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吴家功劳颇大,人又低调,深得太后和父皇宠信,他最多也只能私底下给他们使点小绊子,叫他们一年的收入缩点水。只是吴家人向来深谙自得其乐的道理,钱丢了就丢了,竟是半点都不在意,这又生生将他气得半死。
等以后自己登上大宝,他一定要用姓吴的人头来祭自己的龙椅!秦王爷暗暗在心里发誓。
一番头脑风暴之后,秦王爷很快又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秦王爷。
昂首深吸口气,他淡然道:“今天时候已经很晚了,你就先在这里歇下吧!只是为了明天的事情,本王也不能给你安排太舒适的地方。你且将就一下,等事成之后,有的是高床软枕给你享受。”
“是,属下领命!”钟峰忙不迭又跪地大声道。
秦王爷对他的服从十分满意。便点点头,叫人把他带去柴房。自己则进了一旁的暖阁。暖阁里头一名身披薄纱的妖娆女子早已经等候多时了。好容易等到他进来,她连忙软软的唤了声:“王爷~”
蛇一般柔软的身子立马缠上秦王爷的身,双手更跟藤蔓似的缠上他的脖子,再也不肯松开半点。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赶在官兵道来之前离开了囚禁钟峰的地方,但其实溪哥几个人并没有走远
。就在附近看着那伙人风风火火的将钟峰领进隔了两条街的更加破旧的一座宅子里,溪哥才慢慢收回眼神。
“小将军,你说他有没有被你的表现给骗到?”孟诚忍不住小声问。
溪哥淡淡看他一眼:“你不是我们中间最聪明的一个吗?这话应该换我来问你才对。”
“嗨,这世上最难猜的就是人心。这个人什么来路我都没搞清楚呢,又怎么知道他那双眼睛到底是不是真毒辣?”孟诚耸肩,“不过照我刚才的观察来看,这个人有勇有谋,是个狠角色。但只可惜,从来才智双全的人就是少数,他和我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所以……我赌他肯定发现不了多少问题!”
说来说去,你心里还是有结论了。顺便,还把又自夸了一通。
溪哥撇唇:“既然你心情不错,那就接着在这里看着吧!我先回去了。”
“回去哪?”孟诚忙问。
“当然是我家!我媳妇孩子在的地方!”溪哥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人已然渐行渐远。
一天之内见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事,不知怎么的,溪哥觉得心里急得不行,真恨不能胁下生翅,赶紧飞回家去!
他发现…………自己想秀娘了!他想见她,发了疯的想!
所以,他以此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回到小将军府。彼时天色已然很晚了,府内大部分地方都已经熄了灯。只是等来到自己和秀娘的住处时,他还是看到从房内透出一缕晕黄的烛光。
暖暖的光芒直直射入内心深处,将蒙在心头的寒意拂去。
他推开门,会退了正欲行礼的丫鬟,大步朝那个正守着灯的人儿走去。
秀娘正对着跳跃的烛光发呆,却冷不丁的察觉到眼前一暗,似乎有个庞然大物将光芒给遮住了。
连忙抬起头,她眼中跃上一抹喜色。
“你回来啦
!”
“嗯,我回来了。”满腔的话语最终都只化作这一句话,溪哥慢吞吞的将它从嘴里吐出。
秀娘冲他一笑,便起身帮他宽衣。
简单的沐浴更衣之后,两人回到床前。掀开床帘,就看到两个小家伙正扭成奇怪的自是谁在床内。
溪哥眉头微皱:“他们今天怎么在这里?”
“今天你不在,他们俩害怕我孤单,所以非要来陪我一起睡。我拦不住,就干脆答应了。”秀娘低声说着。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虽然外头的风言风语都被咱们拦住了,但这两个孩子从小就敏感,肯定都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方便说出口。今天从你出门后,他们就黏在我身边,怎么都赶不走。”
溪哥听得双眼中布满了柔情。“真是两个好孩子,你把他们教育得很好。”
秀娘闻言忍不住掐他一把:“说得好像你没有教导他们似的。”
“是,这两个好孩子是咱们一起教导出来的!”溪哥连忙改口。
秀娘忍不住又白他一眼:“没见过像你这样拼命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溪哥:……
见他哑口无言了,秀娘空等了一天的抑郁也一扫而空。便脱了鞋子,两人一道上床歇息。
睡梦中的小家伙察觉到动静,也跟着顺势一滚,就滚到了溪哥怀里。
就这样,左手拥着孩子,右手拥着秀娘。看着妻儿相伴在身边,溪哥空荡荡的心头终于被填满了。
要是以后,每一天都能这样过,那该多好?他憧憬的想着。
搂住秀娘,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明天开始,不管外头传什么话,你都不要理,好吗?”
