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决绝,在萧固的脸上就看不到其他的表情。
“太子殿下,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了。你就没想过,不是所有事都是理所当然的,包括你这个太子之位,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你是太子,为什么她要成为你的女人!”
萧逸这才发现钱婉梦已经被萧固拉在身后,满脸的惊恐。
“二弟,她注定要成为我的侧妃,难道你至今还不能释怀吗?”
萧固对钱婉梦那么明显的情感,瞎子才不会注意到,而且自从钱婉梦即将被封为太子侧妃后,他又是那么反常。
萧阳不想去看钱婉梦被萧固紧紧拉住的手,被人这么威胁着,还是万般信任的兄弟,简直就是耻辱。
“侧妃?你有问过她吗,她愿意当你的侧妃吗?呵呵,她跟我说过不愿意!所以,我今天要带她走。”
萧固怒吼着,左手紧紧桎梏住钱婉梦的手腕,让她隐隐作痛。
钱婉梦的表情并没有如想象中那么挣扎,她像是在默默等待,等待这场闹剧的结束。
当萧逸扫过钱婉梦的神情,就知道这场萧固所谓的战争已经彻底输了。
钱婉梦的表情萧固看不到,这个女人并不是如他所想那般,真的会抛弃一切跟萧固出宫去。
什么不愿意,都是借口!
萧逸觉得他的二哥,单纯善良的二哥,一定是被人狠狠的利用了,他不知钱婉梦在这里面起了什么作用,但这个女人,萧固看错了!
可是平白无故的这么说,萧固听不进去。
萧逸脑子里也一团麻,眼睁睁看见刀剑的尖端一点点朝着萧阳逼近。
“是否我答应你带她走,你就会把剑放下?”
萧阳节节败退,他并不想看见双方有任何伤亡,尤其是伤到萧固。
萧固正要点头,不料身边有人悄悄在他耳边说道:
“二皇子,若不趁机拿下太子,夺了太子之位,逼皇上退位,您想他们会轻易放你们走吗,难道您想一辈子带着侧妃娘娘东躲西臧,不能光明正大吗?皇家毫无信任可言,更加无宽恕之心,二皇子,切莫被迷惑了!”
此时,萧固才转头去,深深看了钱婉梦一眼。
钱婉梦本来一直低着的头,似乎感受到萧固的目光,轻轻抬起秀气的下巴,一双柔情的眼睛望着萧固,似有千言万语无法倾述。
“没错,我不能任由你跟着我东躲西臧。”
萧固双唇咧开一个温柔的微笑,对着钱婉梦轻言道。
刚刚赶到的萧逸听见这话后,惊觉不妙,大声阻拦道:
“二哥,不能!”
萧固听到后马上转过头来望向出声的萧逸,也对他展开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三弟,你也来……”
话音未落,萧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腿被一把锻钢剑深深砍了一刀,鲜血汩汩流淌出来。
情况突变,所有人刚才还目不转睛,这一刹那竟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有萧逸看清楚了,就在他刚喊了二哥的名字,萧阳手上的垂着的那把锻钢剑被他无情的挥起,快狠准地往萧固的双腿砍去。
膝盖上方的衣袍早被割断,锻钢剑名副其实,网罗了民间出色的刀匠打造而成,这世上只有唯一的一把,就在太子萧阳的手上。
“啊……”
钱婉梦的惊叫声响起,她望着身前快速倒下的萧固,再也忍不住惊恐狂叫。
萧逸也惊呆了,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冲上前去想扶住倒下的萧固,差一步走到跟前时,被萧阳从一旁拉住了。
“太子殿下,他并不想伤害你的。”
冷淡的语气中泄露出失望,萧逸缓缓垂下的双手无力抬起,犹如他那双深邃的双眸,此时放佛失了神一般。
“三弟!你没看见吗,刚才他听了小人的怂恿,要置我于死地!若是我不出手,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
萧阳也赤红着双眼,急于同萧逸解释。
看着萧固倒在他的脚边,鲜血染红一片,头顶的天空放佛也染上了血色,赤红一片。
早有禁卫军上前将一干引起叛乱的乱臣贼子都抓了起来,而萧固的身体就一直放在那里,他紧闭着眼睛,没了气息。
萧逸无声的跪在萧固的身边,他不敢相信,昨日还同他约好改日一起去打猎的二哥,就这么死在自己的旁边。
若不是刚才他喊的那声二哥,转移了萧固的注意力,恐怕也不会……
萧逸陷入深深的自责里,而萧阳看在眼里,愤然在心里。
萧阳真的很想拍醒这个弟弟,刚才的情形就是非他死,难道他的命,太子的命就该绝吗?
