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废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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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废妾-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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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又把这些鸭子放了进来,岂有此理。

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岂敢,岂会?娘子说的话,为夫我可都记在这里呢。”邵非殇漫步而来,修长而光洁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乔雨书这才注意到,邵非殇的手掌内因着常年练武的关系,布满老茧,而手指却是极其好看的,就像是大手手下的艺术品,很是精致。

乔雨书移开了视线,不看那张俊美而痞气的容颜。

一袭黑袍的他显得神秘而俊美,他碧眸看着地上的鸭子,小心的避开它们,轻轻的走来,眸底有着几分僵硬的怪异。

他已经来了很久了,刚刚那绝美的一幕,被他毫无保留的收入眼底,然后……沉浸在心中。

坐在乔雨书的身边,毫不客气的为自己倒了杯茶水,邵非殇笑眯眯的说,语气之中不无讨好。

乔雨书斜睨了他一眼,淡然如水,分不出喜怒,她的容颜很难形容,令人很难想象,这一张绝美惑世的容颜,也承载了一双她特有的冷冽而凛然的眸。

本是黑白相间的模子,没什么不同,却令人过目难忘,却有不知道到底记着那双眸子神秘。

冷冽,寡淡,淡泊,恬淡,还是其他的什么?

只是那双眸隐藏了太多的东西,乃至于令人很是好奇,忍不住一看再看,看得多了,对面前之人也就有了几分难以自拔。

邵非殇饮着茶水,淡淡的分析着自己的心思,却也觉得好笑。

若是情之一字,能够那么轻易就说请了的,他也不必苦苦追寻一个答案了。

又是他就在想,他是何时爱上她的,又是怎么爱上她的?

可是答案总是无果的。

“你还不打算走?”乔雨书淡淡的问,眸底淡然着却也可以称之为无情,因为那双眸在别人看来都是死寂一片。

敛去所有情感,邵非殇抬眸,凝视着这一张此生铭刻于心底的容颜,痞痞的笑着:“娘子你都在这里,为夫又能走去哪里?”

她真的是生的极美,尤其是笑的时候犹如风花雪月,没有人不会目眩神迷,然她从不会真诚的微笑,即便是笑了,也是带着冷意与算计,无端的森寒阴冷。

乔雨书黛眉蹙了蹙,显然不喜她的嬉笑,却也不再说什么,转首看着樱花纷飞。

说真的她懒得说话,觉得费神,以往在宫闱之中,说得多了,就烦了,如今能不说话的时候,她绝不多说一句。

这也本是她的个性,如此冷漠,天生的凉薄……

邵非殇看着乔雨书的侧脸,突然就想看看她笑起来的模样,这一刻,邵非殇给自己下了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那就是……逗她笑! 任务很艰巨,完成很困难,但这何尝不是他此生的一种追求?

想着邵非殇自嘲的笑了笑,若是父亲还在,知道自己以逗一个女子笑为活着的目标,会不会被活生生的气死?

“这樱花虽美,总看却也失了兴致,为夫听说今日游历各国的千金姬商贩会路经此地,就在城里落脚,顺带着买一个两个千金姬,娘子闲来无事,不如与为夫一同前去凑个热闹如何?”邵非殇放下茶盏,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期待。

乔雨书回眸,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的男子,他总是如此,即便是嬉笑怒骂都带着优雅,看似粗俗却有着别人看不透的贵气……

“你倒是消息灵通。”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讥讽,乔雨书淡淡的说,绝美的容颜确实喜怒不形于色。

邵非殇咧嘴笑了笑,不无骄傲道:“那可是,这附近的乡亲,有哪个是我不认识的,又或者是不认识我的?”碧绿的眸子闪耀着奇光异彩,如琉璃般的炫彩而夺目,却有有着一种优雅尊贵的气韵。

有些东西是藏在骨子里的,即便生活消磨了当初的教养,却不会全数被丢弃,就如现在,邵非殇饮茶,一举一动之间,无形的透露了他少年时良好的涵养。

乔雨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转首看了看天色,已是正午,随后起身,一袭白衣摇曳了一地风华,如白莲一般的绽放,只听她疏懒的声音淡淡响起:“还不走,不是说去看千金姬。”说完率先转身离开,白衣翩跹,墨发飞扬,背影不羁和轻狂。

邵非殇无奈的摇了摇头,眸子说不出是宠溺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

为何他喜欢上的就是这么个怪人?

