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星空,那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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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星空,那片海-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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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们的感情是另外一种感情。”
  周不闻沉默了一会儿,强打起精神,笑着说:“不要说对不起。我并没有放弃,你还没有结婚,我还有机会。”
  我刚想开口,周不闻伸了下手,示意我什么都不要说。我只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周不闻说:“我去睡一会儿,你好好休息。”他已经拉开了门,突然回过身,“忘记问你一件事了,吴居蓝真的是你表哥吗?”
  我摇摇头。
  周不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微笑着走出卧室,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怔怔地坐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一跃而起,跑到窗口,偷偷向下看。
  吴居蓝正拿着扫帚和簸箕在扫地,原来那“啪”的一声是玻璃杯摔在石头地上的声音。
  他打扫完玻璃碴儿,转身进了屋。
  我想都没想,立即拉开门,跑下楼,冲到书房前。
  书房的门关着,我抬起手想敲门,又缩了回来。
  我没有勇气进去,却又不愿离去。于是,就这样一直傻乎乎地站在门前。
  不知道站了多久,门突然被拉开了,吴居蓝站在了我面前。
  我惊了一下,忙干笑着说:“我刚要敲门,没想到你就开门了,呵呵……真是巧!”我一边说,一边还做了个敲门的姿势,表明我真的就要敲门的。
  吴居蓝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觉得我大概……又侮辱了他的智商。
  我讪讪地把手放下,怯生生地问:“我能进去吗?”
  吴居蓝沉默地让到一旁,我走进屋里,坐在了电脑桌前的椅子上。
  吴居蓝关好门,倚在墙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遥遥地看着我,“你想说什么?如果是道歉的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没兴趣再重复一遍‘我没有生气’。”
  我鼓足了勇气说:“你没有生气,但你不是完全不在意我说的话。否则,你也不会去网上搜‘渣男’的意思。”
  吴居蓝愣了一下,他再聪明,毕竟刚接触电脑不久,还不知道可以查询历史记录。不过,他也没有兴趣追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只简单地解释说:“我是个老古董,不懂‘渣男’的意思,所以查询了一下。”
  “还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动物世界》吗?当狮子吃饱时,羚羊就在不远处吃草,它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还有……那个玻璃杯怎么会飞到院子里的?”
  吴居蓝沉默地看着我,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让我觉得我又一次想多了。
  我看着他,心跳越来越快。
  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性子冷峻、言语刺人,可面对任何事时,都不推诿。不管是我被打劫受伤、还是客栈装修,他其实完全可以不管,但他一言未发,该操心的地方操心,该出力的地方出力,让我轻松地养着伤,愉快地看着客栈顺利装修完。我竟然还认为他不可靠、不稳妥?
  我突然发现,自己非常、非常傻!
  人生的物质需求不过是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这些东西,不管是房子还是车,不管是首饰还是衣服,无论如何都是钱能买到的,就算买不起贵的,也能买到便宜的。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吴居蓝,我也不可能去找个便宜点的男人喜欢。我怎么会把那些在商场和工厂里能买到的东西看得比吴居蓝更重要呢?
  爷爷供我读书,精心教养我,让我有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还把一套房子留给我,难道不就是让我有能力、有依仗地去追寻自己喜欢的生活吗?
  难道我努力多年,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向所谓的现实妥协吗?
  如果只是一份安稳的生活,难道我自己没有能力给自己吗?
  我有房子可以住,有头脑可以赚钱,正因为我知道我能照顾好自己,所以我从没有指望过通过婚姻,让一个男人来改善我的生活。既然我都有勇气一辈子单身,为什么没有勇气去追逐自己喜欢的人呢?
  想到我竟然会为了那些工厂制造、随处都能买到的东西去放弃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我顿时觉得身体发凉,一阵又一阵后怕。
  如果说,刚才站在书房门口时,我还很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我喜欢吴居蓝,却觉得看不到两个人的未来;周不闻愿意给我一个安稳可靠的未来,我又觉得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意。
  但此时此刻,恍若佛家的顿悟,刹那间,我心思通明,彻底看明白了自己的所想所要。
  我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吴居蓝,“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Chapter 7 你还会做什么
  我觉得吴居蓝越来越像一个谜,每当我觉得更加了解了他一点时,他又会给我更多的惊讶。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索,表白后到底有几种结果。
  我愿意,我也喜欢你……
  是接受。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是我……
  是拒绝。
  太突然,我要考虑一下……
  是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应该只有这三种结果了。
  那么,吴居蓝的“我知道了”算什么呢?
