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养不熟啊,有了两个钱就急着将我和你爹两个老东西扫地出门了啊。你这个白眼儿狼,你良心被狗吃了,嫌弃起爹娘来了你,也不怕天收了你,丧良心的东西。”江氏见老爷子不出声,就巴拉巴拉的开骂起来。
“娘,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田怀仁沉着声,也不理她,只看着老爷子道:“爹,您要是不愿意去,就甭想太多,放宽心养好身子才是。您要是想去,随时说一声。您歇着,我再去地里看看。”
田老爷子看着他走到门口,问道:“老三,你大哥他,在横河如何了?”
田怀仁的脚步顿了一顿,只道:“大哥挺好的。”
能不好吗?新任县丞大人,多少人巴着供着,春风得意的,那里有来信中还没整理好的事儿?
早在李氏偷着去横河,他们派人去问消息就知道了,只是怕老爷子伤心,这才什么都不说,只说人都到了,旁的也没多说。
田怀仁捅破窗纸后,一家子该吃吃该喝喝,对田老爷子他们也还是从前那个样,供着敬着,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
他们也没有时间去弄那些有的没的,因为他们得忙着捣弄公厕的事儿,就选址问题就讨论了好久,最后将位置盖在村子入口的旁边。
那位置是田家的一小块菜地,靠近官道,人来往要是找不着地方便这也是个好去处,后头不远处还有条小水坑,更是方便洗手什么的。
选好了地,就是买材料的事儿,杨梅村里头的茅房大都是用泥土砖搭建的,有的人家甚至只围一个圈,连棚都没搭一个。就是他们田家的茅房,也就是一个屋子,里面放了两块石头架坑,前头倒了草木灰,完事了,用草木灰一盖一挑,就给挑到后头去了,小便就更容易了,也只放了两个尿桶,对女人来说,是高高难度的半蹲身呢。
田敏颜也不弄得标新立异,也用的泥砖,只是她按着现代的公厕来搭建,建一个大大的,中间用一道砖墙隔开男女厕,两个厕内均弄成两三个隔间。
没有水泥弄成水泥地儿,蹲的位置就用了结实的木板来做蹲位,底下就挖了个大大的储粪坑,也不用草木灰埋,粪便直接就落在粪坑下边。
原本为了节省人工,田怀仁打算着自己去动手去建这个茅厕,是田敏颜担心他太过劳累而引起被胡霸子踢伤的旧患,便一力主张请工人,这个也通过投票得到大家的同意。
请的工人是村里头的人,一个是罗虎子,力大粗壮,头脑灵活,有点匠工手艺。另一个是陈铁柱,老实巴交,家里六个孩子,两个年老的爹娘,只有几亩地,生活很是艰难,知道田敏颜他们要盖茅厕,巴巴的找了来要求帮工,并说不用钱也行,只要饭管饱就行。
田敏颜给的工钱是十五文钱一日,中午管饭,再有田怀仁打下手,自己在一旁指点,很快就忙活开。
村里的人先是见田家三房买荒地,现在又看他们建什么公共茅房,又是好一阵议论,总觉得田家三房近来也太多新奇事儿了。
可听田敏颜说这公共茅房是为了方便大家还有路过的人,并不收啥银子,只说大家自觉些保持洁净,也就有了些期待。
茅房只用了五日功夫就建好了,大大的很是明亮,通风也好,分了男女厕,两边分别有入口,门上还用毛笔写了男女二字。而顾念到村里的人有很多人不认得字,为了不弄出乌龙事件,田敏颜还特意用炭笔在两边门上画了两个大大的男女人头,这样就很容易分出了。
茅房落成的时候有很多人跑来看热闹,看到那新奇的样式,都啧啧称奇,小孩子甚至嘻嘻哈哈的去试用效果。
为了茅房的卫生清洁,田敏颜又请了村里的一家绝了户的老夫妇来清洁,定时挑水冲洗扫厕所,倒也比一般的茅房要干净许多,有些村民甚至宁愿跑来这个公共茅房,也不愿在自家的茅房去方便了。
田老爷子也去看了这个新茅房,听说了三房的储粪计划,回来后想了许多,便把田怀仁叫了来。
“爹,咋了?”田怀仁进入正房坐下,笑着问。
田老爷子看着这个肤色黝黑却健硕的儿子,目光复杂,便道:“我和你娘商量过了,现在你们三房也分出来了,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我也就放心了。你大哥二哥都在横河,我和你娘一辈子又没去过远门,就想着去横河住些日子,也好开开眼界。”
田怀仁一怔,显然没想到老爷子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去横河,但他却没有过多的惊讶,只道:“爹想什么时候走?”
