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格拉底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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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苏格拉底吃早餐-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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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苏格拉底吃早餐 第三章(1)
上班途中,你将得到和红灯一样多的绿灯
  假如你在通过马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红灯,那你要知道,在自己的一生之中事情不可能总是那么糟糕,你将会得到和红灯一样多的绿灯。因此,红灯所起到的调节作用,是给你的上班之旅带来了公正性。
  艾略特①曾经将进入伦敦地铁比为是进入地狱走一圈,而且,他还将这个过程描述为“唯一的进入永久孤独的地方”。跟全世界的地铁一样,伦敦地铁也是一个让人感觉精神被剥夺的世界。虽然地铁里面有很多的人,但他们之间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交流。人们没完没了的唧唧喳喳,却并没有产生出有意义的事情;一大群急匆匆赶路的人们对你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打破能够使你灵魂变得充实起来的那种宁静的状态。
  好吧,或许你上班去的旅程,并不是如此令人感到郁闷。因为有些人在这个过程之中会有机会缓步经过桥梁,或者是骑车经过公园。而对于那些在家工作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存在“通勤”这个概念。他们在吃完早饭之后离开厨房,走向写字台,脚上穿的是一双柔软的居家拖鞋。事实上,对于这些“电子通勤族”②来说,有时候他们甚至会因自己不必踏上“工作之旅”,或者是根本没有一个办公室能够作为前往的目标而痛苦。这不仅仅是因为在家工作会使他们患上一种幽居病,而且还因为去上班的这样一个过程,为人们所要进行的工作赋予了合法性。此外,这个过程还能够让工作显得更加“有规则”。对家庭和工作场合而言,花在路上通勤的时间在二者之间划出了一条分界线。对于那些在家里工作的人来说—他们高兴的是,在家工作能够亲自去开门接待煤气抄表员,或者是能够亲自照看孩子—而这条分界线正是他们需要的。
  但是,对于必须去上班的大多数人来说,晨间的通勤就的确是一份苦差事了。更糟糕的是,它还成了一大堆令人感到痛苦的事情的一部分。巴黎人将这些事情描述为“metro、 boulot、dodo”(地铁、工作、睡觉)—永远不变而且很显然是毫无意义的乘车、工作和睡觉。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沦陷到这步田地的。总有很多理由让我们将上下班途中的人联想为轮子上的仓鼠或者是奔跑中的耗子:就在我们不断聚焦于目的地的过程中,我们变得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因此,有什么方式能够打破这种现状吗?
  答案是肯定的。但却是在我们能够让自己摆脱尼采之后的前提之下—尼采就像坐火车时坐你对面、长着浓密胡子、眼神里充满紧张神情的男人。这个学说的意思是:我们通过创造出一个理想的世界,来逃避自己所处的那个现实世界。就在过着跟土拨鼠一样现实的日子的同时,我们正在想象着把这一切都抛开,重新在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建造一个葡萄园;在车厢里被挤得像罐头里的沙丁鱼的同时,我们却正在描绘着在马尔代夫扬帆起航的景象。或许,这些幻想中的东西,能够让人感到安慰。但尼采却说:我们之所以要创造出它们,仅仅是因为我们不能够接受自己“身不在其中”这个现实。而且,通过把它们创造出来,我们就很少再去做什么事情而把它们真正变成现实了。这意味着,我们头脑中的幻想只不过是一种软弱无力的标志。正是这种想法推动了尼采,让他用一种挑战的立场来应对这种简化或者说是安逸的态度:让你的理想变得现实起来,或者—稍微更好一点的是—让你的现实理想起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尼采将要求你在想象中重复你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单一的细节—包括这种让人难以忍受的乘车经历—以及,你到底能够承受多少数量的这种生活中的细节?只要当你达到了那样的一个点上,那么每一个时刻都将是你很乐于去再次经历的。在这样的前提之下,他才会让你摆脱困境—这个点,处在你的两个世界合二为一的地方。可以假定的是,在这个刚刚融合的、单一的世界里面,你还没有放弃掉自己的工作,而你的上班之旅,也已经变成是一段快乐的旅程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与苏格拉底吃早餐 第三章(2)
