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客?你在开乐坊吗?
月光下吹箫:乐坊?不是,不是音乐的乐,而是快乐的乐,乐坊,快乐的坊间。
我:不是,我是说像琴行一样的那种,你是卖乐器的吗?
月光下吹箫:是卖东西的,但不是卖乐器,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约你见一下。
我:那你是卖什么的?
月光下吹箫:你还不明白吗?
我:?
月光下吹箫:你出来我就告诉你。
我:你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月光下吹箫:看来你还是一只童子鸡。
我猛然省悟。
月光下吹箫:你出来,我免费为你吹一次!
我急忙关了QQ,作贼似地紧张四望,一颗心扑嗵扑嗵在腔子里跳个不停。
大年初一,我竟然在网上碰到一个公开招嫖的卖淫小姐。
背靠背的春节81
81
忘记是谁说的了:爱情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它可以让一个人由振作变为倾颓,也可以让一个人由萎靡变为勤奋,一天没有他的消息会死,一天没有跟他联络会死,一天不知道他在哪里会死,一天没看到他的人会死,反正只要一天没有他就是死路一条。
大年三十,正月初一,正月初二,举国欢庆的三天。
大年三十,正月初一,正月初二,没有她的消息的三天,没办法跟她联络的三天,我寂寞到死的三天。
正月初三,应该是我起死回生的一天,因为我今天可以“见”到秋桐,她今天要去有网吧的镇上。
昨晚和同宿舍的三个家伙一起到三里桥的夜市里喝酒,那真的是一场名符其实的纯粹的喝酒,四个人干了四箱大富豪啤酒,平均一人一箱,而下酒菜根本不能称之为菜,那只是一堆花生、兰花豆、豆干之类的小食品,总价值不超过二十块钱。
我一直纳闷三个家伙为什么不约而同地一起回到宿舍来,而不去和女朋友一起过两个人的春节,那是我渴望而不可及的愿望。但喝完那场酒我就明白了,原来春节前三天的挥霍已经让他们囊中羞涊,再也无财力支持女朋友七天的春节快乐,只好逃回来和我一起春节不快乐。于是原本谈好的AAAA制,最后由我一人支付了其中的三个A,他们口袋里的钞票加起来只勉强够一个A。
我们从六点钟喝到近十点钟,那是我有生以来喝得最久也是喝得最多的一次,连我自己都有点惊讶我这么能喝,我还能清晰地感觉那时肚子里像揣了一只五斤重的西瓜。
走出夜市的檔口的时候,四个人中只有我还算基本清醒。因为我一眼就认出了回厂的方向,那两根像男人*的玩意儿的X宝与X达的金字招牌像灯塔一样召唤着我跌跌撞撞过去。而他们三人都在找地方呕吐,像三只一头扎在地上吃屎的饿狗,等呕吐完毕站起来,三个人走了三个不同的方向,还拼命冲着对方直叫“你……他妈……走错路……啦”,舌头大得像牛鞭。
正月初三,我在三个人竞相比赛似的的鼾声里醒来,醒来的时候一鼻子都是酸腐的味道,像躺在食堂垃圾桶的旁边。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急忙闭气,那种味道让我几乎窒息,还不如我干脆主动窒息。闭气的第一个好处就是血快速地往脑子里冲,脸色飞快地憋成紫红,给人红光满面的假象,第二个好处就是脑子由于得到血液中大量的氧气供应会变得特别敏锐。
我几乎只用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就记起了昨夜的疯酒和今天秋桐的约定。我来不及诅咒那该死的酒精,翻身下床,地上一片狼藉,呕吐物像厕所里的东西溢出来一样散发着恶臭,让我无立锥之地。 。 想看书来
背靠背的春节82
82
秋桐头上的花环亮起来的一瞬间,我竟然有心跳漏掉一拍的感觉,我一时楞楞地盯着那颗闪亮的水晶,忘了所有。
直到秋桐发过一个问讯来,我才从那片空白的状态中回复过来。
秋桐说,你等了很久了吧?
我说,从你走后我就一直等着。
秋桐说,我相信,因为我也从坐上爸爸的摩托车就开始等着。
我说,“二十块”钱的打火机爸爸喜欢吗?
秋桐说,非常喜欢!
我说,雪源康妈妈喜欢吗?
秋桐说,她说不希罕,但她的眼睛都笑得快没了。
我说,表弟表妹堂妹小侄女的衣服他们喜欢吗?
秋桐说,喜欢呆了。嘻嘻,那我捡来的“哥”喜欢那套背靠背吗?
