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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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兵-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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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个副统帅出事后,我们的部队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其中那个什么忆苦思甜的教育已经消失了,所以那时那些有趣的事已经在我们脑海里淡化了。

  记忆会淡化,可记下来的文字不会,只要那个小本还在,那些语句就还在。

  那些语句和口气是严伟所想要,因为他认为只有那些词汇才是老康父亲他们所习惯用的,才是可以用来表达悲愤心情的。所以严伟找到了许宏军。

  许宏军没有让严伟失望,他很快给他凑了二百多字的家书,用了许多当时地主老财们如何欺压贫苦农民的字眼,将老康的兄嫂如何欺负老康的父母描绘的是入木三分。

  什么总是强迫二老下地干活了,什么总是让他们吃糠咽菜了,什么大雪天也让他们去挑水劈柴了,诸如此类地写了不少。最后,许宏军还创造性地发明了一句:康儿啊,您快回来救我们吧!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就没法活了!

  信写好了,是谁写的没有关系,老康的父母不会写字,信都是托别人代写。许宏军的字老康没有见过,所以不怕露馅。

  可是如何将那封信伪造成是通过邮局从遥远的山东寄到我们部队来的呢?

  他们想到我了,我做事比他们仔细,我又特别会画图。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四、
伪造信封的事进行的很顺利。

  我先找出几封家里给我寄来的信,一看都不行。北京的邮局所盖的邮戳都太清晰,总不能让老康看出信是他爸特意托人去北京给他寄来的吧。

  我们就乘刘安康不在时翻了他的箱子,从他那找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们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盖过章的可却看不清字的邮票取了下来,贴在了一个信封上。

  那个邮票上只有半个邮戳啊,我找了个墨水笔,补上了那半个圈,然后乘墨水未干时用卫生纸去轻轻地擦了一下,使那补上的半个圈和原有的半个圈基本吻合。

  我们把信装进了信封,用浆糊封好,急急地跑到中队部,成功地将那封缺德的信混进了那一堆刚刚收到的信件之中。

  其实我们是做贼心虚,人家老康拿到信后根本就没去在意看什么邮戳,他在意的是那种看信的享受。

  他很兴奋,他终于等到了他盼望已久的家书了。

  他兴冲冲地跑回了宿舍,往床上一靠,将那个信封撕开,把里面的信抽了出来,用他惯用的动作将信给抖开,笑咪咪地开始看他父亲的来信。

  我们几个小混蛋这时装成没事人似人走进了他的宿舍,想亲自感受一下我们的胜利成果。

  “啪!”的一声巨响吓了我们一跳,那是愤怒的老康拍击床板所发出的响声。

  那动静可是真不小,好在部队的床比较结实,否则他这一下子那床可惨了。

  “怎么了。老康?”宿舍里的其他人不明白了。

  “奶奶的!俺要回家!俺要大棒子抡起来,俺要把俺哥给打残了,俺要把那娘们给打回娘家去,俺要……”愤怒的老康一边嚷嚷着,一边冲了出去。

  他要去找中队长,他要去找指导员,他要回家,他要让他们批准他回家,他要去收拾那两个该被打残该被赶出家门的东西。

十五、
我们跟着他身后去了中队部,因为我们发现事态的发展好像超过了我们的想像。

  我们来到窗外,蹲在那偷听。

  “这怎么可能呢,老康?你春节时刚探过家,现在才六月。”指导员说。

  “你看看,俺们家里要出人命了!”老康把那封信拍在了指导员面前。

  指导员看了那信,感觉是有问题。

  “这也太不像话了!你哥哥嫂子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指导员也来了气。

  “不对啊,大雪天还让老人家去挑水?现在可是夏天啊。”指导员就是指导员,他还真看出问题了,许宏军光想着苦大仇深了,没在意季节。

  “那一定是他们憋了好久不敢告诉俺,所以才……。”老康的解释也能说得过去。

  “这样吧老康,你先别急。一年探两次家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事我们也不会不管。你放心,我们会向团政治部反映一下这个事,让他们发函给你们家乡的政府部门,让他们严肃处理这件事。”

  老康被指导员给劝走了,指导员找来了中队长,中队长一看也火了。

  “这也太不象话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军属呢?这让我们的战士怎么安心在部队待啊?!”中队长嚷道,“你快,这就去政治部,让他们尽快发函……。”

  我们几个傻了,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事可闹大了!