想归想,邵非殇还是起身大步追赶着乔雨书的脚步。

漠北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茫茫草原象征着无限的生机同时却也酝酿着无限的危险,苍蝇翱翔于苍茫的天际,俯视着长满了悠悠绿草的漠北。

偶有胡人猎手打马而过,笑骂着,说着哪个帐篷内的胡人女子最是好看。

“嘿,长生天保佑,我们勇猛骁勇的大王子您终于能够下床走动了。”一个梳着辫子,一身胡服的汉子对着帐篷内躺在榻上的男子说道,脸上布满了真诚的笑意,似乎为他高兴。

阿泽,也就是此刻的耶律泽蒙,在几个月前听说了大齐隆裕皇太后之死,情急之下暴露了自己并非是漠北大王子耶律泽夜的事实,却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因为便是因为那件事,他找回了本来属于自己的一切,以往的记忆,尊贵的身份,以及那些被遗忘了很久的亲人……

只是那一场变故也终究令他伤重,在床榻上躺了几个月,乃至如今才能下床走动,阿泽看了来人一眼,不是怎么热情的打了招呼,随后坐在床榻上,接过下人递来的锦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装似随意的问道:“父皇还在与科尔沁家族的人洽谈开阔疆土的事?”

几个月前,父王听闻了大齐皇城内的动荡便有了这般心思,阿泽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怪怪的。

他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胡人,况且是最尊贵的胡人,但却是在中原长大,也算半个中原人……

那胡人汉子微微一怔,随后略带恭敬的劝慰道:“王子你就不要再和可汗争执了,可汗乃我漠北平原的主宰,受长生天的庇佑,做的决定都是长生天的决定啊。”

阿泽却不甚在意的一笑,眸底闪过一丝不赞同,他不是在这里长大的自然不信奉什么长生天:“父王以为他可以趁着大齐如今的状况,就能够一统他的霸业?那就是异想天开!”阿泽心底对自己的父王真的是没什么感情的。

以前他以为自己没有父母兄弟,所以对于亲情本就淡漠,而后被乔雨书收为心腹,从那里得到了空白记忆中的第一抹温暖,至此生命中就只有那么一个女人,只是几个月前,那个女子死的不明不白,他乌尔不能赶去相救……

阿泽怎能不气又怎能不恼?

明明似乎他们丢弃了他,如今为何还要限制他的脚步?

他知道他们是看中了他这几个月来所表现出来的才干,若是他没有那个女子教导的一切他如今照样是个弃子!

“大齐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父王若是执意如此,那泵王子也就只能先替漠北的百姓想长生天祈祷他们的丈夫,兄长,儿子能够平安归来了。”阿泽冷酷的说,声音中是对生命的漠视。

那些冷硬在他的血液里流窜,那些残酷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起先他还有些不习惯的排斥,到最后所有的记忆慢慢的融合,他也再没了原来的仁慈,也许他生来就带着漠北人的狼性,残忍而冷酷。

他记忆起了一切,记起了小的时候,身旁的人最爱做的的就是劫杀西晋与大齐两国路过的商贾,然后烹食他们的肉……

“卧虎藏龙?这个词语很是新鲜,孤还是第一次听到。”声如洪钟,自帐篷外传入,下一瞬,帐篷被掀开,一身暗黄胡服的中年男子走入帐篷内,衣袖和衣边用羊羔皮加边,结实伟岸的虎腰上系一条3米长的蓝黑色布腰带。

而老者的腰带上挂着带刀鞘的胡刀,刀鞘上插一双筷子,还挂着火镰,头戴一顶做工精致的皮帽,帽顶都有用红布条编成的一小圆疙瘩,两边儿扇在后部相连,前边可以护住鼻和嘴部。

看老者一身行头,就知道是打远方的部落刚刚回来。

“参加可汗,愿长生天保佑您祈福永享。”那一身胡服的男子,一手放在胸前,单膝下跪,忠诚的问候着他心中的王者,以仰视的姿态。

阿泽看了一眼,未曾起身行礼,依旧坐在床榻上,却还是言道:“这种词本就没什么,只是这漠北距离中原偏远了些,所以见闻落后了些。”言下之意便是:尔乃蛮夷,不懂中原的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可以理解。

是解释?还是讥讽?

没人知道。

耶律矗奇这才看了眼自己当年不慎丢失而如今失而复得的儿子,心中倍感无力,这孩子被中原人洗了脑,完全的敌视他的故乡,敌视着他这个父亲……

“泽蒙,父王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只是你不要忘记,你始终是漠北的王子,将来这一切都将是你的产物,你的附属,在这里你才是最尊贵的!”耶律矗奇希望自己能够点醒自己的儿子,希望他能够放弃在中原大陆所学习到的一切。

阿泽却嘲讽的笑了一下,看着自己的父亲,不以为意道:“活了十几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尊贵的身份……”语气说不出的不孝,不屑。

耶律矗奇倍感无力,叹了口气,坐在火从旁,丢进一块木炭,叹道:“当年不慎将你丢失,是父王的错,但你身体内流淌着我的鲜血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漠北最尊贵的嫡出王子,不论你蹭遭遇过什么。”耶律矗奇的眸光精锐,一语中的,说到了阿泽的心头上。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这么些年遭遇了很多的苦难。

