琉璃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念清歌握住她的手,宽慰着她:“之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之桃点点头:“小主,奴婢。。。。。。奴婢怀疑有人要加害大阿哥。”
“什么?”念清歌惊愕的说,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之桃将大阿哥最近吃完药的奇怪反应和小雪狐吃完药的奇怪反应全部跟念清歌一一道来:“小主,药是同样的药,可是大阿哥以前吃完这药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小雪狐便是最好的证明。”
念清歌的心里就像装了一块儿大石头一样,后宫的争斗实在太可怕了,竟然将杀人之手伸向了大阿哥。
“你是怀疑药有问题?”念清歌小心翼翼的问。
之桃连忙点头:“对,小主,奴婢怀疑有人在大阿哥的汤药里动了手脚。”
话儿吐出来,就没办法收回去。
念清歌浑身冒着冷汗,这事儿在宫中可是个大事儿,涉及到残害子嗣的问题。
“之桃,你可确定?”念清歌紧张的问。
“奴婢不敢说谎。”之桃跪在地上:“小主,帮帮大阿哥啊。”
“我。。。。。。我怎么帮?”念清歌后退一步。
之桃拼命的祈求着:“小主,帮帮大阿哥吧,不能再让大阿哥吃那些汤药了,会死人的。”
‘死’字是念清歌最大的危机感,她看着之桃泪流满面的模样,不由得心软下来,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念清歌让之桃弄来了大阿哥吃药的方子,现在只能偷偷的帮大阿哥换掉那有问题的汤药。
这一日。
之桃照常来念清歌这里取药,可是因为一时的马虎却忘了一味药,唤她也没听到,于是只好自己将那包药藏到衣袍下亲自送到永和殿去。
路上走得匆忙,眼前忽然冒出来一个宫女不小心将念清歌撞倒了,那宫女反应过来,急忙跪下:“奴婢参见婉嫔,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婉嫔,请婉嫔恕罪。”
婉嫔不是那事多之人,再加上要事在身,只好从地上爬起:“无妨。”
说着,一摸袖袍发现药不见了,焦灼的蹙眉:“哪儿去了。”
那宫女将手里的药递给念清歌:“婉嫔,您是找这个吗?方才您掉地下了,奴婢帮您捡起来了。”
“恩。”念清歌连忙把药接过来,急忙塞进了袖袍里,朝永和殿走去。
…
稍后还有一更。
☆、第一百一十章 婉嫔,你可知罪
永和殿。
之桃神色慌张的回到了殿内,转头却发现自己少拿了一味药,正想着回去取,猛然发现在永和殿门口发现了念清歌。
她心里一紧,急忙把念清歌拉进来,低声道:“小主,你怎么来了?”
念清歌将袖袍里的药拿出来:“你忘记了这个,我特意给你送来。”
之桃欣喜的接过药:“谢谢小主。”
“恩。”念清歌应着:“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
小铭子熟悉的声音传来:“之桃,你在哪儿啊?大阿哥的药煎好没有?”
之桃一惊:“小主,赶紧躲起来,你现在出不去了。”
“啊?”念清歌也慌了:“我躲到哪儿去?”
之桃脑子里一个灵光:“跟我来御膳房。”
说着,念清歌二人便来到了御膳房,御膳房距离殿门口的距离很近,近到只有一步之遥,若是念清歌方才出去,就会被从外回来的小铭子看到。
之桃将御膳房的门紧闭,站到殿门口,望着小铭子:“我还在煎药,等一下就好了。”
“那你快点儿啊,大阿哥等着吃呢。”小铭子道。
“好。”之桃应着,而后转身回到了御膳房。
燃烧的‘吱啦,吱啦’的火焰上端放着一个瓷器的药皿。
瓷器里正是那煮沸的汤药,念清歌望着那黑乎乎的汤药,忽然想到什么,道:“之桃,大阿哥之前的汤药呢?你拿来给我,我回去找人看下究竟有什么问题。”
“好的,小主。”说着,之桃去拿药。
恰时。
殿外传来了德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那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了念清歌的耳朵里,她的心一紧,腾升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离漾今日褪去了龙袍,一袭深绿色的冰蓝丝云缎锦绸袍,腰封上系着冰凉如霜的翡翠,他面容紧绷,眉宇间凝着一抹黑云,恍若随时能酿造一场暴风骤雨。
皇后今天一袭素色的长裙,面容憔悴,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哭过似的。
桂嬷嬷看着二人的脸色,上前去找小铭子:“把之桃叫出来。”
今日一早,皇后就哭哭啼啼的闹到了玄鸣殿去了,说是有人在大阿哥的汤药里下了手脚,现在弄得大阿哥每日萎靡不振的。
离漾龙颜大怒,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做这等事,所以跟着皇后一同来到了永和殿。
小铭子上前一拂身子:“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人呢?”离漾声音冷冽。
“回皇上,之桃在御膳房给大阿哥煎药。”小铭子回道。
离漾双眸似寒冰,线条分明的脸颊结了一层冰碴子,浓眉紧蹙:“煎药?”
