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机复披甲,醉卧半城沙
轻鸿
男儿征四方,山河为之动
会当志凌云,孤鹜逐轻鸿
焚阳
腥霞yù焚阳,跄首玉石碎
绝才天不纵,长虹贯rì晖
琅琊
繁星终归陨,琅琊配月明
临泉弄游鱼,童叟共乐情
婠莹拿着过三本书册往张家的贵宾室里去了,一推门便看到宋梅低着头在沏茶。
“真是人间美事。”婠莹不客气的拿起一杯,“怎样,天下第一舞姬的剑舞还不错吧?”
“故弄玄虚。”张兰恭拿起一杯茶。
“赚钱可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我就喜欢这样,美人起舞,香茗在手。”婠莹一脸‘你不懂的享受人生啊’地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的好货sè呢?不要告诉我就是这些?”张枫谦指了指两侧陈列的兵器。
“怎么可能?”婠莹把手上的册子丢给他。
张枫谦接住,分给两人,翻开册子,嘴里还不住的编排:“你一个买武器的还写诗,附庸什么风雅?”
“早知道你这种俗人不会懂。”婠莹啜饮着香茶,“你们要不要,我可以拿给你,就按照这上面标价加一成就行了。”
“我不介意眼见为实。”张兰恭合上了册子。
“不识好人心啊。”婠莹早已经料到他们的反应。但是她也有把握肯定要放点他们的血。
关苍术略略的翻了一下册子,随手就递给了沉心,若水抢了过去,翻看了一下,咂舌道:“这真是一家黑店啊!最便宜的剑也要四千两银子。”
飞雨站在台中间,两个伙计抬着红木案放到飞雨身前,一把剑陈放在红木案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台上,想要看看这把剑的样子。
飞雨道:“今天的第一把剑叫做‘水柔’,碧水柔度山,缈烟氲过崖,佳人一笑泯,浪子不知答。此剑出自铸剑师陈毅。剑长三尺二寸,睚眦锁口,由jīng钢百捶而成。”语毕,飞雨拿起案上水柔剑,出鞘,剑身流光若水光潋滟,但这剑似乎比一般剑身要略薄些。
飞雨另一只手拿着剑鞘,一抖,剑鞘竟环成一圈,细看才发现这剑鞘竟然是非常非常小的一节一节的龙鳞状环环相扣而成的。飞雨收剑回鞘,剑身完美的契合到了剑鞘之中说:“这把水柔剑是软剑。”飞雨再次将剑出鞘,剑身复又笔挺。
“水柔软剑起价六千五百两银子,价高者得,请举起你们的牌子让我看到。”飞雨说。水柔长剑的jīng妙果然打动了不少人,马上就有人举牌竞价。
“我说,你这把剑的买点应该是剑鞘才对。”张兰恭说。
“你的眼睛真毒啊。”婠莹说,“这剑鞘不止工艺繁复,中间还衬了一张皮子。”
“犀牛皮?”张枫谦说。这么奇怪的剑鞘还没见过呢,张枫谦又自我否决了,“不对,不是犀牛皮,犀牛皮太厚重了。”
“是灵蛇蛇皮。”婠莹说。
“灵蛇?”宋梅问。
“灵蛇是一类特别的蛇,已经孕育出五辟珠的蛇。”张枫谦解释到。
“这把剑的剑鞘是你自己做的?”张兰恭问。
“你难道自己到柜台上做大朝奉吗?”婠莹说。场中的叫价已经到了九千两了,举牌的是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不消多时,水柔长剑就以九千三百五十两银子卖出去了,不过买家竟然就是这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大概是哪个有头有脸的世家跑出来的孩纸,只是没想到竟然能出得起这么高的价格。那个小姑娘欢天喜地的跟着伙计到后厅领剑去了。
今天的剑展还真有意思。果然郁翠这地方“好”吗?先是奇怪的剑,然后是数不尽的奇怪的人。先是一个不知来历的关苍术,然后是一个身怀巨款的逃家小姑娘,
但是世界上哪有两个人是完全相同的呢?所有人都很奇怪也都不奇怪,这是世界上最平常的事。
第二把剑被请了上来,确切的说是一个小小的黑sè的剑匣被请了上来。
飞雨把匣子打开,匣子里有一对袖里剑,一对非常小的袖里剑,一对非常小但是又非常jīng巧的袖里剑。
“第二把剑叫做‘红袖’,一绽梅凌雪,半簪斜鬓间,浮生半rì醉,红袖添暗香。此剑出自铸剑师东流风之手,剑长八寸,红玉握手,触手生温。更jīng妙的是。。。。。。”飞雨拿起两把剑,像是非常随便的在手中把玩着,然后把两把剑靠在一起,两把剑竟然合成了一把。