“太子殿下,这该……”
禁卫军想问萧阳该如何处置二皇子的尸首,毕竟是皇族贵胄。
“你们都不准动我二哥!”
萧逸发狂一般将那些侍卫推开,就连萧阳也被他连带着推出去三四米。
“三弟!”
“让我再陪二哥一会儿。”
萧阳一直站在萧逸的旁边,静静的等着他。
直到萧逸重新站了起来,丢下一句,“好好安葬二哥”,绝望的背影从繁华的东宫里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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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还能再喊我一声二哥吗?”
顾逍冷漠的声音随着湖水的涟漪传到岸边,深夜中让人阴冷无比。
“二哥认为我不配,那便不配吧。只是三弟仍有一句话,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个人已经不是当时的太子了。
这句话萧逸吞在嗓子眼没有说出来,但大家心知肚明。
“王爷别忘了,在下只是顾逍而已。”
回忆终将过去,残酷的现实接踵而来。
萧逸望着那渐渐驶出他视线的轮椅,黑眸中的神采再次暗淡下去。
【抱歉,章节名字起错了,本以为能写到女主的情节,只能等下章了。作者在努力,读者朋友们也多多鼓励支持哦~】
☆、109急诊〔3〕
“主子,咱回府吧?”
侯安小心翼翼的轻声询问,唯恐惊到矗立不动的萧逸,湖边的春风在寂寥的夜晚里,吹动着他的衣襟,远远望去,甚是萧瑟。
自从二皇子走后,主子就是这副模样,让侯安很是担忧。
“二哥今天去见了什么人,去了哪些地方,你们都打听清楚了吗?”
萧逸冷峻的面容纹丝不动,张口的声音犹如千年寒冰。
侯安立即肃然起来,将属下搜集的消息一一告知。
最后却支支吾吾道:
“他还去了一个地方。”
“嗯?”
“百春堂。”
萧逸猛然回头,紧锁眉头望着侯安,很是不解,顾逍今天为什么会去百春堂。
“今天百春堂免费看诊吗?”
侯安赶紧点头,慕家三小姐在内堂坐诊,听说已经跟顾逍打过照面,但慕三小姐拒绝为其看诊。
一五一十将百春堂的情形上报给萧逸,侯安可不敢有半点欺瞒。
“她真的这么说?”
说顾逍的腿慕悦音治不好,下半辈子只能这样了是么?
侯安默默不语,他猜测萧逸迟早会明白这一事实。
以这样的姿态活下去,这应该比死了还难受吧,二哥是那么有自尊的人。
当时竟然真的被他逃出皇宫,想必早就有所安排,已经做好失败的打算。
萧逸之前也查出几个疑点,比如很快就安葬好尸首,还有被抓住的反贼全部在狱中自尽,但后来圣上下旨不再追查下去,朝中对此事也讳莫如深,就此结案。
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能被萧固偷梁换柱,死里逃生。
百春堂,萧逸想到这三个字,胸中涌上一丝激荡。
一定不能让二哥再接触到百春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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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七王爷会不会再派人跟来?”
顾强往身后探了探无追兵,又想着今天晚上的情形,心有余悸。
一下子知晓了老大的身份,让他局促起来,不知该如何称谓。同时不由感叹道,若不是那双残腿,顾逍现在应该是王爷了,在皇宫中享受荣华富贵。
“他不会。”
很笃定的口吻让顾强微微讶异。
顾逍对萧逸的认识,就像对自己那么了解。萧逸能对别人狠厉,但总是会对他保留情面。
就算是萧逸带着萧阳的圣旨来取他性命,顾逍一点都不畏惧,因为他掌握着对付萧逸的办法。
想到那天在西街上萧逸不收自控般发狂,顾逍脸上的申请止不住的欣喜。
萧逸生母死在宫中水泊里,亲眼目睹着死状的萧逸很受打击,顾逍那时也在现场,他之前一直在跟萧逸谈话。
那双相似的眼睛里露出含蓄深远的目光,顾逍从没想到会利用到这点。
萧逸已经放了他一马,刚才顾逍转身离开时,萧逸一句话都没说。
顾逍不敢担保他会不会禀报萧阳,下次若再见时,恐怕就不会是今晚平静的交谈了。
“之前让你办的事安排妥当了吗?”
