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让你死,刚才不出手相救就可以了。”
巧黛又岂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我只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巧黛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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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没有休息,而是将厢房里收拾了一番。
因为男人说,不许她瞎走,不许她走出他的视线,只要了一间厢房。
所以,她不得不将房间里的一张矮榻挪了挪位置,又跟小二要了床干净被褥铺好。
可等她做完这一切,男人还没有回。
她又躺下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依旧不见男人的踪影。
她就有些急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他有伤在身,而且
,此时陌千羽肯定已经派人四处在抓他。
不行,她得去找他。
每次在她最危难的时候,都是他来救她,如今他不见了,她不能就这样坐在这里干等,什么也不做。
这般想着,就这般决定。
她用手上带的镯子换了小二身上穿的衣服,然后便一身男装出了门。
许是离京师并不远的缘故,虽是小镇,却也并不萧条。
特别是现在黄昏时分,街上人来人往,不是干完农活回家的百姓,就是收摊回家的商贩,倒是热闹得紧。
夜离问了个路人,最近的成人店在哪里,便直奔那个方向而去。
三爷说出去给她买衣服不是。
因心中有事,又走得急,加上街上的人太多,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前方的路口一行人正在排查着路人。
直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蓦地撞入眼帘,她骤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然太迟。
因为,她已行至近前。
老天。
是凤影墨、韩啸……还有好几个禁卫和缉台的人,貌似在查毒贩。
她脸色大变,甚至来不及想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心跳一窒的同时,脚步也一滞,然后慌乱转身。
“等等!”
身后骤然传来韩啸的声音。
夜离呼吸一沉,只觉得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到嗓子眼里。
怎么办?
怎么办?
虽然她是男装,可她没有易容。
他们所有人都认识她。
逃,显然不行。
她也逃不过他们。
可是,若是被他们发现是她,绝对会将她带回去。
就算凤影墨可能也许大概会顾及点旧情,放她一马,可这些人呢?
毕竟众目睽睽。
“说你呢,快点!”
身后再次响起韩啸不耐的声音。
夜离眉心一跳。
看来,今日是躲不过了。
闭了闭眼,她硬着头皮转过身去,却发现韩啸几人正在查边上的另一人。
不是说的她?
她惊觉之后,瞬间再次转过身。
心念电转间,她几乎未做一丝停顿地蹲下。身假装弄鞋子,然后,又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抹了一把地上的灰,然后起身,快速抹在脸上,然后拔腿就准备离开。
所有的动作就在刹那的时间内一气呵成。
“等一下!”
身后再次惊现韩啸的声音。
她刚刚捡起的脚不得不顿在了原地。
心头狂跳中,她侥幸地想着,会不会跟刚才一样,也是叫别人,毕竟身边人来人往,不是她一个。
于是,她决定无视。
就在她刚刚朝前迈了一步,身后那略沉的声音又紧接着响起。
“不许走!”
夜离就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算了,不管是与不是,她决定回头看看。
若是,反正,她的脸上现在已是脏污不堪,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若不是,就可以趁机赶紧逃。
小手微微攥住了袖襟,她转过身,就直直撞上韩啸的视线。
夜离心头一撞。
这一回,果然是在叫她。
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她看到其他的人都在查着别人,包括凤影墨,也未看她这边。
韩啸举步朝她走过来,面色冷峻。
夜离只觉得原本“噗通噗通”狂跳的心几乎就要从胸腔里跳出。
“官爷……”
她口技了声音,怯怯喊了句。
韩啸走到她面前站定,眯眸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夜离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许是是压根就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又或许是她脸上的灰土很好地掩匿了她的真容,一番打量之后,韩啸还真没将她认出。
“走吧!”
那一刻,夜离听到了自己一颗心往下一放的声音。
如同得到大赦,她连忙对韩啸颔了颔首。
韩啸接着又去查其他人,她也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身后再次响起了声音。
夜离心尖一抖。
因为,这一次不是韩啸,而是,凤影墨。
夜离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得心脏病。
略一沉吟,反正韩啸已经查过她,让她走不是,所以,她就当没听到,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想逃?”
