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大侠最爱的铁肩担道义什么的,说好的尊重和支持呢?再说傅晚晴躺在病床上,订婚只是个名义,可息红泪活蹦乱跳一个大活人,结婚那是闹着玩儿的么。
不过顾惜朝毕竟是这圈儿里爬出来的,对媒体扯淡的功力还是有信心的,希望就是捕风捉影瞎逼逼。可他再觉得这种幼稚脑残的行径不是戚少商的风格,也始终还是不放心,这要说戚少商一怒之下赌气结个婚,还真不是完全不可能,这世上啥事儿没有啊。
跟傅晚晴的婚讯本来让他很是内疚,这下全都烟消云散了。
顾惜朝这儿正闹心,又迎来一位久未谋面的老熟人,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这一次会面的因由是投资方约见演员,电影剧本和幕后班底都相当有料,见面、试镜个三次二次的再正常不过,顾惜朝完全没起疑心,然而一进酒店大堂他却没来由察觉到一丝异样,大抵是一种安保工作做得过分严密的感觉。
不过很快就证明了并非他过分敏感。包间里只有一个女人,明显不对劲儿。
顾乡侧过头来,保持着一个优雅的微笑看了他一会儿,才道:“来了,坐。”
顾惜朝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毕竟有二十年没见过。他犹疑道:“您是?”
顾乡轻叹一声,似是有些伤感,“惜朝,连我都不认得了么,看来真是老了。”
认出人来也不过是一个转念间的事,这个人在他生命里消失得太久,一时记不起,只可惜看样子也没办法彻底遗忘。那声“惜朝”竟然意外地熟悉,顾乡的容貌变化不算很大,保养得很好,只是到底年纪在这儿摆着,还有就是身上多了些贵气。
“我跟你没话说。”顾惜朝转身要走,门却拉不开,想是从外面锁起来了,他都给气乐了,“怎么着,这光天化日的,您还要非法禁锢啊。”
顾乡动都没动过,“你这孩子,急什么,坐下来喝杯茶,聊两句。”
“听不懂中国话吗,我跟你没话说。”
“没关系,我跟你有话说就行了……”顾乡一点儿不生气,“反正你现在也出不去。”
顾惜朝掏出手机,“我不想小题大做,但你要死不讲理,我会报警。”
顾乡微微一笑,似是意料之中,又似成竹在胸,好像还有一丝看笑话的意味。
顾惜朝很快明白那笑容确实太贴合,电话连个信号毛儿都没有,座机更不用想了。信号屏蔽,虽然技术含量不高,可还是有点儿不可思议,因为实在太可笑了多大点事儿啊,这逼装的,搞毛啊拍电影吗!
顾惜朝什么也没说,只是打量周围环境,顾乡太淡定,他必须得顶住,输人不输阵。顾乡走后最初的几年里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意淫过,将来如果老太太回来找儿子,会是什么样的场景,首先肯定得忏悔认错,其次就算不哭天抢地,也得声泪俱下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逻辑严重缺失,画风完全不符啊。
顾乡悠然自得地烫壶温杯,将晾了片刻的开水注入茶壶之中,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并不是图你做了明星,跑来占便宜。”
顾惜朝笑道:“哦,不图便宜,也许图有人披麻戴孝给送终呢。”
顾乡脸色终于细微地变了变,“说起来,过去总是我不对,你生气我不怪你。”
顾惜朝简直无语,除了呵呵无以表达。
“人总有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大富大贵也一样,之前我不能做主,不如不来。”顾乡斟了两杯茶,立时香气四溢,她将茶杯放在鼻端闻了闻,啜了两口,“你看到了,我过得还不错。”
顾惜朝“啧啧”两声,“何止还不错,简直相当不错,就甭谦虚了。”
顾乡果真不再谦虚,“所以我能给予你的帮助,是你想象不到的。”
“花钱买孝子,有的是人排着队磕头喊娘,你不要搞我。”顾惜朝嗤笑,这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啥事儿都能这么有底气。
“有亲生的为什么要去买不相干的儿子。”
“求你了这位太太,你总不能逼我去占你便宜图你家产吧?真有那一天,那肯定也是有事儿了,有意思么。”
“我的生活跟普通家庭不太一样,真有儿孙我也未必懂得怎么相处,找得回最好,找不回也无所谓,习惯了。不过你始终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改变主意的话,我会给你机会。”
“各安天涯老死不相往来多好,非得跟这儿得瑟,一点儿怀念的空间都不给人留。”顾惜朝把椅子拖到大玻璃窗跟前儿,踩上去开窗户。这窗户下层半人多高,是密封的,上层部分可以打开,他费了点劲儿才爬上去。
顾乡看着他爬高上低,既不出言阻止,也不叫保镖,“我见过戚少商了。”
顾惜朝好悬没来个倒栽葱,再想生装也还是忍不住回头,眼里难掩疑问。
顾乡又给自己添了杯茶,“他收了我的支票,不多,五百万。”
“看来我得感谢你把地方选在一楼。”顾惜朝纵身一跃,跳入窗外的灌木丛中,沾了一身的泥土草叶。
