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好!
她的话刚说完,夏侯炎心头一凛,立刻道:“太子殿下,此事没有查清楚前万万不能冤枉我和裴小姐啊,此事不仅关系裴小姐的声誉,也关系到裴家,岂能轻易做决定,似旭王这番说话,分明是故意陷我于不义!”
旁边的元英闻言,英俊的面孔却是微微一笑道:“夏侯大人何必说这样的话,娶了裴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更有助你青云直上啊!”
夏侯炎的面上铁青,他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如何能和裴家匹配?只怕裴家不能忍受这门婚事,刚刚答应,一回头就会派人来杀了他,到时候他才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未央微微一笑,眸内似乎含了水银,意蕴流转。裴宝儿正要转头哀求别人,却看见了李未央,面色立刻大变,完全失态一般地对着她大声叫道:“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
众人的目光落在李未央身上,却见到她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元烈的目光和李未央的微微一碰,随即错开,漫不经心地笑了道:“裴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被当场捉奸却还有时间去牵扯到郭小姐身上,试问在事发的时候,郭小姐你在什么地方?”
李未央只是微笑,她看向身边的众位夫人淡淡地道:“我自然是和大家在一起。”于是旁边就有不少人看不惯裴宝儿的随便攀扯,开口为李未央作证:“是啊,事情发生的时候,郭小姐就和我们大家在一起,从来没有离开过。”
郭家人听到这里,都是会心的一笑,他们已经看明白了,事实上裴宝儿真正想要陷害的人是别人,只可惜没有成功……当然,不管是裴宝儿也好,夏侯炎也好,他们谁都不敢陷害元烈的事情抖出来,陷害一国皇室,这罪名绝不会轻,裴宝儿怎么会说出真相呢?所以她只能拼命地扒着李未央不放。因为李未央是她最为厌恨的人,什么脏水都要拖她一起!可惜,李未央在事情发生的时,有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太子妃为难地看向太子,却见他微微垂下了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然而她看惯了对方的这种神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左手,太子的左手拇指跟食指微微的捻起,仿佛在揉搓一般,太子妃十分的熟悉,每当太子想要杀人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她看了一眼正啼哭不止的裴宝儿,淡淡地推开了她的手,语气冷漠地道:“裴小姐,事已至此我劝你还是认命吧,尽快让裴家商议婚事,别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裴宝儿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太子妃,她鬓间的发丝已经散乱不堪,眼睛之下也是乌黑一片,脸颊上的腮红更是早已被泪水晕开,那张绝丽的面容变得如此不堪,她喃喃地道:“你们,你们居然都不管我!你们居然……”她话还没有说完,却听见太子面容冷淡地道:“裴小姐,什么事情,都要掂量清楚,想清楚了再说。”
他这样一说,裴宝儿一个激灵,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也不能说。若是她说出了口,太子必定会杀了她。她的心猛地收缩起来,手指在剧烈的颤抖,指甲不由自主陷入了手心!她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只差一步而已,竟然会功亏一篑!都是郭嘉,都是元烈!他们联起手来害她,害得她不得不嫁给一个六品的小官,还害得她清誉尽毁,今后这一辈子她都要抬不起头来,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
她突然尖叫一声,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地道:“不,我不要,我绝对不要嫁给夏侯炎!他配不上我,我要嫁的应该是天底下的俊杰!今天这一切,原本就是别人来陷害我,我绝对不会乖乖听话的!”说着,她突然回头瞪向李未央,指着她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我,是你设计了这一切!你嫉妒我的美貌,故意迫害我!”说着,她再也顾不得别的,突然扑到了太子的身侧,大声地道:“太子殿下,郭嘉是想要除掉我,所以她才会这么做,太子殿下,您一定要救我,要救我啊,我不要嫁给他,我绝不嫁给他!”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李未央淡淡地一笑,原本她以为,裴宝儿是个聪明的女子,可现在看来,她不但糊涂,而且糊涂得可以,竟然会答应太子殿下去做这种事情。想也知道,不但会毁了清誉,就算她真的嫁入了旭王府,元烈被她如此构陷,又怎么会不恨透了她呢?到时候,她又有什么好日子过?说到底,裴宝儿的心中什么都明白,但她的偏执让她做出了这种疯狂的决定。她以为,这世界上的每一个男人都会绕着她的裙摆转,而元烈恰恰完全不搭理她,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决绝。