我学着她,喜欢傻了。
她说,那你还没说谢谢呢,还没有我那个两岁的小侄儿有礼貎。
我乖乖地说,谢谢。
她说,你还没有说……你有没有想我?
我说,我想,想得茶不思饭不下,想到心都飞到你那儿去了,我现在是一个空壳晃呀晃的。
她没有回话,但回过来一串嘟着的樱桃小口,我仿佛嗅到她唇齿间的芬芳。
她问,你知道我今天干嘛来了吗?
我说,干嘛?
她说,你猜嘛。
我仿佛看到她侧头一笑半撒娇的表情,心里甜甜地回了一句,相亲!我本来是还想打上“和我网上相亲”作为“相亲”的注释的,但不知怎的心里荡漾着手就发抖着,只打出两个字就急急发了出去。
她回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哇,你怎么猜到的,我真是相亲来的,不过不是和你。
我心里开始泛酸,像昨夜的宿酒反涌上喉头,相亲?相亲?
她来了一个调皮的表情,是姑姑啦,骗我到镇上,说要介绍一个什么什么又挣钱又温柔又帅的好远好远的远房表哥给我认识一下。
我问,有多远?
她说,十万八千里!
我问,我这个好远好远的捡来的“哥”有多远?
她说,不远,在我心里。
我有一种云开日出的感觉,那你见到那个好远好远的远房表哥了吗?
她嘻嘻笑,我半路就闪到网吧里来了,她们没准现在正到处找呢,肯定想不到我们俩正在网上相亲呢!
我发了一个视频请求过去,我想见你。
她接了,但接通后我发现只有我在视窗里一脸期待,而她的那一块视窗一片空白,只有一只讨厌的小企鹅跳啊跳的。
我说,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你?
她说,我们这里穷乡僻壤,哪里有视频啦,能有QQ聊就很不错了,还是今年十月才通的网络。我看到你了,嗯,真可爱。
我说,我看不到你,不公平!
她说,但听不到你的声音。
我说,你知足吧。
她说,你好像瘦了耶!
我打了一句方文山的歌过去,“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怎么不会瘦?
她说,你喝酒了是吗?你想家了是吗?
心里仿佛有一根针轻轻扎了一下,清晰如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我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我想你了。
秋桐的善解人意在于,当感觉到你想回避一个她想深入探讨的问题时,她绝不会继续追问。我亲口对她毫不隐瞒地坦白过关于张弛、关于高考,关于父母的所有一触即爆的紧张关系,她听了以后就深埋在心底,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即使偶尔不小心擦边,也只是擦边而过,绝不停滞。
耳机里音乐响起,是秋桐在QQ音乐里为我点的一首《真的好想你》。
背靠背的春节83
83
我回宿舍的时候,老虎正在打扫宿舍卫生,而山鸡和贱客还在床上猪一样呼呼大睡,鼾声比我离开的时候更中气十足。
老虎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拖地,一边骂骂咧咧,内容在大致是在拜访某人的祖宗,从第一代一直拜访到第十八代,然后就停留在两句话上一直重复朗读,操你俩的马子,跟老子出老千!操你俩的马子,跟老子出老千!操你俩的马子,跟老子出老千!
我问,大清早的起来就在给谁拜年呢?
老虎愤愤不平地说,早上我们醒过一次,觉得宿舍里的味道太难受,应该把卫生做一做在继续睡。我们用玩手掌正反来决定谁做卫生,那两个狗日的杂毛暗地里约定一直出正手心,出到第三轮的时候,我忍不住出了反手背,结果就变成我做卫生,他们两个继续睡觉。操他俩的马子,跟老子出老千!
我说,省省吧,他俩一句都没听见。
老虎固执地继续骂,我不骂心里不爽!
楼下有人在叫刘健,老虎到阳台上看了一眼,兴奋地跑回来踢贱客的屁股,贱人,你马子叫你!
我不明白老虎为什么在贱客的马子来叫贱客的时候忽然变得这么兴奋,这种兴奋远远超出他马子来叫他的时候的程度。
贱客咕噜一声睡眼惺忪地醒过来,等他弄清老虎为什么踢他屁股的时候,原本兴师问罪的表情马上变得萎靡不振,兄弟,你跟她说我不在。
奇怪,女朋友召唤竟然逃避,我又不能理解了,天地良心,如果现在秋桐在楼下叫我,我会直接从阳台上跳下去。这倒不是我连命都不顾,而是我们住在二楼,阳台下又是一块松软的草皮,山鸡长住宿舍的时候就经常从阳台上跳下去赶时间,只不过他赶时间不是去和女朋友约会,而是上班快迟到了。
老虎说,就说这句话?
贱客掩不住睡意又倒下,说,就说这句话!
