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太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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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烈太后传-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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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使回去后;将赵王说的一字一句都说与齐王田法章,齐王听完后心中对大将田单的忌惮更深了。原本田单就掌握齐国大部分的兵马,齐国将灭时;是田单坚孤城即墨,为复国保存了实力。法章知道自己没什么军事才能,他不得不依赖田单为他守护江山,可他又担心此人的威望超过自己,使他这个王徒有虚名。法章的纠结由来已久,而赵王的话又再度加深了他的担忧。

田单身兼相邦和大将军两大职务,却始终对体恤百姓疾苦,又能关爱下属,因此他在百姓和军中的威望极高。这次攻打燕国,他一直约束部下,对境内百姓秋毫无犯,也使得此次进攻没有遭遇到燕人激烈的反抗,颇为顺利。

法章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想出制衡之术,否则田单的权利将难以遏制。可是放眼齐国,又有谁的威望和能力可以与田单一较高下呢?

法章站在宫楼上眺望远处,心中还在为政事忧心忡忡。近处的集市熙熙攘攘,远处山脚下的农民赤着脚在田地里耕作。因为靠海近,这里的春天比中原来得更加早,树木都已抽出新芽,一派生机勃勃。

赵王义在位的第八年,是赵相如觉得最顺心的一年,年初从秦国撤军时,秦国损失惨重,却再不敢出兵报复赵国,而燕国和齐国打成一团,齐国因为刚刚复国没几年,一口气也吃不下燕国这个胖子,于是战局恐怕没个一两年消停不了。魏国又与赵国交好,魏王胸无大志,又没什么才能,即位后性喜渔色的癖好变本加厉,对男□有独钟。但在任贤用能和打理朝政上可谓一塌糊涂,既不让自己有才能的庶弟信陵君魏无忌执掌兵权,又不广纳贤才修缮内政,只跟他爹一般继续吃老本过日子。

赵国国内新政推行十分顺利,由于已经运转了一年,贵族和百姓意见最大最反对的时候已经过去,既然当权者铁了心要推行,他们只能认命地接受。于是新政推行的第二年,大部分人都老实下来,脚踏实地地按照政令的内容逐条执行,加之风调雨顺,这一年赵国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大丰收,赋税收到手软,因为连年征战而空空荡荡的国库第一次装了个盆满钵满。

这一年刚过完,新年的初一,赵相如也享了回清福,坐在寝殿的主座上接受了赵王义和王后莹新年的朝贺。她让小蛮将礼物送到二人手中后慈眉善目道:“若想国家富强,百姓安乐业,身为大王和王后,你们二人要同心同德,大王掌外事,王后主内廷,用德化教育子民,如此赵国才可兴盛。”

赵王义言善,说完自己便先坐下了。王后莹甚少见太后,颇有些拘谨,对她身上的杀伐之气和不怒自威的面容心存敬畏,一板一眼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谨记在心。”

赵相如眼皮微抬,见赵王自顾自坐下喝茶,根本不管王后,心中已有了计较,怕是王后不得他的欢心。她又见王后站在那里,纤弱单薄,一张小脸不知是因为冻得还是紧张的,煞白煞白的,没有血色,于是将口气软了软道:“王后面无颜色,怕是调养不周,回头大王让巫医送些补气血的药材去给王后补补身子。”

赵王听罢瞥了王后一眼,应下了。赵相如见王后还是绷着身子站着,不禁微微摇头道:“坐罢,本就是一家人,没必要到了宫里就这么拘礼。”

莹听完仍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然后绷着一张脸走到赵王身边的席子上坐下。

当年莹嫁来赵国时年纪极小,因此赵王从未和他同房过,现在她早已过了及笄的年龄,葵水也来过了,足已是一个少妇。比起当初成婚时的孩童模样,现在的她眉眼都已长开,虽然无法与她姐姐环的绝世美貌相提并论,但总得来说还是十分周正的,性子虽然有些懦弱,但看着也还温婉可人,怎么就入不了赵王的眼呢?

赵相如自然不知道赵王的心思,不要说王后入不得他的眼,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一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大王,你继位已有些年了,再没有嫡子诞下,恐怕朝廷内外都要有非议了,国本也会动摇。”赵相如觉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跟赵王谈论这个话题,他看着不像是不近女色的样子,可怎么就是没孩子?但有个女儿了,那肯定不是生理问题。

既然不是不能,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够努力。

每每赵相如提到子嗣问题,赵义都十分淡漠,这也让赵相如很纳罕。逼急了不好,但不提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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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就在赵义不吭气的时候,王后莹突然伏地朝向赵相如道:“母后,一切都是儿臣的罪责,请母后责罚。”