凤影墨略沉的嗓音紧随而至。
夜离浑身一震,不得不再次停住。
对方是凤影墨,应该好点,退一万步说,就算发现了她,也可能会放过她。
他帮她不是一次两次对吧?
而且,曾经他还跟她说过,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
所以,应该没事,没事。
她在心中如是对自己说。
主意一定,她正打算转过身,却蓦地瞧见一抹白色身影自她身后走出,已先她一步来到她的面前。
然后四目相视。
夜离呼吸一滞。
正是凤影墨。
他认出她了吗?
强自镇定,她尽量让自己脸上眼中表现出一个陌生人面对突然被拦时会流露出来的疑惑、怯意。
男人凝着她,除了第一眼的震惊之外,眸色深沉似海,看不出一丝意味。
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那么容易见到了呢,没想到那么快就遇上了。
只是,这遇见的方式……
见他就只定定地盯着她,半天不说话,她便朝他躬了躬身子,作势就要离开。
却被他蓦地一下抓住了手臂。
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朝她的脸上抹过来。
啊!
夜离大惊,扭头想要避开。
可胳膊被他捏得死死的,她又能避到哪里去?
在他的大手拂上她脸的那一刻,她终于不得不表现出了自己的慌惧和求助。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是要抹掉她脸上的灰土。
可一旦抹掉,她就暴露无遗。
不仅仅是暴露给他,她怕的是,暴露在其他那些人的面前。
那就全完了。
她知道,他肯定是怀疑是她,才会有此举措。
而她的眼神和表情,其实无疑就是跟他承认了是她。
她以为他会放过她。
没有。
他依旧强势地抹上了她的脸,就像没看懂她的意思。
他其实懂了,她知道。
因为那略带薄茧的指腹落在她的脸上,很重,就像是绞着怒气。
凌厉痛感传来,夜离蹙眉,怔怔看着他,心里面早已经滋味不明。
或许,她知道他怒什么。
怒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怒她的欺骗,怒她的背叛?
“凤影墨,是我,放了我……”
她听到了自己的低声下气。
男人的手
终于停了下来。
他那个样子,让她觉得,他好像就等着她出声,等着她求饶。
大手蓦地将她的手臂松开,她一个趔趄,差点摔跤。
心里隐隐作痛的同时,她却又感觉到了些些欣慰。
他终究还是放了她。
“谢谢!”
不敢看他的眼睛,夜离几乎落荒而逃。
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他沉声吩咐缉台的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夜离脚步一滞,愕然转眸看向他。
恍惚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或者,他说的“此人”不是她,而是别人。
当两个缉台的男人前来钳制住她的双臂时,她才终于相信,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或者”。
因为突然她被擒拿,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包括其他禁卫,也包括韩啸。
夜离心神一颓。
她知道,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只是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抓她的人,竟然是凤影墨。
“凤台主,此人是……”在看到是她之后,韩啸疑惑问向凤影墨。
夜离怔了怔。
从韩啸的表现中她很快得出一个认知。
韩啸依然没有认出她。
她难以置信地再看向其他禁卫和缉台的人。
除了疑惑和好奇,大家也并未有其他反应。
看来,她脸上的灰土凤影墨并未完全拭去。
想到这一点,她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可也仅仅是一瞬,下一刻,又黯淡偃息了下去。
就算现在没有识出又怎样,她的人都被抓了,认出她还不是迟早的事。
她再次灼灼看向凤影墨,凤影墨却面沉如水,眸色深邃如潭,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想起韩啸的那句,她也口技了声音,语气冷冽地问向凤影墨:“你们为何要抓我?”
他们是缉毒,她又不是毒贩。
“因为我觉得你有重大嫌疑。”男人长身玉立在她的前面,声音不轻不重,不徐不疾。
夜离蹙眉:“凡事都要讲证据,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凭什么?”凤影墨轻嗤,凤眸沉沉落在她的脸上,唇角微勾起一丝冷弧,薄唇忽的轻启道“就凭感觉!”
话落也不等众人反应,沉声丢下一句:“带走!”
然后,就转过身,白袍轻荡,走在了前面。
感觉?
就凭感觉?
