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夜离以为里面的人没有听到,便将音量提高了几分,再次开口:“不知皇……”
“进来!”
男人沉沉的声音透门而出。
夜离一愣,进来?
他让她进龙辇里面去?
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想要找个人确认一下,水眸环顾了一下左右,又回头看了一下身后,见霍安和车夫都站得老远老远。近前的除了她,哪里还有其他人。
许是见她半天没有反应,里面的人又再次出了声:“怎么?难道朕会吃了你不成?”
夜离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的确是让她进龙辇里面去。
可是……
她怎么能进去?
她又不是她姐。
她这个冒名顶替的赝品,可从来
没有过单独面圣的经验,若是一个不小心……
她不敢想。
“皇上,奴才今夜真的很不舒服,若皇上没有什么紧急之事,可否明日再议,还请皇上恕罪!”
她的话音刚落,只闻“砰”的一声巨响,龙辇的车门洞开,下一瞬,一股强大的外力朝自己面前一卷,裹起她的身子扯入车中。
待她反应过来,她已落在陌千羽的对面。
“砰”的一声,身后的车门再次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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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83】你只是一个女人
待她反应过来,她已落在陌千羽的对面。
“砰”的一声,身后的车门再次关上。
她吓了一跳。
不知帝王意欲何为,只知对方似乎甚是不悦,她以为是因为她刚刚的推诿籼。
强自抑制住慌乱的心跳,她俯首解释:“奴才并非有意冒犯皇上,奴才是真的不舒服,请皇上……”
“哪里不舒服?”话未说完,就被帝王打断,“是这里吗?”
钟霓灵一怔,不由地抬头望去。
车厢后侧的壁顶上挂着一盏宫灯,橘黄色的灯辉从帝王的后脑处洒下来,将他高大的身形拢住,影子投在她的面前。
迫人的气势沉沉压下来,她看到他修长的食指点在他自己的左胸处。
那里是?
只一瞬,她就明白了过来。
那里是心口的位置。
他是说,她心里不舒服?
一时间吃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也不敢贸贸然回答。
略一思忖和计较之后,她回了一个比较安全的答案。
“奴才胃不舒服。”
“胃?”对方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夜离,你就给朕继续端着吧!”
钟霓灵一怔,端着?
这个词。
端着什么?
端着态度?
她不懂,因为她不是夜离。
她更不懂,一个堂堂的君王,深更半夜将她宣到这里来,难道就为了问她这个问题?
平素极少听到她姐姐提这个帝王,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世人所传闻的“少年公子,温润如玉”之上,可那日在大理寺会审接触一次,以及今日,她发现实则不然。
少年公子是真的,俊美如玉也差不多,而温润?她丝毫没感觉到。
感觉到的只有心机深沉和无情狠辣。
大理寺那日,他分明是想将她变成岳卓凡之死的替罪羔羊。
还有刚才,用内力将她卷进龙辇时,那股凌厉和凶狠,让她差点以为,他是不是要杀了她。
如此危险的男人,得尽快想个办法脱身才成。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忖中,猛地听到有“哗哗”的水声自前方响起,一股馥郁酒香迎面扑来。
她回神望去,竟是帝王提着玉壶在给两人面前的一个小矮案几上的杯盏倒上酒水。
“喝吧!”将玉壶放下,帝王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钟霓灵便又懵了。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她宣到这里来,喝酒?
说实在的,若不是见他倒了两杯,自己也有一杯,她还差点怀疑,是不是赐她鸩酒。
“皇上……”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平时姐姐跟这个男人,君臣是怎样相处的,她只知道,此时的她只想逃。
“怎么?不想喝?”
许是见她未动,原本就清冷的声音越发寒冽了几分。
听得钟霓灵心口一颤,连忙否认,“不,不是。”
与此同时,赶紧伸手将杯盏端过。
见她如此,帝王便笑了。
“若非亲眼看到你跟人抢酒喝,朕还不知道,原来你如此喜欢酒!”
男人笑若春风,却眸如寒霜。
钟霓灵端酒的手一顿。
原来,让她喝酒的深意在此。
是说夜里在洞房的时候,她不该跟她姐姐和凤影墨抢酒喝?