  “全怪你,你看你出的这损招!”许宏军说严伟。

  “我只是想气气他,谁让你写得这么狠。”严伟怪许宏军。

  “别在这狗咬狗了,现在怎么办?”我急了,眼看指导员就要去团部了。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赶紧地拦住就要出门的指导员。

  “什么?你们伪造的?”指导员大惊,“这,这怎么伪造?”

  “可不,这浆糊还没干呢!”中队长研究了一下信封,确认了我们坦白的是事实。

  “你们……,你们为什么……,你们怎么可以……?”指导员基本被我们气晕了。

  “谁出的主意?”中队长还算冷静,因为他了解我们,他知道我们在新兵连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严伟。”许宏军说。

  “又是你?!谁写的信?”

  “许宏军。”我赶紧说,因为中队长已经盯着我了。

  “许宏军?这点小聪明你全用这了?你可以去写小说了,还真会用词。这些老农民的词你哪学来的?贾小兵,你又做什么了?”

  “伪造信封。”严伟嘟嚷着替我回答了。

  “哈哈,伪造信封?贾小兵!刚要给你个嘉奖你就又出事了?你,你们,你们知不知道那些农村兵的心事?你们知不知道他们的家是什么样的?你们知不知道他们是很不容易的?!”

  中队长火了。

十六、
“你们做这事,你们缺不缺德啊?啊?!”中队长越说火越大,“你们以为这世界上的人全都不愁吃不愁喝啊?你们以为所有人没事就可以去景山去颐和园啊?你们还没长大啊?你们还是十五岁啊?啊?!你们缺德带冒烟啊,你们!通信员,去,把他们的分队长都给我叫来,把那个康什么也给我叫来。”

  我们的分队长和严伟的分队长还有那个悲愤欲绝的老康全都被叫来了。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你们两个分队要针对这件事……。”习惯说套话的指导员卡壳了,这事算是个什么事呢?这事该定个什么性呢?针对这事该做什么呢?

  “行了!”中队长说话了,“老康,你是老兵了,遇事要冷静。看在他们主动坦白错误的分上,原谅他们吧。”他将矛头又指向了我们,“今天幸亏你们及时认识了自己的错误,否则这事可就闹大了。”

  “是啊,”指导员终于想起该说什么了,“如果这事真闹到政治部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这是一件严重影响军民关系的大事。你们两个分队要认真组织学习,要认真对他们进行教育,你们平时也太只专不红了,太不注重政治学习了。”

  “是!”两个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的中队长齐声回答。

  “回去吧,这事就这样了,怎么处理他们由你们分队决定。”中队长的这句话总算是把事情给定了性了。

  我们出了中队部,就听到身后传来炸雷般的吼声:“狗日的,俺要打死你们!”

  哎呀妈呀,那个憋了半天没吭声的老康终于发作了,他如同一头雄狮,挥舞着他不知何时解下来的皮带,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们三个一见这阵势,撒丫子就跑啊。

  原指望在场的两个分队长能制止他,没曾想却听到如下的助威声:

  “对,揍他们这些个小狗日的!”

  “打得好!往死里打!奶奶滴!”

  我们边跑边纳闷,那助威声咋起来越响了呢?这两中队长吃错药了,哪来这么大的嗓音。

  天啊,不光是他们俩人在喊,好像是全中队的人都在喊。

  好在他们都是君子,只是动口给老康以道义上的支持,而没有加入追打我们的行例,否则我们三个可就死定了。

十七、
其实老康一下也没有真正打到我们,他只是在吓我们,并跟着我们跑了几圈。

  等到他跑不动了,他的气也消了。

  我们这几个北京兵确实是让人头痛,在老康他们眼里我们基本是怪物。

  首先,我们比他们小,别看小的不多,可那却是一个男孩和一个男人的分水岭。

  其次,我们还真是不知什么叫愁之味。我们是真正的那种生在红旗下长在温室里的孩子,我们和那时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兵们是不一样的,在那种计划经济的环境下,城市和乡村有着太多的区别。

  但是我们来到了部队,在部队这个大家庭里,不管你过去生活在怎样的一个环境里,现在你必须要溶进一个集体,这个集体是不管个体的复杂性和多样性的。

  你要跟上大家的脚步,你要跟上大家的思维。就如同让许多不一样的人上了同一辆火车,朝着同一个方向以同一个速度奔跑。

  我们是十五六岁的时候上了这趟火车,而在我们上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已经在这个车上了,已经有很多人虽然和我们同时上的车,但他们比我们懂得多,甚至是多的多。

