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对他的想法,陈大路非常赞赏。还说:“老郑,你是到了该露一手的时候了,要不然,别的人不说,单陈小安和陈春阳这两个年轻人的内心就会看不起你!”“陈书记,我知道,不过这两个年轻人,眼下还没有敢刺楞!”陈大路说:“是!是!他们知道老黄忠宝刀不老!”
出来陈大路办公室门的时候,郑镇天担心这件事做不成丢人,就对陈大路说:“陈书记,我是先说说,单凭这俩钱,也弄不成个啥。现在这政策,对下边没有啥约束性,年轻人都是没笼子的牲口,牵着走,想啃你,放他跑,拢不住!”
郑镇天嘴上是这么说,心底却想着,这一次我要用足劲跟他们来一次。
有了钱,郑镇天想着这件事等于成功了一半。他想:这些年我不干事,不是不敢干,是我手里没钱!手里没刀难杀人!现在有了二百万元,你看看我敢干不敢干?
郑镇天真要干的时候,没有再给陈大路打招呼,他想:“再打招呼不定是好事,还是坏事!他要是改变了想法,一句话,你听不是,不听还不是!干脆豁出去,捅他一下试试。”
前些日,郑镇天给省农科院的两位专家打过一次电话,说是问候人家一下,实际上是想探探底,活泛一下关系。他想:“毕竟这些年联系的少了!”
现在到了他真正需要这层关系的时候了。他就准备了几箱土特产,去见省农科院的两个教授,让他们提供信息。
郑镇天见到省农科院的两位教授后,一谈自己的想法,他们非常高兴。农业教授说,我们正打算在下边推广一个良种基地,这个良种基地,包括谷子、小麦、玉米、红薯还有系列黑色农作物。院里负责种子,技术、推广,你们提供土地、灌溉设施、农药防治、土地耕作就行。林业教授说:“我们同样想在下边寻找一个林业良种基地。我们除了要推广一批优质木材树种外,还要引进一批经济价值特高的果实树种。诸如美国太阳杏、红提葡萄等。合作方式与农业上的合作方式相同。不同的是,我们不需要特别肥沃的土地,一般的丘陵地,只要土质、气候适宜就行。”
郑镇天一听,不用说多高兴了。他说:“没问题,这两个基地,都到我们村建!我们村好地将近两千亩,坡岭地多的是!”省农科院的教授说:“这两个项目不好落实的原因是,一部分村民拥护,一部分村民不拥护,地调不到一块!搞基地,必须把土地合到一起。”郑镇天说:“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我生法往一块调,你们放心,眼下在青藤凹,只要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那一说。”
两位教授了解郑镇天的个性和水平,也知道他在青藤凹的威信。于是,脸上带着信任和欣赏的笑容说:“相信别人做不成的事儿,来到你这里,一定能做成!别人难办的事儿,来到你这里,就成了小事儿一桩!”
郑镇天笑笑说:“你们也甭奉承我!我估磨着,这事儿能办成!”
就这样,郑镇天一回到家里,就马不停蹄地调地,直调得和个别人吹胡子瞪眼睛,两眼火色色地冒火,总算把地调成了。
陈大路得知郑镇天把地调成后,长出一口气说:“这件事儿,换成第二个人,肯定做不成!”后来,陈大路在县里开会,会间攀大强找陈大路闲聊,结果就聊到了郑镇天身上。攀大强对郑镇天这个人物的做法也很感兴趣。于是,很快就到青藤凹找到郑镇天采访。新闻稿子一直从县级媒体发到省级媒体。炒得特热特火,直火的郑镇天走到那里,身上都亮闪闪的。
郑镇天也因此发现了自己的胆魄。感到干大事儿原来也并不难。于是,思想就成了离开跑道的飞机,越飞越高。渐渐地这架飞机飞高了,飞过了自己能够掌控的水平,而他自己却不知道。
他平时的话里无意间,流露出了一种他不该流露的思想:“操!我不敢干大事儿?那是我没钱!有了钱,我戳破天!”
我盯死他了
郑一凡不知是出于对陈小安的嫉妒,还是心底对陈小安藏着一种余恨,还是说话不负责任,信口开河,反正在这个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这个最不该说这种话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对陈小安极为不利的话。况且,还是当着郑镇天的面说了。因此,这句话不仅在郑镇天的心底翻起一阵波澜,在整个青藤凹也翻卷起了很大的风浪。
郑一凡的这句话,好象是在一种不经意的状态下说出来的。
平时,郑镇天很少到青藤凹桑拿洗浴中心去,他不去的原因自然是有意避开村民们的那些不三不四的议论。他知道,村民们最会做,也是最乐意做的事是捕风捉影,把蚂蚁说成大象。村里现在还这样穷,支书那敢让村民认为不断用公款洗桑拿?其实,郑镇天的心里,也想隔三差五地洗一次。他想:“我当了二十年支书,集体的钱,没有贪上,再贪不上洗洗桑拿这件一般得不能再一般的事儿,岂不是太窝囊了?”