“联系了车马,就这两天吧。”
“俺晓得了。”
田怀仁从正房出来回到西厢,就对田敏颜他们说了老爷子的决定,并说要亲自送老爷子他们去横河,可能得住上一晚,只是担心他这一去,家里没个男人,晚上不安全。
“爹,你放心,明日就让我大舅他们请过来住上两日,反正大舅他们也好久不来咱家耍了。”田敏颜笑着道。
罗氏双眼一亮,点了点头。
田怀仁想了想,也觉得行,便道:“成,我明儿让人去请大哥大嫂。”
田敏颜跳下炕,说道:“爹,我找阿公说说话儿去。”
既然老爷子要去横河,那么,她也该给老爷子警个醒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颜丫头演戏
田敏颜来到正房时,田老爷子正歪在被铺上抽旱烟,神情似是有些蔫蔫的提不起劲来,江氏则雷打不动的编络子做针线,嘴里唠唠叨叨的念着。残璨睵伤
“阿公,阿妈。”
“颜丫头来了,啥事儿啊?”田老爷子扯了扯嘴角笑着问。
而江氏则哼了一声,连正眼都没瞧田敏颜一眼,这死丫头她看了就心烦呢!
“阿公,我爹说您要去横河了,是真的吗?”田敏颜努力地作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心里没少鄙视了自己一番。
田老爷子眼神闪了闪,说道:“颜丫头可是也想去横河?和你爹娘说一声,也可以去耍的。”
田敏颜摇了摇头:“我不想去,我只是。。。”
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整得恰到好处,反倒引起老爷子的不对劲来,于是招她过来身边坐下,问道:“颜丫头可是有话要说?”
田敏颜垂下头,把玩着手指头,嗫嚅着道:“我不敢说。”
“平时那泼辣劲儿去哪了?到这跟头就会作起来了,哼。”江氏冷睨她一眼,讥笑着道:“这里就我和你阿公,你是作给谁看呢?”
“嘘!阿妈,可不能这么说。”田敏颜竖起一根手指头,压低声音说道:“菩萨也是在天上看着俺们的。”
“你。。。”江氏一听这个,脸色顿时一变,斥骂道:“你这死丫头,连菩萨都拿出来说事儿了啊!”
“是真的。”田敏颜煞有介事地板起小脸,一脸正经地道:“阿公,前儿我不是掉水里死了一会吗?我娘说我那时都没气儿了,其实我那时是被菩萨招了去的。”
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您就原谅信女一会吧,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来日我给您多上两炷香和瓜果供奉便是。
“菩萨见我可怜,点化我几句,所以我才活过来了,脑子还变得灵光了咧,不过阿公您可别往外说。”田敏颜神秘兮兮的。
虽然古人多信鬼神,可田老爷子到底是男人,对这些自然也没江氏那般信个十足的,便皱眉道:“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公,我接下来说的,您老千万别生气,也别骂我。菩萨曾说我大伯有一劫呢。”
“怎么说?”一听到和田怀德有关,田老爷子就立即变得紧张起来,腰杆都挺直了。
“菩萨也不愿多说,只是那劫若是过不了,大伯可就要丢官了。”
“放你娘的狗屁!”江氏大骂一声,三角眼瞪得都要凸出来了,就跟恨不得吃了田敏颜一样,厉声骂道:“好哇!我就知道你这死丫头片子没安好心,他是你亲大伯,你竟敢诅咒他。你这死囡仔,瞧我不撕了你的臭嘴。”
说着,两只指甲藏着黑垢的爪子就直向田敏颜伸来,干干瘦瘦的跟鬼瓜一样。
田敏颜怪叫一声,连忙躲开嚷道:“我没胡说,没有。”
“老婆子你住手。”田老爷子拉开江氏,瞪了她一眼,又对田敏颜说道:“丫头你继续说。”
“阿公您让阿妈不打我,我才说。”田敏颜表现得十分后怕江氏一样。
“你放心,有阿公在,谁也不能动你一根汗毛。”
“你。。。”江氏立即就阴了脸,可看到老爷子警告的眼神,只好悻悻作罢,却还是狠狠地瞪了田敏颜一眼。
“阿公,我也不晓得那么多,只是模糊的听菩萨说大伯当官的时候,因为贪墨被人告了。还有二伯,借着大伯的名儿揽银子啥的,不知咋的叫人给陷害了,后来因着要保着大伯二伯,还将家里的田地卖了才赎出来咧。”
田敏颜眼看着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凝重,心里不由冷笑,脸上却忧心郁郁地道:“所以阿公,您去了横河之后,一定要好好儿的看着大伯二伯他们,就是大伯母二伯母她们都得约束好,否则一个不岔,就坏事儿了。”
田老爷子听得脸色黑沉,看向田敏颜,那是半信半疑,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儿?
“颜丫头,有些话可不能胡说。”
“阿公,我也希望我听错了呢,可菩萨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看有没人扭转这命运了。”田敏颜叹了一声,又认真地道:“阿公,是假的自然最好,可阿公也真的要约束大伯他们。要知道,自古以来贪墨的,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官,那些个为非作歹的,哪里有好下场的?”