他深意满满的冷嘲:“恐怕是下毒吧。”
此话一出,让小铭子吓了一个哆嗦,急忙爬起来打算去御膳房。
离漾递给德公公一个眼色,德公公心神领会的上前拦住小铭子。
“朕要亲自看一看。”说罢,离漾拂袖朝御膳房走去。
脚步声愈来愈近,愈来愈近,之桃急的团团转:“小主,怎么办,皇上要进来了,你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念清歌的耳膜间全是离漾的脚步声,她泰然自若:“不,不能躲,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躲。”
话落。
一米刺眼的阳光洒在了御膳房内,离漾高大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门口,在看到念清歌的那一瞬,黑曜的龙眸凝着一抹冷酷:“你怎么在这儿?”
念清歌神色淡若,脸颊蕴着桃花红,朝皇上一拂身子,礼数尽显:“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臣妾来看看大阿哥。”
皇后见离漾平淡如水,想着一定要趁热打铁,于是哭哭啼啼的朝之桃奔去,将她推到一边:“溅。婢,你还敢残害大阿哥,枉费大阿哥对你那么好。”
之桃被这番话说的稀里糊涂的,急忙跪下:“奴婢冤枉,奴婢听不懂皇后娘娘在说些什么。”
皇后娘娘气的面色铁青:“皇上,求皇上为大阿哥做主。”
离漾回过神来,将视线从念清歌身上收回来,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德公公。。。。。。”
“喳。”德公公应道。
片刻的功夫。
德公公带了一个太医上来,那个太医年纪很大,看样子是宫中的老御医了,他的头发有些花白,下巴上都长满了胡须,一拂身子,声音苍老醇厚:“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婉嫔。”
“检查检查那药是不是有问题。”离漾开门见山的说。
念清歌怔愣一下子,难道皇上已经知道大阿哥的药有问题了?
那老御医领命而去,先是将用一个汤勺将药盛起来一些,观察着药色,他略微皱了皱眉,而后细细的闻了闻,眉宇簇的更浓,随即轻轻一舔,又立刻吐了出来,最后,那老御医掏出了一根银针,探在了药中。
果然。
那银针‘噌’的变的黑紫黑紫的。
这汤药有毒。
念清歌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朝后仰去,这汤药怎么会有毒?这可是她亲自为大阿哥换的无毒的汤药啊。
“皇上,大阿哥的汤药里被人下了毒。”老御医将银针呈上。
离漾的视线落在银针上,脸色骤变,龙颜大怒:“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大阿哥的汤药里下毒!”
那老太医继续道:“回皇上,这毒草药叫一钩草,根,茎,叶分别都有剧毒,少量使用的确有镇咳的作用,但是若每日都用在药膳里的话,不出半年,整个人便会胃肠出血,七窍流血而死。”
一席话震天动地,皇后娘娘的面容惊愕,瘫软的倒在了桂嬷嬷的怀里,哭腔逼人:“皇上,一定要为大阿哥做主啊,这个溅。婢竟然敢在大阿哥的汤药里下毒,这是想害死大阿哥啊。”
之桃一听,吓的跪在地上:“皇上饶命,奴婢是冤枉的,这个药是无毒的。”
现在,物证摆在眼前,任凭之桃浑身上下长了多少嘴她都说不清。
恰时。
殿外一阵搔动,大阿哥一袭杏色的长袍踉跄而来,手里还抱着个小雪狐,只看那小雪狐已经奄奄一息:“快,救救它。”
想来,大阿哥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单纯的以为皇上和皇后寻了太医来给他把脉。
离漾给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恭敬的上前,从小雪狐的嘴巴里取出了一些唾液,经过经验用银针一识别,眉宇间一拧:“回皇上,小雪狐中的毒和大阿哥汤药里的毒是一样的。”
闻言,大阿哥惊愕极了:“什么?我的汤药里有毒?难怪小雪狐会死,它每次都愿意舔我的汤药残渣。”
皇后赶紧抓住大阿哥的胳膊,做戏道:“子煜啊,你才知道啊,你差点被这个溅。婢害死啊,就是这个溅。婢在你的汤药里下了毒啊。”
之桃倏然抬头,对上大阿哥惊讶的面容,大阿哥踉跄了几下,摇头否认:“不,不可能!不可能是指之桃!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傻孩子你就是太单纯了。”皇后道,而后去拽离漾的衣袖,苦情兮兮:“皇上,臣妾不知道怎么得罪之桃了,不知她为何要大阿哥,还是说。。。。。。”
皇后顿了一下:“还是说你是受人指使的?”