  那天,我当面表白完,他波澜不兴、面无表情地凝视了我一会儿后,给我的答复就是:“我知道了。”
  和他的沉默对视,已经把我所有的勇气都消耗得一干二净,我再没有胆量多问一句。当他拉开门,示意我应该离开时,我立即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后果就是——
  我这几天一直在冥思苦想,“我知道了”算表白后的哪一种结果?
  接受吗?当然不可能!
  拒绝吗?当时他表情冷峻、目光幽深,似乎的确……
  几经思考后,我一厢情愿地把“我知道了”归到了表白后的第三种结果——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事到如今,我回过头想,才发现我之前的纠结很可笑,我一直纠结于该不该喜欢吴居蓝,完全忘记了考虑人家会不会喜欢我。
  吴居蓝这种人,落魄到衣衫褴褛时,还挑剔我做的饭难吃呢!对于自己的感情肯定只会更挑剔,我当初实在太自以为是了!
  周不闻告诉我,他工作上有点急事,需要提前回去。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能离开总是好的。毕竟在表白与被表白之后,不管两个人多想装得若无其事,总是会有一些隐隐的尴尬,这不是理智能克服的,只能让时间去自然淡化。
  周不闻按照客栈规定的大套房价格结清了房费,我本来想给他打折,被他拒绝了。
  我说:“只要连续住三天以上,都会有折扣的。”
  周不闻说:“一般的客人能随意吃海鲜,随意吃水果吗?我不和你算那些费用,你也别和我啰唆,要不然我下次回来,就去住别的客栈了!”
  我不敢再啰唆,和江易盛一起送周不闻乘船离开了。
  周不闻离开后,没有客人再入住。
  准确地说,自从客栈开张以来,除了周不闻,就没有其他客人。从周不闻那里赚的钱刚够支付吴居蓝的手机费和话费,也就是说,从客栈开张以来,我只有出账,没有进账。
  看着银行存款一点点减少,我有一种坐吃山空的感觉,压力很大。
  不过,也不是坏事,至少分散了我面对吴居蓝的压力。
  我在他面前赤裸裸地表白了,他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言谈举止间没有一丝尴尬,只有我一个人忐忑不安。但不管多么忐忑不安,都必须先考虑自己的生存大计,解决了经济基础,才能营造上层情感。
  我每天坐在电脑前,在各个旅游论坛和贴吧给自己的小客栈做宣传。还是有点效果的,时不时就会接到电话来咨询,但是对方一旦问清楚“交通不方便”,远离码头和最有名的灯笼街,就会很礼貌地说“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电话”。
  我找过工作,自然知道,这代表了婉言拒绝。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每日清晨和傍晚,江易盛的爸爸都会在保姆或江妈妈的陪伴下,外出散步。附近的人都知道江爸爸有点疯疯癫癫,遇到时,客客气气打个招呼后就尽量回避。可那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男人竟然刺激得江爸爸突然发病,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陌生男人看到闯了祸,立即跑了。保姆忙着打电话求助,也顾不上去抓人,只能自认倒霉。
  江易盛的爸爸进了医院,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虽然江易盛没有让我还钱,但我觉得必须要还钱了。
  我拉着吴居蓝去银行把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掏空所有的口袋,总共一万八千零四十六块。
  我郁闷地盯着茶几上的钱,思来想去、想去思来,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周不闻借了。
  我拿出手机,刚要拨打电话,吴居蓝从书房里走出来,把薄薄一沓钱放到了茶几上。
  我疑惑地看着他。
  吴居蓝说:“两千块钱,先把江易盛的钱还了。”
  我问:“是……我发给你的工资?”
  吴居蓝没有说话,显然觉得我问了个白痴问题。
  这算怎么一回事呢?我说:“就算拿了你的钱还了钱,我们只剩下四十六块钱,怎么生活?还是要借钱!无论如何都是借,算了,你把你的钱拿回去吧!”
  我按了拨号键,音乐铃声响起。
  这个手机本就是便宜货,被摔过一次后,性能变得很奇怪,通话时还好,音乐铃声却严重失真,特别刺耳。我为了不让耳朵被荼毒,把手机拿得远离耳朵,只是盯着屏幕,准备看到电话接通时,再放到耳边。
  吴居蓝伸手握住了手机,“我还有五百块钱。”
  “那也不够啊!”
  “我会想办法。”
  电话已经接通,周不闻的声音隐隐地传来,“小螺,喂,小螺……”
  吴居蓝握着手机没有放。
  我轻声问:“你不希望我向周不闻借钱?”