飞雨展示给众人看,又把剑转了几下,剑又分成两把。飞雨把两把剑细细的展示给大家,剑身光整,没有发现任何机括。
“天机锁?”场中已经有识货的人叫出来了。
天机锁不是一种锁名,或者,可以说是一类锁名,不像普通的锁一样,一种法子造一把锁。天机锁的用途非常非常的广泛,难以一概而论,可以超乎想象,无所不能为。
据说,天机锁是天机老人一手创立的,他的弟子有两百多人,但是每个人都只学了一两种天机锁,师兄弟间想互相交流,却发现怎么也教不会对方。
而且,据说传世的天机锁并不是天机老人全部的天机锁,还有为数不少的天机锁被天机老人带入了棺材里。天机锁的形态不一,功能也各异,但是都有一点相同,那就是,非常顺应人的心意,不论谁使用,都会有得心应手的感觉。
剑身非常的小巧玲珑,红玉的剑柄上络着jīng致的描金线条。虽然是用来防止滑手的,但是也十分具有美感。黄金金黄sè与红玉的正红sè辉映,更得益彰。至少场中的很多女人已经坐捺不住了。
但是这还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飞雨从剑匣中拿出了一对玉环,玉质透亮沁白,玉环稍大,应该是套在臂上的。
飞雨将玉环套在手腕上,将短剑平贴着玉环掠过。“咔哒。”玉环和剑柄扣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响。小小的红袖就这么贴在玉环上,甩都甩不下来。
飞雨的长指抚上剑,红袖宛若通灵一样自发自觉的与玉环分开。场中的女人看着这对漂亮jīng巧的红袖剑,这一对堪称上品的玉环,实在无法安坐,还没等飞雨报价,就催着身边的老爸或者男友要买下来。
“红袖对剑,八千两白银,竞价开始。”飞雨话音刚落。“八千!”马上就有人举起自己手中的木牌追价。
“八千一百两。”
“八千五百两。”
。。。。。。
婠莹看着场中激烈的追价,不禁咂舌:“哎呀呀,女人的钱可真好赚,早知道我就多做些了。用料又少,只消做的漂亮些,就能骗到这么多钱。”
此时场中的叫价已经突破万两银了,“梅姐姐,你要不要,叫张枫谦买给你。”婠莹怂恿道。
“不不不,我不要,太贵了。”宋梅赶紧拒绝。
“我不相信你的工匠能做出天机锁来。”张枫谦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红木案上的红袖对剑。
“你已经看出门道了?”婠莹问。
“没有,我看不出。”张枫谦有点无奈的说。他一向自傲自己的双眼,张家四个孩子中最年轻的,也是最具天赋的鉴定师。
“你这真的是天机锁?”张枫谦说。
“你不会自己看?告诉你不就太公平了吗?”婠莹说。
“这确实是天机锁,只是还不知道是哪一种天机锁。”张兰恭说。
“梅儿,我觉得这把长剑很配你发间的红梅簪,实在是难得,我买下来送你可好。”张枫谦坐到宋梅边上,伸手摸着宋梅的发,简单的随云髻用一只嵌着红梅花样式的簪子绾起。
“太贵重了。”宋梅微微蹙眉摇头。
“古人有云,千金买一笑,这自然算不得贵。”婠莹笑着宽解。
“好一句千金买一笑。”张枫谦举起了牌子,对楼下说,“一千两。”
场中的叫价声戛然而止,一个青年男子站起来说:“这位公子是来捣乱的吗?场中已经叫道一万九百五十两了。”
“这位兄台说的不错,但在下不是来捣乱的。”张枫谦摇摇手指,“很抱歉没有说清楚,我说的一千两,是指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场中沸腾了,在场之人不乏出手豪绰之人,但大部分人都很少拿着黄金花销,一千两黄金,按照当今的市价,价值大约在一万五千两银到两万两银之间。
果不其然,一下子就有人认出他了,鉴宝张家的四公子,人称‘黄金眼’的张枫谦。
张枫谦大大方方的给人看,他的手里还牵着他的如花美眷,少年成名,chūn风得意。
人们看到了张枫谦身边的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总是能让男人做出许多蠢事来的。
一万五千两的银子,这人的脑子一定是烧坏了。但是他又是张家的黄金眼,一双眼睛辨别天下宝物,这把小小的剑,难道真的珍贵如斯?
