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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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殇-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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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我做邻居。唉,想想以前都是我做的不好。为了弥补,不如我遂了你的愿,将你这房子原价收了吧。你可以去别的地方买一幢更大的房子,也可以避免和我做邻居了。你要是答应的话,我马上就把银钱点给你。”

吴氏毫不犹豫地说:“虽然和你做邻居我很不情愿,但是我现在不怕你了。你住你的别墅,我在这里做我的生意,邻居就邻居,我还怕你吃了我不成?这幢房屋,是我全部的财产,我是不会卖给别人的。”

朱允说道:“你怎么死心眼儿,你卖了房子,也拿到了金钱。有了钱,你再去别的地方买一幢不就是了。”

吴氏说:“我不愿意卖!”

朱允说:“你这栋房子花了三千两银子不是?看在乡里乡亲的面上,我可以给你四千两,你在别处再买一幢比这里更好的房子,也绰绰有余。你看,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吴氏坚决地回绝道:“朱老爷,你就是给我座金山银山,这栋房子我也不卖!”

四十九、梅七巧河边定情

朱允在吴氏茶楼碰了一鼻子灰,第二天就来到二儿子朱庆家里。朱庆没在家,却遇上了他的孙子朱开宇。

朱开宇见了爷爷,拔腿就要往外走,却被朱允一把挣住了,问道:“干什么?为什么见了我就想躲?”

朱开宇说:“爷爷,我没想躲,我只不过想去给你泡杯茶。”

朱允笑了:“什么时候学的这样孝顺了?”脸色一板,文明棍往地上一戳,喝道:“给我站好了!”

朱开宇吓了一跳,只好老老实实站在朱允面前。

朱允问道:“昨天你去莲魁茶楼干什么了?”

朱开宇说:“没干什么,就是去喝了一杯茶。”

朱允说:“这优哉游哉坐在茶楼喝茶,岂是你们年轻人做的事情?你不是去喝茶,是去找那个叫嫣红的小姑娘了吧?”

朱开宇说:“没有!”

“没有就好。”朱允说,“这嫣红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知道吗?很早之前,她勾引刘家庄出名的采花贼卞大头,被爷爷我逼着她丈夫将她休掉了!”

朱开宇问道:“爷爷,休妻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私事,你凭什么半中间插一杠子?”

朱允说:“我是族长,自然要清理本家族不守妇道,寡廉少耻的害群之马。”

朱开宇嘲讽地笑了笑说:“爷爷,据我所知,你老人家好像现在不做族长了。”

朱允暴怒,挥起拐杖在朱开宇屁股上打了一下,说道:“又没有人撤了我。是我年纪大了,不愿意操这个心了。但是,只要我能咬动凉水,自己的孙子我就不能不管。我问你,你究竟是不是看上吴氏的女儿嫣红了?”

朱开宇说:“没有!”

朱允说:“嫣红虽然漂亮,但她母亲干过什么?干过窑姐儿。这样的母亲,怎么能教养出品行端正的女儿?”

朱开宇忍不住说道:“嫣红的妈妈做窑姐,还不是被你逼的?”

朱允气急败坏:“好啊,敢跟我犟嘴了!还说没看好嫣红,却口口声声帮她说话!”

朱开宇辩解道:“可是我心上的女人真的就不是嫣红!”

“不是嫣红那么是谁?”朱允追问道。

朱开宇脱口而出:“我喜欢的是梅七巧!”

朱允哈哈一笑:“好啊,乖孙子,终于承认了!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喜欢谁,不喜欢谁,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梅七巧,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怎么能进我们朱家大门?再说,她还是一个天足姑娘。”

朱开宇说:“我就喜欢她的天足。天足有天足的好。”

朱允心中暗暗想,这小子,这一点倒随我。但是,脸上依然显出愤怒的样子,说道:“不行!咱们大户人家,怎么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天足姑娘过门?”

就在爷孙俩争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朱庆回来了。见了朱庆,朱允暂且放过朱开宇,与儿子商量起吴氏茶楼的事情来了。

朱庆与那吴氏,本来也有过肌肤之亲,按理来说做事情也不至于那么绝情。然而,这件事被范旭祝忽悠成关乎朱家家业兴盛,子孙福祉的原则性问题了。因此,他也倾向于将吴氏的莲魁茶楼收购过来,然后拆掉改建凉亭。

但是,因为与吴氏有过那层关系,他又不好亲自出面。于是,这件事就只能让朱允出头了。按照他的意思,如果吴氏能自愿出卖茶楼,那就太好了。这样可以平心静气的把事情办了。但是他又知道,这间茶楼是吴氏安身立命的根本,按理说,吴氏是不会出卖的。何况,这朱家与吴氏又有解不开的怨恨。别看吴氏平时很温柔,但是这个女人,却是很有主见的。

昨天在朱允去吴氏茶楼交涉的同时,朱庆和哥哥朱君,去见了马知府。朱庆以给马知府父亲拜寿的缘由,塞给马知府一只大红包,里面是一千两银票。其实马知府的父亲还有半年才过生日呢。

