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虽有让人惊讶的武功,但是明显对江湖事务很生涩,婠莹连忙示意飞雨,飞雨连忙上前劝和:“两位不如上前试试剑如何。”
“石老请。”飞雨请石胜先试试,“请石老一试。”
石胜看着飞雨,哼了一声也不去试,径直回到座位。
“那么请这位公子?这位公子高姓大名?”飞雨问。
“我叫戚庭冉。”这个少年抱拳。
“戚庭冉,你是戚庭冉!”岳凌霜惊呼出声。
戚庭冉不解看向场中,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飞雨。
这个少年竟然是戚庭冉,晓情楼预测的明年新秀赛最有实力夺得魁首的选手,鼎剑宗的戚庭冉。年仅二十一岁的他,在十九岁时就已经夺得了一届新秀大赛的魁首。鼎剑宗,曾在武林大会时出过一位高手蝉联了两届的天下第一,而这位二十一岁的戚庭冉,会不会是鼎剑宗下一个奇迹。
“那请戚少侠一试吧。”飞雨给戚庭冉解了围,戚庭冉感激的一瞥飞雨,身形一动,人已到剑台之上。
戚庭冉仔细的看剑,剑身实在古朴厚实,戚庭冉一看便喜欢上了,哪怕师傅耳提面命过他需要的剑重在轻灵,方能配得上他的剑招。此刻,他的师傅的教诲也被抛在脑后了。
他的双手搭上轻鸿剑的剑握,仿着之前郑天的动作,双脚分开扎“铁桥马”,全身的力量都可以用的上,他运起内力,双目微阖,蓄势待发。
………【第廿八章 大势三峰首罹难 焚阳长剑贯日空】………
第廿八章大势三峰首罹难焚阳长剑贯rì空
戚庭冉的双手钳住了轻鸿,一下子发力,轻鸿剑被拔了起来,发出一声非常刺耳的铁器交磨的“铮”的一声,如游龙出海之长吟,鹰击长空的呼啸。轻鸿巨剑从剑台中被启了出来,沉铁泛着一层微微的红光。
戚庭冉感觉到轻鸿剑的重量,沉沉的下坠。戚庭冉赶紧托住轻鸿长剑,足尖一点,人已旋身,又借旋身之力,把轻鸿巨剑展开,这才下了剑台。
这剑虽沉却不笨重,但是恐怕使用起来还有些困难。戚庭冉也是惯用剑的人,只这一下,他便觉得与这剑实在得他的心意,虽然还无法使用的很好,但是就是非常喜欢轻鸿巨剑,这就是所谓的合眼缘吧。
“鼎剑宗戚庭冉,年二十一,时六月十五,于安宁拗钢,得剑轻鸿。耗银四千两,轻鸿一剑重一百三十七斤,沉铁铸成,虽施展钝涩,但剑颇得其意。”伶挥毫写下,装入身后仆从的竹篓里。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晓情楼的楼主瑜,正拿着最新收到的情报,大势三峰已经全数被灭门。
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在大势三峰上驻扎的探子没回来情报,附近的探子往大势三峰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三峰在两rì间已经被人灭门干净。折去附近的探子们路途上的时间,最后收到大势三峰上的探子们的情报的时间是六月十三rì,那么灭门惨案发生的时间,就只在六月十三晚到六月十四晚之间。
真的做的非常非常的干净,大势三峰共六百四十二人,包括掌门,三峰的主事的尸身都已经被找到,大势三峰全员罹难。
瑜看着手中的寥寥数字的信纸,没想到短短两rì之内,竟出了这样的变故。瑜桌上已经摆满了大势三峰的所有卷宗。
大势三峰,虽说不是武林一流的门派,但是此宗一向以门人严于律己,纪律严明出名。隐隐有先秦墨家之风范,但是又略有不同。
大势三峰,有定军峰,执锐峰,披甲峰三峰构成。定军峰,乃掌门以及入室弟子所居,派系的一应事务,都在这里经手。执锐峰和披甲峰是众位弟子们修行的地方,大势峰入门一年的弟子经过考核后,才能上这两座山,而且非常有意思的是,这考核并不是考核武艺,而是考核人的xìng格,若为急进好闹,xìng子活跃之人,便会被分配到执锐,而相反,沉稳守成,xìng子沉静之人便会被分配到披甲峰。两峰弟子均有机会被定军峰挑选成入室弟子。
大势三峰已经绵延了近四百年,但是从不招摇,据说在三峰上的弟子都被非常严苛的要求,过着清减如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被挑选为入室弟子后,会被加倍严苛的要求。克制自身,相助他人,这样的思想先秦墨家正是不谋而合。
如此一个与世无争的门派,究竟是因何会遭到灭门之祸?而又有谁,能在不动声sè之下,杀死大势三峰上六百余人?瑜没有了头绪,满桌的卷宗都散落着。
但是瑜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他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情报到了晓情楼手上,那么应该公布吗?最晚拖不过十rì,就会有人知道大势三峰已经被灭门,如果有幸存者,还会更快些,最多拖不过五rì。
瑜略微思索了一下:“笙,我该怎么办才好?”