达到这样的一个点,意味着你不仅要离开尼采口中所称的 “畜群”(the herd)—实际上,这是一个牲口的阶层—而且还要加入“超人”(supermen)的联盟。“超人”是这样一种精英:在他们的心里所掌控住的,不仅仅只是他们的目的地,还有他们的命运,而且,他们还让自己成了自己命运的主人。身处这样的一个俱乐部中,将会获得两种好处。首先,抛开对另外一个世界的想象将意味着你更可能去投身现在的这个世界:你将活在当下,而不是考虑一个能够拯救自身的天堂。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把从理念上搀扶你的拐杖拿开,而更加能够让你投身到这个处于毫无保留的“*”状态的现实世界之中。你不仅将会看到事情未经污染的本来面貌,而且你对这个世界的感受越强烈,你就会变得越无畏,越不会觉得有什么理念是自己必须去遵守的了—这就是身处这种状态的第二个好处。恰好是因为它的“理想性”,所以,这种理想就让你在事情应该如何这个问题上获得了更大的话语权。由此得出的结论是:一旦你掀开了盖在自己头脑上的遮蔽物,你将会自由地变成你自己,从而拥有不墨守成规者们的个人特质—与众不同、非凡、有性格、蔑视权威、异乎寻常、勇敢无畏、非正统以及独创性。为了这些可贵的特质而放弃上述所谓的那种“理想”,或许是一种值得付出的代价。
  幸运的是,还有其他不那么极端的方式也能够让你拥有尼采的这种“武器”。所有真正需要的就是:能够在上班的过程之中完完整整地保持自己。说这句话的意思,只不过是让上班过程结束时的那个你,还能够和离开家时的那个你是同一个人。你和你变得一样,因此你就获得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性—在超过其原本需要的程度上,这使你符合了尼采所赞颂的那种有英雄气概的自我肯定的前提条件。即便是走在那条通往办公室的街道上,你跟其他另外一百只脚也仍迈着毫无二致的步伐;即使是在跟其他人节奏协调统一的那一刻,你都会发现,想要不做自己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伴随着迈出的每一个步伐,你的独特性都会被重述,且都会表现在如何去跨越路上每一块石头的方式之中。远远不必非得去实现有些狡猾、会产生阻碍性的那种所谓的“自我实现”,仅仅是在每个清晨离开家抵达目的地这个过程之中,你一个人就能够很好地实现你和你自己之间的这种独特性了。或许,这种独特性并没有达到尼采所谓的“超人”领域—而你的生活仍然是普普通通—但却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它持续不断地证实其自身。以这个意义上来说,你能够让自己变成是你自己,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就已算得上是一种小小的胜利了。
  然而,这却是一种并非完全不受其他事物影响的胜利,它依赖于一种看不见的天使的帮助,这个天使的名字叫“时间”。你既然想要去获得独特性,你就必须去与你自己保持一致:那个来到工作场所打开电脑的人,必须和正在离开时锁上房门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这听起来令人感到奇怪,但在哲学问题当中,将一些事物与自己进行比较,与在科学领域里进行这种比较,二者是不一样的。例如,这就不像是把一个苹果和一个橘子拿来进行比较,因为苹果和橘子是可以放在一起比较。然而幸运的是,你并没有像苹果和橘子那样被严格限定在某一空间里来比较自己。相反,你可以在时间范围内和自己进行比较。例如,想象一下,和与你住在一起的那个人一同离家去上班—他将乘坐地铁,你将骑车。而你也同意在到达工作地点的时候,你们会碰头喝一杯速溶咖啡。当你的合居者来到目的地之后,他的长卷发并没有突然变得挺直,而他的眼神也一如既往地炯炯有神。毫无疑问,他的确就是那个与你生活在一起的家伙。时间的天使,在你再次见到他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面嵌入了一个楔子,这给予了他的独特性一个被确定的机会。独特性与被识别出来紧密相关—换句话来说就是,在二者之间经历了这么一个间歇之后,他再次被认出来。

与苏格拉底吃早餐 第三章(3)