太子别过了眼睛,仿佛没有看到裴宝儿泣不成声的模样。裴宝儿见央求他没用,竟转身向元烈扑了过去,凄声地道:“旭王,今天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可我也是被人构陷的啊,你知道,我绝不会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说着,她一双美目闪着泪光望向元烈,显然是打算让他相信,她不曾参与太子的阴谋,以激起他的怜香惜玉之心,说着,她还在不断的哀求,那泪水流淌而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看起来是十分的让人怜爱。
旁边的晋王叹息了一声道:“裴小姐,你果真不愿意嫁给夏侯炎吗?”裴宝儿看了一眼晋王,断然回绝道:“我自然是不肯的!”晋王看了一眼元烈,口气却是十分的惋惜:“今天这种情况,若是你执意不肯嫁给夏侯炎,那便只有……”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见元烈冷冷地道:“只有两条路,一是你自尽,全了名节,二是你剃度,常伴青灯古佛。”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明显看到裴宝儿的脸色一变,元烈嘴角染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又阴冷地道:“比起死和出家,嫁给夏侯大人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说到底也是个颇有才干的人。”
裴宝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刚才她的脸色还带着一丝希夷,如今慢慢变得死灰,她本该想到的,一切都是元烈设计,她还以为自己的泪水能打动他,这个男人根本铁石心肠,太恶毒了!她哆嗦着开口道:“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如此的无情,句句都帮着郭嘉,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都帮着她!”说着,她站了起来,再也没有刚才那副哀伤之态,决然地道:“既然如此,我不如死了干净,请太子殿下下令将我绞杀了吧。反正,我被人冤枉至此,也不想活了!”终究是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看到这场闹剧,太子的额头隐隐的爆出了一根青筋,他没有想到,原本是针对郭嘉和元烈的一出好戏,竟然会是这等收场。夏侯炎虽然是个有才干的人,可他毕竟出身低微,当年寒门折桂已经是十分难得。可惜,不论他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在注重家世的大越官场上出人头地。所以他才借着守孝三年的机会脱了官场,换了另一幅面孔进了太子府。只要他能够辅佐太子顺利登基,成为太子身边的红人,将来自然有他在朝中的立足之地。恐怕便是宰相之位,也不是不可以期待的,这便是夏侯炎的晋升之阶!
可他若是娶了裴宝儿,这事情可就麻烦了。裴家绝不会容许这样一个出身低微,只有区区六品官职的男子做裴家的女婿。等待着夏侯炎的唯有死路一条。太子不禁十分可惜这个他很喜欢的谋臣,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能道:“裴小姐,还是请裴大人来商量婚事吧。”
裴宝儿没想到不管自己怎么闹,对方都是同样的一句话。她不禁举目四望,可惜这一次,她的父亲带着四个哥哥在任上,大伯父因为告病在家,也没有来参加宴会。整个宴会,裴家不过她和裴珍二人,而裴珍此刻早已是唯唯诺诺,面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今,她又该怎么办呢?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突然从外面大跨步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袭蓝色的锦袍,腰间挂着碧玉琅环,身形挺拔修长,容貌俊美,目若寒星,举手投足之间从容优雅,顾盼神飞。他微笑着看向众人,目光却不在裴宝儿身上停驻。
行至堂前,他长袖轻拂,向太子施了一道礼:“太子殿下,裴徽失礼了。”太子见到是他,面色顿时一喜,立刻站起身道:“原来是裴公子回来了。”李未央看向这个叫做裴徽的男子,目光微微发生了变化。裴后一共有两位兄长,大哥叫做裴渊,掌管兵权三十万,封驻国大将军,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叫裴绵,因为无子,便过继了二房的长子裴弼作为长房长孙。而裴皇后的二哥叫做裴帆,裴帆一共有五子二女,长子过继给了大房,其余四个儿子的名字分别是裴徽、裴献、裴白、裴阳,两个女儿叫做裴珍和裴宝儿。而眼前的这个这个俊美公子,便是裴帆的次子裴徽。裴宝儿一见是他,心头狂喜,想也不想地立刻扑了过去:“二哥,你要救我!”
