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一道女子微哑的声音响在身畔。
是霓灵。
先前她去张硕的营帐,营帐内无人。
现在她虽然没有去找,但是,她也可以肯定人还没有回来。
不然,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所有人都出来看热闹了,只有他跟凤影墨没有出现,而且他们两人的营帐就在附近。
凤影墨就不说了,虽不知是乔装,还是分裂,可毕竟人在呢。
而,张硕始终不见人影。
只是很奇怪的是,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去见巧黛了,可现在看到巧黛也正在外面,却并不见他人,她就疑惑了。
只是,她的疑惑很快就有人帮她解了。
是端王。
听到她说张硕不在,陌千羽还准备让霍安去看看,端王就出声了。
“是,张太医跟凤台主两人去采草药去了,应该还未回来。”
“采药?”陌千羽一愣。
霓灵也有些吃惊。
“是!今日微臣将解药给阿洁姑娘的时候,顺便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因为中毒时间太久,她的身子虚弱得很,就算是有解药,能将剧毒解了,可要真正复原可能还是有一些难度,需要另外再配些药调理才行。下午马车同行的时候,微臣将这个情况跟张太医说了,张太医说等队伍停下来驻营的时候,他去找些草药试试。凤台主说,驻营怕是要在夜里的,夜里不方便也不安全,他陪张太医去。”
端王说着,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力气抓攥了,夜离的手陡然从陌千羽的袖襟上跌落下来。
霓灵却是垂着眸子弯了弯唇角,咽下心头苦涩。
端王的声音还在继续:“现在不见他们两人,估计就是做这件事去了,当时,霍公公也在马车上,应该也听到了。”
霍安怔了怔,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来,当时,他也就随便听听,没有放心上。
没想到这两个男人还真深更半夜去采药了。
现在怎么办?
或许是因为长期跟在帝王身边,对夜离的事了解得比较多的缘故,他是真心心疼起这个女人来。
方才那般奋不顾身地为帝王一挡,他想,就算两人之间隔了太多人太多事,也都不重要了吧?
边上霓灵也是急得不行,她红着眼睛四下望去,希
望能看到张硕回来的身影。
没有。
倒是看到了巧黛。
巧黛一人伫立在不远处的夜色下,秀眉微蹙,面色凝重,正盯着她们这边,一副很担心,却又不敢前来的模样。
霓灵撇开目光。
端王还在替夜离一边检查着情况,一边点着她身上的一些穴道。
夜离却一直看着场上的那个墨袍铜面的男人。
是他吗?
应该是他吧?
种种迹象都是他。
他的行为举措,他们两人的对话,
而且,方才落在她腹上的那一掌,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只有她知道,那只是招式凌厉,其实并未真正带上多少内力。
不是他,又会是谁?
快走,凤影墨,她在心里默念着。
她好不容易从陌千羽手中换来这样的机会,聪明如他,不会看不出来。
快走!
不然,只要陌千羽一声令下,别说这些禁卫他都难以对付,就那些隐卫一出手,必定会让他万箭穿心。
终于,男人决定走了。
脚尖点地,作势就要提着轻功离开,可是,变故就发生在那么一瞬间。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股强大的内力,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破空而来,风驰电掣一般直直击向男人。
男人被击得身子一晃,一声痛苦的闷哼,男人的身子斜斜飞了出去,重重撞在边上一个营帐的帐柱子上,然后跌落在地。
所有人大惊。
包括夜离。
“凤影墨”三字都差点脱口呼出。
她脸色骇然地转眸,随众人一样,本能地循着那股内力发出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她做梦也想不到,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凤影墨。
她愕然瞪大眼睛,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凤影墨衣发翻飞、脸色黑沉、凤眸沉戾,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俨然一个杀神一般。
一手缓缓收起掌风,一手拿着一些……是什么东西?
绿叶长根。
是药草。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举步朝他们这边走,经过巧黛的身边时,将手中的那些药草给了她,脚步未停,继续向前。
那一刻,夜离听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断裂的声音。
心中大痛,她朝陌千羽怀中一颓。
端王急切的声音紧随而起。
“坚持住,不能睡,只有你坚持住了,孩子才有保住的可能,不然,金锣大仙来都保不住他。”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只知道,只一瞬间而已,这个女人就忽然像是被凭空抽走了所有生气一般,整个人颓了下来。
前一刻,他还能从她的脉搏上感受到她的那份顽强坚持,后一刻,却又似乎全然放弃了一般,脉动都让人感觉到她的心灰意冷。
当然,他猜测或许是跟场上的那个被打翻在地的黑衣人有关,又或许跟此刻如同地狱修罗一般快步近前的男人有关。
“挺住!”
