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暖侧靠在院内一僻静处的亭柱上,懒懒的晒着太阳,温暖的阳光射在身上,很是舒适,让闲着没事做正在胡思乱想的她又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经过这些天的调理,这身子总算是有了点力气,只是那种极费体力的练习还是不能做的。不过,倒是练了练暗器,力道不够,也能伤人,逃走的话也算多出了几分的希望。
她抬头举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一枝伸到她面前的花朵儿,看着那艳红色的花朵,不由的想到那一脸冰霜,却偏偏爱着红衣的王爷。想着他那属下在花妈妈那低语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手一紧,浑身猛得颤了一下——这王爷买下自己不会是让她做他的情妇,或者小妾之类的吧。。。。
紧接着想到了那天他碰了下自己都觉得很脏的样子,紧绷的身子又放松了下来,兀自的摇了摇头,目光看着面前那被自己一不小心碰掉了几片花瓣的小花,有些心疼的用手抚了抚它剩下的花瓣。
不管那人是什么目的,她定会在他来之前逃出这个地方。外面天高海阔的,她就不信出了这笼子,这花妈妈还有本事将她寻回来。
当然,如果她心甘情愿的放自己走,那是最好。虽然这里的那些女人都说,进了温柔乡的人,除了是有人愿意买你出去。不然,想出去,在人老珠黄前最好不要有这个念头。花妈妈那是什么人,没有一定的本事怎么能开得起这温柔乡,说什么也不可能从她的手中逃出去的。
听她们这么说,这温柔乡应该不止门外那几个看上去很壮实的汉子,应该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高手。。。。。。
有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她也懒得回头,来人十之八九是花老鸨,或者就是那些被她支在远处的丫环们。
“妹妹,你可真是福气。”声音很娇甜,却是嘲讽和妒忌相随。
这次还真猜错了,温小暖心里微微诧异,头却未抬,微闭了眼靠在了亭柱之上。
“哟,你还真以为王爷喜欢你,娶你进府中享福去的。”牡丹见她不理自己,心里的怒火噌的一下窜了起来,接着又想了什么,拿着帕子掩嘴一笑,道:“花妈妈可是去打听过了,那天来我们温柔乡的王爷可是鼎鼎有名的果欣王——”
说话间,人已到了温小暖的身边,见她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没有什么大反应,又咯咯的笑了一气,才道:“果欣王是谁,妹妹不会不知吧?”
牡丹知她不会理自己,也不等她回答,掰着手指笑着:“姐姐我可是听说了,他娶了六个妾,三个因为勾引他被他一掌打死,一个因为害怕逃出了府,还有两个,那可是规规矩矩的在府中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姐姐可还听说了——”
尽管知道这园子偏僻,平日里不来人。牡丹还是小心的左右望了望才压低了声音道:“那果欣王爷若是碰了一下女人的手,都会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的难受——真不知妹妹那日使的什么手段,不光让果欣王和妹妹有了露水之缘,竟然还让王爷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想把妹妹带离这温柔乡?”
第六章:有的是机会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王爷会有那样的表情。
温小暖懒懒的抬手打了个哈欠,侧脸看向她,似笑非笑:“王爷不喜欢女人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有一点倒是被你猜对了,我哪有福气和王爷有什么露水之缘,他那东西呀——根本没用。”
这话一出口,心里突感到一阵畅快。
如果她知道她这随口的一句话在后来传遍了整个临县,传到了留城,又传入了果欣王的耳中;更甚至,几乎成为大多百姓饭后闲聊时的话题,今日她还会不会这般的说法。
那东西——没用——
牡丹一下子懵了,她没想到事情的实情是这个样子的。。。更没有想到温小暖说话这么直接,而且毫无隐瞒的全告诉了自己。
她一时间脸色通红,神情怔忡,半响才略带好奇的结结巴巴的求证道:“妹妹,你。。。。。。你的意思是果欣王他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身子有病?”
“嗯,而且还是治不好的病——不举。不举你懂不懂?就是一辈子不能男欢女爱的意思,这样说你总该明白了吧。”温小暖笑意浓浓,脸色如常,未见羞涩,仿佛那话不是出自她口般。紧接着目光定在牡丹的衫裙上,伸出手滑过了那梅红色的绣花:“姐姐这衣服料子真滑,真漂亮。”
牡丹红着脸,半张着嘴,很惊讶的直直的看着温小暖。
这前些日子还是为保清白宁可自尽的人,今天竟像换了个人儿,说着这般露骨的话居然神色平淡,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会儿还夸起了自己的衣料,这人怎么能说变就变,还变化这般的大,她还真的有些接受不了,像做梦似的。
就在牡丹还没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温小暖已是收回了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半睁半闭着,望向眼前那枝红色花朵,清冷的道:“妹妹我喜欢清静,姐姐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就请自便吧。”
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牡丹本就红着的脸这会儿涨的通红,又气又恼的瞪向温小暖。见她看着那红色花朵好似看稀世珍宝似的那般专注,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合适。最终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向身后看了一圈,盯住了一处,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接着又冷哼了一声,跺了下脚,转身离去。
她步子还没踏下石阶,身后那专注看花的温小暖带声音突然响起,声音里带着犹浓浓的笑意:“姐姐你身上的香味儿很特别,不知是哪家脂粉店的货?改日带妹妹也去买点?”