老虎狞笑着跑到阳台上冲楼下喊,贱客叫我跟你说一句话,那句话是──你跟她说我不在!
我猛然省悟到老虎为什么那么兴奋了,他装楞卖傻地向贱客的女朋友出卖了贱客,狠狠报了被他出老千的一箭之仇。老虎泡到女朋友后,好像开始开窍了。
贱客听到老虎如是对他女朋友大喊大叫,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把枕头当石头砸向老虎,我操你奶奶的!
楼下又有人在叫着什么,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我到阳台上看了一眼,回头对老虎喊,老虎,你马子在叫你。
老虎将信将疑探头探脑地到阳台上看了一眼,忽然面如土色,对我说,兄弟,你跟她说我不在。忽然一个激凌,想到这是贱客跟他讲的原话,惊弓之鸟似地回头补充说,就说老虎不在!
我想今天真是撞鬼,平日里都是看门狗似的守株待兔般蹲守在女生楼门口,现在女朋友反过来找他们,竟然如见鬼魅避之不及。
我冲楼下的女孩子说,雷福不在!
从阳台回来,我坐在山鸡的床上,旁边有条脏得看不出本色的牛仔裤,散发着一股流浪猫一样的气味,我提起来扔向那一头,一只干瘪到只剩一层皮的钱包掉到地上,这只钱包让我若有所思,或许这是他们避她们不及的原因吧。
噢,钱包里的恋爱,或者应该说,钱包里的男女。
背靠背的春节84
84
傍晚,我在张灯结彩的生活区里晃荡。
路边的电话亭像个仁慈的长者,接纳一个个传送千里的问候与祝福,幸福就像水一样在那条电话线上流淌,蜜一样流进两端的耳朵、心房。
一张新卡,一个女孩还排队等候的电话亭。
我倦靠在电话亭的玻璃墙上,号码已经按到只剩下最后一个2,我的手指还在犹豫地颤抖着,按是不按。按下,听电话的是谁,爸爸,还是妈妈,还是每年初三就来看我的姥姥?不按,那一端有没有人都不知道,是谁都不知道。
节后的人们喜欢这样打招呼,打电话回家了吗?
我该怎么回答?
打什么电话回家,我当初是老爸骂滚出来的,他早就没我这个儿子了,我一辈子也不打回去。他妈的这种是人话吗?
怎么会不打呢,除夕就打了,打了半个小时呢,花了我N多大洋,但是值得,听到家人的声音,就像在一起过年一样!我也想这样回答,但是我有必要这样说谎来打肿脸充胖子吗?
我需要打吗?我需要打吗?
我闭着眼睛按下了2。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喂,姥姥的声音,混浊地沧老,柔弱地慈祥,像一阵催开百花的春风,从我的耳边送达心窝。
喂,你是哪个?
我只想听听她的声音,我不敢吭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种近在咫尺的呼吸却远隔千里的声音。
淑芳,你来接一下电话,我听着没有声音,是我耳背还是电话坏了?今天我老是眼皮儿跳,感觉小阳要来电话,是小阳的话,你得让我跟他说句话。
妈妈的脚步声和声音一起传来,喂,哪个?
我的泪如决堤的洪水在那一声喂之后泛滥成灾。
妈妈焦急的声音,小阳,是你吗,小阳,你说话呀!小阳小阳,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吗?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
妈妈哭泣的声音,小阳,我知道是你,我听到你的呼吸声了,小阳,你说话呀,妈妈求你了,你说说话呀!
妈妈歇斯底里的声音,苏清志,你个天杀的,小阳电话都不敢打回家!……
我砰地挂了电话;一阵窒息般的伤痛在我心底漫延开来,我无力地瘫倒在电话亭里,放声大哭,哭得稀里哗啦。
那个排队等着打电话的女孩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哭啊!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就是想哭,痛快地哭。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七个路灯85
85
还没起床就听到老虎*的声音。他的声音很特别,像老虎要吃人的声音,之所以判定是*的声音,是因为他把被子抱得死死的,像电影里面男人抱女人一样,屁股还在撅。
大冬天呢,不盖被子改抱被子,佩服!
明知道秋桐不在网上,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去了网吧,等待有时候也是一种满足,寂寞的满足,因为等待会产生寂寞,寂寞会产生思念,而思念会把你的心塞得紧紧的,至少不会让你空虚。
QQ好友里只有一个人在线,那个人是挣扎。
我很奇怪她竟然在线,噫,你竟然在?
她说,我为什么不能在?
我说,春节耶!
她说,春节就不能在线吗?你也在啊。
我说,我是无家可归,你应该去走亲戚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