“嗯。”秀娘点点头,乖顺的应了。
☆、第一三五章 我是亲爹
“啊…………”
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京城的清晨,惊动了所有人的心。
在余小将军夫人的前夫被人掳走拷问这个事实被大半京城百姓亲眼见到之际,就在距离大将军府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内,一早去给客人送水的店小二也发现了衣衫不整躺在床上的惠蓉郡主。
于是,惠蓉郡主被污了清白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和小将军夫人前夫被掳一事并列京城人士最最关心的话题第一位。
得知这个消息的刹那,余大将军眼前一黑,人差点晕死过去。
所幸齐王爷一早和友人相约见面,正好听说了这事,赶紧在惠蓉郡主的玉体还未被更多的人看到之前把人给送了回来。
余大将军对他感激不尽。齐王爷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多逗留就走了。
余大将军也着实没心情招待他。赶紧把人送走,他就赶到女儿房间。远远的,他就听到屋子里头传来惠蓉郡主的大喊大叫。
“柳儿呢?柳儿呢?叫那个贱婢来见本郡主!本郡主要把她千刀万剐!”
“直到现在,你还要把责任往别人头上推吗?”余大将军一把推开房门,沉下脸冷声道。
不怪他如此生气。实在是惠蓉郡主昨天的所作所为太过惊世骇俗,尤其这衣衫不整的模样还被许多外人给看了去……她的闺誉是彻底的毁了!
原本看在她郡主的身份以及余大将军的面子上,还有几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对她有些意向
。可是现在闹了这么一出,还有哪个好人家肯要她?
更何况等亲眼见到女儿,虽然惠蓉郡主已经在脸上脖子上都扑上了一层厚厚的粉,但余大将军依然可以在她脖子上看到几枚青紫的痕迹。脖子上都是如此,她身上还用说吗?
偏偏都已经这样了,惠蓉郡主却半点都不伤心。反而只顾着打砸东西、对丫鬟发火,这叫他怎么能不火冒三丈?
见到父亲出现,惠蓉郡主倒是眼睛一眨,终于流下眼泪来了。
“爹,你要为我做主啊!柳儿那贱婢她竟敢陷害我!您一定要把她抓回来,我要把她千刀万剐!”
余大将军冷冷看着这个依旧哭闹不休的女儿。“你要是不在外乱跑,会被人抓住机会陷害?”
“爹,你是在骂我吗?”惠蓉郡主眨眨眼,立时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哇啦哇啦的大哭起来,“娘,你快来看啊。爹他又嫌弃我了!我好苦的命!被人欺负成这样,唯一的亲人却不知道为我出气,反而见到我就是一通乱骂!我知道,我给他丢人现眼了,我不活了可以吧?我现在就去死!”
说完,她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一头往前头的柱子上撞过去。
余大将军本来对她就是色厉内荏。现在听到女儿的哭叫,又听她念起亡妻,他的心就已经软得一塌糊涂。紧接着,眼看女儿竟然又要寻短见!
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赶紧跑过去把女儿紧紧抱住。“兰儿你别这样!”
“你放手!你不是嫌弃我丢了你的人吗?那我去死,我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是吗?你放手啊,我要去地下找我娘,我们母女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惠蓉郡主大哭大喊,双手双脚还在拼命挣扎。一副誓要去追寻自己娘亲的模样。
余大将军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之前那点愤怒早消失得无影无踪。
“兰儿,爹错了,爹不该怪你。你没错,都是爹的错。求求你了,你就爹的命啊!你娘去后,就只留下你一个陪着爹。要是你也去了,那爹该怎么活呀!”
要是过去,到了这个地步,惠蓉郡主也就顺坡下驴,不会再闹腾下去了
。只是今天她真是气得厉害,便依然冷声冷气的道:“现在不是你逼我去死的吗?”
余大将军就跟个做错事了的孩子似的将头垂得低低的:“爹没有这个意思。这种事情本就是女儿家吃亏,而且爹爹不是那些迂腐的人家,不会因为这个就逼你去死。爹这辈子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那就够了。”
“可是,现在我被人欺负了!”惠蓉郡主咬牙切齿的道。
只要一想到自己一早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模样,她还忍不住浑身发抖。
“是柳儿那个贱婢!”她捏紧手里的杯子,就仿佛捏住的是柳儿的脖子一般,“昨天我心情不好,就是她不停的灌我喝酒。我酒量原本也没那么差的!但是昨天却才喝了几杯都倒下了,直到今天早上……”
“爹!”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人也一头扑进余大将军怀里,“您一定要为我报仇!不然我真恨不能死了算了!”
