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一欧让众人在外面等,自己跑到后宅,环视周围厢房,大喊,“老婆,我知道你在这儿,快回来吧,我在山上等你!”
见没有回音,黯然离去。格格在厢房的夹层注视着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变黑了、变瘦了,默默流泪,死鬼摊儿,木人管,怕你出事偏偏又跑出来惹祸!脚步移动几次想冲出去,又退回来。
西一欧把司马纵横、方大民送回小院。黄家驹派帮会的大夫给敌工队的两个重伤员包扎、上药,西一欧遂放心,告辞出城,对鸦片的事只字不提,越这样价钱压的越低。
来到盐湖,湖水深蓝,雾气蒸腾,凉凉的水气挑起了众人的心劲,西一欧狂性大发,脱了衣服,跳进水中。扑通扑通,十几个人赤条条在湖中戏水。还别说,盐湖的水咸咸的,游在里面轻飘飘的,不自觉的胳膊、腿往上浮,不会游泳的旱鸭子周勇试了两下,想沉底也沉不下去,大着胆子耍起狗刨。西一欧飘在这天然盐湖中,脑中甚至涌现出一串文字:身似浮萍,心如清泉。
这些家伙的举动用“嚣张”两字形容有些不贴切,应该用“秃子打伞无法无天”形容更准确,屡屡打胜仗,打的鬼子投降,换了哪支军队都做不到,他们也不怕狙击手误伤,这是自己的地盘,手下的狙击手一个星期前已歇业,找不到适合狙杀的目标,不歇白不歇。十几个人大呼小叫,大大嘀过瘾,引来了一队巡逻的伪军,被西一欧用日语狂骂了一顿后,伪军们看看地上清一色黄黄的日本军服、关切地叫了几声,“太君小心!”灰溜溜撤退。
快七点半,湖边又引来两辆鬼子装甲车,鬼子出来巡逻,学乖了,坐在装甲车里不怕打黑枪。地雷区主要布置在庙前镇以东,盐湖面积大一百多平方公里、视野宽广不易藏人,夏季是产盐的高峰期,附近驻扎了部分部队守护盐田,所以没布雷,成了中空地带。
带队的小队长把西一欧等轰上岸,“*狙击手很猖狂,快滚回去!”
西一欧并不反抗,也无从反抗,对面可是装甲车,里面装的是重机枪,穿上衣服,排好队形离去。
小队长见四处无人,回身招呼,从两辆车上下来十一个士兵,他们在车上见到西一欧他们先的痛快,车内闷热无比、一身臭汗,笑嘻嘻冲出来,东瞧瞧、西望望,盐湖附近空旷,视野极广,看不到有人,除了正在离去的皇军士兵,这里跟运城很近,狙击手近日很少出现,依法仿效、脱的精光,扎进湖里。日本四周是海,国人擅长游泳,何况这是盐湖,不会水也没事,平时怕长官责罚不敢下水,又被*狙击手吓得不敢出来发泄,看到西一欧等皇军都平安无事,自己怕啥,洗吧!