天机锁陨落多时,如今只有少量存世,这确确实实是珍贵。张家的黄金眼在这里,还有人尚想仗着财力想拼一拼,但是在张枫谦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他没动作,只是坐着。
这大概应该是张家大公子了,‘黄金舌’的名声在那里摆着呢,有办法付半文,绝对不付一文,说好听点呢,是jīng打细算,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说难听点呢,这人是铁荷包,恨不得只进不出。
如今他却稳坐如山,也不像是给弟弟面子,大概是这个价格他还能接受。
可这一对小小的红袖双剑,真的能价值一千两黄金吗?连关苍术都不禁思索着。
如果是因为天机锁,如果张家的黄金手老三能复制天机锁,那这黄金千两也不过是洒洒水。据说这张家老三张松礼可是什么东西都能复制出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算付出黄金千两也可也是一本万利。
众人或诧异着,或者迷惑着,但是飞雨那边已经落槌定音了。这把红袖对剑连着白玉环并沉铁木剑匣都恭恭敬敬的由专人捧着送到二楼包厢中。
刚刚取了剑从后厅回来的男扮女装的小姑娘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这待遇也差别太大了吧。自己还要巴巴的去取剑,一抬头,就发现张兰恭站在窗口位置,大大的白了一眼他,坐回自己的座位看新到手的水柔剑去了。
这个小姑娘其实还不停的偷眼打量张兰恭,这人也长得不是很好看,怎么会如此的吸引人,小姑娘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看看水柔剑,又看看张兰恭。女人的眼光对于男人来说是最灼热的东西。张兰恭何等锐利之人,低头就看见了这个小姑娘正盯着自己看。
哪来这么不害臊的姑娘家?这张兰恭收回目光,故意转身,可是那大胆的目光还黏在自己身上。张兰恭可没有这种经历,这不是说没有女人盯着他看过,而是说,他还没有对女人的目光有过这么强烈的反应,如果他是个女人,现在恐怕都脸红到耳朵根了。
这时候,婠莹的伙计捧着红袖对剑上来了,张兰恭就顺其自然的关上了窗子,似乎还能在木窗关上的咿呀声中听到一声叹息。当然,有心听到的不止张兰恭一个。
“梅儿,你来看看。”张枫谦打开剑匣,一入手,便知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天机锁无疑。只是这结构真是jīng妙无比,竟完全看不出端倪。
宋梅还是微微蹙着眉头。“我已经花了千金了,你要是不笑,我就是世界上最笨的人了。”张枫谦轻轻的揽着宋梅的肩膀。
张兰恭脸上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扭头不看。
宋梅只好笑了下,然后说:“下不为例。”
“那我先下去看看了,你们自便。”婠莹说。这里已经有一个大大的闪光灯了,就不用自己在这里做功了。
“诈了我们大笔银子就想跑了啊。”张兰恭说。
“我早说过叫你们看看这册子,只要略高一成的价格就给你们了,偏偏你们不信,那啥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张家世家一向慷慨大方,多谢了。”婠莹点清一千两的金票,哗啦啦的甩动。
“你敢把天机锁拿出来,就算定我们不能复制,但是真的不能复制吗?走着瞧。”张兰恭说。
婠莹起身,打开窗子,说:“外面‘风光’这么的好,怎可辜负,外面的
‘好风光’投不进来,让人于心何忍啊。”婠莹特地加重了几个词的读音。
张兰恭的表情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又不好发作之间,婠莹已快步出了包间。
………【第廿六章 人买剑兮剑寻人 剑之语兮妙横生】………
第廿六章人买剑兮剑寻人剑之语兮妙横生
婠莹走向一直在场中的萧白,一语不发的坐到他的边上,看着场中。
红木案被抬了下去,紫檀案摆了上来,案上放着一个剑匣,剑匣方棱,中规中矩的,但是似乎要略长一些。剑匣启开,里面的剑果然也略长,像是给个子较高的男子用的。
“第三把剑名为‘言无’,素冠问山青,青山言无词。素衣问石磐,磐石纹不移。此剑出自铸剑师刘焕。剑长四尺,狴犴锁口,剑宽三指。取陨铁,高山初雪所化无根水,以龙鳞密法所制,削铁如泥,坚不可摧。”飞雨将剑出鞘,剑身质朴无华,剑身似乎还没经过打磨一样,反光不甚明显。
“月当家,你这是打算砸自己招牌吗?拿出天机锁那么好的东西,我还以为有什么更了不得的东西呢。”峨眉派的岳凌霜说,“在场之人,最不缺的就是削铁如泥的剑。”
飞雨礼貌的笑着,一点也不为被抢白气恼:“岳女侠可听说过剑有一德:‘刚正不阿,宁折不弯’?”
接着吩咐身旁的活计:“取铁锤来。”
铁锤取来,约莫有五十斤的大铁锤被抬了上来。“还请在场一位力士相助。”飞雨说。
“我来。”一名不高的男子站了起来,他的两条手臂竟长及膝,手臂上肌肉夸张的一块块隆起,他抱拳说:“在下长臂猿郑天。”飞雨已经将言无长剑架在两把椅子上,中间悬空,只堪堪撑起两端。“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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