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多了,住的地方就紧张不少,田敏颜又在西宅那边加建了一排矮房,开始忙碌的春播。
“棉花播种要赶在清明之前全部种好,大人,我们可有一阵好忙。”这日午饭后,田敏颜对夏光笑着说道:“您又要教导瑞哥和小五,辛苦您了。”
“这棉花若真能种出,这忙也是值得的,至于你两个兄弟,也学得不错,倒是你,又要弄这棉花,又要忙着开织布坊,才是真的忙。”夏光捏着茶杯抿了一口水道:“王爷说你弄的章程极好,我听着倒真想快些看看那棉花的成品了。”
田敏颜抿嘴一笑,她和齐十七合作,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沾光,旁的不说,仅仅是织布的巧手就是他让人去江南寻的,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
“若真是做了出来,少不了先生的。”田敏颜笑着说道。
夏光点了点头,抚了一下胡子,笑道:“我可等着成品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夏光回到自己居住的厢房去午休,田敏颜则先到正房,逗弄了一下小丫丫。
小丫丫已经五个多月,早就会翻身了,长得白白胖胖的,脖子挂了个长命金锁,手脚都戴了银镯子,穿着粉色衣裳,肉嘟嘟的很是可爱。
“娘,丫丫如今可真好玩,她刚刚都冲我吐泡泡了。”田敏颜扶着妹妹坐在榻上,笑眯眯的对罗氏说道。
“再长些才更好玩。”罗氏笑着道:“要刚学走路和学说话的时候,最是好玩,当初你们也是这样,让人可稀罕了。”
“娘。我小时候也是这么白白胖胖的?”
“哪能比哟,那时候年况不好,吃的也没如今好,就是料理,也差了一大截了。”罗氏叹了一声,见田敏颜看着她,便道:“那时农忙,地里的活也没几个人做,你阿妈是不下地的,就在家带孩子。你道咋的,你和你哥拉了一裤子的,也不给换洗,哭得满脸泪的睡着,还是我下地回来才拾掇。”
田敏颜抽了抽嘴角,缄默,江氏这人可真是只会要钱不会干事的人。
“说起来,横河那边好像好久没传消息来了。”田敏颜知道田敏青和那袁秀才的事被陈氏用钱了了后,就没消息传来了,也不知那边如今如何?
“谁知道呢。”罗氏呵了一声道:“这山长水远的,不过,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倒盼着一直这样过呢。”
田敏颜笑了,可不是,他们家的日子如今也过得和很安乐,听不到消息,也就是那边也安生,一直这样,也是好的。
可惜,她想得太美妙了。
“二姑娘,杜老大来了。”白梅前来禀告。
开了春,渔民也开始出海了,杜老大,这是送海带和海产来了。
去了前院会客厅,杜老大正坐着喝茶,见了田敏颜,忙站了起来,笑呵呵地道:“二姑娘,好久不见。”
“杜老大身体可安好?”田敏颜笑着福了个礼。
“托姑娘的福,一切都好。”杜老大笑眯眯的。
两人坐下,先是问候彼此的家人,然后才说起了生意上的事。
如今,杜老大可不止只送海带,就是海鲜和海产也都有一并送来的。
“亏得姑娘的主意,如今也不至于总是浪费海产,海鱼卖不完就都冰鲜起来,有些,甚至冰鲜过味道更妙个,如今渔民的日子好可过些了。”杜老大呵呵的笑。
“也就是随便一说,不妨碍杜老大你的生意才好。”田敏颜笑着道。
“不碍,姑娘再多几个随便一说才更好呢!”杜老大哈哈地一笑,笑声过后,看了看田敏颜,欲言又止。
田敏颜见他这样,便问:“杜老大有啥事但说无妨。”
杜老大咳了一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迟疑着问:“从前我也没仔细问过姑娘,但听汪小哥说,姑娘和我们横河的县丞大人好像是同宗?”
田敏颜心里咯噔一声,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说道:“他是我的嫡亲伯父。”
杜老大哦了一声,又喝起了茶,似是在犹疑。
“杜老大,莫不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田敏颜见他这样,心里越发肯定那边定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便道:“杜老大,我也不是常到横河,这消息一时半刻的也收不到,还望杜老大告知一二。”
“我隐隐听说姑娘似是和贤王爷颇有些交情,可是这样?”杜老大有些试探,又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田敏颜脸色微变,却很快稳住心神,平津地说道:“我从前和王爷曾合作过生意,近期也因为我家种出土豆,因着这作物稀罕,才引得王爷关注,交情也没好到哪去,也就是能说上两句话的关系罢了。”
杜老大听了,眼睛亮了,就是说上两句话,也比别人要强上许多了,要知道,有些官员,还到不了王爷这样的皇族跟前呢,这下也好,他跟这田家合作的生意就更有诚信了。
“杜老大?”田敏颜皱了皱眉。
杜老大回过神来,放下茶杯说道:“这个,我也是从旁的人耳中听来的,也不知真假,姑娘就当听个笑话八卦。至于真假,姑娘心有诸葛,想来也有算计。是这样的,在横河,县丞大人和田二老爷。。。”
田敏颜听完杜老大的所谓‘八卦’,气得腾地站了起来,银牙紧咬,从齿缝挤出四个字:“无耻至极!”