  吴居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这样啊……”我皱着眉头,从他手里抽出了手机。
  吴居蓝并没有真的用力阻拦,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紧紧地抿着唇,垂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把手机贴在耳边,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吴居蓝,“喂,大头,刚才手机信号有点不好。我没什么事,就是打个电话问候你一下……”
  吴居蓝猛地抬头看向了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深邃的眼睛像夏日阳光下的大海般澄净美丽、光芒闪耀。
  和周不闻聊了几句后,我挂了电话。把桌上的两万块钱收起来,笑眯眯地说:“我去还钱了。”
  吴居蓝一言不发,跟着我走出了院子。
  我说:“你不用去了,就几步路,不可能那么倒霉,再碰到抢劫的。”
  吴居蓝不客气地嘲讽:“你是招霉运体质。”步子不紧不慢,依旧跟在我身旁。
  我不高兴地努了努嘴,又抿着唇悄悄笑起来。
  两人去江易盛家,不顾江易盛的反对,坚持把钱还了。
  回到家,我掏出仅剩的四十六块钱,对吴居蓝伸出手,“你的钱呢?”
  吴居蓝把五百块钱给我,我自己留了三百,给了吴居蓝二百四十六,两人算是把所有财产平均分割了。
  我说:“一起想办法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自己仅剩的三百块钱,忧郁地叹了口气,可是不一会儿,又忍不住咧着嘴傻笑起来。
  第二天。
  我从相熟的渔民那里要了一堆大大小小的海螺,开始做手链、项链、挂饰、缀饰……这个手艺是跟爷爷学的。
  爷爷年少时为了谋生,随船出海,常常在海上一待就是半年。他没有钱,买不起首饰,只好琢磨着用各种色彩、各种形状的海螺做出美丽精巧的东西。下船后,把它们送给奶奶。
  奶奶去世后,爷爷依旧常常用海螺做东西。等积攒到一定数量,就拿到码头去摆摊卖掉。
  小时候,我以为爷爷是为了赚钱,后来才明白,赚钱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思念。爷爷思念他在海上漂泊时寂寞却璀璨的时光,思念他每次漂泊后,都有个温柔女子站在码头等他。
  海螺在爷爷的记忆中,是无数的快乐和美好,所以当爸爸为我的名字征询爷爷意见时,爷爷毫不犹豫地让我以“螺”为名。
  大概因为这点缘分,我从小就喜欢摆弄这些形状各异的美丽海螺。在爷爷的悉心教导下,我会用海螺做项链、手链、钥匙链、风铃、笔洗、烛台、首饰盒、香皂盒、花盆……当然,我的手艺和爷爷完全没有办法比,但是每一个作品都是我精心设计、细心做的,和那些流水线上生产的海螺饰物一比,高下立分。基本上,每次我和爷爷摆摊,都会很快就卖完。
  只不过,做这些东西很花时间,价格又不可能定到在高档商铺里出售的工艺品那么高,所以从时间成本上来说,也赚不了多少钱。
  但现在客栈没有客人,我决定就先用这个手艺赚点买菜钱吧!至少保证我和吴居蓝不会被饿死。
  我一边守着电话等生意,一边做着海螺和贝壳饰品。
  吴居蓝也在做东西,他从海边捡回来一块木头,拿着爷爷的旧工具,又削又砍又磨又烘……反正我看着很复杂、很高深的样子。
  几天后,我隐隐约约地看出来吴居蓝想做什么了。不过,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这是在做古筝?”
  “古琴。”吴居蓝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两者差别很大。”
  我呆滞了三秒,呵呵干笑,“差不多了,都是乐器。”
  琴身做好后,吴居蓝开始上琴弦。我知道他的木头是从海边捡回来的,没花一分钱。
  但古琴琴弦……我真不记得岛上有这么风雅高端的店。
  “你从哪里买的琴弦?”
  “淘宝。”
  “……”我决定默默地走开。
  我很为吴居蓝的“高端乐器”发愁市场。
  这个海岛上弹钢琴、拉二胡的我都见过,但古琴……我估计当我们拿出去卖时,每个路过的人都会来围观,然后默默地给我们点一根蜡烛离开。
  我只能自己更加努力了。
  傍晚时分,我揉着发酸的脖子走出客厅,看到夕阳斜映的庭院中,草木葱茏、落英缤纷,吴居蓝白衣黑裤,坐在屋檐下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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