牡丹差点儿从石阶上栽下,头也没敢回,一气急走出了苑子,才长出了口气,回头透过树叶望向温小暖所待的亭子,又将衣袖凑到鼻尖闻了又闻,觉得闻不出什么奇怪的味道,才放下心来。接着站定了身子,把眸子转向了适才所望之处,朝那儿挥了挥手,才满脸笑容的离开,还顺道反手将苑门给拉上。
温小暖从袖中拿出刚刚从牡丹怀中悄悄取出的物件,一个青底红绣牡丹锦囊,里面装着几锭足足有十两的金元宝,这还没捂热,估计是刚到手不久吧。
温小暖眼睛闪过一丝寒气,把元宝取出,装进自个儿腰包。掂了两下那个锦囊,随手一掷,扔垃圾一样的扔进了亭外树丛中。
除了这金元宝,倒出来的东西还有一个是个奶白色的药瓶儿,打开瓶口,一股清凉的气味迎面扑来。这药味她很熟悉,着了花老鸨一次道后,她特地的跟踪过伺侯新来的姑娘们的丫环们,从她们的住处偷出过一瓶,就是这种味儿。
这个牡丹,这般的费劲心思想迷晕她,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察觉到头稍微有点发晕,她轻轻的甩了甩头,倒出一粒药丸,塞入口中,清凉有点像薄荷的味道让晕眩感瞬间消息。
她把玩了会手中的小瓶,将其塞入袖中,继续的闭目养神。
刚刚闭上眼没一会,便听到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时,心里顿时有些明了。这个牡丹,居然当起了红娘,牵红线牵到她温小暖身上来了。
王高升见温小暖半靠在亭柱上不再动弹,以为是药已生效,又不敢轻举妄动,便半踮着脚尖慢慢的从树丛中走出来。
远远望去,红色的花树,红色的纱裙,那女子静坐在亭边石凳上,懒懒的倚在亭柱上,像只慵懒的猫。只那么静静的坐着,已经是牵动人的心魄。虽没有看到正面,也猜得到定是个绝色的美人。
王高升脚步越来越迫不及待,又怕美人还在清醒,特意的放轻了脚步。想走快一些,还得步子轻盈,真是难为了这个看上去有二百斤朝上的像个皮球似的矮胖子。
终于挨到了美人身后,王高升收脚站稳后,两手伸出做怀抱状,直接向着面前的美人扑了过去:“小美人,少爷我来了。”
温小暖身子一闪,侧身避开,那王高升动作太过用力,再加上他惊人的体重,这一栽,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狠狠的砸向了石凳。这石凳有些高,王高升的胳膊又短,撑不着地面。先是肥肚撞上了石凳,一声哎哟还没喊出,头已是撞到了地上,紧接着整个身子跟着翻了个跟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随即那肥球伸出双手很滑稽的捂向肚子,紧闭着那本就因胖只剩一条缝的双眼,哎哟哎哟的唤个不停。
温小暖眸子划过再次出现在苑中的那抹梅红色的身影,唇角微微一勾,人也缓缓的后退。在那胖子痛劲未消,还没睁开眼前,已是很小心的钻进了树丛。
用手扒开树叶,看到那梅红衣衫的牡丹一脸的焦急,低着头寻着东西,直奔亭子而去。
而亭中的那胖子这时也从疼痛中缓解了出来,发现不见了温小暖的身影,急急的起了身子左右张望寻找着:“美人,美人,你在哪儿?”
“王公子,不知您可见到奴家绣着牡丹的锦囊?”牡丹急声问道,一时只顾着寻钱金元宝的她急奔到王高升面前,却是闻了太长时间的迷香,头一阵发晕,不受控制的倒在了王高升的身上。
王高升望着她梅红色的衣裙下包裹住的傲人身材,本来就不大的眼渐渐的眯起,心里暗道:跑了一个,这不又来了一个?这牡丹也是温柔乡的头牌,平日里是被允许挑客的,他可从没有被点到过。就算不是清倌,也只有认了,钱都给过了,亏少吃一点是一点。至于那美人,嘿嘿,他自是不会放弃,在她被果欣王带走之前,他还有的是机会。
第七章:三辈子孤苦的命
这时的温小暖,已是揣着银两,闲庭慢步的回到了自己的厢房。房门是敞开的,一股浓郁的茶香味扑鼻而来。
到了门前的温小暖顿住脚步,蹙了蹙眉,抬眼向屋内看去,看到坐在桌边的那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花妈妈时,长长的舒了口气。
一脚踏入,笑得甜美:“花妈妈,您找我有事?”
