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却越来越讨厌这样的一种现象和情形。它并像你想像得那样,是对一种真正的爱情观的坚持和尊重。于是你发现它的恶处来,讨厌它,然而却无可奈何。世界就像一朵无色的花,任何人都可以在花瓣上涂上颜色,这本是件愉快的事情,然而你却总会看到有人往上面吐唾沫,还把你自己精心画的给弄坏了。于是也就出现了就像路遥所写的著作《平凡的世界》中孙少平在煤矿上所遇到和愤恨的事了。
天渐渐暗下来,伴着灯光,我读着刚才提到的那本书。看见了下面的几段:
......
一天之内,所有帮孙少安干活的本村人,都咒骂着别人也咒骂着自己,灰心丧气地各回了各家,一些人走时还留下话:你孙少安无论如何得给我们开工资,要不马上种麦子,我们拿什么买化肥呢?
现在,红火热闹的砖场顷刻间就像散了的戏场。人走空了,只留下遍地狼籍。我们记得,不久前开张的时候,这里有过什么样的风光!
此刻,在这一夜之间落下来的场所,少安夫妇相对而泣:他们就像被遗弃在战场上的败将,为无可挽回的惨局而悲鸣
......
由此,你可以知道,农民的生活是多么艰难!
由此,你可以知道,理想是多么美好!而有时,这路,这人生有多崎岖,有多少挫折!
由此,你可以知道,有时这一切,包括心灵的坍塌,都只是在那一瞬间;一个不曾预料到的事情,便让这一切都便得灰暗,支撑着心灵里希望和美好就这样多了阻隔,让你露不出任何的笑容来。
房门从外面推开了,伴着门转动发出来吱呀的声音,从门缝里踱进来一双黑皮鞋。我便知道是Jack回来了。
他本名叫梅振德,后来他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后来自己给自己取了英文名字Jack,从那以后有些强硬地碰见人就让别人叫它这个名字了,就像喊骑在马上的西部牛仔的名字一样。除此之外,他还总是穿着那双黑皮鞋,留着油亮的头。
于我倒是颇喜欢“梅”这个姓的,这让我想起唐朝那个可怜的梅妃和南京城的梅花来,亦有陆放翁的有关梅花的小词。
他坐在我的椅子的靠背上——他的个子不算矮——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只手拿起我正在看的书。
“嗨,在干什么呢?来,让哥们儿瞧瞧”,他总是吊着嗓门。
“路遥?呃,好像没听说过。嗳,我说,你整天看这些有什么用呢?”我把他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拿开。我讨厌这样的形式。
他站起来,眼睛盯着我的书架看。活泼得向迅速扫描目标的贼。
他拿起我放在上面的一张照片来,他总是随便看别人的东西。知道不能阻止他的行为,我只是低头接着看那本小说。可是,有些忘了我正读到那个地方了。
“小四和阿凯呢,还没回来?”他笑出奇怪的声音来,“这两个家伙一定又出去x爱了”,他满嘴里总是这样的词语。
于是你会感觉出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来。这并不是说,你刚才看见了一个很胖的人,然后又会遇见一个很瘦的人这样简单,也不是说拥有财富的不同,而是,在某一个时刻,你会突然感到人的思想会是如此巨大的不同。总会有人打碎了你心中的美好。
或许是因为我一直没有说话,他自觉没趣,离开回到他的书桌上去了。不一会,听到了他打开电脑的声音。
然后从电脑里传出一种声音来。于是你就知道,他又再看总是恶心地标注着“成年人观看”的片子了。他的电脑里总是有这种东西。
我走出去,想到操场上散散心。
我还没有走到楼下的时候,他从后面跑上来,手里拎着东西,转过头来向我嚷像“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了,别等我了”的话,就跑开了。到了楼下,恰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离开的身影。
周末,操场上有些冷清,黑暗和寂静笼罩了整个操场。透过那片足球场边的铁丝网我却看见了城市的繁华和夜市的喧嚷的情景。
不时会有情侣(我满不希望用这个词汇去称呼,我希望它有它的纯美,不应该像现在的这样,那个身边的人经常不再是同一个人了)向学校门口走去。
他们晚上出去,即使在半夜里出去并不是一件难事。在学校门口,一到晚上便聚集了许多车和招揽的人,在车上或车旁赫然地打着自己的招牌,“星月招待所”“回归招待所”“麦兜招待所”“馨馨招待所”等等,名字繁多,旁边的墙壁上同样写满了这些名字,还加上了联系电话,以及“有车接”“周末优惠,欢迎光临”的字段。拉揽“顾客”的人多是皮肤有些黑的中年男人,不辞辛苦地每天都在一个地方,看见一对男女就招呼着询问,甚至与另一个拉人的人动起口角。
我反感这样的“繁华”。尽管学校曾管制这些行为,却不见多大效果。
也竟会有教经济的老师分析得头头是道,说什么“有需求就有市场”。