但是,时间这个天使同时也是一个魔鬼。假如在你们一起离开家之后一个小时,当他走进星巴克的时候,他的头发长了6英寸长,而他的眼神也变得阴郁。假如情况变成这样的话,将会怎么样?他还是同样的一个人吗?探索这个主题的最为生动的例子。是电影《马丁?盖尔归来》(The Return of Martin Guerre),它重述了16世纪发生在一个法国农民身上的真实故事。一天早晨,这个法国农民到农田耕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时间流逝,6年之后,这个农民—或者是另外一个声称是他的人—回来了。他又跟自己的妻子生活在了一起。村民拿马丁离开时留在他们头脑(那个时候,照相机还没发明出来)的印象,与这个人的形象进行了一番仔细地比较。事实上在这两种形象之间,一直都没法彻底地对上号。看起来他的确很像是那个当年离开此地的马丁,但他到底是那个真实的马丁还是冒牌货,没有人能够下结论。而也正是这个问题把村民们分成了不同的派别①。就是如此,这部电影描述出了时间这位天使邪恶的一面。它作为表达独特性的媒介的角色,恰好与它作为表达分歧的媒介的角色相一致。就好像是你需要时间去证实自己身份的前后一致,并且能够被别人识别出是你自己一样,你也需要通过时间才能够去改变自己。正是在这个地方,你的独特性突然变得并非那么稳定了。这就是为什么即便你的头发已然变得灰白,你的妈妈依然能够把你认出来。因为,你的眼睛依然闪烁着同样的光芒,从你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开始,你妈妈就认得出这种光芒。
  所有的这一切都意味着,假如说那个到达工作地点时的人,与那个离开家时的人二者相同的话,这也只不过是在碰运气而已。或者反过来说,在有关独特性的这个问题上,假如说时间既有可能证实它也有可能颠覆它的话,那么在如此不起眼的一个“上班之旅”之中,的确存在着一种让你发生巨变的风险。虽然它的确平凡无奇,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自己的独特性就不会跟你开玩笑。因为在上班途中,任何事情都可能会发生,从而导致你的这种独特性发生改变:你可能在一场车祸中失掉一条手臂;阅读一篇文章后改变了你原来的政治立场;或者接到一个电话,说你的工作已经被转移到另外一个国家去了。设想一下这个场景:在电视的画面之中,人们正在走下一架飞机。他们刚刚摆脱了飞机引擎爆炸、失事或者是被成功劫持的危险—看着他们那种惊魂未定的表情,你就能够认识到:这次飞行经历的确改变了他们。然而,这种改变也是能够朝着完美的方向进行的:在这样表面看上去千篇一律的旅程之中,你或许会在某一天陷入爱河而离开那个让自己闪耀的舞台呢。
  结果教给我们的是这样一个道理:事情变好与事情变糟,二者并非全都截然不同。而“上班之旅”恰好证明了这一点。假如事情如你计划的那样进展,那么,你算得上是一个幸运儿。法国哲学家雅克?德里达(Jacques Derrida)曾经对此进行过总结。他说,除非你有可能改变自己的目的地,否则,你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地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在任何意义上来说,你想要完成这段旅程,都要受这两种结果的支配,无论是否能够抵达目的地都是如此。而且,除非所有的事情都一帆风顺,否则你是没法最终抵达目的地的。踏上一段旅程,仅仅意味着具备了“冒险的精神”,而这之中仍蕴含着偏离目的地的可能性。不管所使用的是什么样的“地图”,能够生存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旅行者的保护神圣克里斯托弗发现,他自己永远都在被这种更加善变的妖魔所威胁着。

与苏格拉底吃早餐 第三章(4)
从相同的意义来说,我们也是如此。然而,我们在上班的旅程中很少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而且,根据我们所有人的日常经验来看,在去上班的这段旅程之中恰好是最有可能让我们与其他人发生关联的一段时间。尤其是当你的工作地点位于一座城市之中时,这段旅程会让你痛苦而又毫无疑问地感受到,你与其他许许多多的人—经常是数千人—共享这样的一个世界。而且,我们绝大多数的人大概都会体验到那种—自己仅仅是人群之中普通一个的、令人感到羞辱的感觉。对此,我们知道尼采式的回答将是什么—就是把自己想象成更加有进取心的那一个。而且我们还知道,假如你羞于采用那种尼采式的自我鼓励的话,那在几乎用不着尝试的前提之下,你也能够把自己和其他的人区分开来。不过你所采用的方式,只不过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在工作场所露面而已—沿着这样的一条道路走下去,你的独特性将会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之下受到威胁。但是,对于这种每天与陌生人所进行的接触—有的时候,甚至是非常紧密的身体接触—除了这种观点,我们还可能会想到什么?
  毫无疑问,作为一种现象,群体也会有起伏不定的现象。在最坏的情况之下,人们的情绪总会跌到谷底,或者说人们会由于惧怕死亡而导致精神紧张;而在最好的情况之下,人们则会变成了一种有组织性的资源,他们能够建起一座堡垒,而使整体的力量大于个体之和。然而,这在精确意义上不能够算得上是一群人,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东西。当我们早晨起来上班的时候,我们需要小心地穿行其中。这是因为,在一条被行驶的汽车挤满的高速公路上,或者在一列被上班族挤满了的地铁中,一种不言而喻的竞争气氛正在蔓延。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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