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现实的,且很残酷。就像琉水每次坐火车,也是有同样的感觉。现在算起来,琉水坐火车少说也坐过几十回了。以前,没有去上学的时候,琉水最远的地方就是去过省城。而且,在这之前的生活之中,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火车。然而,现在他每次去坐火车,他就有一种说不出名状的难受。就拿最近一次来说吧!就在一个月前回禹城,他到禹城火车站时足足迟了半个多小时。就在那此在火车站,他等他同学的时候,他遇见了一对父子,父亲六十来左右,儿子大概也三十来说,就坐在他坐的位置的附近,隔了两张空椅。琉水坐到他们旁边的时候,儿子正跪在一张波斯地毯上向西方在朝拜什么。当时,琉水就纳闷,年纪轻轻的在拜谁呢?不像佛陀啊!可当他,再一次注意到他父亲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年轻人的父亲,头上带着了顶小白帽。这下琉水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教信徒。儿子刚才,这不是在向他们的“真主”朝拜吗?多虔诚啊!琉水,再仔细打量他们时,父亲已经以地上睡着了。他身子的下面,铺着一床被单似的东西,旁边堆积着许多的行礼,有棉被,箱子,还有一个大包,东西基本上都旧了,可是他们去哪呢?琉水是不知道的。他最佩服的是那位年轻人。在如此的环境下,一大群人,吵杂声,说笑声,打骂声,年轻人依然不忘记心中的信仰。在年轻人做完祷告后,琉水看见他打开一个大包,里面好像是衣服之类的东西。年轻人在衣服堆里拿出一块用蓝色方巾包的东西,打开方巾后,原来里面是几张大饼。年轻人拿起大饼就啃,仿佛是饿极了,一圈一圈地死死地咬着。饼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禹城当地的小吃。也许是他们从家乡带过来的,琉水这样想。年轻人啃了一会儿,就在他堆着行礼的地上,找水,可是没有找到。年轻人找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拿走包里的一只空罐头瓶,向水房的方向走了去。过了少顷,又回来了。好像水房没有水了。于是拿着一个空罐头瓶又回来。其实,琉水坐的候车室就有一个小买部,年轻人完全可以去买一瓶水喝。然而,年轻人就没有去买,因为车站的东西太贵。就这样,吃了一半,另一半又用那块淡蓝色方巾包好放回原先的地方。琉水看他每一步步动作,心里就有一点难过,这不是因为琉水有菩萨心肠,而是他觉得俩父子所引伸的那一群人确实是不容易了,包括他自己。琉水常想起自己有时候之所以比他们好些,那是因为他上过几年所谓的大学,可是为了他能上得起大学,琉水的父母却幸苦了大半辈子。如今,他的儿子现在却失业了,这是他自己把自己从一个地方解雇了,同时又陷入另一种状态,怨不得别人,所以琉水感觉自己最对不的还是他的父母。看到眼前年轻人,便使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于是他就拿出自己上火车时带过来的一瓶水,给年轻人递了过去。年轻人开始死活不肯接受琉水的恩惠。一直增不停地摇头,并向琉水笑了笑,琉水以为他是个残障人士。
琉水做了手势,并对他说:
拿去吧!我这还有。
琉水主动而热情的心肠,不得不动摇了年轻人羞赧的情绪,于是年轻人涩涩地伸出双手,接过琉水送他的水。琉水在年轻人接水的同时,无意地发觉年轻人的一双手布满了细小地裂缝,裂缝的痕迹早已是退去新鲜的影子,那是好久以前留下的。并且,手撑上还长满了手茧,略显粗糙。这是明显地有别于琉水的那双整天拿笔的手。年轻人在接过琉水的水后,说了一句结结巴巴的普通话说:
谢谢你。琉水想刚才也许是他咽着了,以致于没开口说话。于是琉水又对他说:
没事,你喝吧,我这还有呢?
其实,琉水就这么一瓶水。不过,他一般坐火车都是他自己带着一个保暖水杯,带水杯也是以防万一,因为火车是经常莫名地不提供水喝。
年轻人拿了琉水的水后,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喝完,又向琉水笑了笑。琉水问他:
你们这是回家吗?那人说:
是的,回家了,工作不好做。
琉水又笑了笑,便不多言。直到他那位大学同学到来。离开的时候,琉水还向他挥了挥手道别,这是在祝愿他们,也同时期待着些他们明天会更好。
来到他同学陈规家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可是很不巧的是,陈规的女朋友也在他哪。这一点要是早知道,琉水就不会麻烦他了。琉水刚开口对陈规说:
要不,我去旅馆住一晚?
