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永远陪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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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爱永远陪伴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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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等着消息。他们出来时说,汉桥已能听出来叫她的声音,也会握手,眼也睁开了,左臂和腿已会动,只是口里噙着的管自己还没吐出来。我又详细地问了朱大夫刚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是在颅骨和硬脑膜之间出的血,约有七八毫升(我怀疑不会这么少),又输了四百毫升血浆。我说是不是颅压没有控制好,假如颅压能保持正常,大脑怎么会下来?朱大夫未作正面解释。又说汉桥的是同侧下坠,过去有个女的是对侧下坠,结果死掉了,言外之意是汉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上去了一会儿,我还是不放心,想到一定要见到张主任问个究竟。又上到三楼,医生办公室里还是没有他的影子。我打听到他在走廊的尽头还有个办公室,就来到那里敲门。里边问是谁,我说是武汉桥的家属。里边说,有什么事?我说张主任请你开开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放心,我不会跟你胡搅蛮缠的。门开了,他站在门口问我想问什么?我说我能不能进去说?他说你就在这儿说吧,我还有事。我说我想知道武汉桥当前的真实情况,她究竟有没有生命危险?她的领导打电话过问手术情况哩。他生硬地对我说,程大夫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就是那些情况。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病人早不行了,比如你们N市,亏的是我们的设备和经验。我又问他病人还有没有生命危险,多长时间危险期才能算过?张说现在已基本脱离危险,真正地脱离要24小时。我含着泪对他说,张主任,请你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病人的生命,不管花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救活病人。我的孩子在国外上学,她还不知道她的母亲得了这种病,现在正在做手术……我说不下去了,眼泪流了下来。在那一刻,我真想跟张主任跪下来,求他来救汉桥的命。张主任的语调温和下来,他说,你放心,你不说我们也会这样做的,这种情况我们过去遇见过,有这方面的经验,并已尽最大努力作了最好的处理。现在我们等于动了两次手术。一般情况下,病人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放心吧。我说,拜托你了张主任,我代孩子谢谢你,请你一定保住她。

最长的一日(6)
一天几乎没吃东西,实在有点饿了。我让大姐在那里等着,我上街买了几张烙饼。回来大姐却不吃,也不喝水。说不饿,也不渴。我吃了些。
  一点点动静我就会心惊肉跳,我的胸膛里好像就只剩下了一个心脏,一有风吹草动,它就像个风箱一样唿唿嗵嗵地跳一阵。我和大姐隔半小时到门口的小对讲门铃去问一次情况。10时,大姐又上去问情况。那天是程大夫值班,他说刚打过电话,没什么问题,很平静。姐夫和大哥来电话,下午小四、司机小陈,还有妹妹、弟弟及父亲都来了电话,大致告知了手术中的意外情况。说现在医生正在进行全力救治,究竟将来如何,是死是活是瘫,就看她的造化了。他们说要过来看望,我不让他们来,说目前我和姐两个人就可以,来也帮不上忙。
  11时,又做了一次CT,情况非常正常。头上的血已消失了,而且大脑已恢复了原位, 和大姐又松了一口气。往CT室去的路上,程大夫叫道:“武汉桥。”汉桥很及时地嗯了一声。“摆摆手。”程大夫说。汉桥左手上下摆动了几下。车抖动时,挤眼咧嘴,做痛苦状。汉桥清醒过来了,真的清醒过来了。小康说,只要醒过来就没事。现在她清醒了,没事了。最起码,不会成植物人了。汉桥的脸很黄,还是明亮亮的,我俯下身子时,她的头上仍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我们往CT室进的时候,一个很年青的女医生在里面,车子不知为何推不到CT跟前,怎样调方向都靠不到。她一直嘟嘟囔囔地说过去都是这样的,这次是怎么了。挪来挪去,终于靠到了里面,把汉桥抬到了CT的台子上。里边气温很低,空调冒着嗖嗖的凉气。我对那位医生说了,她拿过来一条被子,搭在了汉桥身上。关上门,我们都出来。大姐进到隔壁去看屏幕,我却不敢去,我怕上面仍是那种吓人的景象。我在外面的走廊上来回走,既急于知道结果,又怕结果不好。真的体会到了杜甫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诗句的意境。我像一只笼中的狮子,气急败坏地在走廊里来回蹿。一会儿,大姐来到我跟前,低低地说没事了,好了。我反问是没事了?姐说是,医生说的,血都没有了,脑子都又回到了原来位置。这时门打开了,我们又进到里面把汉桥抬下来,从CT的台子往车上上时,汉桥的屁股还主动地往车上挪了一下,这充分说明她的意识已很清楚。汉桥又流了泪,可能是太疼了吧。我发觉汉桥的身上仍是冰冷冰冷,给程大夫说到里面时要给护士说一下,让他们给她盖好被子。程大夫也高兴地说没事了,都恢复了,人清醒了,不要紧了,你们可放心了。