大头魁妞和陈小安每个人给村里捐了一百万元后,随着特色农业和特色林业日渐规模,随着自己知名度的提高,郑镇天有时也会趁没人注意,或者趁招待客人的时候,来这里洗一次。
这一天,郑镇天洗过桑拿,从桑拿房间里出来,让吧台把帐记下来。正要迈步出门的时候,遇上了郑一凡。郑一凡说:“叔来洗澡了?”郑镇天说:“嗯!有客人!”
郑一凡说:“叔,您往后要常来,咱自己的桑拿,咱不洗谁洗!”
郑镇天点点头说:“是!是!记过帐了,年底一齐结算!”
郑一凡说:“叔,您记啥帐哩,咱自己的澡池!”
郑镇天说:“都不容易,用水、用电!”
郑镇天说着,要迈步出门。
郑一凡说:“叔,您要是不忙,我想跟你说句话。”
郑镇天说:“不忙!”
郑一凡赶忙去腰里摸钥匙。
郑一凡说:“叔,去屋里,咱弄俩小菜,还有瓶好酒哩,咱们把它报销报销!”
郑镇天也不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
郑镇天说:“好!你的酒,我还真得尝尝!”
郑一凡与郑镇天进到办公室,郑一凡赶忙让一位吧台小姐去街上买了俩菜,很快,俩人小酌起来。
两个人喝下半斤酒,话就比以往多了起来。尤其是郑一凡,一会谈谈他父亲与郑镇天的关系,一会谈谈这两年青藤凹的发展变化,什么路已硬化了,自来水也安上了等等。进一步就谈到了青藤凹几个有本事儿的人,从陈老大、郑小三一直谈到大头魁妞和陈小安。谈他们的为人品格,谈他们的生命轨迹…… 郑镇天本来对郑一凡这个人印象就不错,认为他不像大头魁妞样三句话就跟人瞪眼睛,一点不顺眼就想跟人动手,也不像陈小安样做事儿狠得像挖掘机样,从来不顾影响,咋挣钱咋来。他觉得郑一凡这个人稳稳当当,是个肚子里有边有棱的人。
这样一来,对于郑一凡的话,他特别爱听。尤其是郑一凡对陈小安的分析。
郑一凡说:“叔,陈小安三番五次给村里做贡献,是不是有啥想法?”
郑镇天说:“我探过他的底,他说没有!”
郑一凡说:“我咋瞧不像哩!我觉得他祖宗的坟头上,没有长那棵憨厚草!”
郑镇天说:“对!对!”
郑一凡说:“他一定有想法!”
郑镇天说:“等着瞧吧!要么就是……”
郑镇天把话说了半句,又停下来。
郑一凡说:“叔,我咋听人说,陈小安要来咱村的下边挖煤?”
郑镇天冷笑两声说:“呵呵!知道他没利不起五更,我盯死他了!”
郑一凡说:“叔,我是听人说,我可没有啥根据!”
郑镇天说:“放心,叔活大半子了,知道事儿该咋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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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空跟你们闲扯淡
郑镇天在大头魁妞和陈小安,每人给村里捐款一百万元后,加上调地成功,特色农业和特色林业渐成规模。报纸、电视、广播,风潮一般宣传,名人效应,自然让他有了发粗发热的感觉。但他一边发热,又一边冷静。他这个人,生活的历练太深了。冷静的时候他就想:“大头魁妞和陈小安这两个人,虽不太成熟,我也得边压着边用着。我不能只顾自己出名,把他们丢了!”想到这里,他就想趁热窝儿暖蛋。跟县新闻科科长攀大强说说,借着他的那枝笔,把大头魁妞和陈小安两个人喧腾喧腾。
郑镇天有了这个想法后,就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本子,那小本上记的都是电话号码。攀大强的电话号码,就记在那个小本子上。他记不清记在了第几页,他一页一页地翻,瞧见攀科长三个字,他的嘴角上很自然地流下两道小溪一样的笑意。他一下一下在手机上摁完攀大强的号码,然后一摁发射键,只听到嘟地一声,手机通了。手机嘀——嘀—— 响了两声后,对方就接了电话。郑镇天赶忙问:“是攀科长吗?我是郑镇天。”对方说:“知道,郑书记!”郑镇天又说:“这一段,老给你添麻烦!”对方说:“不麻烦!我们干的就是这工作!你们提供新闻线索,我们还欢迎哩!”郑镇天说:“您最近有空吗?”对方说:“啥事?”郑镇天说:“我想让您抽空来把俺村两个财主好好宣传宣传!”对方说:“他们有啥事迹?”郑镇天说:“村子里搞的特色农业和特色林业,是他们拿的钱。每人拿了一百万元!”对方说:“哟嗬,这可是个了不起的贡献!”郑镇天说:“可不是,他们两个是青藤凹有史以来所没有的人物!”对方说:“没问题,最近我安排时间!”郑镇天说:“攀科长,我代表青藤凹一千七百多口老少爷们谢谢你了!”对方说:“不客气!不客气!”