“姐……坚持住!”
霓灵哭了,终于哭出了声。
只有她知道,她这个姐姐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
她宁舍掉自己的孩子,甚至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只为保一个男人的安全离开。
结果,那个男人却并不是她心中要保的那个人。
而真正要保的那个人却为了别的女人去寻药。
老天,你在开玩笑吗?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不然,怎会那般
残忍,那般残忍地对待一个倾心付出、舍命付出的女人?
“姐……姐……为了我……为了三儿,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不知道该如何宽慰,更不知道如何鼓励,一颗心痛到颤抖,她不想哭,因为她知道,她哭,只会让她姐更加难受绝望,可眼泪却是不争气地如同绝提的海水一般肆意汹涌。
学着她姐平素对她那样,她也握着她姐的手,紧紧握住。
抬起红红的眼眶,她看向那个衣发翻飞朝他们而来的男人。
婆娑视线范围之内,她意外地看到张硕也回来了。
却并不意外地发现,张硕的手中也拿着同样的采药。
此时正震惊地看着他们这边,面露疑惑懵懂,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霓灵垂眸苦笑。
果然,果然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边上陌千羽一边摇晃着夜离让她振作,一边看着快步逼近的凤影墨,脸色很不好看。
“凤台主……”他想要喝止他,凤影墨却已经行至跟前。
然后伸手,一手抓住端王的手臂一拉的同时,另一手对着帝王的肩膀一推,下一瞬,就将夜离的身子扯进怀中紧紧抱住。
动作快得惊人,连两个会武功的当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人后退了好几步,一人跌坐在地上。
众人惊错。
惊错他的速度和身手,也惊错他的举措。
他竟然将帝王推倒在地上。
然后旁若无人地将帝王原本抱在怀中的女子夺过去,深裹入怀。
“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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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224】他的帐,等会儿我要亲自跟他算
然后旁若无人地将帝王原本抱在怀中的女子夺过去,深裹入怀。
“夜离……”
唇瓣紧贴着耳边,几乎咬住她的耳垂。
没有人能听到,除了夜离躏。
声音沙哑、颤抖,还绞着咬牙切齿的愠怒。
将她紧紧裹住的手臂更是将她箍得生疼。
夜离心中悲凉,却没有任何一丝反抗的力气。
霍安最先反应过来,大惊失色上前:“皇上!”
连忙将陌千羽从地上扶起。
边上霓灵却是陡然冲到凤影墨面前。
“放开她!”
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嘶吼,一边伸手去掰凤影墨的手臂。
可她就算拼尽了全力,也没能让对方的手臂有丝毫松动。
霓灵就怒了。
“凤影墨,放开她!你没有资格碰她!”
“我没有资格?”凤影墨笑了,嘴角的弧度冰冷,骤然笑容一敛,转眸瞥向陌千羽,“我没有资格,他就有资格了?”
咄咄的口气同他的目光一样逼人。
汗。
众人再次惊错。
反了,反了,真的反了。
方才将帝王推翻在地也就算了,如今还这样厉声质问,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在场的许多人甚至在想,这是他吗?这是他们缉台的台主凤影墨吗?
平素虽有一些不羁,却也从不至于如此。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或是醉酒了吧?
就在众人纷纷做着各种猜测之际,帝王也怒声开了口。
“凤影墨,你发什么疯?是不是不想夜离活了?若想她死,你就继续疯,若不想她有事,就快让端王诊治!”
如今的陌千羽虽然没有暴怒发作,但是,较龙颜大怒时的他,气势更甚。
凤影墨却丝毫不以为意,轻嗤,唇角一抹嘲弄,凤眸微微一眯,眸中寒芒乍现,声音从牙缝中出来:“夜离必须活,我们的孩子也必须活!”
声音不大,却如同带着某种魔力一般,划过全场每个人的耳膜。
所有人一震。
我们的孩子?
我们是哪们?
他跟夜离吗?