  我们怎能放心,谁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其它的情况。下午真得把我们的心吓成惊的了。许大夫说没事了,程大夫说没事了,可到后来,事来了。我们确实放不下心来。我问程大夫,她的头会不会再次出现这样的问题?会不会像个熟过了的西瓜,或是坏了的鸡蛋,里面乱晃荡。程大夫停了下说,真要那样,武汉桥就太倒霉了。又安慰似的说一般不会。武汉桥,你一定要好起来,但愿就这样平平稳稳地下去,不再出现新的意外。你一定要坚持住,挺住,我相信你有顽强的生命力,一定能度过这一关的。
  程大夫走了,我和大姐来到ICU旁边的过厅里(姑且称这里为“烽火台”吧。因这里是到病房的咽喉要道,闹非典时,这里曾是对来往者的检查和消毒站。而且从形状上来看,前后都是走廊,到这里有了一个屋子,很像长城上的烽火台。也是我和姐观察等待汉桥病情的地方。)在凳子上坐下来。我跟大姐商量要给护士一些钱,因为护理非常重要。现在没事了,不等于下步没事,而下步的恢复全在于良好的护理。大姐用责怪的目光看着我,停顿了一下,问我给多少?我说最少得五百块吧,这时不能心疼钱了,钱就是在这个时候花的。大姐说给她们不知要不要,里边也不知有几个人,给这个不给那个,反而不好。我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里面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要给,给谁呢?最后姐说干脆买点饮料吧,几个人都能喝。我想想行,就下去来到医院门口,那里的小铺正要收摊关门,买了两箱饮料。我搬一箱,他们搬一箱帮我送上来,放到了ICU门前。我按响了门铃,有人答应了。我说你出来一下。她问有啥事?你讲吧。我说有事需要当面对你讲。一会门开了,出来一个很瘦小的年青护士。我问你贵姓?说姓李。我问你们里面几个人,是你在护理武汉桥吗?她说两个人,是她夜里护理武汉桥的。我把饮料搬到里面,央求她们一定要好好照顾病人,还对她说了汉桥手术时出现意外,做两次手术的情况。她们对此竟一无所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最长的一日(7)
我和大姐坐在凳子上,分析着汉桥的病情,算不算责任事故。既然是个正常现象,为什么就没有预防措施。现在看来是稳定了,但会不会再次出现意外情况。医院里应该想到这一点,应有预案,一旦出现问题,就不致于手忙脚乱。想到一切都是这么顺利,我们想找许秋山,就找到了,而且是他亲自动的手术。我们想放在上午,偏偏一个人的手术不做了,为我们提供了方便。今天的天气又是这么好,日子是个带8字的,一切都是这么顺利,可万万想不到百分之一的概率竟让我们碰到了。我又突然想到,假如汉桥的手术没有改在上午,而仍是下午做,在遇到这样的意外时,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假如那样,一切抢救工作都要在后半夜进行。许大夫要是来不了,能不能请到张主任,张主任能不能来得这么及时。真要是在后半夜里抢救,上楼下楼,做CT检查,能否这么顺利及时,一切都是个未知数。阳光下和星空下怎会是一种概念。又想到假如我们不来北京,而在N市做,出现了这个情况,依那儿的条件和医疗水平,真是后果不堪设想。想想我们来北京真是来对了。
  夜已很深了,我劝大姐吃点饼,喝点水,可她还是不吃不喝,说不饿,也不渴。我说整整一天了,怎么会不饿,不渴。我把饼拿出来送到她面前,也不接。不吃总要喝点水吧,这么热的天,可她说不渴。我说你要保重身体,汉桥现在基本没啥事了,你也可以放心了,要是自己有病了,怎么来照顾她呢?可是姐就是不吃不喝。
  天气十分炎热,蚊子成团成团地向我们进攻,我和姐连个扇子也没拿,找了张硬纸片你扇扇我扇。拆烟囱的电钻声像飞翔的直升飞机,在外面轰鸣。我从窗户上看去,工地上灯火通明,拉运垃圾的汽车进进出出——白天不让进市,晚上的时间是属于他们的。高高的烟囱上面,工人们还在灯下作业。我们的心情真是烦燥极了。姐说咱们都回去吧,熬了一天了,明天还得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对姐说,你回吧,回去让金姐给你做点饭吃,休息休息。我也很担心她的身体,一天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怕弄出病来。一旦有了病,她不但照顾不了汉桥,我还得照顾她。姐说都回吧,你也回吧。汉桥没啥事了,慢慢恢复吧。我说你回吧姐,我在这儿,这儿没个人不行。有我们在外面守着,医生护士都会更加用心。汉桥恢复得会更快更好。姐问为什么?我说我们在不在这儿,汉桥都能感觉得到。大姐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