顾乡望着顾惜朝深一脚浅一脚地拐出去,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顾惜朝和戚少商的关系,她也只是猜测,她手下和私家侦探都没有给出实质性的证据,毕竟两个大男人,即使在一处过夜,也不能说明什么,何况这两年,除了前阵子合作那电影的时候,这俩人一直是个聚少离多的状态,各自也都有谈婚论嫁的女人。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她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多年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四伏的生活,让敏锐的危机感已融入她的骨血。
戚少商这一趟去得也不算久,前后不过二十天左右,可这短短的一段日子,事情似乎接二连三地发生,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在楼下见到戚少商的时候,顾惜朝这么想,他也不明白,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顾惜朝刚刚换了住处,房子倒没有豪华多少,而是小区环境和安保升了三/级,戚少商能进来也是多亏了他那张脸。
戚少商穿了一身深色的运动装,戴一顶鸭舌帽,架着一副木框平光眼镜,耳朵里塞着一副耳机,嚼着口香糖,明显是在努力掩藏那一身明星气质,还别说,除了衣服架子的身材藏不住,夜色中倒也挺像个跟踪明星的狗仔。
顾惜朝刚在顾乡那儿受了刺激,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原本这么狂拽炫酷的亲娘就不容易无视,何况还那么会补刀。这会儿突然见到戚少商,脑子里更是乱上加乱,一肚子的疑问却一句也问不出,只干瞪着对面的人,盘算着直接上去暴捶一顿估计思路能清晰不少。
可惜戚少商先生明显没有危机意识,居然笑出了酒窝试图调戏,“想我没?”
顾惜朝面无表情冷冰冰,“想你妹。”
戚少商出师不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道:“不请我进去么?”
顾惜朝抓起他左手,见上面空空如也,冷笑道:“你戒指呢,干吗不戴着?怎么着,那头儿结了婚,这头儿戒指一撸啥事儿没有是吧?”
戚少商这下儿笑不出来了,却没立刻解释,顾惜朝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又道:“你收了那女人的支票?”
戚少商怔了一怔,“你们见过面了?谈得怎么样?”
“你真的收了?五百万你就把自己卖了,把我卖了?”顾惜朝凉凉一笑。
戚少商蹙眉,“你说什么呢?她跟你怎么说的?”
顾惜朝怒道:“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收人钱?还谈得怎么样,谈拢了你这钱就揣得安生了啊?我认不认我妈管得着么你,你以为你谁啊?”
戚少商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子寒气儿,“顾惜朝,你相信我跟息红泪结婚了,你相信我贪你妈妈的钱,就像那天你相信我是凶手一样?”
顾惜朝脑袋里好似被针扎了一下,因尖锐的疼痛而在混沌中清醒了一瞬。他冷静了一下,道:“这边有事我立刻打给你,你不肯接,如果不是这样你为什么瞒着我,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戚少商笑了一下,“你居然还肯听我解释,真是好讲道理,那就听好了。走的时候我很不开心,我们几个人说好了要清清静静地过几天,电话一律设了屏蔽。听说你的婚讯我更不开心,那天在医院我不是随便说说的,你不知道那几句话花了我多大力气,你订婚结婚我都接受,只是从来没想过,你的决定不是你亲口告诉我。那几天我很不好过,不想跟你联系是赌气,也是想冷静。”
“你妈妈找到我我也很意外,她说以你的脾气没那么容易接受她,她只知道你有我这一个朋友,希望以后我能替她说些好话,但不是立刻。她说她现在唯独不缺钱,有能力想做些善事积德,非要跟我一起捐助学校。她恳求我先不要让你知道,等她有勇气面对你的时候再说。我实在拗不过她,又想她毕竟是你妈妈,迟早要去见你,不提就不提吧。支票我是收下了没错,但即使是公益,也没有动过,我打算你们见面之后由你决定这笔钱的去留。”
“至于我和红泪在拉斯结婚,纯属扯淡,因为有意不理国内这些事儿,我也是回国才知道的,所以我现在会站在这里。”
没有什么天花乱坠的理由,真相岂非常常简陋如斯,所需要的只是设身处地去了解而已。其实这跟顾惜朝原来设想的也差不多,两人各自都有些曲折,几句话就能说清,更重要的反而是面对和信任,唯一的变数是顾乡,顾乡让他有点儿乱,顾乡与戚少商私下会面更让他愤怒。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戚少会干出那种商丧心病狂、贪得无厌的蠢事儿,只是一时有点儿昏头而已。