其实,当时的情况,她也知道不该。
但是,她没有办法。
他们两人身上有“冰火缠”,滴酒不能沾。
而大家又将他们两
人堵在那里,不喝不行。
所以,只能她上。
这些,她自是不能跟面前的这个男人讲。
寻不到更好的解释,落个爱酒的名声也无无妨。
“多谢皇上赏赐美酒。”
钟霓灵恭敬颔首,末了,便端起酒盏送到唇边,作势就要饮下,骤然一股劲风袭面,直直击上酒盏。
她只觉得手上猛地一重,下一瞬又倏地一轻,手中杯盏脱手而出,甩砸在龙辇的车壁上,“砰”的一声巨响,跌落在车厢里。
酒水撒泼得到处都是。
钟霓灵一惊,错愕地看着面前脸色黑沉、目光阴鸷、缓缓收起掌风的男人。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他让她喝酒,她喝,他却又如此相待。
就算知道对方是当朝天子,她心中也禁不住有些恼了。
“奴才愚钝,实在不知哪里冒犯了皇上,惹得皇上如此盛怒,还请皇上明示!”
躬身,她俯首在地,可是下一刻,又被他沉声命令道:“抬起头来!”
心中又慌乱又愤懑,却也只得依言去做。
缓缓抬起头。
“夜离,你知道朕最讨厌你哪一点吗?”男人自己倒是端起杯盏,一口饮尽了里面的酒水,然后目光凝在她的脸上。
钟霓灵没有吭声。
她当然不知道。
“朕最讨厌你,明明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偏要装得云淡风轻,明明抵触抗拒,却还要装得对朕恭顺,朕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钟霓灵眼帘颤了颤,依旧没有吭声。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既然如此讨厌,做什么又要宣她进来碍眼?
虽然她知道,他说的是她的姐姐夜离。
的确,她姐姐是个极少表现情绪的人,就算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能波澜不惊,这一点,她赞成。
可是后面那点……明明抵触抗拒,却还要装得对朕恭顺。
他是天子,她是臣。
她不恭顺,难道跟他对着干不成?
水声“哗哗”,是男人又提起玉壶给自己的酒盏倒了一杯,然后自顾自端起,仰脖一口饮尽。
接着又倒,又饮。
钟霓灵看着他一口气连饮好几杯,心生莫名诧异之余,真的很想说,原来真正爱酒的人是他才对。
当然,她不会说,除非想找死。
咽下最后一口酒,帝王将手中杯盏重重置在案几上,双眸定定看向她。
她发现,他的眸中已经微微染了一层微醺的血色。
“你只是一个女人!”声音苍哑,一字一顿,从喉咙深处出来,似是无奈叹息,又似是咬牙切齿。
钟霓灵如遭雷击,浑身一震。
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女人?
他知道她是女人?
是肯定她是女人,还是怀疑她是女人?
一时间心念百转千回,她快速回想着今日自己的表现。
应该没有哪里露馅啊。
她姐姐脚踝未好,她便也装瘸装跛,而且,今日的主角不是她,她也说话极少,更没有什么反常举措,就算在喜堂沈妍雪毒。瘾发作时,她不懂戒毒,不知如何施救,可也有凤影墨抢在前头的那一吻度气,也算是阴差阳错给她解了围。
其余的,还有什么呢?
洞房里跟两人抢酒?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而且,以上种种,充其量也是让人怀疑她不是夜离,也不应该怀疑是女人?
难道他早就知道?
不,不可能。
这是欺君之罪,若早就知道,她姐姐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到今天?
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难怪他宣她过来见他,还脸色难看,浑身透着肃杀之气,原来是发现了她是女人。
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她
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来!”
帝王朝她招手。
她早已吓得不行,如何敢过去。
可她的未敢上前,对方误以为是她的无动于衷,长臂一捞,下一瞬便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她拧到自己的面前。
“夜离,不要挑战朕的底线!”他逼视着她,声音森冷。
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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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084】她当然不是舍不得他死
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灼热的带着浓郁酒香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打在她的脸上、眼上和唇上。
钟霓灵几时见过这样的架势,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就要跳出胸腔,她惊惧地看着他,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稍稍一动,两人的唇就要碰上籼。
底线姣?