“好,爹为你报仇!”余大将军本来就最看不得女儿哭。更何况现在的她还被人欺负成这样?根本都不用去细想,他就点头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还有那贱婢背后的人!您也一定不能放过他!”惠蓉郡主继续道,“那贱婢想方设法的哄我出去,灌我喝酒,分明就是早有预谋!她背后那人也不是好东西,他肯定是想借此让我委身于他,然后顺理成章的依仗上你的势力。爹,你绝对不能让他如愿!”
惠蓉郡主虽然骄纵,但人并不傻。尤其在京城这么多年,有多少人都在觊觎余大将军手头的兵权,这个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把那些人的目的归结于此。
但是余大将军毕竟经历得更多些。听了女儿的话,他只是一阵苦笑…………那个人如果只是想借助女儿掌握住他手头的兵权,那倒还好些。可是看看现在的状况,那个人分明就是故意在把惠蓉郡主的名声搞臭。这样一来,等到他真提出要接手自己这个女儿的话,自己还真是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甚至于,为了让他对女儿好些,自己还得上赶着的给他好处。
那人好恶毒的心思!
想到这里,余大将军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
。
这件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溪哥和秀娘耳朵里。
秀娘都惊愕了半天。“这就是你让我不要理会的原因吗?”
“不。”溪哥摇头,俊朗的面孔早阴沉下来,“这件事我不知道,也从未料到过。”
“的确,那个人真是阴险至极,居然想到使出这一招。不过,他这一招也耍得实在是漂亮,一旦成功了,获得的好处数不胜数。”秀娘低声道。
溪哥沉着脸不说话。
秀娘见状,慢慢走到他身边,一手握住他的手:“怎么了?在为他们担心吗?”
溪哥怔怔看着她:“虽说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了。只是那毕竟也是我义父和义妹,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淡就淡的。所以……”
“我明白。”秀娘点头,“你要是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才真要担心。只不过这件事有些蹊跷,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别插手的好。”
溪哥看了看她,终于还是把头点了点:“好。”
秀娘连忙又道:“我并不是想要冷眼旁观的意思。只是我总觉得背后的事情比较复杂,咱们最好先静观其变的好。”
“你不用解释。你是什么人,我明白。”溪哥道,大掌紧紧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之中,“更何况,咱们现在自己的事情都没弄完,又哪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的事?”
秀娘连忙点头:“你说得对。眼下……咱们还焦头烂额着呢!”
他们的确是焦头烂额。因为那天一早,钟刚被官府的人从破烂的屋子里救出来后,就拖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身体来到京兆府衙门大门口,再次敲响了大门口的那一面大鼓。
只是因为他身受重伤,在敲完鼓后就力竭昏死过去,最终还是被衙门的人搬回去客栈里去的。
大夫很快被请了去,诊断一番之后,结果自然不容乐观
。据外头传说的版本,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伤,脖子下头几乎都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如果不是被衙门的人发现,他只怕连这条命都要没了!
钟峰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在伤口稍稍愈合之后,就爬到了京兆府衙门门口,跪求京兆尹开堂审理案件。他必须在死前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认祖归宗!
如此硬气、百折不挠的男人着实感动了不少人。接下来的早朝上,无数奏折雪片似的飞向皇帝的案头,大都是在痛斥余言之仗势欺人、强夺人妻、草菅人命等等罪名,就差列出他的十大罪状,而后将他除之而后快了。
就连太后那里都收到了几本折子。
于是,太后将东西一一摊开放到皇帝跟前:“皇帝,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
皇帝沉着脸略略翻了翻这些奏折,便闭上眼长出口气。“他们这是要逼着朕废了余小将军么?”
太后私事不经意的补充一句:“对了,他那个媳妇倒真是个好的,人聪明,手又巧。要是余小将军真被废了,不知她又会花落谁家?”
皇帝脸色陡然一变,眼神终于阴沉下来。
许久,他才长长出了口气。“朕知道了。”他淡声道,“既然他们都逼着朕问责余言之,那朕就来当面问问他好了!”
当宫人带着皇帝的口谕过来宣他们一家四口一道入宫觐见时,溪哥的反应和平静。秀娘也仿佛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脸上根本看不出半点惊异的神色。
爹娘都这么镇定了,两个小娃娃自然也都安静听话的很。从接旨到换了衣裳上马车,再到走入宫门,一直到进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