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葬身之地。左谷蠡王这样做可谓一箭三雕,不知道左大都尉似否听的明白?”
“明白,明白了……”左大都尉急忙装出一副十分明白的笑脸来回答阿胡儿,只是那笑脸并不表示他对阿胡儿的信服,那仅仅是对左谷蠡王伊稚斜的恐惧。
“明白就好,你二人以后必要同心同德,否则……”伊稚斜面露凶光,眼神看上去异常可怕,那么阴冷而凶狠,就像毡帐外呼啸而过的刺骨寒风。
“你们也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
毡帐内只剩下伊稚斜一人,他的心中重新堆起了疑虑,他的疑虑大概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他的思绪从来都让人参详不透,也琢磨不清,而这无疑也是他的最可怕之处,对于敌人来说,他就像一个出现在梦中的恶魔。
楔子(四)
夜幕降临,苍穹像一个巨大的黑锅盖在了草原大地上,西北风吹的更加猛烈。寒风拼命把枯草卷起来,扶摇直上云霄,那枯草被折断的声音就好像心中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草原上牧民们的生活已经困窘不易,而这个傍晚,黑云又驻在头顶上,好像随时都有飘起鹅毛大雪的可能。单于金帐的四周点满了火堆,火光照亮了周围这一大片草原枯地,只是与之相对的天空太过黑暗,以至于火堆在周围显示出异乎寻常的明亮。只有亲卫们的脸依旧冷峻。
左贤王於单,右贤王,左谷蠡王伊稚斜,右谷蠡王等众多王侯贵族都齐聚到了单于庭单于金帐外。他们几人围成一个圈,然后相互之间都在交流着什么,但都又不太大声说话,似乎是怕其他人听到。直到有亲卫从金帐内出来说:“大单于有请各王侯贵族金帐参加议会!”然后大家陆陆续续依次排开,进了大单于金帐。
金帐内,军臣单于正坐在貂皮木榻上,他迅速的用犀利的眼光把进来的王侯大臣们扫视了一遍。他的用眼睛里充满不满和凶光。他知道在这些王侯大臣中有许多人存有异心,对自己这个大单于的命令并不是十分愿意听之任之,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民怨四起的危难时刻。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用严厉的措施来阻止这样的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微臣给大单于请安,愿大单于万寿无疆!”所有的王侯大臣一起高呼着跪在了地上。
“都起来就坐吧……”军臣的话语里充斥着不满与愤怒。
各王侯大臣在得到军臣的允许后,自行按官职级别坐在了大帐两侧,行动懒散而面无表情,看上去很无精打采,就像丢掉了魂魄一样。
等到王侯大臣们都坐定了以后,军臣终于开口了,而他一开口便满载怨气。“你们是被风吹断了肋骨?还是被寒冷冻坏了身子?竟然这么自由散漫?犹如妇人小孩一样,成何体统!”说着就把自己的御用弯刀拍在了桌在上。下面大臣们顿时心惊胆颤,都面面相觑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蒲涂!”军臣喊道。
“微臣在!”君臣身边的一名身强体壮的亲卫喊道。
“你给我查查去,看还有那位王侯大臣没有来参加!”
“是!”
那名亲卫得令后,在各王侯大臣面前走了一边,然后声音洪亮的回答道:“左日逐王还没有到!其余各王侯大臣均已到齐!”
就在亲卫回答结束的瞬间,毡帐外有亲卫走进来报告说:“报告大单于,左日逐王在帐外等候!”
“让他进来!”
“是!”
左日逐王气喘吁吁的低着头慢跑进来,他神情慌张,大概已经预告到情况不妙。而军臣和其它各王侯大臣寸步不离的眼神更使他犹如置身水火,煎熬至极。
“你还知道今天要来吗?来的挺快的吗?”军臣有意数落左日逐王。
“微臣因年老体迈,路上行动不便,因此耽误了时间,没能准时参加议会,微臣有罪,请大单于责罚……”
“好,你还配得上是大匈奴的子孙。来人呐,把左日逐王拉出去,打一百军棍!”