第六章 祸患生
田敏颜这一房靠上了贤王爷的大腿,那早已不是新鲜事了,不是没有人想从田家这边入手,想要和贤王说上话露个面套个交情。叀頙殩伤而是田敏颜她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旦利用这点子微薄的交情,他们一家很快就会失去贤王的信任,也会让人心寒。
所以,面对巴结,她从不动容,送来的贵重礼物,要么就原封不动地推回去,要么就是回以同等的价格,关系好些的,就受了礼,当然,原封不动退回的很多。
这些日子,她们一家都像以前一样,低调行事,王爷对他们来说,是靠山,是要供着敬着的,唯一不能的就是利用,就是借这名号也不行。当然,那些有眼色的,自然会因着这点交情而给些便利什么的,所谓不看憎面看佛面嘛。
可田敏颜完全没有想到,还有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借着他们的名号捞好处,还如此嚣张。、
据杜老大所说,县丞大人现在行走在外面处处标榜他们田家和贤王交情不错,还得了不少比他品阶高的上司好处,收受他人贿赂。而二老爷田怀德更离谱,借着他们家的这点子名号在外头欺欺霸霸,吃霸王餐,强欺民女,还接受他人钱财馈赠,口头应承会给和王爷牵线介绍认识。
“这,大哥,二哥他们真的,真的是这么说吗?”田怀仁听了田敏颜的话,一脸的不相信,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田敏颜冷笑一声,道:“这还有假?杜老大亲自传的话,他编这些个事对他有啥好处?大伯和二伯,真的太过分了。”
田怀德就不说了,田怀孝这完全是欺诈,田敏颜想起现代的骗术,某某人装作是某高官,认识上面更高级的官员,借着可以介绍认识的由头来欺诈钱财,田怀孝就是那骗子,只是他这骗子的可信度是百分百的,因为他是认识皇亲国戚的人的嫡亲大哥。
田敏颜不敢想象,他们会利用这个由头做出什么不得宜的事,要是犯了律法,就凭她和齐十七那点子交情,能说得过去?别到最后把自己折了进去才是真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不该啊。”田怀仁听了田敏颜的剖析,脸色都白了,翕了翕唇,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爹,我就怕他们这没脑袋的,会利用这点子名号会造出更了不得的事,要真是这样,就是灭九族也不是不可能的。”田敏颜皱着双眉说道。
田怀仁是真的被惊到了,看着女儿一脸的凝重,脸色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真是半点也不安生,他们是看不得咱们好过呢,怎么就能干这样的蠢事?疯了不成。”罗氏气得浑身颤抖,是真的气大了。
正说着话,田敏颜和小五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脸的凝重和暴戾。
“哥,出啥事了?”田敏颜见他这样的脸色,心沉了一沉。
“爹,娘,囡囡,刚刚我和小五去茶楼买包子吃,不经意的听到些话,说是我二伯在横河放话说,他家和贤王爷颇有交情,可以介绍贤王爷认识,但要收取一定的介绍费,听说有不少人找上他了,还有人遣了人来咱们镇上打探消息真假呢。”田敏瑞皱着眉问:“囡囡,这可是怎么回事?我瞧着不妙。”
田敏颜正要开口,吉祥突然进来回话:“老爷,夫人,刚刚朱家婶子过来说话,说是在村口,有人套问我们家和王爷的交情如何呢。”
吉祥的话音一落,满屋子的人都静默了,田敏颜说知道了,让她下去。
“爹,娘,看来事情比咱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些,我心里很不安。”田敏颜按着心口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田敏瑞是一头雾水。
田敏颜便简单地说了首尾,田敏瑞听了勃然大怒:“大伯二伯是不是疯了,竟敢冒认皇亲国戚,是不是要咱们九族都死了才安生?他们这么做,这下咱们一家子怕是要被连累了。”
他是上过学的,知道这事的隐患会是什么,田怀德他们这样,虽没明说是贤王的什么人,关系有多铁,可这么利用,齐十七要是个容不得沙子的,一声下来,他们不死也会残。
就算齐十七放他们一马,不计较这点,可田怀孝他们这样的欺诈,就足以定罪,再牵扯到王爷上面去,那罪责,能不重?
这下,可真的被这些个只长个子不长脑的人害死了!