兴高采烈的日军派了一个人放哨,嘻嘻哈哈游的欢快,纷纷感叹,*地大物博,好吃、好玩的太多,游泳也比国内强百倍。
西一欧并没走远,藏的也不近,盐湖周围寸草不生,只好趴在三百米外的一个野沟里,拿着望远镜偷看,“操,小鬼子长的一球样,都这么小。”不得不佩服,这些小鬼子枪打的准、浮水也真他妈好看,像泥鳅一样溜滑。
周勇有心干一仗,“大掌柜,他们才十几个人,干掉他们,两辆装甲车就是咱的了。”
“不成啊!这里都是日本人的地盘,把装甲车弄到手,鬼子肯定怀疑到咱的头上。不能整。”西一欧顾虑多多,“小鬼子太吊,敢在咱眼皮底下洗澡,奶奶的,游的太快,不好瞄准,得想个法子整整他们。水里要是出来个大鱼咬他们*就好了。”
嘻嘻、哈哈,十几个人都笑,大掌柜这主意好,大鱼通人性,专咬日本人,不咬中国人,不然他们刚才都被咬了。
蚊子太多,西一欧想走,周勇、李大孬不愿意,舍不得两辆装甲车,西一欧肚子疼,不管他们,自己找地方扑扑嚓嚓去了。周勇、李大孬几人合计咋算计小鬼子。离他们不远的草窝里一双瓦蓝瓦蓝的眼睛闪动,黑影跳跃。
“那是啥东西?”李大孬指着湖水,天色将黑,湖水看不太清。等周勇顺着李大孬的手指所向,什么也没看见。
“咋几巴一惊一乍嘀!”周勇警惕的向身后扫扫,怕被打黑枪,“咱把鬼子衣服脱了吧。”
“啊”一个鬼子惨叫,紧接着又是惨叫。
“咋啦?”哄赶蚊子的周勇闻声探望。
“木听见枪响啊!”李大孬一直在注视。
十几个人不约而同向前爬行。
岸上放哨的鬼子听到士兵惊叫,慌忙打开装甲车灯,“怎么啦?怎么啦?”
湖里的鬼子拼命往岸上游,“水怪、水怪!啊”
岸上的鬼子闻言抄起轻机枪冲下车,“哪里?在哪里?啊”黑影一闪,“嗷”的一声,只觉脖子被什么刺入,软软倒下。
那黑影扑通又跳入湖中,湖中的鬼子借着装甲车灯看到黑影朝他们冲来,哇哇叫着向湖中游去。
鬼子的人头在水中起伏、不住的惨叫,西一欧闻声过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啥东西,盐湖水拍打岸边,听不清、更看不清,“操?啥几巴东西撵小鬼子?”
“是啊!岸上的鬼子也被干掉了!”李大孬惊疑的问,肩膀禁不住抖了两抖。
“靠,鬼子说是水怪,水怪咋能上岸尼?老包说弟兄们近些日子老听见有怪兽叫,是不是一回事?”西一欧犯嘀咕,隐约听到鬼子喊水怪。
周勇看着车灯照耀之下,鬼子淡淡的人头拼命向湖中游散,看不见水怪,能听到水怪不住的发出短促有力的“嗷”声,追在鬼子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扯扯西一欧,“管他怪不怪兽,都跑远啦。大掌柜,愣着干啥?上车抢洋落啊!”
对呀,一句话让大家兴奋起来,虽对水怪有些惧怕,但离自己这儿有四五百米,有枪在手底气足,一群人举着枪大着胆子跑到装甲车前,俩人警戒,听听其他的人抬东西。
扛的扛、拿的拿、背的背,人人抱的满满、背上挂的多多,悄悄的溜走,这趟纯粹是白拣东西,两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六支三八大盖,四箱子弹、两箱地瓜雷,比打炮楼还省劲。
西一欧带人撒丫子跑,边跑边笑,都不觉得累,跑了二三里地,就听后面的枪炮声响的乱糟糟,不用说,鬼子援兵到了。腿脚不停,又跑了三四里,来到昨晚换衣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周勇摸着92式重机枪乐呀,“好啊,好啊,加上这两挺,咱都赶上中央军的主力师了!”