左右亲卫上前拉起了左日逐王,就要拉出帐外。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左日逐王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头了,要是挨上一百军棍,不死也重残。可是偏偏他惹怒了军臣,没有人敢为他出头说话。即使连他的靠山左谷蠡王伊稚斜。伊稚斜用眼睛的余光望着被拉出帐外的左日逐王,心里默默捏了一把冷汗。然后闭上眼睛,无奈的做出叹息表情。
左日逐王的惨叫声在大帐外出进来,良久不绝于耳,帐内的所有王侯大臣心中一起泛起了毛草,只是他们都在故作的镇定。等到一百军棍结束以后,左日逐王被拉回到了大帐内,鲜血偏不全身,他早已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各王侯大臣见状,额头上都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
“今天你迟到,我打你一百军棍,算是看在你多年南征北战的情分上轻饶你。你说你年迈体衰,那好,你的位置将你的儿子来接替,你可以安详晚年了……”说是安享晚年,而大家都心如明镜,左日逐王被撤了职。
“谢大单于!”左日逐王泪血迷蒙的吱声,那声音虚弱至极,也只有在这样死寂的大帐内才能听得请。说完,左右重新把左日逐王抬出了帐外,帐内一切归于平静。
楔子(五)
沉默的草原上就这样沉默的飘起了大雪,虽然也是久旱逢甘霖,但对于牧民来说,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食物过冬了,所以他们并不希望雪下的太大,那样将会使他们的生活更加艰辛,甚至因此将要直面死亡。
金帐内的气氛异常的紧张,就连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风吹着雪花打在帐顶上,依稀能听到沙沙的响声。军臣的愤怒让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起来,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成为了第二个左日逐王,或者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左日逐王那么好的下场,因为左日逐王还算是杀鸡儆猴,如果自己再出差错,惩罚必定更加严酷。
“你们说说,我大匈奴什么时候出现过如此衰败的迹象?王侯大臣竟然对议会大事如此怠慢?”军臣单于再次发话,可是下面的王侯大臣依旧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我不希望类似这样的事情出现第二次,如若再犯,格杀勿论!”军臣继续说着狠话,他知道自己必须重新树立正在渐渐丧失的威严。否则,时日久了,大臣们的恶习习以为常,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领也将无能为力。
“左贤王,你说说,我大匈奴现在最需要什么?”军臣问於单。
於单知道自己的父王对自己并没有戒心,单于的位置迟早都是自己的,所以他并没有刚才军臣的那番严厉举动而心有余悸。於单知道自己的父王只是想借自己之口来告诉那些王侯大臣们他的想法,因为自己的父王并不愿意直接去做出某些看上去很冒险的事情,自己的父王并不想让某些被命令的王侯大臣感觉到被无休止的利用了。
於单之气身来说:“以儿臣看,我大匈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牲畜和粮食。我们的草原都干枯了,以至于我们没有足够的牧场,牧民们哀声怨道;我们没有了没有了牲畜和粮食,导致我们只能依靠打猎来维持生活,而现在天气太过寒冷,猎物又稀少,很多地方的牧民要么逃跑,要么饿死;此外由于我军长期罢战,骑兵的战斗力锐减。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开始新的军事行动,这样既能掠夺到我们不要的牲畜和粮食,又能提高骑兵的战斗力和士气。而放眼天下,只有南边的汉朝是我们进攻的不二选择!”
“好!这也正是上天和祖先的旨意,也是本单于的想法。”他顿了顿神,然后继续说:“不知道其它王侯大臣谁还有想法,一并说出来!”
本来各王侯大臣都因刚才左日逐王的事情而心惊胆颤,但见大单于对於单的一件那么肯定和欣赏,自然有了出主意的方向,那就是赶紧附和於单的想法。
右贤王说:“左贤王说的对,我大匈奴已经有两年没有用兵了,尤其是对还没有臣服的汉朝人。我们一直和汉朝人保持和亲政策,让南边的汉朝人得到了不少休养生息的机会,这对我大匈奴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左骨都侯说:“那些像生病了一样的汉朝人,还不至于能给我打匈奴制造太大威胁,不过眼下我们只有向汉朝人发动进攻,才能得到我们需要的牲畜和粮食。他们的郡县看起来非常富裕,只要我匈奴骑兵踏过,那么他们的粮食和牲畜就统统归我大匈奴了。”
“对!”“对!”“对!”王侯大臣们竞相附和,生怕别人比自己附和的更快更及时,生怕附和的迟了,被军臣看出来自己的怠慢。可偏偏军臣对于他们的附和毫无兴趣,甚至听的有些不耐烦。而在这些王侯大臣中,只有伊稚斜没有那么轻浮附和,因为他觉的有件事情可以比极力附和更得军臣的欢心。
“禀大单于,臣弟愿意率部为前锋,进攻汉朝,掠夺我大熊恼怒所需物品!”伊稚斜终于开口说话了。
军臣听到伊稚斜的话,心情大喜,言语之间无不透露出喜悦的心情。他欣喜的不仅仅因为有人愿意为前锋,更因为那个人是伊稚斜,那是他一直都想消弱的对象,现在他主动报上门来,自己没有不欣喜的理由。他说:“好,左谷蠡王果然有胆识,有你在,我大匈奴铁骑定将战无不胜。”
伊稚斜见军臣心情愉悦,心中猜想军臣这老家伙一定自以为得了便宜,想到这里,他便在心中一阵窃喜。他说:“大单于过奖,臣弟是大匈奴子孙,流淌着狼的血。为大匈奴效力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为大单于效忠是我无尚的荣耀,我只希望能替大单于排难解忧,为我大匈奴的强盛而战斗!”
