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扫娥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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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扫娥眉-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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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角逐。倘若皇帝真能排除张夏,立我大哥为公主正君,我们赵氏和秦氏自然都要忠心耿耿地了。这么说……难道我大哥做公主正君的希望果然要更大一些吗?还有柳氏,若按照合纵的思路,皇帝必然让柳家公子入选。可这位柳氏的嫡公子柳桓才被秀侯李六尘给扫地出门,名声未免也太好听了点,应该不是大哥的对手……”

陆子周点点头,继而由摇摇头,皱起眉头沉思起来,犹豫着不肯说话。

赵瑟有些着急,催促道:“有什么不妥?你倒是说呀!”

陆子周有些迟疑地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是这是真正的歪门邪道。皇帝未必想的到,想的到也未必做得成?”

赵瑟的兴趣更大了,侧着头连连追问。

陆子周拗不过她,只好笑笑说:“这听起来好像是欧阳怜光出的主意呢……就是,以军阀对门阀啊!只要皇帝抛开历代皇后只能出身高门的惯例不管,立一位藩帅作公主正君,那么,她基本就可以稳操胜券。天下已经烽烟四起了,士家贵族所依仗的那些东西,在刀枪剑戟面前是不值一提的。这位藩帅哪怕是为了自己能立于众人之上,也会快刀斩乱麻地扭转乾坤的。我想天下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这种邀请,只要胜过张氏的河西军不就行了?更何况,张氏未必真有直接造反的胆量。”

“你说,你说……”赵瑟瞪大眼睛,望着陆子周,脸上竟生出几分期待。

“是的!”陆子周断然点头道:“皇帝倘若真打算这么干,那么公主正君将不是曹秋何就是傅铁衣。傅铁衣的希望当然更大一点,毕竟,他是藩帅本人而非藩帅的儿子。

赵瑟腿一软,仰倒在陆子周地怀里,浑身都软绵绵地没有力气。陆子周偶尔来了兴致,竟然取笑道:“你不是舍不得傅侯,怕公主跟你抢,愁得不会动了吧?”

“才不是呢!快抢走了吧,反正我们那婚约也没别人知道!”赵瑟很任性地握拳捶打陆子周的手臂,心想:傅铁衣要是傢给公主,那真是天助我也!这样我就可以把十一接回来了,不用在等着他……

看到陆子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赵瑟有点心虚,胡乱问道:“皇帝可不一定会这么想……”

“我本来也是胡说的……”陆子周非常谨慎地说,“皇帝有没有这个意思,只看公主的婚期会不会推迟就知道了。如果她想立藩帅,十二月十二之前是肯定做不到的,必要想办法推迟大婚的日期!”

“不会吧?”赵瑟语气里满是怀疑,讶然道:“公主都二十一岁了,从十五岁及笄拖到二十一岁成人,皇帝还能有什么理由再拖?宗室们还有张家是绝对不会让她再拖下去的!”

陆子周微微而笑:“这还不容易?堂堂一个皇帝,想办成一件事做不到,难道想给一件事捣乱还做不到吗?”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先放着了。赵瑟和陆子周也没借机打打赌,夫妻之间小小怡情一下什么的。在赵瑟这里,虽然她无限期盼公主把傅铁衣抢走吧,可她心里并不十分相信皇帝敢于抛弃“历代皇后必出士家高门”的成法;在陆子周那里,陆子周也无法确定欧阳怜光和皇帝的关系是否已经亲密到了可以进这种计策的地步,所以,他也无法肯定。这样,两个人都首鼠两端,还打得什么赌啊!

第五件事可以算作晋王下傢崔滟的后续,是与欧阳怜光有关的事情。

皇帝赐婚晋王与崔滟的旨意一下,不管有多出乎意料,一直以晋王女友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欧阳怜光立即就重新成了上都天字第一号的抢手货。欧阳怜光本来就有许多士家公子追求,只是碍着晋王的原因,无人敢递冰帖求婚。现在既然晋王订婚了,新娘不是欧阳怜光,那么求婚的名门公子立即蜂拥而至,根本不顾他们还要参加嘉选的大事。

其实,这也没什么。嘉选嘉选,今年不就是给公主选吗?都是名门士家公子,总不能充作没有品级地侍人。参选的人再多,最后不也就是一正君三侧君外加从四到八品的东宫侍臣各两人吗?剩下男人总要允他们傢人的吧。总之,先送冰帖给欧阳怜光,过了嘉选再说是不会错的。

欧阳怜光对这些雪片一样飞来的冰帖来着不拒,统统拢到袖筒里带回家去。这个冷艳聪慧的女人曾经在不直一个场合公开说过:春闱之后,倘若侥幸高中,必然要一举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

对于以上的这些“小事“,赵瑟并不如何地关心。她只是简单地在等十一月十八,在等这天夜里十一答应了要来陪她的书信。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难以等待的,十一月十八这天早上,接连有两个不速之客拜访赵瑟,让她头疼不已。

这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宜春侯曹秋何,一个就是秀侯李六尘。如此可见,只是自己禁足是毫无用处的……




曹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打算22号晚上更新的,可是周末两天在北京转圈,累得实在写不动了,敬请见谅!