马知府半推半就接了红包,然后朱庆就把事情和盘托出。

马知府沉吟了一会儿,答应帮忙。朱庆说如果事情真到了需要官府帮忙的地步,还会再来叨扰。还隐晦地表示,事成之后还有酬谢。

马知府哈哈大笑,说我和你哥哥都是同仁,何必这样客气。三个人嘻嘻哈哈,就把这一件侵犯老百姓权益的交易完成了。官场就是这样,那些当官的表面上仁义道德,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心狠手辣,龌龊不堪。

朱允听了儿子的汇报,心里有了底。但是这番汇报却让朱开宇也听去了。他趁父亲和爷爷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这时候他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鄙视官场黑暗,鄙视自己的爷爷和父亲的不择手段。另一方面,他也为吴氏、嫣红和梅七巧担心。毕竟,自己心爱的姑娘,就住在莲魁茶楼里。而梅七巧,也把吴氏当成自己的妈妈一样看待。

昨天朱开宇给梅七巧留下一句话,说“老地方见面”,这让梅七巧费了好一番脑子。她弄不明白,这“老地方”是什么地方。最后她便请教嫣红。嫣红想了一会儿,说道:“朱开宇说的这老地方,是不是指护城河边?”

梅七巧恍然大悟,说道:“是啊,我们过去常在护城河边相会,也许他说的这老地方,真就是那个地方。——这个混蛋,直接说护城河边多好,也免得让我想的脑瓜子疼!”

第二天吃过早饭,梅七巧借口去进茶叶,赶着马车就去了护城河边。还没走到河边呢,就看见有个男子背着身子在那里看河水,正是朱开宇。

梅七巧悄悄将马拴在远处的一棵树上,便蹑手蹑脚来到朱开宇身后,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大喝一声:“嗨!”

朱开宇吓了一跳。回头看是梅七巧,便一把将她抱住了。梅七巧那张脸顿时红了,叱道:“干什么啊?青天白日的,你就敢这样抱着我?”

朱开宇说:“那我们去那边吧,那里比较隐蔽。”说着,就拉起梅七巧的手往前走。

梅七巧嘴里说:“咱们见面也就说说话儿,找隐蔽的地方干什么?”虽然这样说,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朱开宇往前走去。

他们来到一处河堤后面,周围是一丛低矮的垂柳,面对着静静流淌的河水。朱开宇拉着梅七巧坐了下来,说道:“七巧,我现在一天见不到你就像掉了魂一样,连书也看不下去了。唉,我的心都被你勾走了。”

梅七巧说:“我也不是个秤钩子,怎么能勾走你的心?”

朱开宇说:“要不我们结婚吧!”

梅七巧说:“结婚?想得轻巧。我是谁,你是谁?要结婚的话,我到愿意,可你爹爹,你爷爷能要我这个儿媳妇、孙媳妇吗?昨天,我还用鸡毛掸子在你爷爷的秃脑门上打了一下呢。”

朱开宇“扑哧”一声笑了:“为什么啊?”

梅七巧说:“这个老头,老不正经!朱开宇,你将来可不要变成像你爷爷一样的人。”

朱开宇说:“我不会的。其实,我也看不惯我爷爷。但是,他偏偏就是我爷爷,我别无选择。”

梅七巧本来与朱开宇是分开坐的,随着两人说话,不知不觉就挨近了朱开宇。虽然隔着衣服,朱开宇也能够体验到梅七巧肌肤的柔软和温热。他的心跳明显加快快起来,鼓起勇气,轻轻地搂住了梅七巧的纤腰。见梅七巧没有拒绝,他便得寸进尺,越发用上了力量。梅七巧依然没有阻止,但是已经不再同他说话,而且,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梅七巧完全躺在朱开宇臂弯里了。她扑闪着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这个男人。朱开宇由衷地赞叹道:“七巧,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乌溜溜得真美!”

梅七巧一撇嘴说:“可我是大脚姑娘。”

朱开宇说:“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就喜欢大脚姑娘。”说着,脱下梅七巧一只鞋子,隔着袜子在她的脚尖亲吻了一下。

梅七巧一蹬腿说:“你要死啊,多臭。”

朱开宇一只手搂住了梅七巧的颈项,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抚摸着,忽然说道:“七巧,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好,都要亲嘴呢?”

梅七巧说:“你没羞没臊,谁说过男人和女人好,都要亲嘴的?”

朱开宇说:“书上都是这样描写的。书上将亲嘴,说成接吻。”

“接吻?”梅七巧品味着这个词眼,“接……接吻……”

“我要跟你接吻!”朱开宇忽然说。

梅七巧的脸色一片绯红,说道:“不知道害羞,谁和你接……吻啊?”