  73年,我们已经是老兵了,可是我们毕竟只有十八岁。由于我们不知道生活有多么的艰辛,所以我们才会做出拿别人最担心的事去和别人开玩笑,所以我们才不知道那事其实是个非常严肃的事。

  这一年是让我们真正成熟的一年,这一年让我们经历了生死,让我们懂得了人原来可以为了生活而抛弃生命。

  告诉我这个事实的是刘安康,是那个让我至今无法忘怀的好人。

  73年七月,我们分队集体去了一个地方――师部的农场。

  我们是去收割种在那的油菜的,因为那个地方种了不少油菜。

  农场由场站负责,那地方的种菜就是往地上洒种子,基本不用管,所以种菜不需要很多的人,但是收菜却不同。所以每年夏天各单位会轮流去农场负责收一下春天种下去的果实。

  那一次轮到我们分队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们的飞行员们去疗养去了,所以一个月内没有飞行计划。另一个原因是我们的分队长主动要求。

  现任的分队长我已经介绍过了,那也是和我们差不多的主,唯一不同的是人家没有生活在首都。

  他之所以主动要求来这个农场,是因为他听说这里很好玩,这里有雪山。

  他一直生活在西安,所以他没有见过雪山。

  我们也都没有见过雪山,所以我们一听都兴高采烈欢欣鼓舞。

  我们上了一辆卡车,在上面晃悠了七八个小时,终于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一跳下车我们就惊呆了,这里太美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十八
那是在一个峡谷,两面全是高山,山顶上全有终年的积雪。

  山的中间是茂密的森林,那种群体的绿和我们见过的个体的绿树不是一个概念。

  山下是大片的草地,草地上开满了鲜花,五颜六色的漂亮极了。

  那里几乎见不到人,只有我们驻守农场的一个班。

  我们在进农场的大门前要经过一个特殊的检查,检查我们的是一条我们从未见过的生物。

  说它是狗吧,它太大,而且那个脑袋还有点象狮子,那三角眼不大但却有着吓人的红色。

  它是不怕任何人的,因为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它就站在大门口,就在路中央很威武地站着。

  “什么东西?”我们不敢朝前走了,这家伙让人糁得慌。

  “别怕,它叫胜利,是我们农场的一员,是我们的专职哨兵。”来接我们的班长告诉我们。

  “它是狗?”

  “是藏獒”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很多年后我们才知道这东西是个很珍贵的东西。

  “你们必须经过它的检查,你们别怕,在它面前站一下,如果它在你的前面你就不要动,当它转到你身后就说明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

  “它要记住你们每个人的气味,以后就不会伤害你们。”

  我们按班长的话做了,它好像是漫不经心地完成了对我们的检查,然后独自去了门外,找了个它认为舒服的地趴下了。

  “就这么简单?就这样它就记住我们了?”许宏军对它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是的,它记住了,而且会记一辈子。”班长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九、
第二天我们就开始收割工作了,因为我们想快点干完,因为分队长说了,干完活后我们就可以去爬雪山了。

  那的油菜长的特矮,油茶仔却特大,一个个和我们见过的小辣椒一样大。

  那的土地是黑色的,很松软很肥沃。

  农场的兵们告诉我们。每年春天他们就去放把火,烧出一块空地就可以种东西了。

  书上见过的刀耕火种原来就是这样的。

  我们的动作很快,安排让我们一周完成的工作我们三天就完成了。

  也就是说还有三天我们可以尽情的玩了。

  那天早晨,许宏军透过我们宿舍的窗户看见一个东西。

  “快来看,那是什么?”

  “狼?”这是大家的一致看法。

  那狼离我们约一百米,个头不大,比胜利差远了。

  “拿枪来!”分队长嚷道。

  为了安全,给我们发了两支半自动步枪。

  分队长瞄了一会说:“太远,想个什么法让它靠近点。”

  “我去!”天不怕地不怕的许宏军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朝那条狼跑去,为了吸引它的注意力,他还发出了几声嚎叫。

  狼发现他了,狼过来了。

  许宏军站住了。

  狼没有站住,它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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