俊俏的脸庞渐渐恢复正色,顾逍神色严肃的问顾强。
“全都妥当了,只等吩咐。”
顾强颔首,毕恭毕敬地答道。
“好,既然这样,那就该给宫中那位送个信,必须加快步伐,恐怕时间不多了。”
顾逍眸底略过一丝紧张的神色,一切都如他原来计划般行事,现在只待时机成熟了。
“是。”
顾强略微犹豫地一声应答。
顾逍扭过头去,望着他,沉声说道:
“之前未能告诉你我是谁,如今你知道了,现在是去是留还是由你自己决定,我并不会多加阻拦。”
顾强吃惊的看着顾逍,难以想象他会考虑自己的感受。
“我的主子只有顾老大,并无他人。”
顾强从没想过顾逍的目的何在,每当他吩咐也都是照办,可刚才看顾逍果断决绝的眼神,似乎接下来的行动是成败一举,所以迟疑了回答。
但主子还是主子,就算他无法行走,仍有很多方面让顾强折服。
所以顾强才立即跪下发誓。
顾逍让他起来,紧绷的脸上有一丝动容,什么兄弟情义,能陪自己走到最后的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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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春堂,内堂。
丝绒方巾下遮蔽着一张娇小匀称的脸,随着年岁见长,之前的婴儿肥慢慢退却,显露出尖细的下巴。
一双灵动的双眼绽露在方巾上方,清冽如水,使劲盯着瞧则会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慕悦音一会儿眉头蹙起,一会儿又施展开来,笔下却未曾停歇。
“你将这方子交给王爷,其实这跟之前的方子并无二致,按时吃药,然后多休息便可。”
慕悦音将刚写好的方子递给侯北,顿了一下,严肃道:
“定神丸的药效并不能持久,最好的治疗方法是每次发病时,我都能在场将王爷的神智换回,必须在短时间内激发他对外界的感知,这样慢慢减少发病过程的时间,才能有效。”
侯北将慕悦音的话牢记,虽然明白个大致意思,但谨记住了一句,那就是必须让慕三小姐在场。
而其实慕悦音想说的是,与萧逸亲近一点的人来做这件事会比较好,能抓住他生病的根源,又能将发狂的萧逸给制服,她一文弱女子,除了当炮灰真的不会起到很大作用啊……
“是,小的会如实转告王爷,一旦发生像上次一样的情况,会来请三小姐。”
喂,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慕悦音欲哭无泪,现在像被人捆绑着让她使招,并且一旦办不好,项上人头保不齐都会丢。
“那倒不用着急……对了,还有一事麻烦你禀报王爷。”
方巾下那张秀气清丽的脸慢慢渗出一抹红色,慕悦音极为羞涩的说道:
“百春堂为了吸引客人,一直都没怎么盈利,我也是免费义诊,药材都是打折销售,所以,这个月的红利可能分不出来给王爷。”
慕悦音说完急忙把头埋的很低,真是太难为情了!
可是没办法,七三分成,自己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等百春堂走上正轨后,想必情况会有所好转。
侯北没料到慕悦音会说起生意方面的事,他对此一窍不通,之前都是侯安奉了王爷的命来办差。
应下之后,侯北就打算辞了慕悦音回王府,还没走出内堂,就被慕悦音叫住了。
“上次给你看手上的伤口,现在不知情况如何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还要开点药?”
侯北知道慕三小姐只是作为大夫关切病患,可心里仍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也觉得隐隐发烫。
慕悦音等了半天也没见着侯北回答,就见他踟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慕悦音眼皮子直跳,什么人啊这是,太奇怪了,她难道有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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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悦音走出内堂,刚在屏风后面坐定,就听见前厅吵吵嚷嚷,像是有人在吵架。
徐掌柜正在前面跟理论,慕悦音只能将刘老汉叫进来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三小姐,是有人来砸场子了……”
难怪慕悦音刚才眼皮子一直跳,怕什么就来什么。
“叫你们东家出来,岂有此理!怎敢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抢客人,刚才这位老兄还在我们御药堂抓药,方子都给了,我们伙计正在抓药,转眼他就跑到你们百春堂来了,说是什么免费?这么做,是不是不给其他药铺活路啊?”
一个声音略微粗犷的汉子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顿时围观的人群将百春堂围得水泄不通。
堂厅中央倒坐了一位翩翩公子,长相硬朗威武,却满脸的傲慢不可一世,只见他用手指着一位中年男子,对徐掌柜说:
“贵店这么明目张胆的抢生意,不知东家会不会做人,以后还要不要在西街上做生意了?”
徐掌柜讪讪地笑,一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