  我对大姐说的话,是我真切的感受。我想像着处在昏迷中的汉桥,其灵魂暂时脱离了她的躯体,无拘无束地在天空中游荡。她会去向哪里,哪儿是她的归宿?她终于来到一片光明的一带,那儿有雯雯,有我,有我的岳母,有她的兄妹,还有众多的亲人和朋友。那光明的灯,是由我们这些人擎起的。我们朝她喊道,归来吧,归来吧!于是,那个缥渺的灵魂,终于不再迷惑,落于那一片光明中。就像一只小鸟,栖息到了母亲的身边。
  小桥,我并未远离,我就在你的身边,还有大姐,我们是如此地惦记着你的安危。你赶快好吧,你要强键地呼吸,强键地心跳。你要站立起来,不能当懦夫。你不会的,你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你一定会经受住考验的,我和雯雯在盼望着你赶快好起来,好起来。好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回到我们温暖的家了。

最长的一日(8)
想坐在椅子上睡一会儿,然而睡意却不知在哪儿飘荡,不来我疲倦的大脑中。是被震耳欲聋的噪音吓跑了,是被蚊子的集团冲锋叮跑了,还是我受惊的心不敢来接纳它。睁开眼看姐,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眯着眼,一幅似睡非睡的样子。从走廊里传来清亮的滴水声,“如一枚银针掉于空谷之中”,哪是谁的诗句,与我的感觉那样相似。睡不着,起来,在走廊里走,去寻觅滴水的声源。昏黄的灯光下,仰头细看,看不到。看不到,却听到了,就在我的脑袋上面,挨墙的铁皮上,上层楼空调流下的水,滴在铁皮雨搭上发出的。走了几个来回,吸了一支烟,看到墙上贴的防治非典的宣传画,有的已快掉下来,灵感突至,上去揭了几张,铺在地上,躺了下来。极想睡一会儿,白天确实太累了,昨晚也没好好休息,明天还不知有什么事,要保持体力。眯上眼,头平放在硬绑绑的地面上,不得劲。侧着睡,头歪着,更难受。地面也太凉,沁人心脾,怕受凉生病。躺了一会儿又起来,把那几张画卷好,不舍得扔,塞到墙边的暖气片里面,以备后用。每隔一个小时,到ICU的门口按门铃问一次情况。护士有些烦了,我也知道不该这么着,可心里实在不放心,问了心里就踏实一会儿。
  睡不着,起来抄几条墙上的标语:
  “解放思想,与时俱进,加速发展,振兴XX。”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真心实意对人民负责。”
  “心里想着群众,凡事想着群众,工作依靠群众,一切为了群众。*XX区宣传部。”
  “全区齐动员,科学防非典。”
  天快亮的时候,坐在椅子上一打盹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个人在我的对面放了把椅子,像是个滕椅,但比滕椅窄小,勉强能容下一个人的身子。那椅子上铺着一块很大的白布,落着地面,在等着我去坐。突然醒了,琢磨着梦境,弄不懂其中含意。又刚眯糊着,突然母亲在叫我,她喊着我的乳名,说汉桥都掉下去了,你还不快去救!急忙看去,汉桥已掉进了万丈深沟里。又猛的醒来,再也睡不着。突然,又一个念头像一头猛兽闯进了我的大脑:一旦汉桥死在这里,我就会抱着她的骨灰盒回去!这个念头让我头皮发麻,也是我聪明的大脑以前所没有达到的领域。北京市政府不可能让我把她的尸体拉回去,我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把她偷运回去。我只有携着她的骨灰,回到家里。人们都知道我带着汉桥来北京看病了,而回去的时候,却剩下了我一个人。她永远地从那个楼道口,从党校的办公楼,从那个菜市场消逝了。还有孩子,她走的时候,我和她的母亲一起到首都国际机场去送她,而当她返回来时,她的母亲却不在人世了,就只剩下了一个冰冷的骨灰盒?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多么吓人呀!我又联想到了母亲,她是得了脑溢血,而年纪轻轻去世的。而如今,汉桥也是脑子里大量出血,莫非……我不敢往深处去想。汉桥啊,你可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要那样。
  

杨晶为啥不来看我哩(1)
7月29日              星期二          晴
  杨晶为啥不来看我哩
  天渐渐亮了,城市从睡梦中醒来。我站起来,伸了伸酸困的四肢。一夜过去了,很平静,没有出现新的情况。汉桥逐渐离开死亡地带,一步步到达了安全的彼岸。6时,我和大姐上到三楼,让护士敲开了医生休息室的门。程大夫睡眼惺松地从屋里出来,说现在情况挺好。大姐说是否会一直这样,会不会再出现意外情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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