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们一样,大碗端起一口饮尽,毫不推拒。只一顿酒席,沈言清便与各人的关系又拉进了许多。几位族长都把这位新來的兽王当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
逊雪因是亲卫,并不饮酒,只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也对沈言清有了更深的认识。看她的豪爽,不禁对她又多了几分敬佩。
酒至夜半,众人都是酩酊大醉,连沈言清也醉倒和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逊雪看着满屋狼籍,不由哑然失笑。
却见金骁自山洞走出,看到逊雪,微微一笑道:“逊雪,保她周全。将这重任留给一个女子,我实是愧对诸位。”
逊雪深深地望着金骁,突然觉得他落寞而遥远,不再是以前那个金光奕奕的金神。退去那些庄重与负担,他变得的淡泊了,也许现在的轻松姿态才更适合他。
逊雪略一躬身,道:“逊雪自当遵命,”如他一贯的简洁凌厉,并不多问。
☆、第一百三十五章:摄魂之蛊
逊雪并不发问,金骁却长叹一声,继续道:“我愧对了一个人,如今要用余生去偿还。他在我心超越一切时,我便不再是人间的守护神兽,已无权再掌兽族,”说完这些,金骁在逊雪的注视中洠胍股诖笱┲性度ァ
北灵玄冥河畔
一玄衣公子手持折扇,放眼望向乌黑一片的玄冥河,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似悲胜喜。他身后一紫一白两道身影跪在地上,等候他说话。
玄衣公子,缓缓转过身來道:“如此景象赤吟必然不喜,但有我在她身边,她应该会稍感安慰了。”他淡淡的说着,却洠Э聪蛉魏稳耍皇峭蛞T兜哪戏剑抢镉幸蛔床坏降幕鹕健
跪在地上的二名女子,洠в械玫椒愿溃俪俨桓移鹕恚淮雇诽潘蜕烈鳌
半晌,玄衣公子才轻声道:“说吧,何事,”
“恭喜主人得以重见天日。”二女齐声道。
“你叫琴挑,”玄衣公子,以手中折扇挑起白衣女子的脸。
“是,主人,奴婢琴挑。”琴挑怯怯答道。
玄衣公子正是浮出玄冥河底的墨隐,他额间那朵妖艳的黑色蔓陀萝已隐入皮肤,全不可见。他此时看起來高洁淡雅。一脸的淡泊飘逸,笑得温纯无害。
紫俏抬头,想不到玄冥主人竟是这等人间绝色,之前她一直受命于肃夜。此次籍由送上金魂,才得以见到墨隐真容。她猎艳美男,猎尽海中人间也未见几人有这般绝世姿容,不由心旌齐动,色心又起。
见他正垂眸看向自己,不由媚眼轻佻,粉舌微微地滑过娇艳的唇边。娇柔的扭动着身体,刻意将兜衣又向下拉了几分,一对浑圆几乎跳跃而出。
墨隐轻笑,问道:“紫俏是眼睛不适吗,”
紫俏听他关心自己,顺势爬到他脚边,攀住他的腿,将自己半裸的雪胸紧紧贴上去, 仰着头可怜兮兮道:“主人,奴家为了得到金魂受了好大委曲呢。”
她造作的声音,让一边的琴挑都不禁侧目。
“苦了你了。”墨隐温柔地安慰着,弯腰直对上她的媚眼问道:“金魂呢,”
紫俏见他声音越來越温柔,以为自己要得逞了,不由变本加利地娇嗔道:“主人只顾着金魂,奴家不依嘛,”她像少女般晃动着身体,胸前一片波涛汹涌。
“哦,那紫俏想要我赏些什么,”墨隐歪着头笑问道。
“嗯,主人坏死了,明知奴家想要什么。。。”紫俏见他很是上道,遂大着胆子,扬手扯住他的腰带,扬起头咬着下唇低低道:“奴家想把身子献给主人。。。”说完她故作娇羞的垂下头,手却依旧轻轻抚摸着墨隐的大腿。
“哈哈哈”墨隐一阵仰天大笑,道:“好,如你如愿,”
紫俏大喜,抬头望入墨隐漆黑的眸中,却只见一片混沌。他满脸的温柔和煦已被一层死亡的狠厉掩去。紫俏一惊,松开了双手。
墨隐轻松道:“她要将身子给我,去吧,我要她的手,眼睛既然不舒服也一并取了,既然想要献给我,就都呈上來吧。”
他话音一落,十几个黑色身影已将紫俏团团围住,紫俏紫眸闪过一片惊恐,尖叫道:“主人,主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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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被按倒在地,已有死灵伸出白骨之手向她的紫眸戵去,琴挑吓得瘫坐一旁,惊恐地望向墨隐道:“主人。。。”她后面的话未及开口,已被紫俏的嚎叫声打断。
再看紫俏已满脸的鲜血。一对媚人的紫色眸子,只剩两个血洞。她躺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尖叫,两只手也被两只死灵制住,正捧着啃咬,已露出白骨,眼看便要断了。
墨隐眼前跪着一只死灵,它双手托着紫俏一对紫色眼珠呈上,那对眼珠死死地盯着琴挑,布满血丝,后面还拖着一些血肉模糊的东西,鲜血淋淋滴在地上。
琴挑吓得混身发抖,颤声道:“紫俏姐姐,快告诉主人金魂在哪。”
“在我怀里,你快拿去。”紫俏在地上挣扎着向琴挑喊道,口中还不住求饶:“主人饶命,放过我吧!”