宣华二十三年十一月十八这一天有一个暖洋洋的开始,冬日里往往隐藏得很深的太阳也从云层中懒洋洋地露出睡眼惺忪的容颜,一扫上都多日以来的灰暗和阴霾。

赵瑟的心也像太阳光一样昂扬。今天晚上,她的十一就会来陪伴她,用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叙说他点点滴滴的小事儿,并以无以伦比的热情倾诉他对她的思念。一想到这些,赵瑟的嘴角就会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心猿意马、遐思迩想的笑容。

在赵瑟今天早上起床到现在大约第十六七次走神之后,陆子周终于有些诧异地探问道:“怎么了,阿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今天一早上,总是看你没来由地傻笑……

赵瑟正笑得傻乎乎地心想:米饼一大早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呢,回来的时候肯定就把十一的书信带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呢!只可惜米饼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一起去,我又不会告诉别人,真是的!十一还说他听话,可以随便使唤呢!哼,今天晚上不给他盖被子!啊,对了,一会儿趁子周不在的功夫,我可得交代元子今天晚上要米饼来暖床……

想到此处的时候,刚巧陆子周问起来,赵瑟没反应过来,随口说道:“得让元子想着晚上要米饼过来,别搞错了……”

陆子周一怔,微微眯着眼睛问:“米饼是谁?”

赵瑟猛得回过神来,顿时大为窘迫,面颊像喝醉了酒一般晕上一层粉红。元子正巧立在一旁伺候笔墨,当即停了手答道:“米饼一早出去,和管事的一起采买脂粉去了,小姐若要他服侍,小人这就派人去找。”

赵瑟无可奈何,只好保持着硬着头皮小声说道:“也不用,晚上回来了就是了……”她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极力克制住自己,不转头去看陆子周。

此情此景,陆子周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遂笑一笑道:“原来那个男孩子就叫米饼,是挺漂亮的。好像是咱们来上都之后你小舅舅派来的吧?名字也挺有趣,你给取的?有没有叫馒头的?”

赵瑟也就趁机借驴下坡,玩笑般地扯着陆子周大发娇嗔,翻着眼睛不依不饶地道:“怎么,不好听啊?米饼怎么了?这可是我取的最好的一个名字!”

陆子周本着一贯不和赵瑟一般见识的基本精神,坚决不肯摇头说赵瑟起得差。赵瑟闹了一阵,总算把自己的这一番小小的口误给勉强揭了过去。

其实,赵瑟在觉察到自己说错话的一瞬间很有一种冲动,很是想干脆借机就把自己和十一的事情告诉陆子周算了!很是想干脆就把米饼实际是十一派给自己的保镖,替他们传递情书的真实身份告诉陆子周算了。

这样的话,赵瑟抱着一种很侥幸地心理猜测,或许,陆子周不会太在意,又或者子周甚至愿意帮她和十一想想办法呢?……至少,有了陆子周最低程度的配合,以后再读十一的书信就不必偷偷摸摸的了……

尽管赵瑟觉得此事至少有六成以上的把握,但她毕竟还拿不准。这一迟疑间,一次重要的坦白机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了。直到不多的时日之后,当赵瑟被迫不得不再次直面这件事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一次机会丢得是多么地令人痛心疾首,以至于她不得不要在那样一个如此之差乃至于到了差无可差地步的时机和陆子周沟通,并寻求他的谅解和帮助……

不管怎么说,无论将来赵瑟会为此时的迟疑不决如何悔恨,现在这个时候,她还丝毫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所谓女人灵敏地近乎妖迹的预感之力在赵瑟身上还真是迟钝得令人目瞪口呆哪!

一场小插曲之后,赵瑟索性扔了枯燥的文字,拉着陆子周去投壶。陆子周扭着赵瑟的耳朵说:“还没背完呢,又玩!”赵瑟便嬉笑着说:“你昨天不是还拍着胸脯说你押题十拿九稳吗?你写的这些我都背得差不多了,真要是全背下来了,抢了欧阳怜光的风头就不好了吧?”陆子周一错愕间,人就被赵瑟拉到了花园里。

投壶这种玩意儿,虽然一直不是最流行的消遣,但却往往能在成百上千年的时间尺度内保持最的高出镜率。贵族女子们偶尔突然起兴的时候,想起来的总是投壶这种游戏。或者是因为它方便易行,只要取一个承酒的敞口壶放到远处,以投筹的多少计算输赢就行了,又或者是因为它人多了也能玩得高兴,人少了也能玩得高兴的缘故。

投壶,一般输了的要罚酒,文雅一点的当然也可以作诗。赵瑟和陆子周投壶,自然是厚颜无耻地要求喝酒。因为喝酒她可以找侍儿们帮忙,作诗却是没人能助臂的。这个计较没有悬念地很快被陆子周识破了,于是,情势到了最后不受控制地演变成了赵瑟和陆子周大拼酒量的局面。

赵瑟要是能喝过陆子周,那真是太阳都得打南面出来!