他同学说:
你这是干什么,慊我这不成。
不是,不是。。。琉水还没有说完。陈规就拉着他向她女朋友介绍:
陈颖,这是我大学同学………琉水,我们班的大才子。
琉水,正上去想跟她握手,手刚抬起,可陈规的女朋友嘴动的比他手还快,说:
你好,你好,你跟陈规先聊着吧!我先去洗衣服了。说完,就进了另一间房间,没见去了卫生间。
陈规招呼琉水坐着,并给他倒了杯水。过了片刻,陈规对琉水说:
怎么样,饿吧!咱哥俩去外面喝几杯?琉水则说:
随便了!咋样都行。于是,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家餐厅。
那晚,琉水记得自己是喝了不少,这近一年来喝的最多的一次。在单位那会,从来不卖谁的账。领导一起喝酒,琉水总找借口说自己不会喝或是自己今天身子不舒坦。其实,琉水是会喝一点酒的。不过跟他同学陈规来比,就差了一大截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班里几个哥们一起去喝酒,陈规总是能干掉一斤老白干。现在看来他依然如从前那么能喝,琉水再能喝也只不过四瓶啤酒而,陈规则喝了一瓶一斤装卢洲老窖,还加了两瓶啤酒。琉水说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能喝,陈规则笑笑,没有多言。在琉水看来,四年多没有见了,除这个喝,陈规还真是变了不少。只少从人生经验,为人处事,陈规大大不同于以前。那天晚上,他们俩从上学开始聊,一直聊到这次琉水辞职来禹城,基本上是把琉水这几年的经历都给讲完了。陈规对琉水说过这么一句话,琉水至今想来觉得也很有道理的。他说:
哥们,你那牛皮气看来还没有改啊!我跟你说,这世道太复杂了。如果按你老兄这样的方式去处,我敢保证你到哪都一样的。兄弟,你听我一句,你要在这个世道上混出个人模人样来,你必须收起你那“崇高”的理想,你要学会跟人喝,跟人侃,跟人忽悠,还要学会跟人骗;明白吗?
尽管陈规说这话的时候,有点醉熏熏,有点语无伦次;但,琉水却觉得陈规说得不无道理。关键是琉水对这些总是不屑一顾的。以前的陈规,除了喜欢体育,什么个大道理半句话也讲不出。然而,今天的陈规,却比琉水更加了解这个“世界”,而且更加地懂得这个社会的生存之道。琉水觉得与其说陈规变了许多,倒不如说琉水自己一丁点也没有变。尽管,他们是同时出校门的,却是有着不同的社会认同。这不知道是究竟是谁的错。喝完酒后,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回到陈规的住处,他的女朋友还在看午夜新闻。见得他们俩这么才回来,面色明显有点不悦。琉水是聪明人,但也没有言语。不过幸好,他们俩还算清醒。陈规则对琉水说:
哥们,晚上你就暂先住这间,简陋些,明天我让陈颖给收拾拾,搬到那一间去。说着用手又指旁边一间小房子,接着说:
那间是卫生间。
接着,陈规帮琉水把行礼拿进了房间。随后,琉水也跟了进去。一切都安顿妥帖后,陈规才离开。
一大早,琉水还没有十分之清醒。但是,昨晚渴的有点多,尿憋的有点慌。于是就像起来去卫生间。这时,他刚好听见陈规女友跟陈规正在说话。谈话虽然不是很重要,但一点是可以证明的,陈规的女朋友似乎对琉水的到来不是很欢迎。然而,琉水是个聪明人,虽然不知道陈规是什么个态度;但他知道陈规只不过介意于他们是老同学,况且又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才不至于像他女友有那种态度,然而不能保证以后永远是如此。不过琉水,也不是小气的人,更不会以此而介意陈规的。于是,天大亮后,琉水借意说自己要先回家,就跟陈规道别。而且,很礼貌地邀请陈规与女朋友,有空去他家乡玩。
琉水从陈规家出来不久,就接到他同学李辉从北京打来的电话。李辉在电话里告诉琉水,他下午三点半的飞机从首都到禹城。于是让琉水先到美术学院老师公寓那边先等他。后来,李辉等到四点才把琉水住处安排好。这一住就是住到现在。
今天,犹如一月前那一感触。琉水有些迷茫,有些如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一边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又不时地沉入自己的思绪之中。琉水就一直在想,是不是他太怀旧了,所以一直对过去耿耿于怀。可他又知道世上的很多事总究是不能十全十美,与其不能成全,到不如好好去欣赏生活!就像现在的街上车来人往,看帅哥靓妹,这岂不是很好!