郑镇天关掉手机,心里很兴奋。他想:“这个攀科长也真算不赖,人家是县里的科长,又那样有才能,这样好请,这样没有架子,人家来了,一定要好好招待人家!”
更让郑镇天感动的是,他没有想到攀大强当天下午就来了。来之前,连个电话也没有打。
攀大强自己驾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直接停在了青藤凹村委会的大院里。攀大强从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郑镇天竟然没有认出来。攀大强叫了他一声郑书记,他才豁然明白了。郑镇天说:“攀科长,你看你,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让我们给你好好准备准备?”攀大强笑笑说:“准备啥哩?我最讨厌那些新闻记者下去要吃要喝!记者就是采访,只要能找到采访对像就行!再说了现在交通工具这样便利,即使采访对像不在家,跑个三十里、五十里找找,也就是半小时二十分钟!多大个事儿?”
郑镇天一听这话,感到句句顺耳,自然愈加感动。茶、烟连换了两次,直至换到了大中华和铁观音。
郑镇天边沏茶,边递烟,边忙着给大头魁妞和陈小安两个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不管现在干啥,都把手头的事儿放放,县委新闻科的攀科长来了,你们一定要来村两委会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陈小安和大头魁妞前脚后脚来到。
郑镇天先把他们叫到门外边,向他们讲了攀科长是他请来宣传他们两个人的,让他们两个人一定配合。招待费什么的,全算在村两委会的开支上。他们两个人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那意思是既然书记作了这样的安排,也只好服从了。
郑镇天、大头魁妞和陈小安再次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郑镇天就说:“攀科长,这两个年轻人,都是民营企业家,一个搞的是铸钢业,一个搞的是煤矿。这两个人说有钱,也有钱!但和真有钱的人相比,他们也算不上有钱。可他们的思想境界很高,不久前,每人给村里拿了一百万元,让村里发展特色农业和特色林业。村民们都很受感动。这是我们村有史以来没有出现过的人物,我想让你对他们认认真真地搞个采访,写篇文章,在报纸、电视上,好好宣传宣传!你们两个也听着,攀科长的工作很忙。全县八十多万人,就这一个笔杆子,县委书记都离不开!攀科长问啥,你们答啥!”
他们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
攀科长先讲了关于油香也怕巷子深的道理,又讲了报纸、电视的权威性,还从侧面讲了他采访宣传宋万福的过程,和县委书记对他的表扬。攀科长越讲情绪越高,越讲越生动,直讲的郑镇天连连说:“还是人家攀科长肚子里的墨水多!”
郑镇天没有说那么多的话,他想让攀大强多讲点。
攀大强开始把话题插入了采访。
攀大强先问大头魁妞捐献一百万元的动机是什么?
大头魁妞说:“没有啥动机,想给村里老少爷们做点事儿!”
攀大强让他再向深处想想,大头魁妞说:“咱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喜欢天花乱坠那一套,是啥就说啥!除了这,没啥可说的!”
攀大强点点头。然后说:“这位老弟的品格,纯洁到了既诚实又可爱的地步!”
接下来,攀大强又开始采访陈小安。
陈小安还没有开口,眼泪就想掉下来。他说:“俺三岁没爹,七岁没娘,从小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百家衣,全是托乡亲们的照顾,才混到了人跟前!现在党的政策叫俺致富了,俺不能忘了乡亲们的恩情。我的动机就是报答乡亲们!”
陈小安讲的,也是自己肚子里的实话。至少是自己真实思想的一大部分。
攀大强手里的那管笔,在采访本上嚓嚓地记下了几行字。
大头魁妞,因性格和陈小安相悖,所以,他听不惯,看不顺陈小安的这种做法。他想:“真会做作,没有人采访他的时候,从来不见他掉眼泪!”
这时,大头魁妞的手机响了。
大头魁妞到外边接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又走进来对郑镇天说:“镇天叔,真是不巧,厂里出了点事儿,我必须马上回去!”
郑镇天说:“你瞧瞧,这样不巧?”
攀大强听说厂里出了点事儿,赶忙从座上站起来说:“要是工商税务公检法的人来敲竹杠,你跟我说一下,我跟他们的‘老板’都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