“已经被连累了。”田敏颜苦笑一声道:“既然咱们能知道这些传言,我相信王爷那边也一定会收到消息,当务之急,是要怎么跟王爷解释,也希望大伯二伯那边没做出更出格的事。”
“我,我找他们去。”田怀仁已经完全回过神来了,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
“爹,你慢着,这是我们要合计合计。”田敏颜叫住他,抿着嘴想了一会道:“爹,这横河我要亲自去一趟,爹你要是同意,我们就完全和大伯二伯他们摘清干系。”
“这是啥意思?”田怀仁一愣。
“爹,二伯这行为已经属于欺诈,所谓牵线介绍,其实也就是变相的骗银子。到时候,那些给了钱却见不到王爷的人会如何,肯定会找二伯,二伯能靠的是什么?就是咱们,是爹爹你,真的找上门来,一定会求着爹爹你从中牵线。”田敏颜冷着一张脸说道:“这事有了一,就会有二,不消几次,王爷就会恼!爹爹,你要是同意,我就前去横河,当然,我是不会计较老爷子和大伯二伯他们的面子的。”
“现在还管他们的啥面子?”罗氏很愤怒,恼道:“他们想死咱们不拦,难道还能拉着我们一家子去垫尸底不成?”
田怀仁被罗氏的一句话说得无地自容,到底是他的亲兄弟,却做些这样的事,累及自己不说,还要连累他人。
“我同意囡囡的话,爹,囡囡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他们好,总比事儿捅大了丢了命要好。”田敏瑞沉声道。
田怀仁张了张口,看了自家老婆孩子一眼,最后点了点头,说道:“这事你们看如何合计,瑞哥说得对,留着命,总比捅破天要强。”
第七章 请罪
田敏颜料得没错,齐十七确实收到消息,有人利用他的名号尽捞钱财和收受好处,听着杨官的禀告,他皱了皱眉。叀頙殩伤
“原是那田家的同宗,难怪,王爷,这田家看来不是啥好东西,一丘之貉,竟敢利用王爷的名号,实是可恨。”福全第一个表示很不满,只差没跳起来,冷道:“王爷,要不要让人将这些刁民都抓起来关进大牢。”
齐十七瞟了他一眼,福全立即感到后背凉飕飕的,咳了一声,转开眼睛,嘟嚷道:“人家说的是事实嘛。”
“杨官,你怎么看?”齐十七看向杨官。
“王爷,末将的职责是保护王爷。”杨官无视福全眨得快要抽筋的眼色,一板一眼的回道。
齐十七看他一眼,摩挲着手上的纸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颜丫头来了。”秦海棠走了进来说道。
“让她进来。”齐十七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丫头倒是来得挺快。
田敏颜和田怀仁亲自来的,两人啥也不说,直接就跪倒在齐十七跟前行了大礼并请罪。
“你们何罪之有?”齐十七斜靠在椅子上,一副懒懒的模样。
“王爷,草民之兄借着王爷的名号在外行方便之事,草民罪该万死。”田怀仁跪在地上,额头都贴在了地板上了,身子一直在轻轻的抖。
“莫不是你们也有份?”齐十七挑眉,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说道:“本王知道,田怀孝这个所谓的‘介绍人’所收的介绍费,可不少,听说最大的一笔足有上千两银子,可分了给你们?”
田怀仁身子一震,身子俯得更低了,颤着身道:“王爷,草民不敢。”
“王爷。”田敏颜却抬起了头,沉着脸说道:“横河说远不远,我们也是今日才得的消息,两位伯父借王爷之势行方便之事,王爷说的我们参与一份,实在冤枉。”
“哦?”
“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而不为,王爷于我们一家有恩义,我一家绝不行那忘恩负义的事。我两位伯父的事,我们确实不知,也绝没有因此答应任何一个人说要从中牵线借以谋利,还望王爷明鉴。”田敏颜一脸的严肃。
齐十七定定地看着她一会,忽而道:“真是这样,那田怀德和田怀孝就是背着你们行事了?与你们无关了?”
田敏颜心神一颤,说道:“虽与我们无关,但事儿因我们而起,民女请王爷降罪。”
“本王与你们相识是事实,既与你们无关,与你们什么事?又有什么罪?倒是你两位伯父,真是胆大包天,福全的意思,冒犯皇族,就该杀头以死谢罪,你们怎么看?”
福全抽了抽嘴角,心道我只是说关进大牢好不?哪有说要人命,可这话他也只是想想的,并不敢说出来的,这就是做奴才的命啊!
听到要杀头,田怀仁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抬起头来惊叫:“王爷。。。”
田敏颜也皱起了双眉,她虽然痛恨大房二房的人为他们带来麻烦和祸患,却也没恨到要他们命的地步。
她抿着唇想了一会,说道:“王爷,至今为止,民女只知两位伯父借了我们和王爷相识的这点借势谋利,也还没有人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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