“浮雪,再过个四五日,王爷就该来接你了。如果命好,当了那果欣王的小妾,别的不图,荣华宝贵那是享用不尽的,到时你可别忘记了妈妈我。”花妈妈缀了口茶,啧啧有声,顺手取了个杯子,帮温小暖也倒上了一杯,向她招手道:“来,过来,坐到妈妈旁边,品品这茶味如何,这可是果欣王差人给你送来的,不知是哪国进供来的珍品,茶香真是浓郁爽口。”
果欣王让人送来的给她的……这花妈妈品的倒有滋有味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借花献佛也不是这么个献法!
“花妈妈如果喜欢,就拿去吧,我本就不懂茶叶,也品不出什么好味儿来。”温小暖撇撇嘴,斜了眼桌上那盒茶叶。那王爷送她茶叶,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他送的东西,她才不稀罕,当然,也不敢不愿收下。
花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呵呵,那妈妈我就不客气了。话说回来,到时候你到了果欣王爷的府上,什么样的茶叶喝不着呀……浮雪,你这妮子怎么了?怎么哭了?还在想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若是真的爱你,怎会到现在都不来赎你出去?浮雪,花妈妈给你讲句心理话,这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对他们可不要付出真心,不然,苦的只有我们女人自己。这个。。。。这个果欣王虽说是个有怪癖的人,可是他有钱,我们女人嫁人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个荣华富贵?不管他如何,只要他对你好,心里有你,能让你在王府内不受欺负,那就得了——别哭,别哭,来,妈妈给你擦擦。好了,别哭了,谁让我们投胎投错了,投成女人,这就是命。”
温小暖任她拿丝巾拭去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滴泪水,犹自装着哭音,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花妈妈,我不是为了那些伤心,你不知道,浮雪我。。。我本就是个福薄之人。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克死了娘亲,那天正巧有个算命先生路过,他说,他说——”
说到这里,温小暖突然停住,拽过了花妈妈手中那条上好丝绸制做的丝帕,掩住了眼睛,又呜呜做声的大哭了起来。
“那些江湖术士的话哪里能信?别哭了,你看你这一哭,妈妈的心都跟着疼了。”花妈妈起身很亲昵的拍着她的后背,如在安慰自己的女儿一般。
温小暖哭的越发大声,帕子也掩的更紧了,肩膀随着哭声一起一伏,抽咽着道:“花妈妈,本来。。。本来我也和你是一般的想法。。。可是我七岁那年。。。我做了个梦,梦到。。。梦到一个穿着黑袍和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并肩而来,说爹爹待我太好了,第二天一醒,爹爹。。。呜呜。。。爹爹就不在了。后来。。。后来到了十岁那年,再次梦到他们,平日里对我百般照顾的领居黄大婶她。。。她第二天莫名其妙的死了。十岁以后的事情模模糊糊的记不清楚了,可是我可以肯定那穿黑白袍的两人还在我梦里出现过。昨天,呜呜,昨天——我又梦到了这两个人——这几天准得出事情,花妈妈,你可千万不能对浮雪太好了。。。。。。虽说江湖术士的话不能信,可是那个人不一样,他。。。他绝对是有着大本事的人,不然也不会说出那些话。。。”
穿黑白袍的两人?莫非是黑白无常两勾魂小鬼?
花妈妈涂着厚粉的脸越发的白,猛的收回了本来还拉着温小暖的手,身子也向后挪了几小步,声音倒还算平静:“那个江湖术士。。。哦,不,那位大仙说的什么?”
“他说。。。他说。。。”温小暖见把她吓成这样,心里觉得好笑,掩着脸,遮着笑,发出呜呜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道:“他说我本是阎王爷前研墨的丫头,因为打破了阎王最珍爱的如意磨,被阎王爷一气之下罚到了人间,要受三生三世的苦难。。。。。。呜呜。。。。。。这三生三世不能有人对我好,谁对我好,便会克谁。。。。我注定了是三辈子孤苦的命。。。。。。呜呜,花妈妈,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拿开了丝绢,眼前已不见了花妈妈的人影,远远的门前有声音传来:“浮雪啊,妈妈突然想到还有件事没做,得赶紧走了,有空再来找你。”
会再回来才怪!温小暖心里笑开了花,甜甜的应了声,瞥见桌上那花妈妈说要带走的茶叶,一时兴起,冲着花妈妈即将消失的背影,高声喊道:“花妈妈,这茶叶您还没带走。”
花妈妈顿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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