此言一出,众视线落在念清歌身上,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啊。
果不其然,气氛渲染的够浓,离漾冷眸淡淡看向念清歌:“婉嫔,说说吧,你来看大阿哥为何会在御膳房里和之桃给大阿哥煎药?”
念清歌浑身血液凝固,不可置信的望着离漾,他在怀疑自己,眼眸湿润,声音颤抖:“皇上,你是在怀疑臣妾?”
离漾不语。
恰时。
桂嬷嬷上前跪下:“皇上,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回皇上,方才在来的路上,一个婢女说看到了婉嫔,她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后娘娘,可是当时因为情况紧急,奴婢就没有理会她,不知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桂嬷嬷故意拉开了神秘感。
“宣!”离漾沉声道。
半晌。
那个婢女怯怯的跪到了皇上面前,念清歌看到她,秀眉一拧,这不就是方才不小心将她撞到的婢女么。
那婢女看了一眼念清歌,怯怯的收回了视线,朝皇上叩头道:“回皇上,方才奴婢在路上撞见了婉嫔,她神色慌张,还不小心撞倒了奴婢,奴婢看到她的袖子里藏着一包药材,但是奴婢没有想太多,可是奴婢却看到婉嫔拿着那包药材朝永和殿这边的方向来了。”
“药材?”离漾浓眉一簇,看向念清歌:“婉嫔,你可是拿了一包药材来?”
念清歌抿抿唇,那药材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只好承认:“是。”
“那药材可剩下了?”离漾蹙眉问。
“回皇上,剩下了一些。”念清歌道,那药材本身每次只能加一半,分为两次加的,所以并没有全放进去。
“呈上来。”离漾面色阴冷,沉声道。
说着,念清歌将剩下的药材双手奉上,太医有眼色的接了过来,将药材的黄皮纸打开,视线触及,脸色骤变,一双苍老的手颤抖着:“回皇上,这。。。。。。这便是那有毒的一钩草啊。”
离漾龙颜大怒:“婉嫔,你可知罪!”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求求你,救救她(第一更)
“婉嫔,你可知罪!”离漾龙颜大怒,声音蕴着暴风骤雨,在念清歌的头顶上掀起了一阵阵的惊涛骇浪。
现在的她,恍若一艘来回摇摆不定的小船,而离漾的话恰巧如一道龙卷风,将她整个人沉入了海底,那种窒息的感觉快要将她吞没了。
突如其来的质问也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
皇后那哭丧的面容下隐着一抹胜利者的浅浅的笑意,相反的,之桃和大阿哥则是最震惊的那一个。
念清歌只觉得脚下踩着的土地正在缓缓的裂开,全身的血液凝固,嗡嗡的冲上了脑神经。
眼睛酸涩,难忍,只觉得模糊一片。
他,方才是在质问自己?
抬起美眸,里面是失望,心痛和落寞,她的发丝长及腰,微风拂过,卷起她的馨香,那股子馨香飘进离漾的鼻息间,刺痛着他的左心房。
“皇上,臣妾若说没做过,你可否信臣妾?”念清歌一字一句都让上下牙齿颤抖着,差一点儿就咬到了舌头。
离漾凝着他,深绿色的长袍在御膳房显的如一颗常青树,他唇瓣儿微启,说出的话如一把锋利的刀剑狠狠的刺在了念清歌的心口窝:“人证,物证都在,朕没办法。”
他没办法。
呵——
他说,他没办法。
原来,她念清歌在他离漾的心中竟然是这种残害子嗣,蛇蝎心肠的人。
含在喉咙里的那块儿石头终于承受不住,重重的落在了她的心上。
好痛,好失望。
现如今,所有的解释都是废话!
离漾的神色里掩盖着一丝丝不舍,敏。感多疑的皇后清楚捕捉到了这一细小的感情,她不能功亏一篑,于是带着哭腔来到了念清歌面前,声泪俱下,真真可以演一出好戏了:“婉嫔妹妹,本宫平日里带你不薄,你为何要对大阿哥下如此毒手,上次你对本宫说很想要一个与皇上的孩子,本宫还给你推荐了好的御医给你调养身子,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自己没有了身孕而让大阿哥死啊,本宫虽然是一个皇后,但是也是一个娘亲,你为什么不能理解理解做娘亲的心啊。”
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添油。
离漾冰冷的深眸凝着念清歌,面容上没有一丝丝表情,看着她恍若像看着陌生人一般,吐出的话更是刺骨寒心:“你说,你想要朕的孩子?”
念清歌望着皇后的惺惺作态,觉得十分恶心,那些话,她从来都没说过。
她僵硬在那里,就那样定定的凝着离漾,一句话也不说,昨晚的温存好像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