“左谷蠡王以我大匈奴帝国为重,实乃大匈奴之万幸。”军臣继续夸赞着伊稚斜。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楔子(六)
单于金帐内,议会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那些王侯大臣们从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后来都像伊稚斜一样自告奋勇,主动请求出击。好像他们一下子都成为了无所畏惧的狼的子孙。他们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虽然他们的意并不见得有多么有用。而在他们其中,先前同在伊稚斜毡帐内的那些王侯们大都提议很少,因为伊稚斜根本就没有冲他们示意,所以他们自己然不敢擅自行动。
军臣脸上的愁眉终于舒展了开来,他的眼光也变得柔和了些许,甚至还有几次不算太凶恶的笑容。其实军臣心里明白,这些王侯大臣们是不会这么容易任听自己摆布的,他们之所以这么轻而易举的接受,完全是因为自己对左日逐王严厉的惩罚所致。他知道想要让这可恨的家伙们对自己唯命是听,那就必须发动战争,只有战争才能让整个大匈奴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就算不能,但至少可以消弱异己的势力。也从而使自己的权威更加牢固。
议会讨论到最后,军臣心中甚是高兴。他吩咐奴婢们把鲜美的鹿肉和奶酒端满王侯大臣们的桌子,然后喊来艺伎为他们表演歌舞。单于大帐内转眼之间变得热闹非凡,完全看不出这里刚刚还是森严戒备的议会现场。
时间在欢愉的气氛中过的异常快速,夜已渐渐深入。各王侯大臣个个对那些艺伎左揽右抱,嘴里一边亲吻着那些艺伎,一边喝着奶酒,一边吃着鲜美的鹿肉,放佛这里就是人间天堂。
军臣见所有的王侯大臣都玩的甚是开心,依旧只有伊稚斜一个人肚子喝着酒,也不需要艺伎的陪伴。他问伊稚斜:“左谷蠡王是否还有心事?为什么不开心一下?”
“臣弟最近偶感风寒,身体欠佳,所以不想过度纵欲!”伊稚斜回答说。
“左谷蠡王一定要保重身体啊,过几日我大匈奴就要进攻汉朝了……”军臣的话说到一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和伊稚斜都明白,其实他后面的话是想提醒伊稚斜,不要因为后悔当前峰部队而有意装病。但是军臣错了,他不知道作为前锋部队是伊稚斜的既定目标,现在得令,刚好正中下怀。
伊稚斜装作毕恭毕敬的样子回答军臣说:“谢大单于厚爱,臣弟是大匈奴子孙,大匈奴子孙那一个不是戎马一生,一点风寒自然不会影响到出征这样重要的军国大事。就算是肝脑涂地,臣弟也会率部直捣汉朝边塞。”
“是本单于多心了,要是实在不舒服,你可以先行离去!”军臣说道。
“那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先行告退了,改日在于大单于商量出兵汉朝的具体方案。”
“去吧!”
伊稚斜拱手告别军臣及在座的各位王侯大臣,然后径直走出了单于金帐。军臣望着伊稚斜的背影,心中突然又感到了阵阵强烈的不安。他对坐在下面的左贤王於单使了个眼神,於单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来到金帐外,然后悄悄指派了两个守在门外的亲卫随伊稚斜的马蹄而去。
金帐外早已大雪纷飞,逆风而去的伊稚斜感觉到一阵阵的刺骨冰凉迎面袭来,但是与他心中的大事相比起来,这点冰凉根本算不上什么,而此时他的心里正装满了那件大事的雏形。伊稚斜乃一代天骄,怎么可能不知道军臣会有这样的手段。他出了金帐后,那里也没有去,策马执鞭就回到了自己的毡帐内,一路上什么也没有做。那两个跟在他后面的亲卫,没有发现异样,只好掉头奔回单于金帐复命。
时间进行到这里,伊稚斜感觉到自己的时机已经开始慢慢成熟,但还绝未成熟,他能感觉到军臣对自己的戒备。虽然军臣已经老了,但是他毕竟是大匈奴最高的统治者,所以自己还不能轻举妄动。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议会的时候没有对自己的亲信做出任何示意的原因。即使和自己亲近的左日逐王被撤,他也始终没动声色,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因为他认为一个日逐王的失去绝不等于他就此失去了势力,他不能为一个日逐王大动干戈,过早的暴露自己。
想到左日逐王的时候,伊稚斜突然喊来侍卫,然后爬到侍卫的耳边低声说:“你带些贵重礼物去看望一下左日逐王,告诉他,他的继承人一定要慎重抉择,最好让他的长子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