莹单薄的身躯伏在冰冷的地上,赵相如目力极好,几乎能看见她在微微颤抖。赵义倒是没料到王后会在此时挺身出来蘀他挡下太后的苛责,看了她一眼之后,又转过头去。

赵相如自然不会苛责她,不要说生不出孩子不是她的罪过,即便是她不能生育,她也要和颜悦色地对待她。于是赵相如缓了缓语气,勾出一抹笑容道:“王后不必如此,大王他性子不够稳重,让你多受了些委屈,老妇看在眼里。虽然平时不得闲指出他的过错,但总不能一直纵着他。王后素日多担待些,今日就不用蘀他遮掩了。”

莹还是伏在地上,连额头也是贴着地的,非要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赵相如瞥了一眼赵义,似乎不为所动,心中不禁叹气,当真是冤孽,莹即便做到如此,也未必能赢得赵义的眷顾。心中想着,嘴上却道:“罢了,到底是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妇不管便是了,你起来吧。”莹这才叩谢起身。

赵相如见自己帮忙,别人不领情,有些兴味索然,随便问了问后宫里的事,莹答得也很拘谨,按她的话,后宫风平浪静,什么矛盾也没有。赵相如听得心里直叹气,最后也就不问了。

赵义最是有眼力,一见赵相如懒懒的,便带着莹告退,赵相如也没有挽留。

随后,赵相如把卫尉韩守召了过来。

韩守是赵相如留在宫中的一枚重要棋子,负责拱卫王宫安全,帮助赵相如掌握宫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包括赵王。

“大王与王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去年带兵西征之前还算和睦,怎么眼下又成了这样?”赵相如觉得有些蹊跷,一国王与后的关系如此之差实属罕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决心问个明白。

韩守确实搜集了不少情报,他斟酌了一下,对太后道:“大王与王后从未起过争执,有时大王理政忘了用膳,王后还会派人熬了汤羹给大王送去。”

“既然没有矛盾,那又是何原因?”

韩守想了一下,却不确定说不说。赵相如抬眼见他面露犹豫,就道:“你放宽心说罢。”

“禀太后,据属下所闻,大王与王后确实没有什么矛盾,只是……属下私心猜测……”

“猜测什么?照实说。”

“属下猜测,大王与王后关系淡漠,并非是有什么矛盾,恐怕只是不喜欢王后。”

赵相如一愣,诧异道:“王后虽然不够貌美,却也是清秀佳人,大王即便不宠爱,也不能如此弃之不顾,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让魏国恼火?何况王后端庄沉静,我看着就挺好,怎么大王就百般看不上?”

韩守面露苦笑道:“太后,恕属下斗胆妄言,大王与王后,说到底不过是男女之事,强求不得,大王怕就是不喜欢王后的端庄,据属下看来,无论是现在最得宠的齐姬,还是之前的韩姬,都是外柔内刚的性子,说起话来神采飞扬,大王似乎偏爱这种……”

说罢韩守立刻跪地道:“太后降罪,属下逾越了。”

赵相如倒是第一次听说,隐约想起之前被自己杖杀的韩姬的模样,再与韩守的话一对照,确实像是那么回事,嘴中哼道:“后宫女人自然要像前朝姜王后一般贤良淑德才行,若是个个都如妲己一般狐媚,怎么能辅佐大王,大王又如何能做一个圣君!?”呵斥完了才想起来韩守还跪着,立即换了口气道:“你先起身吧。”

“谢太后。”

“明日大王上朝时,你随我去趟内殿,我倒要看看,这后宫里到底养了群什么女人!”赵相如柳眉倒竖,决心要趁着此次在宫中日久,好好整肃后宫。

“诺!”

作者有话要说:回看此文的时候发现信陵君的名称bug还没改回来,下榜之后改吧。

周末要回老家,更新有可能不稳定

181罚跪



赵相如起了个大早;在韩守和小蛮的随侍下突然来到赵王起的后殿。此时赵义正在前朝,赵相如并未派人提前知会;担心他有失偏颇,将她到来的消息告诉那些宠姬,好让她们提前做好准备。

太后驾临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后宫;原本早晨还算安静的内殿一下喧闹起来;各处的妃嫔宠妾顿时慌张起来。本来赵王对后宫就不太过问;王后又是个软蜀子,因此这些姬妾们时日久了就越发懒怠起来;都喜欢睡到日上三騀才起来;尤其是这冬日里,更是没了规矩。

但再没了规矩,也都知道太后是什么人;这宫里除了赵王以外,唯一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虽然不常待在宫中,也甚少过问赵王的后宫,但谁都知道她当着赵王面杖杀韩姬、庄姬的事,心里早就畏惧得跟什么似的,一听太后突然来了,都慌不迭地穿衣、梳妆,准备出去接驾。

但临时抱佛脚哪来得及,赵相如已经在赵义的内殿中坐着喝茶了。除却王后因为起得早,早已梳妆完毕、收拾停当,很快便出来接驾外,其余的姬妾都没到;偌大的殿堂内空空荡荡,由于还在正月里,天气寒冷,即便宫人们烧了炭火放在各处,也架不住这满殿的冷情感。