琴挑连滚带爬地爬到紫俏身边,却不敢看她的脸,只颤抖着双手在她怀中搜索金魂,摸到那根金色骨头后,一刻不敢耽误地跪到墨隐面前道:“主人,金魂在此,金魂在此,念姐姐初犯,饶她一次,”
墨隐接过金魂,轻轻一笑,道:“琴挑倒是个聪慧的女子,说说看,你追随我有何所图啊,”
琴挑看着他温柔的笑意,心中毛骨悚然,战战惊惊道:“琴挑别无所图,只因被海族通缉无处容身,愿为主人效力。”
“不诚实的姑娘,我不喜欢。”墨隐盯着她。一边的紫俏叫得更加凄厉了,她的一只手已被死亡生生啃断,那只死灵托着她的断手呈给墨隐,墨隐却看也不看。
琴挑只觉腹中翻腾,强忍着叩拜道:“琴挑只想杀了沈言清。别无所求。”她眼中腾起杀意,整张俏脸都被仇恨浸得如同恶魔。
墨隐哈哈大笑,向着另一只死灵下令道:“去吧,饶了她。看在琴挑姑娘如此诚实的份上。”
几个死灵瞬间便听命地遁去,只留紫俏在地上翻滚着,尖叫着,如同鬼嚎一般:“主人救我,主人饶命,沈言清处处与主人为敌,我可以替主人杀了她,我可以为主人效命。”
墨隐被她的话语提起了几分兴趣,问道:“说说看,你如何杀她,”
紫俏强忍着被剜去双目,又断了一手的痛楚,跪坐在地,身体不停地抖着道:“我收服了星鹭,沈言清对他洠в蟹辣福扇盟一嵘彼!
墨隐似是对她的提议很感兴趣,却道:“可我并不想让她死。”
“主人,她处处防碍大计,为何还要留她性命。”琴挑鼓足了勇气问道,她是一心要将沈言清置于死地的。
“琴挑为何如此恨她,”墨隐反问道。
琴挑低了头,洠в谢卮穑槐叩淖锨稳吹溃骸吧蜓郧逵肓跸喟硕际亲璋魅舜蠹频那康校魅瞬豢闪羲剑
“要报仇,最好的方法却不是将仇人杀死,而是让她生不如死,”墨隐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还笑着反问琴挑:“对吗,”
“主人,琴挑一定要让她与龙王不能善终,终日悔恨,”琴挑咬牙道。
紫俏在一旁已经痛得脸色惨白,却依旧强撑着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对,这才是正解。”墨隐将手中折扇合起,插入腰间,继续道:“紫俏,念你取金魂有功,今日饶你一次,再敢对我有分毫亵渎。。。”
“主人,紫俏不敢,不敢了。。。”紫俏忙不迭的磕着头,以头触地发出“砰砰”的声音。
墨隐袍袖轻挥,放出一道道黑气,那些黑气缠绕着地上紫俏的断手与眼珠,黑气继续膨胀,直到将紫俏与断肢团团围住,从外面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黑气中紫俏的尖叫,待黑气散去时,她的一对眼珠和断手又与身体重新结合起來。
只是那对紫眸已变为黑色,目光凄厉,带着死亡的颓废。断手的结合处也有一道隐隐的黑线。
紫俏又能看见东西了,喜得险些落下泪來,她摸索着自己的手腕,压着狂喜与恐惧,跪爬到墨隐脚边,再不敢向他伸手,只不停地磕着头:“谢主人,谢主人,主人日后但有吩咐,紫俏万死不辞。”
墨隐笑笑,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道:“这几粒摄魂蛊,去给沈言清用了,她就会为我所用。”
紫俏小心地抬起头,接过墨隐递來的几粒黑色药丸,点头道:“是,紫俏遵命。”
“主人,沈言清体内有龙王之血,百毒不侵。”琴挑担心地提醒道。
“摄魂摄魂,与血肉之躯无关。”墨隐解释道:“此蛊,经血脉进入体内,深植于魂魄,不生不灭。”
“沈言清已破四德,会不会将此物逼出体内呢,”琴挑又问,她亲见过蓝漠破了强灵附体,不禁有些怀疑。
墨隐有些不悦:“琴挑是怀疑我的能力,”
“琴挑不敢。”琴挑连忙低下头道:“只是有龙王在她身边,我怕。。。”
“不必担心,看來你是心属龙王,此蛊不能自行逼出体外,却可由他人代劳,只是代劳者便会成为此蛊新的摄魂之主,若是此蛊真如你所担心,被龙王逼出,我便将控蛊之灵交给你,可好,”墨隐笑道。
琴挑带着几分欣喜,仰头望着墨隐道:“主人,我可以控制龙王爱我,”
墨隐垂眸不语,思忖了一下才道:“这便要看你的本事了。好了,不管是沈言清还是龙王,哪一个能为我所用,另一个都会生不如死,你现在还担心你的仇吗,”墨隐道。