夜离无语了。
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她知道他为何抓她?
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可偏偏她还必须打落门牙和血吞,就为了他能不揭穿她的真正身份。
“凤台主,我们是回京城,还是在这里留宿一晚?”
韩啸紧步跟上凤影墨。
“当然是留宿一晚,我还要揪出其他毒贩。”
被两个缉台的男人钳制着前行中,夜离蹙眉搜寻了一遍左右。
三爷,你在哪里?
她忽然很后悔,后悔没有听他的话。
他说,不许她瞎走,不许她走出他的视线,她就应该在客栈里面等他的。
若他回去发现她不在,又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着急。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他们能也住她跟三爷住的那家客栈。
可是很快,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们投的是另一家,且跟她住的那家相隔甚远。
一进客栈,凤影墨就问掌柜
有没有可以关犯人的暗室或者柴房。
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官差,又加上他们又肯出银子,掌柜自然欣然提供。
“有,有,有柴房!”
凤影墨便沉声吩咐钳制夜离的两个男人:“将嫌犯关到柴房去,别让人跑了,否则唯你们是问!”
嫌犯?柴房?
凤影墨,你够狠!
夜离咬牙切齿,却也逃不过被锁进柴房的命运。
恐她逃了,两个缉台的男人甚至在她的手上和脚上都锁了铁链。
无论她怎样说自己是冤枉的,自己跟毒贩无关,两人就是不理她。
最后就丢了一句:“你是不是毒贩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相信台主,台主既然抓你,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好好呆着吧,别耍什么花招!”
“那麻烦二位帮我转告你们台主,就说我想见他!”
方才人多,许多话不方便说。
单独跟他谈谈,或许……
“话我们帮你带到,至于台主见不见,我们不能保证!”
关门落锁,两人就离开了。
夜离真是憋屈得要死。
拖着沉重的脚链,她在柴房里环顾了一圈。
发现根本没法逃。
而且阴暗潮湿,就连个干净的坐的地儿都没有。
身子颓然地往门后边一靠,她皱眉思忖着接下来的对策。
☆、153。【155】来,他用她做饵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柴房里没有灯,漆黑一团。
早就过了晚膳的点,一直都没有人送吃的过来,别说送吃的,就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腿早已酸得麻木,黑暗中,夜离摸索着来到一侧的墙边拗。
她记得靠墙有个没用的簸箕,虽然脏破,但至少可以垫着坐,不用直接坐在潮湿的地面上跖。
将簸箕平放在地上,她走上去,背靠着墙,抱膝而坐。
看来,今夜是要在这个地方度过了。
所幸还是春天,没有蚊虫,不然,那可有得她受的了。
不知坐了多久,夜离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隐约中,柴房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夜离本就浅眠,且警惕性也极好,当即就惊醒过来。
她睁开惺忪的双眼,就看到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带着夜的湿凉举步走了进来。
光线太暗,看不出是谁,黑暗中夜离一动未动,只睁大眼睛戒备地盯着人影。
“嗞”的一声,一点火星骤亮,是对方燃亮了火折子,火光处,映出男人眉目如画的俊颜。
夜离眸光微微一敛。
是凤影墨。
他终于来了。
夜离依旧抱膝坐在墙角没有动,看着男人走到墙壁一处的灯座前,用手中的火折子将烛台点着。
顿时,整个柴房一片亮堂。
凤影墨转身,看向夜离,那目标准确、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她坐在那里,也似乎早就知道她在看着他。
“听说,你要见我?”他先开了口,口气寡淡。
夜离眼帘颤了颤。
“你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里?你明知道,我跟毒贩无关。”
凤影墨垂眸弯了弯唇,再次抬眸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唇角的笑容转冷:“你不是身后有个很强大的男人吗?听说,今日早上在西山,前去太庙抢人,就如入无人之境,禁卫、弓箭手、甚至连皇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
消息传得还真快。
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此事事态严重,并非小事一桩,想必早已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而且,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处都有他的人,又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所以呢?”她问。
“所以我想会会这个男人,单枪匹马、只身一人,公然抢皇上的女人,想来,定然不是一般人。”男人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