“阿公,大伯这官咋来的,咱们都清楚,这安安分分的说不定还能往上爬,可要是凭着这九品芝麻官而去做些啥了不得的事?那些个有权的,要掐死咱们这些小麻雀,那也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罢了。”
田老爷子心里一震,这会子脸色可真的是变了,尽管他不喜田敏颜意有所指的说田怀德的官来得名不严正不顺,可她后面的话,却是实打实的。
所谓民不和官斗,而小官,自古以来都是依附着大的,若是老大被人利用或是咋的,丢官事小,丢了命才是可怕。
他万般认为田敏颜是在危言耸听,可总是有那么一两点戳中他的心头,眼看田敏颜自掉河里醒来后所做的事,由不得他不信。
就是不信菩萨一说,她的话里,也是个警醒。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货色,老爷子心里很清楚,老大虽纯厚,可缺少那么点精明,目光也不够长远。而老二,那可是实打实的无赖,他不敢相信,自己不在一旁约束瞪着的日子,他们会干出些什么。
想到这里,老爷子竟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即就插上对翅膀飞去横河,于是亟亟地道:“颜丫头,你让你爹赶紧的去找车马,明儿就去横河。”
“我爹已经去找了。”田敏颜看老爷子的脸色,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希望田怀德不会傻得一头撞进那死路吧。
今日她确实是演得过了,不迷信的人一听就知道她在危言耸听,可只有自己知道,这事儿,可是实打实的。
现在,她说的都收了,剩下的,就由天注定吧,毕竟路都是自己选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离愁
自田怀德去横河后,正房就已经将要收拾的都收了,只是田怀德一直不来接,许多收好的东西又被江氏翻了出来,这一下子又急急忙忙的说要去横河,江氏只得又重新收拾包袱。残璨睵伤
大件的物件如柜子什么的不带,铺盖带上,四季衣裳也带了不少,除却这些必用的,江氏还把自己向来用趁手的都带想带上,是老爷子喝住,田敏颜又说横河那边啥东西没有,只好悻悻作罢。
用了大半天时间,林林当当的竟堆了正房好一大堆,紧接着,江氏又对她的财产进行清算。
分家的时候早就说过,那些鸡和猪羔都折算给三房,说好过年的时候再算,可江氏现在却说三房现在富贵起来了,还撒钱去盖那劳什子公厕,都有这闲钱了,也就该把那些猪钱鸡鸭钱给算了。
罗氏为此十分的不悦,还是田敏颜劝说也蹦跶不了多久,那几两银子,折算了,也就当孝敬两老,罗氏想了想是正理,也就算了。
江氏养的母鸡有两只,年后抓了二十只小鸡崽,统共花了将近二两银子,两头猪羔,花了三两,又说料理了这么久都快能宰了,又要求人工钱还有材料钱,满打满算的要了六两银子。
分家时分给三房的口粮全部另外放开,田老爷子就主张将剩下的口粮全部打包起来拉到横河去,这样,也能节省好些银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临出发前的一晚,田敏颜买了两条肉亲手煮了一锅红烧肉,又买了一壶老爷子爱喝的长白烧,一家子到正房吃的饭。
如今大房二房都在横河,就剩了两老,也没必要分桌吃,也就都同一个桌子上坐了。
田敏瑞亲自给老爷子和田怀仁倒的酒,自己也倒了一丁点,说是给老爷子践行,举起杯来祝词说了好些。
“好好,瑞哥如今上了学堂,也有出息了。”田老爷子呵呵地笑,抿了一口烧酒道:“瑞哥,小五,供学不容易,你们可得要争气。”
“阿公,我们晓得了。”田敏瑞淡淡的笑。
小五则笑嘻嘻地挤到老爷子身边道:“阿公,以后我也挣个大官给您老看看。”
“好,好,小五乖。”田老爷子笑得一脸愉悦,捏了捏他肉肉的脸,眼光复杂。
田敏颜看得真切,也不管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了,反正他们三房是分出来了,如今日子也过得好了起来,用不着看别人的眼色。
“老三,如今你们三房也有出息了,今儿我在村里头和那些老家伙们磕话,提起你都是举起大拇指的。你人厚道老实,在村里人缘也好,现在你们这房也有点家底,又认识柳家这些大户,在村里头也算是头一份了,爹也不担心咱们都去了横河你们会受欺负。”田老爷子抿了一口酒,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进口里,说道:“只是再亲,亲不过亲兄弟,你大哥虽然在横河,但好歹也是个官儿,只要不为非作歹,你大哥的名儿能使的你就使,让别人知道咱老田家也不是好惹的。”
“老三你也是几个孩子的爹爹了,是大人,爹以后不在身边,你就多长个心眼,别轻信了人,要知道这一大家子都得靠你呢。”
“爹,我知道好歹,您放心吧。”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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