什么底线?
他让她过来,她没过来,便是他的底线?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对方紧紧摄住她的眸眼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好似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而擒住她的大手更是在微微颤抖,显然盛怒到了极点,也隐忍到了极点。
“皇上……”
钟霓灵如同受惊小鹿一般看着他。
她好怕,真的好怕,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这是陌千羽第一次从她的眼里看到这样的神色,以前从未有过,从未。
心念一动,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颤抖的长睫,略带微砺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
于是,她颤抖得更厉害了。
“皇上……”略带求饶的声音,微嘶微哑,微柔弱微娇憨,撩过心弦。
他骤然大手一扬,扯掉她头上束发的发带,满头青丝瞬间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洒了她满肩,也有几缕洒在陌千羽的身上。
两人的目光交缠,他的炽烈,她的惊恐。
钟霓灵完全不意他会如此,脑中已然一片空白。
修长的五指穿过她浓密的发丝,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猛地往自己面前一按,他吻上她的唇。
啊!
如同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钟霓灵愕然瞪大眸子忘了动。
或许是因为烈酒的缘故,他的唇火热惊人,碾压在她的唇瓣上,烫得她心惊。
不知是被他口中的氤氲酒香醺到,还是夜里自己喝入腹中的酒劲此时正好上来,她觉得自己好像也醉了。
失了思考,浑身绵软。
直到男人粗噶了呼吸,火热的舌尖妄图挑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的时候,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啊!
她大骇,伸手推他。
可哪里推得动,他的胸口如同磐石一般,不仅如此,扣在她后脑的大手更加用力了几分,将她压在他面前需索。
“唔~”钟霓灵从未经历过这般,心里又慌又乱、又无措又紧张、又羞耻又愤懑,一双手对他又推又打。
见推打都没用,又开始撕。扯着他的龙袍。
领口扯开的声音,布帛撕。裂的声音,盘扣崩断的声音,他依旧没有放开她。
她又开始抓他的脸。
当刺痛从脸上传来,他终于也怒了,低吼一声将她推倒在案几上,“哗哗啦啦”“乒乒乓乓”案几上的玉壶、酒盏、书卷全部掉了下来,乱了一地。
动静之大,连龙辇外面站得老远的车夫和随侍太监霍安都听到了。
“霍公公不去看看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拢着袖管,站在寒冷夜色中遥望着龙辇,车夫问霍安。
霍安皱眉:“君臣之间能发生什么事,夜大人总不会对皇上不利,而且皇上还武功高强。是皇上让我们站在十丈之外的,想来定是有要事跟夜大人相商,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前去的好。”
应该是有要事相商吧,不然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等明晨的早朝都等不了,就在凤府的门前宣夜离前来。
可车夫还是觉得不妥。
“霍公公不觉得这商量的动静太大了吗?也不像是意见相悖争吵的声音,倒像是在动手,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皇上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可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霍安想了想,觉得车夫的话也不无道理。
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伺候的不是常人,而是当今后幽最尊贵的君王,如此一想,他还是决定前去看看。
以防被帝王误以为他要偷听,他故意放大脚
步声,老远就开始唤“皇上……”
“滚——”
一道沉声厉喝猛地从车辇内传出,吓了他一跳,也当即停了脚。
下一瞬,赶紧调头,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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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凤府的新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屋中燃了好几个暖炉,炉中炭火都烧得极旺,虽外面是寒冬深夜,这房中却温暖如春。
可饶是如此,新娘子躺在床榻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却还是浑身打着摆子,牙齿冻得磕磕磕作响。
水眸迷离地看着床榻边红衣似火的男人替她被褥上又加了一床棉絮,然后倾身将她掖好,她艰难开口道:“你快出去吧,这屋里温度太高……”
都是各饮一杯酒,既然,她身上的“冰火缠”已经发作了,他此刻也定然是在受着煎熬。
对于男子来说,“冰火缠”发作,本就如同烈火焚烧,又如何还受得了这样的暖炉烘烤?
虽看他面沉如水,未见一丝痛苦之态,可那额头上的汗珠,两颊的红潮,以及双瞳里的妍艳,无一不在说明着他不过是在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