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逝- 第7部分

　　石板铺成的小径，不知有多少年了，被雨水侵蚀的光滑乌　

　　黑。走完一段曲折的小径后，便是后院的湖，湖中央建了　

　　一亭子，有水桥与之相连，弯曲的水桥牢固的耸立在湖面　

　　上，大家扶着栏杆向亭子走去，进了一道门，亭子内部并　

　　不大，四根刷上朱红的漆的柱子支起亭子的顶端，顶部盖　

　　着琉璃瓦，亭子的四个角翘起，角上还挂着风铃，稍微有　

　　点风吹过，便会叮当作响。亭内有五张石板凳，中间是一　

　　张石桌，上面摆放着一盏油灯。陆珠上前点上灯，亭内顿时　

　　亮了许多，朱红的柱子上刻有图案，灯光虽然黯淡，却也　

　　能看出个大概，画的是一亭子中，有四人身着古装，坐在　

　　其中，饮酒作乐，身旁有一女子，以古筝奏乐。画面虽有　

　　些模糊，却也十分生动，栩栩如生。素表妹举着灯引大家观　

　　看，而纤表姐并没有心思去看图画，垂着头坐在石板凳上，大　

　　伙见她不吭声，却也没有雅兴再去看图画了。平时就纤表姐最　

　　活跃，而此时却不发一言了。大家都有些不解，一个女佣　

　　的事竟如此让她难过。

　　素表妹转身放下油灯，蹲在她面前，双手紧紧握住纤表姐的手，　

　　注视着她：

　　“还在想着李嫂的事？”

　　纤表姐没有做声，象是想起了什么事，起身大步走出了亭门，　

　　立在水桥栏杆边，众人紧接着出来。平静的水面被风吹过　

　　，微微有波纹起伏，亭角的风铃也叮当作响。纤表姐注视着水　

　　面，良久才开口说话：

　　“李嫂来我家虽不长，但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拿她出气　

　　。直到去年的冬天的一个早晨，天很冷，我和纤妹在湖边　

　　玩耍，李嫂就在对面洗衣服，我们正玩的尽兴，我却突然　

　　间失足掉进了湖里，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冰冷刺骨的　

　　水，瞬间让我全身失去了知觉，耳边隐隐约约听到纤表姐纤惊　

　　慌失措的叫着，随后就有一只大手抓住我的身体，把我抱　

　　上了岸。”纤表姐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一闪，热泪便流了出　

　　来，“在我醒来后，家人都坐在旁边，妈和纤妹眼睛都哭　

　　红了。”

　　“是李嫂救了你？”尽管大家都猜出个结果来，但素表妹还　

　　是用询问的口气说道。

　　“恩，”纤表姐点点头，“知道吗？在我醒来时，她就在我的　

　　床边，手里端着一碗姜汤，还笑着问我冷不冷，要我喝姜　

　　烫驱寒。自那以后，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再也不拿她了　

　　而是把她当作一个倾听的对象。”

　　她欲语又止，索性放声哭泣起来。起先，我们惊讶的看着　

　　她，忘了去安慰她，而这时，大家急地不知所措。

　　“纤表姐姐，你就痛痛快快的哭吧！心里会好过一点的。”素　

　　儿轻声说，然后拿出手帕为她擦泪。

　　“其实她更象一位母亲，照顾我，关心我。”纤表姐接过手帕　

　　，说。

　　她的内心充满着无处倾诉的自责，泪珠又一次迷糊了她的　

　　眼睛，她似乎觉得自己没有力量支撑着身体，便索性坐在　

　　木版上。周围是那么的寂静，素表妹挽着纤表姐回到亭内，坐在　

　　纤表姐旁的石凳上，平静的看着她，纤表姐一动不动，眼光不时　射在亭外的湖面上，那眼光带着忧伤。

　　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林玉珍，正好遇见她迎面投掷　

　　过来的目光，那目光对于我是深情而不舍，我目不转睛的　

　　注视着她，她立刻就窘红了脸，低下头，害羞的不敢与我　

　　正视了。她小心翼翼地挽住我的膀子，默默地畏着我。一　

　　种幸福的喜悦之情涌上心头，我慢慢的把手伸出来，紧握　

　　住她那嫩滑而温柔的手，惟恐它一不留神会失去，似乎抓　

　　住了自己的幸福。

　　大家都沉默无语，纤表姐的情绪好了许多，大家也就安下心来　

　　细看柱子上的图画。此时，听见湖畔边有人在叫：

　　“哥，纤表姐……”

　　那是单莉的声音，她跑过水桥，就气咻咻的，手里提着风　

　　雨灯，站在亭门边，说：

　　“你们可都在这儿，把我找死了。回去了，该吃饭了。”