站在瑜身后的笙没有回答,他知道,当瑜这样问自己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安宁镇是非常安宁的,拗钢新铺还在拍卖剑品。
“第六把剑,名为‘焚阳’腥霞yù焚阳,跄首玉石碎。绝才天不纵,长虹贯rì晖。这把剑是出自赵擎之手,长四尺二,蛟头锁口,宽仅一寸一分。”飞雨将剑出鞘,剑身细长却不失钢挺,剑身中部有一道长长的红sè火焰一样的纹路。这纹路似乎是铸剑的钢铁天然所成,被巧妙的砸铸成火焰的样式。
剑握处也是殷红之sè,整把剑就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锁口确是蛟头,大张着口的火蛇颇有些张扬诡异的味道,这焚阳剑剑身又细长,不正是像蛇信一般?
“此剑要价一万两。”飞雨将剑入鞘。
一万两,这剑的价格高的有些离谱了,众人不禁议论纷纷。
“哥哥,这剑好贵啊!”若水皱起鼻子,表情夸张的惊叹道。
“这剑其实不算贵。”关苍术说,他当然看到了这剑的不凡之处,此剑的所用之铁,恐怕真的当得起天下无双四字。
“月当家,刚刚轻鸿剑你是不是在剑台上设了机关啊?不然怎么郑天怎么拔也拔不出来,而那戚什么冉的,一拔就拔出来了?”若水将身子前倾,跨过关苍术跟月婠莹说‘悄悄话’,只是,这悄悄话的音量也略大了些吧?
附近的人都转头看向婠莹,婠莹无奈的说:“怎么可能?我们从凤羽大师那里将剑取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也是凤羽大师特地交代,要将剑卖给拔出剑的人。”婠莹没想到,这女孩竟然就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了,这还若水呢,镪水吧?
“哦。那这凤羽大师在这里吗?”若水继续问。
“啪。”关苍术轻轻的拍了一下若水的脑袋,“不好意思,舍妹不懂事,月当家不要当一回事。”
“凤羽大师自然是不在这里。”婠莹笑笑,她发现这里估计跟她八字相克,是非之地不久留,“我去找一位朋友,关兄尽兴。”
婠莹带着萧白刚要走,关苍术叫住了她:“月当家,我可以竞价吗?”
“当然可以!”婠莹说。
“嗯,多谢月当家。”关苍术说。
这人眼睛果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这剑的来历,见多识广绝计在自己之上,但是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意用?婠莹沉吟,除非他的本名太有名了。
这江湖上太有名的人很多,但是这么年轻就太有名的人,很少。
“一万两五百两。”关苍术说。
但是他现在是自己的金主,顾客就是玉皇大帝,给自己送钱的更是,婠莹偷偷的笑了。
萧白看到她的笑容,竟莫名其妙的也跟着笑了,跟着她回到了原先的天字一号里。贵宾室里一派忙碌的景象,飞雾在核对账册,伶再用一种奇怪的文字不停地奋笔疾书,然后马上有人把纸张卷起来,投到竹篓里。
在这种大家都忙碌的场合下,婠莹这个闲人都不大好意思进去,拐道去张家那边。
远远地,就看到里面,多出来了一个人。
………【第廿九章 琅琊配月自在乐 剑罄酒场却正酣】………
多出来的那个人,正是那个男扮女装的小姑娘,她正缠着张兰恭说:“我叫闻人品蕴,你叫什么名字。”
张兰恭转过头去不理他。
“喂,你叫什么啊?说话!”那位“少年”继续逼问。
婠莹见里边的张枫谦无比淡定的准备看笑话,婠莹倒不知道是去是留了。
“月当家,快把你的客人请走!”张兰恭发现了月婠莹。
“这个。。。。。。”婠莹心中把张家和闻人姑娘放在利益的天平上一称,“闻人姑娘,这里是张家定的贵宾室,你这样贸贸然进来,不大合适。”
“你要赶我走吗?”闻人品蕴说。
“这个,是此间的主人下的逐客令。”婠莹一推二五六。
“那好,这样,你还赶不赶我走?”闻人品蕴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
“闻人姑娘您请坐,您要喝什么茶水?”婠莹迅速的揣起银票。
闻人品蕴翘起小下巴,一脸骄傲的看向张兰恭:“我不喝茶水,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张兰恭恶狠狠的看着月婠莹,婠莹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如果你敢说,我就把你杀了!”