我想起极赞赏的曹雪芹先生在《红楼梦》中一段话来。《红楼梦》中第二回中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又说,“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两个宝号,还要尊容无比的!你们这浊口恶舌,方不可唐突了这两个字,要紧。但凡说时,必须先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说;若失错,便要‘凿牙穿腮’的……”这样的话说的惊奇,说的极是。真真懂得万物生灵与女子之美的男子形容,真真香草佳人的意境,亦是真正的情感,如伏在诗经蒹葭上还未滑落的露水一样清新与清净。然当时至现在,都说文化盛达了,封建的旧俗与礼教没有了,然而这思想与认识却不见得如作者这样的高度和尊贵了。男子一个个变得愈加卑贱,却总是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死了也总会入天堂的;女子亦不自尊自重了,竟往往彼此地轻佻谩骂。多情成了滥情与无情,甘心委了身子和清洁的心灵从了世俗的恶处了。
这也难怪,曹雪芹的那段话出自贾宝玉之口,并借贾雨村说出了其中的意味:“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之两种,余者皆无大异。若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仁者之所乘也;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恶者之所乘也……使男女偶秉此气而生者,上则不能成仁人君子,下则不能为大凶大恶。置之于万万人之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万万人之上;起怪癖邪谬不近人情之之态,又在万万人之下。若生于富贵公侯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读书清贫之家,则为逸士高人。”如此说来,自古便很少有人有上段关于女子极清净之认识了,也因此诗经中爱情故事会唯美的让人奢望。人之社会,纷杂熙嚷,芸芸众生尽是难有这样认识的人,世俗世风也多如现今这般掺杂着许多恶浊庸俗了。而真正有真认识的人多是异类,且多半会招来别人的不屑和鄙夷的,又何谈期望别人一道来获得这一种清净的认识和尊重这真道理呢?所以,贾宝玉是生来就衔着一块五彩晶莹的美玉的“怪人”,是女娲补天遗留的青埂顽石,也注定《红楼梦》以悲剧收场。
我极赞赏的这段话,就像挂在天空上的月亮,那样美,却够不着,摘不到。想在现实中找到,却愈加的悲伤和失望。可叹!
在操场转了一会,觉得心情有些不好,然而又不想现在就回到宿舍,这个时候我想起宋开文老师来。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先生了,便快步向先生家走去。。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四章 老师和先生
我一口气跑了很长的一段路,我很少跑得这样急得——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跑这样急的,或许是一时高兴的吧!
宋老师就住在学校里安排的公寓里,距离我住的地方并不算很远,穿过几栋宿舍楼和一条柏油路就到了。那条路叫兰汀路,老师住的地方叫兰汀苑,名字我都很喜欢。
尽管我跑得有些急,可仍是感到有一点冷。此时正值春末,有时候晚上还会感觉有些冷的。终于到了老师住的公寓。因为我以前已经来过许多次,门卫和我熟悉了,所以我只给打了一声招呼就走进去了。
公寓里有许多欧式的路灯,卷曲的铁艺透着华美,倒有点像清朝官员戴的乌纱帽,细细地咬着白炽的灯泡。路灯在不同的背景下又会显出不同的姿态和意蕴来。每次到那里去,我总是要看上一阵子路灯。
先生住在二楼。我一到先生家就拼命地按起门铃来。最后还是兰阿姨开了门。我总是喜欢这样称呼宋老师的太太,她也喜欢我这样称呼她。
“孩子,你怎么来了!快点进来吧,外面还有些冷吧?”阿姨见到我很高兴。
“阿姨好!很久没有来老师家了,所以就想来看看阿姨和老师了。宋老师呢?”我问阿姨。
阿姨向书房示意了一下,我从敞开的门里看见了宋老师的半个身子,正坐在椅子里看书。
“来,喝杯茶吧,” 阿姨说着便倒过一杯茶来,散着扑鼻的清香。
在家里的时候,阿姨总是在外屋里忙活,或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宋老师就在房间里或是那个不大的书房里看书。如果有客人来了,总是阿姨自己忙来忙去,沏茶,陪着说话什么的。而老师总是要呆一会才出来,他总说要把书上的一段看完。然而别人也倒羡慕老师一家这样的自娱自乐和悠闲愉快的生活。老师和阿姨都六十左右的年纪了,本是到了退休的年龄了,然而先生喜欢教书,喜欢在课堂上讲授他所喜爱的《逻辑学》,把教书看成是一种事业和乐趣,所以现在他仍然上一些课,只是比以前少了些。他们有一对儿女,现在都在美国生活和学习。