李大孬抱着96轻机枪,“你那家伙一百来斤,又浪费子弹,还不如咱这好使。”
周勇骂道,“你懂个屁!重机枪子弹一个基数1200发,打起来过瘾。”
李大孬不依不饶,“去球吧!想糊弄老子,门都木有!赵章成说过,鸡脖子是气冷,打三百发就得歇火,不如国军的老黄牛得劲,比俺的水鸭子差远了。”(注,土匪黑话,鸡脖子即92重机枪,因散热管像是环形的散热片、打枪时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得名;老黄牛是马克沁重机枪的土名,因散热管是粗长滚圆的黄铜而得名;水鸭子就是轻机枪的俗称。)
两人都是副连长,互相抬杠,谁也不服谁,西一欧在数地瓜雷,掷弹筒离不开它们。歇了半个小时,叫人挖出藏在野沟里的黑衣换上,收拾家伙准备回山,蹭蹭蹭,没着山沟跑出五六条黑影,放哨的流氓示意众人趴下。咔咔咔咔,周勇、李大孬拉上枪栓,试试新上手的家伙,淡淡的月光看不太远,对面的人群听到枪栓响,麻利的滚倒,也传来拉枪栓的声音。
两方保持着静默,谁也不敢吱声,分不清敌我。
西一欧纳闷,黑夜里鬼子绝不会小股部队出来,难道又是军统的特务?或者是牺盟会、游击队?
对方有人扔过来一个东西,叭勾,最前沿的一个凤凰战士开枪,把那个东西打的粉碎,只不过是个石块而已。
一枪就试出了深浅,对方不敢乱动,黑夜打拳头大的石块,换了谁都得掂量掂量危险系数有多大,射击没有难度系数来分级,如果和跳水相比的话,这一枪相当于难度系数。
西一欧这些和鬼子打过仗的人,耐性极好,有两挺重机枪在手,“怕”字咋写不知道。
终于,对方沉不住气,“兄弟是哪个部分的?”
“唔?”西一欧听耳音很熟,想不起来了,但有一点,不是敌人,敲敲钢盔,“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这是土匪打劫的术语,对方的人听了,哈哈大笑,“西大当家,咋出来劫路了?”
西一欧听对方认出自己,更不用怀疑,肯定是熟人,“对面是哪位兄弟呀?”
“西老大,贵人多忘事啊!俺是鸭子!大井车的鸭子!”
“靠!我说咋这么耳熟?”西一欧摆手,周勇又把枪栓退下。
对面站起来几个人,“西兄弟,俺是老朱啊,好久不见了。”是朱秋生的声音。
西一欧蹦起来,“弟兄们,误会啦,误会啦!收家伙。”低声命令李大孬藏起机枪,带着周勇迎上来。
两拨人汇合,朱秋生和西一欧亲热的握手,“我说哪!在你们的地盘,谁敢胡来?知不知道,前面出事了?”
西一欧装糊涂,“啥事啊?俺刚才在水里洗澡,听见枪炮响,赶紧藏起来,不知道啥事?”
黑夜洗澡,这个谎话让谁都没有疑心,包括朱秋生自己都想跳到盐湖里涮涮,“靠,刚才俺们看见鬼子的装甲车大开车门,想上去拣个洋落,木想到和鬼子的增援部队遭遇了,干了一小仗,可能是鬼子的装甲车被袭击了。奇怪呀,没听见枪响,光听见鬼子叫痛!”
说的周勇几个偷偷背过身笑,便宜大家都爱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西一欧继续装糊涂,“是嘛!那么多鬼子,你们还敢瞎跑?”打量着朱秋生身后的一群人,张嘉宝伤全愈,扶着一个伤员站在旁边,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挂点彩。
“嗨!说来话长!”朱秋生叹口气,示意张嘉宝警戒。
朱秋生安排难民从济源过黄河逃向河南国统区,忙活了一个月,返回后整顿部队,受伤的八个战士陆续伤愈,又扩收了一个连的人员,才操练了半个月,运城北线牺盟会告急,抢粮遭鬼子破坏,牺盟会受重创,牺盟会和决死队的主要领导都被阎锡山召到陕西宜川开“秋林会议”回不来,请求支援。朱秋生奉命带领两个排增援,好不容易绕过地雷阵,又遇关卡多多,走的极不顺畅,在临猗县和牺盟会接上头,组织村民抢粮,头几天挺顺利,不怎么搞的,鬼子在他们抢粮的地方设了埋伏,朱秋生带去的部队多数连枪都没有放过,损失惨重,只剩下他们六个人回来搬救兵。西一欧心里雪亮,八成又是内奸干的。
西一欧打算派李大孬送朱秋生回大井车,朱秋生谢绝,朱秋生拉着西一欧独自到一边说话,“欧啊,跟我去的同志都牺牲了,看来看去,内奸可能就在这五个人里头,我不能再连累你们,把你们的秘道暴露。”
西一欧点点头,“秋啊,嫩好自为之吧,你们从临猗县过来,就不怕内奸把你们卖了?”