阿泽心头一震,似有什么震动了他的心,他却强自忍耐着,不让这片刻的感动扰乱了自己钢铁一般的心。

见他不语,耶律矗奇又道:“征战大齐的事,既然你不同意,父王也不会一意孤行,且放一放吧。”他与科尔沁家族的人商谈了一番,也是这般的决定。

大齐绝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招惹的存在。

阿泽眸底一动,大齐曾是那个女子保护的存在,他不会,也不能让他们攻打大齐……

大齐皇宫,御书房内。

楚子轩自大堆的奏折中抬首,看了眼地上的一身蓝衫的男子,眸底闪过一丝流光,随后浅笑问道:“子谦真的想好了,不要官位,不走仕途这条路?”他真的很好奇,为何他放着好好的机会不把握,偏要远行。

魏子谦垂眸,不卑不亢道:“多谢陛下美意,只是草民志不在此,恐不能担此大任,草民这一生最后想要完成的一件事,便是钻研未完成的医术而已。”若是他能够早一点看破那一个办法,是否她就不会因着心疾而逝去?

楚子轩眼底闪了闪,他知道他弃商从医是为了那个女子……

“魏老妇人的葬礼可办妥了?有用得着朕的地方子谦你不必客气。”虽然那个人是他杀的,他此刻的兴味也有点假慈悲,但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魏子谦身子一僵,他的母亲死因至今还未查明,但他却隐约的感觉到那件事与皇上脱不了干系……

沉默了一瞬,魏子谦淡淡的道:“有劳陛下挂念了,家母一僵安葬,多谢皇上美意。”客气,客气,再客气,他如今只知道要离开这里,要好好的研究那个换心术。

楚子轩微微一怔,随后笑道:“如此,朕也就放心了。”

魏子谦之后又在御书房蹉跎了半日光景,这才告退离开,心中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他不怕皇帝杀了他,他怕的是死了之后还是未能完成自己的心愿,研究成功那个换心术。

廊腰水榭,精致无双,皇宫依旧奢靡辉煌,似乎一成不变的怪物,悄然的吞食着一切,时间,美人,富贵,荣华!

多少尊贵的人去了又返,又有多少美人佳丽,尸骨无存!

到底是辉煌奢靡还是浮华一世,又有几个人能够看破?

魏子谦看着繁华的宫闱,不由嘘叹。

一路向景阳门而去,他比较习惯自那里出宫,而就在这时廊腰拐角不远之处,一身穿戎装的男子由远及近,他身子魁梧,眸光锐利,似猎豹一般的蕴涵危险的狠劲。

那身影逐渐走进,魏子谦也看清了来人,好看的剑眉微微一凝,眸底闪过一丝厌恶。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会再次狭路相逢!

楚子昂,她悲惨的命运皆出自你手,现如今的你,快乐吗?

由远及近的楚子昂自然也看清了一身蓝袍的魏子谦,眉头微微一凝,他们二人当真是相看两相厌。

谁对谁都没什么好感的。

“忠勇侯许久不见!”打着招呼,却并未行礼,一种傲慢自魏子谦身上散发。

“原来是富甲天下的魏公子,怎么魏公子今日是入宫给皇上送税银吗?”话中藏针,亦是不怎么好的语气,倨傲而散漫。

魏子谦微微一笑道:“是啊,本公子闲来无事亲自给皇上送来银钱,充盈国库,也好给咱们大齐多养一些兵将,虽然现在不打仗,但是这兵将们的军饷可是少不得的,不然这大齐国还不得乱了套了。”言下之意便是他们这些兵将拿官银,不做事,吃闲饭的!

楚子昂冷硬的眉头一挑,不置可否:“魏公子说的是,虽然这大齐如今风平浪静,可也保不准哪一日他国来犯,到那时别国铁蹄践踏我大齐国土,抢夺你们这些商贾的财产,还不是要我们这些将士来保护!”话中之意更是明显,他们百无一用。

魏子谦依旧浅笑,眸光温润如春风,楚子昂面无表情,眸光锐利而冷冽。

这两人一时间便如入无人之境,站在这廊腰上无形的厮杀,魏子谦使用化骨绵掌欲杀人于无形,楚子昂更狠,直接使用冷暴力,不动如山……

最后两人深深的看了彼此一眼,同时转身离开,以往的一切,今天的一切都注定了他们只能为敌!

为了那个女子……

乔雨书走在西晋小镇的路上,脚步散漫,如闲庭漫步,随意的随着邵非殇问道:“那孩子如今怎样了?”那孩子也就是大齐前礼部尚书林青峰之子。

乔雨书吞食假死药之时,曾把那孩子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后被带来了此处,索性楚子轩并未在意一个孩子,至今不知。

“挺好的,你放心吧,虎子这不是在家看着呢。”说起那孩子邵非殇扯唇一笑,那孩子哪里像痴傻的样子,明明就很是聪慧。

乔雨书微微一怔,眸底闪过一丝流光。

家?!

那个开满樱花的地方,已经是她的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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