“这个嘛,您自己问他。”婠莹当然明白如何保持中立,中立是最好的表态,做得好的话可以两边都不得罪,又能稳稳的赚,比如刚刚这五百两,没想到这个老皮老脸的家伙还能卖五百两银子,和婠莹拿萧白的武艺换来的一样多。
这时候场中传来一声:“一万五千两,焚阳剑卖给这位公子了。”
婠莹不用看就知道是关苍术买下了焚阳剑,也许吧,只有这人才能衬得上无双无对的焚阳剑。
关苍术进了后厅,付好钱之后,关苍术拿到了剑。
这是一把漂亮的剑,如同一个炙热鲜艳的情人。关苍术握剑,顿时就感到一阵失望,他没有被剑挑选上,这无双无对的剑不属于他。
焚阳剑,是如此的jīng致耀目,线条优美又不失阳刚。不是关苍术的剑术不到家,只是单纯的,剑挑选的不是他而已。
关苍术把剑放回剑匣中,示意沉心抱着剑匣,自顾自的出去了。
“这么漂亮的一把剑,哥哥不高兴吗?”若水问沉心。沉心无奈的摇摇头,她不知道,她跟着关苍术非常久了,但是他的喜怒哀乐,还是离自己很远,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神明,只能供人膜拜。
“第七把剑,也是最后一把剑,名为‘琅琊’繁星终归陨,琅琊配月明。临泉弄游鱼,童叟共乐情。此剑出自铸剑师魏斌之手,剑长四尺五,无锋无刃。”此剑比起前番之剑都显得逊sè许多,无锋无刃,没有美丽jīng细的纹饰,没有jīng巧的做工,还显得略微粗糙。
“此剑起价七千两。”飞雨说。
“你越来越骗钱了,拿出来这样的剑。”张兰恭说。
“你问问你弟弟吧,真的是白张了这么大的眼睛。”婠莹给自己倒茶。
“这种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上古的‘形意剑’。上古的剑士,便是拿这种无锋无刃的剑来文斗和训练的。”张枫谦说,“形意剑并不是不能伤人,反之,形意剑的剑气,比一般的剑锋更加锋利,威力更大。”
“是啊,但是这种剑气比锋刃更容易控制,在割断别人生命之前,给剑士一个机会,去尊重生命。”婠莹叹道。
“但是现在的人却不如上古之剑士了,不论是在剑道上的修为,还是在jīng神上的修为了。”张兰恭叹道。
这个江湖,多得是尔虞我诈,多得是追名逐利,多得是快意恩仇,却没有了当年的古剑士们一笑泯恩仇的气魄。
那些怜悯之词却只从满身铜臭的商人口中说出来,这不是江湖的悲哀吗?
“但愿有懂他的人买了他。”张兰恭说。
“这把剑当真这么厉害吗?”闻人品蕴听得出神,虽然一知半解,“那我要买。”
“如果你买了这把剑,我就不告诉你我的名字。”张兰恭说。
婠莹恨恨的看了一眼挡自己财路的混蛋,张兰恭倒是毫无负罪感,其实婠莹和张兰恭都知道,这闻人姑娘绝对不是此剑的良主。
“那我不买。”闻人品蕴真的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女子,她勇敢,而且把勇敢写在脸上了。
识货的人真的不多,但是戚庭冉是一个,他在师傅所藏的典籍里曾经看到这种剑。上古剑士的侠义,他也心向往之,但是手中已经有了他所喜欢的轻鸿剑,所以他不参与竞价也不觉得惋惜。
最后剑以七千七百两被一个紫袍的中老年男子买走了。
“我没有买,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闻人品蕴继续缠着张兰恭。
“我说你买了我就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但是我没有说,你不买,我就告诉你。”张兰恭悠哉的说。
婠莹看到那个买走剑的人,一愣,然后自己飞快的跑下楼去了。
萧白站在当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萧白?你坐吧,她等会就回回来了。”张枫谦看出了萧白的无措,招呼他。
“你会喝酒吗?”张枫谦看着萧白无措的样子有些好笑。
萧白摇头,张枫谦笑:“你看,这里竟然有个男人不会喝酒。”
“我都会喝酒!你不会喝酒。”闻人品蕴也笑了。
“你会喝酒?你一个女人家喝什么酒。”张兰恭出言讽刺。
“我会喝酒!”闻人品蕴咬着唇瓣一字一顿的说道。
婠莹径直到了后厅,那个紫袍中年正在付银钱。转过身看到了月婠莹,竟直直的跪了下来,额头贴到地上。任谁都看的出这是一种表示忠诚的仪式,那紫袍中年人开口:“月小姐。”
“是不是他叫你来的?”婠莹扶起他,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是光瑞少主叫我来的。”紫袍中年据实回答。
“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没想到还是派你来了。”婠莹说。
“光瑞少主说给他带回去一把剑。”紫袍中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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