“欧啊!俺和临猗县牺盟会的同志接过头,从运城至永济一带的铁路线上穿过很安全,鬼子的重点是粮区,这里防卫稀松。只要防着二狗子,木啥大不了的,一百里地,空间大着呢!”朱秋生和西一欧“欧啊”“秋啊”叫的热呼,聊了半个小时,朱秋生抢粮心急,想走,西一欧看他们打的只剩下两支汉阳造,让周勇把新缴的六支三八大盖和二千发子弹送给他们,说实在的,三八大盖太沉,背着也不好背。
鸭子收礼收多了,毫不客气,倒是朱秋生拉不下脸,经常受西一欧资助,觉得不好意思。
临分别,朱秋生问了一句,“欧啊!嫩浮个水(方言,游泳)就敢带两千发子弹出来,够拽的啊!”嘿嘿嘿嘿,笑的意味深长。
西一欧厚着脸皮陪笑,“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送走朱秋生,西一欧带人高高兴兴打道回山,那边鬼子又闹翻天。
水怪把十一个日本兵赶到湖中,一一*,然后在岸上长啸,嗷嗷嗷,所有的日本兵立即都明白啦,哪里是水怪,分明是传闻中的嗷特曼怪兽,自认倒霉吧。
赶来救援的鬼子、伪军赶跑了拣洋落的朱秋生,把湖中的伤兵救上岸。
伪军们庆幸,不下水洗澡真好!
鬼子援兵庆幸,知足吧,知足,你们还活着!
但是伤兵的痛楚比死在岸上的士兵还大,每人的*都被咬掉,似乎嗷特曼怪兽像受过训练似的,一口一个,精准无比。鬼子援兵、伪军抬着赤条条的十一个日本兵听着远远的嗷特曼怪兽叫声,个个两股战战、拼命放枪,伤兵们已不是疼痛,而是哭喊,我嘀妈妈桑哟,以后咋弄事喔!
消息传到牛岛实常耳里,老牛岛坐不住了,巡逻的十二个皇军士兵有十一个被一个山野怪兽咬成残废(其中两个精神失常),一个死亡,大大嘀丢皇军嘀体统,如果让别的师团知道,老子的脸面何在?密令宪兵体面的送十一个士兵到九段坂相会。(注,靖国神社的地点在东京九段坂。)
不过从九个皇军嘴里也得出一个重要情报,嗷特曼怪兽通身黑色,头大如虎,腿粗如狮,爪利如狼,体大如鹿,咬人之前会发出低闷的“嗷”声,吓疯的士兵就是看到嗷特曼怪兽毛发乍立的样子、两只发出瓦蓝光芒的眼睛、听到恐怖的“嗷”声才变成精神病的。
牛岛忐忑不安的睡去,他还不知,军营里已惶恐到极点,参与救援的鬼子、伪军目睹了伤兵之惨状后,在返回据点的路上由亲眼见过嗷特曼怪兽的伤兵讲述了可怕经过,其中两个士兵又因为嗷特曼如虎如狼般的恶魔形象刺激成了精神病,导致越来越多的据点守军精神崩溃,嗷特曼怪兽的信息被大肆放大,在第一时间通过电话传到了每一个据点,比电报还快,传到最后,竟成了嗷特曼怪兽是神的化身,受神的旨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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