　　单莉提着风雨灯走在最前面，众人出了亭子，走过柏树　

　　林，出了后院，直朝客厅走去。

　　夜彻底沉静了，黑暗统治着这座城市。房屋里的灯熄灭时　

　　发出凄惨的叫声，还在空中荡漾。躺在床上，转辗反侧，　

　　心中万分的复杂，我无法想象，当父母和祖父知道我带着　

　　一个逃婚的女子回家时，会是一种什么表情，直觉告诉我　

　　，他们会坚决反对，我心里突然害怕起来。虽然我和林玉　

　　珍没有建立恋爱关系，但那对于我们来说，那只是一种形　

　　式而已，这一点不可否认。尽管自己心中有中莫名的沉重　

　　感，当我想到父母结婚也是违背祖父的意识时，这多少给　

　　了我一点安慰和信心，一中叛逆的心理占据着我的思想，　

　　真想带着她离开迁城，去一个该属于我们生活的地方。

　　雨打在瓦片上，沙沙的响，秋夜的风开始在外面怒吼，猛　

　　烈地摇撼着窗户，把窗格上的玻璃吹打着“哗啦”作响，　

　　凉气透过窗缝吹将进来，屋里骤然冷起来，一股股凉气从　

　　衣袖里不断地侵到我的身体上，我紧裹着被褥，热泪毫无　

　　征兆的流了出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章
秋雨时落时停，毫无规律，连绵下了两日，终于放晴了。迁城晴朗的秋天，万里无云，林玉珍突然要我陪她逛街，如今她的话我是百依百顺。街道上人山人海，热闹一片，林玉珍喜笑颜开的说，“逛街能消除人的烦恼，以前我只能在下人的陪同下才能上街，今天我就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呵呵！”

　　我笑道，“现在你自由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你到哪我就到哪！”

　　我心中暗想，莫非她以后要跟我一辈子？

　　前面一个中年妇女摆着一个摊，上面有各式各样的小孩的靴子，林玉珍一看，欣喜的跑过去，左挑右选的，看的不舍得放手。

　　“姑娘，你喜欢就买一双吧！”那个中年妇女满脸笑意道，“小孩长的很快的，很快就用的着。”

　　林玉珍一听，脸微微一红，轻声道，“可是我还没有小孩呢！”

　　我头脑一热，在她耳边悄悄说，“我们买一双吧！等我们有了孩子了就用的着了。”

　　林玉珍听完，脸顿时绯红起来，转身就跑，“不理你了！”

　　我心一急，追了上去，“玉珍，玉珍。”

　　我抓住她的手，她羞涩道，“你讨厌。”

　　正要向她道歉时，她的脸色突然一变，惊慌恐惧，我不解的朝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几个身材健壮的男子冲冲走来，她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怎么了？”我问。

　　“他们是我父亲的手下，肯定是来找我的。”

　　她的话音未落，就被那群人发觉，只听他们吼道，“小姐在那！”

　　说罢，便追了上来。

　　“快走。”我拉住她的手就转身跑进附近的一条巷子，借住对迁城的熟悉，我和林玉珍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在我们进入秦府的瞬间，一个满脸狰狞的男子，叫道，“不好，小姐进了单家。快回去通知老爷！”

　　林玉珍一脸的恐慌，“他们已经发现我在这，父亲很快就会派更多人手来找的，那时出门都难了。”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我安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我真被父亲带回去了，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

　　我把事情给纤表姐说了一下，起初纤表姐眉头紧皱，瞬间又笑道，“没事，我有一个地方可以让玉珍暂时落脚。”

　　林玉珍忧心忡忡，“可是我被他们看到了，他们若是来这里要人，要连累你们，那就麻烦了。”

　　“没关系，我自有办法。”秦表姐笑道。

　　
　　清晨，一缕阳光急不可耐地照进了屋中，屋内照得雪亮，　

　　屋檐上的水珠被风一吹，一点一滴的落在乌溜溜的石板上　

　　。迁城的大街小巷，都被一层薄雾笼罩着，各家的烟囱相　

　　继冒出了炊烟，与雾融为一体。大街还显得冷冷清清，店　

　　铺的门紧闭着，街道上寥寥的几个行人匆忙地走过。两只　

　　石狮沉默地蹲在门口。一个普通衣着的中年男子带着一顶　

　　乌黑的无边帽，坐在石阶上，旁边停了一辆人力车。大门　

　　“咯吱”的开了一半，纤表姐大步跨出了高高的门槛，接着素　

　　儿、林玉珍和单莉，那中年男子急忙站起身来，向众人作　

　　了个楫，便打理他的车去了。

　　纤表姐转身止步，微微一笑：

　　“我先回去，过几天我就过来。”

　　大家纷纷点头，尽管她一脸的笑容，但大家都明白她内心　

　　是忧伤的。

　　“玉珍，我帮你安排了住房。”纤表姐从口带里取出一张纸和　

　　一串钥匙，“这是地址和门钥匙，房间已经打扫过了，你　

　　就暂时住在那里罢！”