和阿姨说了一会话,我就到老师的书房里去了。先生的门开着,可我还是敲了敲门。老师正拿着一本很厚的书在看。先生听到敲门声,朝这边看了看,看见我正站在门口的地方。
“进来吧,孩子。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我还正想和你说一件事情呢。”他面带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于是我便走进去了。先生的书房布置得很简单,就是一个五层的书架和一把椅子,旁边有一张小床,先生看书累了的时候,可以在上面休息会。在床头的位置常放着一个相框,是老师一家人的合影。上面墙壁上贴着八个字:宁鸣而生,不默而死。它来自范仲淹的语句,且是胡适之常喜欢的。先生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大部分是逻辑学方面的书,也有其他哲学方面的书。我走到老师身边,看清老师正在看金岳霖先生写的《逻辑学》。我知道这是一本很久以前金先生写的书了,宋老师总说有些很久以前的知识再看一遍会有新的收获的。
“孩子,好像你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怎么样,还好吗?”先生关心地问我。
“恩,还好。最近在看一点书,所以就没来了。”
“看书?什么书啊,说来听听。”他脸上露出高兴的样子。先生常说让我多读些书的。
我想起前几天才在图书馆看了金岳霖先生写的《逻辑学》这本书,就说道:“我前几天才看了老师现在看的这本书”,我指着老师手中拿着的这本书,“这本书是金先生的第一部哲学著作,他在这本书里研究了休谟所提出的问题还有罗素所发展的数理逻辑,并且把逻辑分析的方法运用于哲学研究。这本书,在民国那个时候是比较先进的思想,所以,当时的许多大学都采用这本书做教材使用。好像,他的学生,也就是台湾著名学者殷海光说这本书一出,如彗星临空,光芒万丈呢。”我把自己看了以后的印象说给先生听。老师也听得很仔细。
“恩,有时间就应该多读一点书。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可以随时来找我。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到这里玩啊。哦,听说最近你经常不上课了?说真的,孩子,在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满喜欢你这孩子的,说下,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看我能不能帮你的?”
“恩,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的老师讲课讲得不好,就不愿意去听了”我说,“比如,那个教中国近代史的老师讲的那些,我在初中,高中的时候都学过了。比如关于太平天国运动的,每次说都是运动持续时间有多长,它最终失败的原因和意义等等,老是这些,每次总得复习一遍历史的败局。而我对康熙皇帝平三藩,统一台湾的事情,康梁公车上书以及胡适等那一代文人的历史感兴趣,然而这些老师却是不讲的…。。”,我停下不说了,因为我看见先生不说话,脸上严肃的神色,便改口道:“呃,老师您放心吧,下次我会去上课的”。
老师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其实不是我要让你每节课都要去的,有些事情还需要你自己去决定,只要你觉得有意义就可以。我只是希望你能多读些书,毕竟现在对你来讲,学习还是最重要的。哦,对了,我正要给你说说上次做的练习的事情呢。上次做的练习,你做的可不太好啊!?你把卷子拿下来,我给你说下。”做练习的事我还记得,有几道题目我没有答出来,多是和数学有关的,我从小数学就不好,总有一种抵触的感觉。
先生示意,试卷就放在书架顶上。于是我把试卷拿下来,递给老师。
他找出我的答卷来,说“有些题目做的还不错,比如附加题,可是有的题目就不行了,还需要努力啊”,他指着题目对我说,我的答卷上写满了他用红笔注满的标记。他指着那道附加题给我看。题目是这样的:
附加题:简略谈下你对逻辑与历史,与人生哲学的看法。(不宜很长,200字左右即可)
我当时写的是:
“逻辑”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汇,大概只有人才会创造出这样一个词汇来,并用它来形容某个事物的思想思维方式。至于猫阿,狗阿,猪呵,断定是没有逻辑思维的呢,即使田晓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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