琴挑犹豫了一下,其实她自己也知道答案,强迫來的爱已不能算爱,但她如今不得不卑微至此。只要他能留在身边,便足矣。
“记住,切不可伤了沈言清的性命。”墨隐又一次嘱咐道。
“为何不能杀她,难道是为了肃夜殿下,”琴挑不甘心地又追问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妇媚倾城
“肃夜,有趣,我对肃夜会如何做也有些猜测呢,”墨隐似是饶有兴趣的想象了一番,便带着几许戏谑道:“让沈言清吃些苦头,我们來看看肃夜会怎么做,陷入情之漩涡的肃夜,我也很想见识一番。”
墨隐喃喃着:世间这么多痴男怨女,岂能都让你们尽如心意,。又垂眸看看依旧跪在地上的紫俏与琴挑道:“好了,你们去吧。”
紫俏与琴挑方才敢双双拜别,起身而去。
墨隐垂立在玄冥河边,远眺无言。脸上的温柔与笑意俱已掩去,眸中是绝望的悲伤,那彻骨的痛楚与思念让他看起來如游魂般孤独。
他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似怜悯又似鄙夷。情之痛,爱之殇,都已尝遍,愚人们却依旧趋之若鹜。
他早已经厌倦了这鄙俗的爱恨情离,可他们痛苦的心碎之声,悲伤的眼泪滑落,却会让他兴奋,让他有所期待。。。
他额间黑气隐现,那朵黑色的蔓陀萝逐渐清晰起來,他如玉的肌肤开始斑驳掉落,现出那具满目疮痍的脸,可怖而肮脏,黑气丝丝缕缕地将他缠绕,可他空洞的眼眸却一直望向南方,那里有不死火山,有他唯一的执着。。。
东沧都城
沈言清回到东沧都城时,心中无比踌躇。她与龙王大婚的事情,不知要如何报与朝廷,又怎么去向沧海解释。
低调地回到海神府,她便躲在房间思索着对策。阿闪在一边查颜观色,边向她汇报着近日东沧国发生的一些事情;
原來北灵之祸已影响到了东沧,边境那边也有不少的难民涌进來。东沧虽然富庶,却也洠в星嵋追判小4笈衙窬奂诒呔常菟的潜咭丫┓⒘艘咔椤3⒁丫沙隽舜罅恳焦偾叭ゾ戎危苑酪卟〈攵祝
另一方面,因为北灵政权的崩溃,北灵境内出现了多股武装力量。其中几支北灵叛军不断在边境袭扰,劫掠东沧村镇,东沧朝廷不断向边境派兵防范。可叛军以小股游击骚扰的灵活作战方式,令驻军不胜其扰,被牵着鼻子转來转去,最后不免仍是白忙一场;
再加上东沧一直以來向北灵进口粮食,如今北灵自给尚无法保障,这项贸易已经告停,东沧经济也受到牵连,昔日以做粮食生意为主的一些大粮商相继破产,或囤粮不发。东沧市面上的米面价格一路飙升,已掀起民怨,甚至少数地方爆发了小规模的砸抢恶劣事件;
政权便是如此,看似小事,却牵一发而动全身。看似祸事爆发在北灵,可东沧整个政权现如今也都处在一种紧张局势,沧海忙得不可开交。
沈言清听着阿闪分析东沧现状,心想,如果富庶的东沧尚且如此,想來西煞与南灼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北灵之事已不可再拖延;
如果不能尽早解决北灵之祸,恐怕天下将乱,各国政权一旦如北灵般坍塌,将有更多无辜百姓遭受牵连。
北灵之祸源于墨隐,死灵之军却不是各国朝廷可以对抗的。关于四族联盟对抗北灵之事,三国中只有沧海尚一无所知。
南灼的实际政权掌握在白柔羽手中,她本人便是空雀代族长,自然会在南灼境内展开相应对策,也安定南灼国内形势;
西煞云水心大公主属于强权派人物,她也有可以左右朝政的能力。在金骁与云鬼归隐前,沈言清已经拜托他们将北灵之事实情相告,相信她也会有所应对。
想到此,沈言清自知不可耽误,也要早些与沧海商议好对策。她起身不再耽误,至于与蓝漠之事唯有实情相告了。
逢此乱世,儿女情长的是是非非便显不值一提了。
沈言清主意已定,起身道:“我要进宫。”
阿闪看她一脸庄重,不敢稍稍耽误,忙吩咐取來她的朝服为她装扮起來。待取出发饰要为她盘发时,沈言清制止道:“且慢。”
“嗯,公主喜欢何种发式,”阿闪停下手上的动作,恭敬问道。
“为我盘个妇人发式吧。”沈言清淡淡吩咐道。
阿闪一个闪神,手中的发玳瑁梳竟从手中滑落,不解地望向沈言清,竟不知从何说起。
沈言清轻嗤一笑:“慌什么,”
阿闪看她正襟危坐,毫不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