顾惜朝摇头苦笑,“订婚这档子事儿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他们瞒着我,黄金麟说傅宗书想补偿晚晴。我想解释的,你电话接不通。”
“电话是我的问题,当时真是又生气又寒心,可后来想一想,相信总有原因……”戚少商点点头,“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顾惜朝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戚少商走到他面前,伸出食指在他胸口点了点,“我受够了你的自以为,你从来没信任过我,我不想每次有事都要看一遍你那种怀疑的眼神儿,顾惜朝我受不了。”
顾惜朝刚才就直觉要坏菜,然而没想到戚少商就这么不留余地地说了出来,他心慌意乱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下意识挡了挡戚少商的路。戚少商停下脚步,往旁边错了错,同他拉开一点儿距离,嗤笑一声,“既然傅氏下了这么大的力气,你就混出个样儿来,总要对得住你岳父的一片苦心。”
“艹,你他妈的傲娇你妹啊!”顾惜朝怒骂一句,不遗余力地将手里的西装外套投掷出去,然而戚少商已经只剩了远处一抹淡淡的影子。
月亮从乌云后面探出半张脸,一阵夜风卷过,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跌跌撞撞一路起落。深秋的夜风已然凉透,不经意间又是一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冰火两重
息红泪很快在公开场合否认了她同戚少商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的传闻,同时轻描淡写地表示二人已经正式分手,媒体顿时跟闻见小鱼的喵一样骚动起来,然而息红泪拒绝再回应任何关于她感情生活的问题,只说时机到了自然会同大家分享。
罗谨言伤愈之后也出了几次宣传,还跟顾惜朝合作来了一次钢琴、小提琴合奏,粉丝们简直都醉了,当然,是听醉的还是看醉的就不得而知了。罗谨言问他戚少商怎么连首映都不来,顾惜朝突然想起来他追蒋格格那个八卦,就说:“你去问蒋格格嘛。”
罗谨言道:“对哦,他俩好像挺熟的。”然后又说:“不对,这个是工作,你们不是好哥们儿么。”顾惜朝凉凉地道:“好哥们儿那是海尔兄弟。”罗谨言“切”了一声也不生气,不知道为什么,顾惜朝觉得他看起来喜气洋洋的,难道还真跟蒋格格成了?他在心里默默点了根蜡烛,却不晓得是该给罗谨言,蒋格格,还是蒋永泽。
《荒园》的公映获得了出乎意料的成功,两位男主角之间亦敌亦友的关系、张力十足的对手让戚少商和顾惜朝的粉丝们激动不已,影评界也难得的口下留情,扯淡扯到了华语原创和民族电影产业大局的高度,还是要给予足够的赞赏和鼓励等等,说得好像人几个亿的票房都是他们鼓励出来的似的。片子参展几个华语电影节自不用说,据说已经送审,要拿去国际电影节遛遛。
顾惜朝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就大红大紫起来,之前在公共场合顶多是被指点议论,求合影求签名的也都有数,狗仔也应付的过来,现在完全不行了,没有安保开路简直寸步难行,跟从前戚少商的状况差不多。明星和明星的待遇也是天差地远的,说起来当红的好像不胜其扰,但真要走路上仨瓜俩枣跟你要签名合影,那又是个什么滋味儿,所以烦是真烦,凄凉也是真凄凉,说多了都是泪。
他虽然带过很多艺人,但想想除了最后一个被公司悄然摁住的戚少商之外,竟然没有一个比现在的自己红的,况且亲身体会又不是一个概念,他有时候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在自己眼前拥挤尖叫,就觉得特别恍惚,好像十万天兵下凡捉妖,biu地一下凭空就出现了。
刘青在最初的成就感逐渐沉淀、亢奋感逐渐消褪之后,也开始出现疲态,看见顾惜朝的粉丝们就脑袋疼想开溜,完全没力气面对。她一开始还以为网上水军是主力,可后来也不得不给那些真顾粉跪了,“刷票掐架技能满点啊,你说你是帅没错啦,但也不至于给你夸成朵花儿吧,简直翔都是香的!”
顾惜朝嫌弃地瞥她一眼,“你嫁不出去也是有原因的。”
“姐的人生目标是娶不是嫁。”
“我认为身为一个经纪人你才更应该具备我全身都是香的这种意识,哪怕是一点儿压榨我的意识也好啊,否则你就真的只能在嫁娶问题上虚度光阴了。”
刘青叫道:“还经个屁纪人啊,我现在就是个纯助理好吧,早被架空了好吗,我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干得过上头派下来的那一票人啊啊啊!”
顾惜朝安慰她,“你该庆幸名号、薪水、分红一样不少。Oran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