那么,今天的第一位不速之客宜春侯曹秋何曹大公子到来时,正好撞见赵瑟脸皮相当厚地把酒往衣领里倒。于是,这位曹公子就用一阵响亮的笑声表示他看见了。

赵瑟很没有士家贵女风范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姓曹的家伙是怎么进来的,自己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呢?难道自己英明神武的祖父祖母大人为了创造自己和这个曹黑黑的偷情机会,已经不择手段地到了给他随意进出自己院落的权利吗?

于是,赵瑟以明确的不满的眼光扫过元子,很有些严厉。元子心中一慌,竟将手里握着的投筹掉到地上。接着,他便干脆脚一软跪倒在地,叩首道:“小人真的不知……”

曹秋何连忙伸手说:“赵小姐啊,你别生气,我是翻墙进来的。我是想找人通报来着,可我听说你最近在家闭关。我琢磨着你是八成被关起来读书了,正式求见估计是要让挡回去。与其先碰钉子再翻墙,不如直接翻墙,省事啊!”

“翻墙……”赵瑟觉得酒劲这会儿可能是上来了,头晕晕地。她微微靠在陆子周身上,有些张口结舌的问:“你怎么会想到我是被家里关起来了?”

“嗨,不是有句话叫推己及人嘛!”曹秋何挥手说道:“我就经常被我老爹从赌场里揪出来,痛打一顿关在家里读书,谁找也不让见。不过不让出门,不让见客没关系,大不了我曹大自己左手跟右手赌!办法总是会有的!反正我就是打死也不去读那个之乎者也!”

大约是看到赵瑟的目光有点发直,曹秋何挠着头问道:“咦,难道推己及人用的不对?不能吧?大前天才听我们家先生说的!难道那腐儒又蒙我?娘的,回去就把他的脑袋瓜子揪下来!”

赵瑟不好意思接着发呆,害了人家曹大家倒霉先生的性命,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曹将军果然百战名将,端是厉害了得!翻墙进来竟然都一点儿都没惊动我家的护院……”

“啊……”曹秋何颇为自得地大笑道:“啥百战名将啊?百战名将要是来翻墙,那都是要被人家打地抱头鼠窜的料!不信你让武安侯那个宝贝儿子张襄翻翻试试!咱曹大翻墙越户这门本事,那是多亏了小时候偷鸡摸狗,打家劫舍,偷看隔壁女娃洗澡才练出来的!

赵瑟顿时无言以对,有心和曹秋何客气几句夸夸他,却搜肠刮肚也找不着合适的言语。只好眨着眼睛在心里想着好笑——让张襄这类素来有“世家公子之楷模”美誉的男人和你这个二十多年前还是满身泥土的野小子一样翻墙越户,想起来还真有点凄凉无比哪!

陆子周冲曹秋何微微点头,伸手肃客道:“请曹侯入内喝茶吧!”

曹秋何哈哈大笑着说:“喝茶就不必了,曹某今日翻墙而来实是有一件要命的事要向赵小姐相求,请赵小姐无论如何看在咱们同赌的香火情上,帮曹某一把。”

他所谓的香火情,大约就是让赵瑟自觉狼狈不已的所谓和欧阳怜光争夺第一才女之名的闹剧。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赵瑟的神情不由难堪起来。曹秋何却浑然未觉,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枚投筹——这投筹是元子方才心慌时掉的,因为元子一直跪着,并没有机会收起——也不仔细去瞄,只随手一扔,投筹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正入瓶中。

赵瑟和陆子周齐声叫好。也是,人家曹秋何毕竟是专业的啊,和赵瑟和陆子周这等水平的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哪能连这点儿准头都没有!

曹秋何拍拍手,笑道:“看,我又赢了吧!便是当做我赢的彩头,赵小姐也得好生帮我才是!”

赵瑟和陆子周互望一眼:谁也没说要跟他赌呀!曹秋何这人,脸皮是不是稍微厚了点?

曹秋何并不等赵瑟答话,竟是当先往厅里走去,嘴里还一个劲地客气道:“咱们屋里细说,我这活儿,还真不是咱们在外面站着就能办的……”

所谓反客为主莫如此甚!

赵瑟目光飞转地挑向陆子周,笑着扁扁嘴,意思大约是:你也没办法了不是?陆子周将头侧向一边,对元子说:“去看看吧,曹侯这一路来,不知打了多少护院的闷棍呢。”元子如蒙大赦,施礼起身而去。陆子周再转回来看赵瑟时,已经换了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气,算作是认了赵瑟的揄掴。

“走吧,咱们跟着曹侯进去……”陆子周说。

赵瑟点头,是啊,人家曹大……公子怎么说也是客,就算人家自来熟的快了点,没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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