但是,朱开宇已经俯下身子,他的嘴唇离梅七巧那猩红的双唇越来越近了。

梅七巧忽然说:“不行,你刚刚亲过我的脚,所以你的嘴是臭的。”

朱开宇立刻抬起身子,擦了下嘴,有些失望地说:“那就下一次吧。下一次我要好好和你接吻。”

但梅七巧却轻声呢喃着:“其实,其实你虽然亲了我一下脚,那也……那也没什么……”

朱开宇高兴地问道:“这么说,你不计较了?”

梅七巧含羞含娇地点了一下头。

朱开宇猛地低下头,一下子亲吻上了。

他们的亲吻是生涩的,两人双唇相接,好久好久,却没有意识到应该把舌头度到对方口中。但即使这样,已经非常兴奋了。梅七巧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身体里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奔腾着,甚至溢出体外……

好久方才停息下来,这时候的梅七巧一改以往强势的神态,小鸟依人地躺在朱开宇怀里。彼此只是爱恋地看着对方,都不说话,可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寂寞,愿意这样相拥着,一直到地老天荒……

直到太阳晒得身体热辣辣的,梅七巧才醒悟过来。他抬头一看,太阳已经爬到头顶了。于是连忙站了起来,说道:“糟糕,光顾得玩了,忘了去进茶叶。这个时候还不回去,妈妈一定焦急了。”

两人手牵手从河堤后面出来,一起向着停着马车的地方走去。这时候,朱开宇才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梅七巧。

他说:“七巧,你回去告诉嫣红的妈妈——”

梅七巧纠正道:“也是我的妈妈。”

朱开宇说:“对,也是你的妈妈。你回去告诉她,就说我爷爷这个卑鄙的老头,要是强买你们茶楼不成的话,会动用官府强迫你们拆迁。你们应该早做防备。”

梅七巧却根本没把这件事当成事,她说:“不怕,他要使坏的话,我就用鸡毛掸子敲他的秃脑袋。”说完就笑了起来。

朱开宇说:“还是及早防范为好。”

梅七巧心里却关心另一件事,她说:“朱开宇,你已经把我亲了,那我就是你的人了。从今以后,你可要待我好。”

朱开宇说:“一定会待你好。”

梅七巧又说:“你也不许再去亲别的女孩了。不要像你爷爷一样,女孩一大堆。”

朱开宇坚定地说:“我保证不会像我爷爷一样!”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见身后马蹄声得得,朱开宇回头一看,却是马知府的儿子马元华。

五十、三姐妹相聚

马元华与朱开宇原是一起出国留学的同窗学友,回国之后,两人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马元华今天骑着马闲逛,却在河边与朱开宇邂逅。而且,他还亲眼看见朱开宇与一个姑娘从河边的隐秘地方钻出来。两人手牵着手,极为亲热。

朱开宇见了马元华,有些尴尬,寒暄了几句,就让梅七巧赶着马车先走了。

马元华阴阳怪气地说:“很漂亮的一个妞儿。”

朱开宇笑了笑,却没搭腔。

马元华又说:“还是个天足妞儿,你可真能玩。”

朱开宇严肃地说:“我可不是玩玩,是很认真的。再说,这个姑娘也是正经人家的。她妈妈是莲魁茶楼的老板娘。”

马元华说:“我听说相当年这莲魁茶楼的老板娘是云城赛脚会的花魁,怎么她的女儿会是个天足?”

朱开宇说:“说来话长,反正我这女朋友不是莲魁茶楼老板娘亲生的。莲魁茶楼老板娘的女儿嫣红,那真是人长得漂亮,又有一双三寸金莲。”

马元华说:“那你怎么不和那个嫣红好,却偏偏喜欢这个天足姑娘呢?……哦,我明白了,听说你成立了个反缠足小组,是吗?”

朱开宇说:“是啊。”

马元华赞叹道:“太好了!我们都是远渡过重洋的人,深知在世界各地,唯有我们国家,男的留辫子,女的缠足。这种种丑陋的现象,让我们自己都感到羞耻。外国人称我们东亚病夫,其实也不无道理。但是,我们不能这样沉沦下去,我们要自省,我们要强大。要强盛我们的国家,必须从消除这些陈规陋习开始。”

朱开宇说:“没想到你见解这么深远,干脆加入我们反缠足小组吧。我们推举你当组长。以你的特殊身份,可以动员你的父亲,用官方的力量在我们云城推行反缠足行动。”

马元华说:“我可以去你们反缠足小组,给你们讲讲话,做个指示之类的。但是,动用我父亲的力量恐怕不行。出国回来之后,我和我父亲在很多事情上观点不同,天天论战吵架。”

朱开宇很佩服马元华的勇气,自惭不如地说:“我和我爷爷、父亲的观点也是不同的,但是,我却没有你这样的勇气,跟他们论战。特别是我爷爷,动不动就挥起拐杖打我。”

马元华说:“我爹爹虽然不打我,但是从来也不听我的话,当然我也基本上不听他的话。其实,用官府的力量反缠足,也不一定奏效。相当年清朝不是禁止过缠足吗?还不是以失败告终?主要是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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