他们的孩子又在哪儿?
在夜离的腹中?
太震撼了。
说实在的,这两日,大家还在戒坊坊主夜离是女人的那份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现在竟然又有惊人消息曝出。
夜离是帝王的人,却是凤影墨的女人?
而且现下看两个男人的反应,怎么看怎么微妙呢。
于是一个一个的目光就变得复杂起来。
陌千羽微微变了脸色。
霓灵目瞪口呆。
忽然想起什么,她转眸朝不远处的张硕望去,不期然地撞上张硕正凝着她的目光。
四眼相对,张硕心虚地撇过避开。
果然他还是告诉了凤影墨。
今日在龙辇上,张硕给她姐探脉之时,她心知她姐的顾虑,也觉得若被陌千羽知道孩子还在,定会带来纠复,所以,就用眼神乞求这个男人能将查探到的实情隐瞒下来。
男人懂了,也按照她期待的那样做了。
却没想到,还是告诉了凤影墨。
想到这里,霓灵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自来,并不是张硕,而是凤影墨。
“既然你知道那是你的孩子,既然你知道你们的孩子还在,你为何还要这样做?”
那一刻,霓灵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想去顾,什么都不想去管了,既然他自己已经挑明,他们的孩子,那她就也不用再遮掩隐瞒。
霓
灵灼灼话落,全场一片唏嘘。
果然,果然夜离跟凤影墨,戒坊坊主和缉台台主。
帝王脸色越发白了几分,薄唇紧抿。
霓灵的逼问还在继续。
“白日我姐的腹痛你也在当场,你就应该知道我姐的身体状况,你就应该知道我姐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喜脉不稳,随时都有可能滑掉,需要亲生父亲的血做药引保胎,而你在哪里?”
原本,还有一句“你在给另外一个女人寻草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咽了下来,虽然她真的很想说,很想说。
可她不想让她姐难过,也不想让她姐担心。
将巧黛牵扯进来,不是好事,陌千羽不傻,若听出什么端倪,顺藤摸瓜查到了什么,指不定弄出什么纠复。
所以,她原本还想告诉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姐之所以现在伤成这样,也是拜他所赐,因为将黑衣人当成了他,因为想要让他安全离开,因为她用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换了他生的机会。
虽然,他并不是他。
虽然,她姐救错了人。
可最初的出发点,只是因为他。
考虑到陌千羽当前,那么多人当前,这些话她还是忍了下来。
“在我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如今又做什么跑过来假惺惺?什么叫夜离必须活?你们的孩子必须活?我姐就要死了,她快死了,你们的孩子也要保不住了,你做什么还在这里不让人诊治?”
凤影墨眸色沉戾,在听到那句“她快死了,你们的孩子也要保不住了”的时候,明显瞳孔急剧一缩,他垂眸,看向怀中人。
怀中那个自始至终一动未动,也一声未吭的女人。
“夜离……”
较最初带着愠怒的那一声,此次唯有颤抖。
末了,又猛地抬起头,大喊一声:“张硕!”
张硕吓了一跳。
心中疑惑,这个男人没有回头,都没看过他,怎么就知道他回来了?
抿唇看了看帝王,又看了看巧黛,张硕拾步走过去。
众人都以为凤影墨是喊张硕前去帮夜离诊治,帝王和霓灵也是这样认为。
谁知道,张硕还未近前,凤影墨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并扬手一指,直直指向那个被他用内力掼撞在营帐帐柱子上,刚踉跄爬起的墨袍铜面的男人。
“别让那个男人跑了,他的帐,等会儿我要亲自跟他算,若夜离母子有任何三长两短,我定要让他后悔这辈子投胎做人!”
声音不大,却狠戾如刀,杀气腾腾,听得在场的所有人浑身一颤。
帝王更紧地抿起了薄唇。
张硕愣了愣,朝黑衣人走过去。
全场声息全无,一时静得可怕。
不让端王看,如今又不让张硕看,反而让张硕来替他看人,这是真要救人吗?
就在众人心生疑惑之际,忽见凤影墨身形一矮,是他抱着怀中女子席地坐了下去。
然后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他从袖中掏出几株草药。
大家一怔。
端王同样眸光一敛,他懂医,又离得近,所以一眼就将那草药认了出来。
是保胎药。
且是最好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