　　林玉珍接过纸和钥匙，有些激动，带着微笑的说：

　　“谢谢你，秦纤姐！”

　　“我们可是好姐妹，说什么谢谢呢？”纤表姐笑了笑，她一边　

　　说一边向我使眼色，“曾表弟，你就和玉珍一起过去吧，　

　　帮她收拾一下。”

　　我知道她的用意，给我创造机会，我看了看林玉珍，见她　

　　低着头，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于是我欣然的点头了。

　　纤表姐上了人力车走后，大家都有一中空虚的感觉，林玉珍望　

　　着远去的纤表姐，一股失落感呈现在那张鹅蛋脸庞上，深深的　

　　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尽量去捉摸她内心的感觉，忽然，素　

　　儿噗嗤地笑起来，我转过头，看着这张活拨的面颜那清脆　

　　少女的笑声飘到我的耳边，是一种享受。我又看一眼林玉　

　　珍，那双秋水盈盈，秀丽逼人的眼睛，射出温柔的光，她　

　　并没有露出害羞的表情，而是迎着我灿烂的笑了。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亲热的捏住它，似乎怕我也象纤表姐那样　

　　离去，我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有孤独感。

　　纤表姐安排的这栋房子，是当年姑父专门建来避暑用的，由于　

　　现在正直秋季，因此，暂无人居住。这栋房子位于迁城城　

　　区的边缘，巡河之滨上，是一座旧式楼房，林玉珍对这个　

　　地方感到很满意。

　　玉珍的父亲到单家来要人，秦表姐一口否认，并说定是他们看错了。因为有人看到我和玉珍一起在街上，所以我要回避他们，我暂时不能出门上街，生怕被他们认出我来。在家里孤寂的过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玉珍那边怎么样。

　　秋雨绵绵，直下不息，巡河水面，弥漫着一层淡淡烟雾，　

　　整个迁城被雨水浇得湿润。事情终于平息下来了，我迫不及待的去看望玉珍。

　　见到玉珍时，彼此都激动不已，就这样注视着对方，忘记了时间。

　　房屋里一片寂静，暗淡的光射　

　　进屋内，整个房子也昏暗起来。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　

　　女人，她的穿着让我心动不已，一件银白色的短上衣，胸　

　　前绣着一圈淡粉色的玫瑰花，细细的腰身，显得格外的突　

　　出，下身同样是一件银白色的裙子，刚过膝盖，脚上穿着　

　　一双红色的小皮靴，衣服裙子镶的是银边，由于天凉，披　

　　了一个白色的披肩。从巡河对面迎面吹进的风将披肩吹得　

　　飘飘飞舞，两条油黑的辫子垂在胸前，清丽脱俗的脸蛋，　

　　十分动人，空中飘散着让我刻苦铭心的香水味。

　　“这是我最喜欢穿的衣服，”她的语气温柔，“只穿给我　

　　心爱的人看！”

　　我的鼻尖酸楚，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在泪水迷朦的浮水中　

　　，我用力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边，狠狠的吻了一　

　　下，她抬头看着我，眼泪直流，那双眼睛，我不容忍它们　

　　饱含泪水，我伸手为她擦去眼泪，彼此都默默不语，用眼　

　　神去了解彼此的内心。

　　她的目光无比深情而专注，好似清晨花瓣上的露珠，我不　

　　由自主的把双手伸过去，抓住她的衣襟，她的目光中近乎　

　　痴怔与深爱。我嘀咕着叫着玉珍，搂她如怀，低头吻着她　

　　的额头、眼睛、然后是她柔软的唇。林玉珍发出细微的呻　

　　呤，我急切地往她的脖子吻去，想汲取她身上的香甜。林　

　　玉珍仰着头，微微闭着眼睛，全心全意地接受我的亲吻，　

　　在急促地喘气声和呻呤声中，我越是难以克制自己的欲望　

　　，略带粗暴的拉开了她的衣裳，手轻轻地探了进去，在那　

　　滑腻的肌肤上抚摩着，她喘着粗气，任由我肆意的举动…　

　　…

　　我象个孩子似的躺在她的怀里沉睡，当我醒来时，她正用　

　　手抚摩的我的头，带着满足的目光看着我笑。

　　“不多睡一会儿？”我紧紧捏着她柔滑的手问道。

　　“我喜欢看你睡觉的样子，象个小孩似的。”她傻傻地笑　

　　着，沉默了片刻，又说，“这是我的第一次。”

　　我久久地看着她，有些惊讶，用手揪开被褥，只见雪白的　

　　床单上，一片鲜红的血，犹如一朵刚盛开的玫瑰花。

　　“为什么要选择我？”我心中有些内疚，毕竟我不是第一　

　　次，一种罪恶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