赵相如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见王后恭敬地侍立在一旁,低眉顺眼,觉得十分顺心,赞许道:“王后年轻,正是爱睡的年纪,却能如此修身敛性,行为仪表,言则中义,是为后宫众妇之典范,当得起母仪天下这几个字。”

王后对于太后的褒奖显得有些局促,颤声道:“母后谬赞,儿臣身为王后,自然要以身作则,方能为后宫嫔妃之表率。只是儿臣愚笨,未能执掌好后宫,让母后久等,儿臣……儿臣觉得心中难安……”说罢王后面容沮丧、双眼微红,垂首不语。

赵相如见她总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微觉心疼,安慰道:“王后不必妄自菲薄,你年少入宫,不谙世事,老妇又不能常在宫中教导,能有如此已是很不错了。”

她让王后坐在下首,这时,有几名装点打扮妥当的妃嫔已经匆匆赶到殿外,正想冲进去给太后见礼,只见赵相如一个眼刀,把几个人吓得一步都迈不动。

赵相如刮了她们一眼后就再也不看了,偏过头去只顾与王后说话,这几个人面面相觑,知道太后已经生气,想着之前韩姬惹怒太后的下场,个个腿下一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王后莹看见她们跪着,觉得自己只顾着和太后说话不大妥当,她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安,又想着以后姐姐妹妹的还要在宫中继续服侍大王,此时若不说一句,自己作为王后以后更难管束,于是只得壮了壮胆子,怯生生道:“母后,不若让燕姬她们起来说话吧?”

燕姬不是女子的闺名,只是代表了她们的来历。因为这些女子的闺名都只有她们的丈夫知道,也就是赵义,其他人称呼时也只能以国名或者地名代蘀,因此秦王有燕姬,赵王也可以有燕姬。

赵相如根本看都不看这些人,干干晾着她们,只对王后道:“王后心中记挂着大王,便要蘀她们求情,老妇偏不许,大王若是责怪,只管来找老妇。”

赵相如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极有分量,那几个跪着地姬妾心里惊慌,把头埋得更低,生怕自己触怒了太后,让她们小命玩完。

之后姬妾们又陆陆续续到了一些,知道自己到得晚了,又见着前面到的都跪着,于是也乌压压跪在殿门口。赵相如不再问王后话,而是抬眼向殿外扫去。韩守之前也跟赵相如细细说过,赵王真正的夫人其实也就是七八个,陪嫁的滕人倒是不少,赵相如一眼便能看出,因为这些人都是一撮一撮来的,为首的自然是地位最高的,穿着衣饰也更华丽,身边簇拥的都是她们的滕人,打扮稍显朴素,但也是各有颜色。她们被送到赵国可不只是为了嫁人生子,更是为了维系诸侯国之间的联盟与关系。

赵相如看到滕人中也有不少长相出挑的,尤其是当中一个穿着鹅黄衣衫的女子,眸若秋水,眼角上挑,十分勾人。别人都伏在地上,唯有她时不时地微微抬头,打量着主座上的太后,以为自己丢在人群中不被注意,眼光十分放肆。

赵相如低声询问韩守是何人,韩守放眼望去,俯身对太后道:“禀太后,是楚姬的滕人,新近颇受宠。”

赵相如“唔”了一声,约莫自己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于是问王后:“人都到齐了吗?”

王后莹看了一会儿,脸色白了白,低声道:“母后,齐姬还未到。”

冬日里的中原天寒地冻,殿门口是风最大的地方,吹在身上如刀割一般,许多妃嫔没想到太后会给这么个下马威,只是穿着衣衫,并没有穿御风的裘衣,这些平日里都是娇滴滴地美人,走到哪都带着炭盆,穿得十足十的暖和,今日却是遭了罪,冻得瑟瑟发抖,加上地面冰凉,许多人的膝盖和手掌都冻得吃不消,所幸衣袖宽大,还能遮挡一二。

尽管冻成这样,却没人敢抱怨。若是此事不知缘由的外人来看,定会觉得赵相如是史上最恶毒的婆婆,自己没吃过当媳妇的苦头,却来这里恶整媳妇。其实赵相如心里有数。韩守在昨日便将宫内的事说了,赵相如这才明白,王后在宫里除了几个魏国来的滕妾还算听话,剩下的根本没人听她的掌管。而上次用来杀鸡儆猴而死掉的韩姬也基本没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内宫又渐渐形成了楚姬和齐姬两派。其实说到底,无非是女人为了恩宠而争斗,可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斗争,何况还是后宫的女人。成天介闲的无事就是比,比着比着就开始争,开始都还是小摩擦,到后来见面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了,以至于最后发生了一件事。赵义一日打算在楚姬的滕人处休息一晚,当晚便在此处用膳,结果齐姬带着人冲了进来,说晚膳中被下了□,并且带了巫医和方技来。一查之下,膳食中果然被加了料,齐姬立即指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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