琉水是有一点怪的,他自己也经常这样想!别人要是找不到工作,不急,也疯了。可琉水,一点都着急。他经常跟李辉说,急有什么用?它会掉下个工作给你,它会赏赐一个美女给你?所以,与其杞人忧天,到不如用平常心去看待。其实这就是琉水了。你看他,还想跟一个小孩玩呢?这个小孩是从市中心广场那边过来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鞋形的变形金刚,五、六来岁样子,看琉水坐在路边的石登上,好像有点意思,也不怕生,就在琉水的旁边把玩了起来,好像是特意向琉水展示自己变型金刚可爱的造型。琉水感觉到有意思,对于变形金刚这是太熟悉了,他小时候,变形金刚的动画片才刚刚开始播放,可以说是看着变形金刚长大的。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造型的。于是,他也凑了过去,和蔼地对那小孩说:
小朋友,你这变形金刚真好玩啊!
小孩说:
那当然了。这是我爸爸从日本给我买的,你没有见过吧!
看起来小孩是很自豪的。琉水也很乐意跟他说话:
是啊!叔叔没有见过这么好玩的变形金刚。正说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女性过来,对琉水笑笑说:
孩子没有麻烦您吧!说话女人,好像是小孩的母亲,穿着一身职业装,很合得体,三十左右。
琉水则说:
没呢?我看这孩子挺讨人喜欢的,就跟他聊了几句变形金刚。
说着,并用手比划着,好像在解释刚才仅是聊天而已,并无他意。那女人说:
是么?您也喜欢这呢?跟孩子他爸似得。
女人似乎难以相信,像琉水这么大的人还会喜欢这玩意。
其实,琉水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跟小孩总有说不会话。这也难免了,就好像他的为人,他总说跟孩子多说话,是让他自己像孩子一样有颗纯洁的心。因此,琉水喜欢变形金刚,一点也不奇怪的。这一点,那女人是不会明白的。
接着,琉水又说一句:
没有什么的,人嘛,总有各样的爱好,只不过因人而异罢了。女人说:
是啊!孩子他爸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说完,女人好像在回忆着自己的往事,又好像似笑非笑地陷入某种情绪。紧接着,琉水又跟了一句:
小孩他爸在日本工作呢?女人回答道:
是啊!去了大半年了。。。对了,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琉水说:
你说对了,我是临州人。女人又说:
噢!临州是个好地方!前些年我们一家去你们那边玩一陈子。挺不错的地方。特别是临州老城区,保留着那么多明清古建筑,真是难得很。在里头走,感觉自己置身于清朝。
女人一口气说了不少关于临州的事情,这一点真是有点出于琉水的意外。于是,琉水又接着:
你说的也是,十几年前,临州因为有这些古建筑,于是被批准为历史文化名城,好像跟禹城都是同一批被评上的。不过,最怎么也都没法跟禹城比啊!
琉水说完,笑了笑。女人仿佛也聊得正酣,表情也更加地轻松起来。这时,小孩来到女人的身边,说:
妈妈,变形金刚变不回来了。小孩,把玩具弄成了别的形状,一时变不回来,于是向他的母亲求救。女人也没有责怪孩子,说:
你这孩子,变不回来吧,来。。。妈妈帮你。
女人弯下身子,接过小孩手中的变形金刚,变了好几下,怎么弄也变不刚才的模样。她从一种造型变另一种造型,试了好几回,也不能恢复先前鞋子的样子。这时,女人拿着变金刚走到琉水的跟前,对琉水说:
先生,还是请你帮我儿子弄一下吧,看来我是不在行的。
说着,莞然一笑,略去岁月的风霜,可见女人结婚前定是个美人。琉水到是很乐意帮助人,何况这种小事呢?琉水说:
您客气了,小事一桩。
变形金刚一到琉水的手里,这就不同了,三上两下的就搞定。恢复原样后,,琉水把变形金刚递还给那女人。女人,则把变形金刚给了她的儿子,回过身对琉水说:
你看,这女人就不行,还是你们男人强,三两下就弄好了。
说着说着,好像在嘲笑自己。琉水则不然,他说:
大姐,这是那门子男人跟女人的事嘛!女人说:
嗨!女人老了,就不行了。不像你们男人,到是越老越有味啊!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整理了她少许下滑的“刘海”,接着又说:
年轻的时候,女人可以自持自己年轻漂亮,不怕没有人追。那光景可算是女人一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可是老了,成了黄脸婆,就没有人要了。
说完,一脸很无奈的样子。旁边的小孩,好像根本没有听到琉水跟他母亲在聊天,一心用变形金刚在地上比划着各种姿态,到是很有趣。琉水则引用这小孩对女人说:
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