裴徽冷淡地望了她一眼,面上微微一笑道:“你是裴家的女儿,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如此失礼,还不擦掉眼泪,赶紧下去梳洗一下!”
裴宝儿一愣,随即看向裴徽,刚要说什么,却见到裴珍走了上来,扶住她道:“小妹,你就按二哥说的去做吧。”裴宝儿还要说话,可是裴徽却已经转过眼睛,明显不再搭理她了。旁边,早有人搬过椅子,裴徽却并不坐下,他只是望向太子道:“太子殿下,我刚到府上,便已经有人将一切告知了我,如今这局面,不知殿下意欲何为呢?”
太子看了裴徽一眼道:“这件事情实在是棘手,按照旭王所说,裴小姐应当嫁给夏侯炎才能保住名节。”事实上,裴宝儿哪里还有名节可言,这件事情只会让她成为整个大都的笑柄。
李未央冷淡地笑着,看了一眼那裴徽,据说这位裴公子心机深沉,步步为营,那么,他又会如何解决此事呢?
裴徽淡淡一笑,裴宝儿是他们裴家的珍宝,也是将来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可惜漂亮的美人往往都没有脑子,她竟然被太子的三言两语所惑,主动跑去向元烈献身。这件事情只会给裴家带来耻辱!只不过当下他却不好将这心思表现出来,只是微微含笑道:“不知太子殿下能否让我与夏侯大人详谈一番。”
太子一愣,随即望向夏侯炎,夏侯炎也是不能理解地看着裴徽。裴徽望着他,笑容十分淡漠地道:“夏侯大人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要仔细了解一下今天发生的一切,也好做个决断。”
太子望向裴徽,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好,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来人,单独辟出一个房间,让裴公子与夏侯大人详谈一二。”
元烈却是淡淡打量了一眼裴徽,目光之中十分平静道:“这事情已经是众人都亲眼目睹,却不知道裴公子还要谈什么呢。”
裴徽同样看着元烈,目光微动,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藏着寒冰,慢慢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只听一面之词,纵然真要嫁娶,也该好好商量一番!旭王何必如此心急呢,倒显得你别有用心了!”
元烈靠上自己的座椅,放松身心,笑地意味深长:“既然如此,那裴公子就自便吧。”其实,元烈也很想知道对方究竟会怎么做,眼前这局面,怎么也无法翻身了。裴宝儿如果不想嫁给夏侯炎,那就只有两条路,不是出家就是自尽。纵然裴徽手眼通天,他也没办法再辟出第三条路来!裴徽想要和夏侯炎详谈,说不准是想要寻找到什么证据,可元烈对自己的属下十分有信心,他是绝对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的。
裴徽和夏侯炎单独出去了,元烈喝了一口茶,却听见旁边的元英道:“这位裴公子可是出了名的狡猾多段、不择手段,你可不要掉以轻心了。”
元烈微微一笑道:“无妨,我只是想知道裴家究竟还有些什么样的人物。”
元英勾起了唇畔,似笑非笑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他们不会就这么简单走你铺好的路。”
元烈的神情异常镇定从而显得有些冷酷,没有对元英的话作出任何反应。他只是看向李未央,微微一笑。其实,他并不在意裴宝儿到底能不能洗脱这名声,他只是要让裴家人添堵而已。当然,元英本身就是一个外表忠厚内心毒辣的人,他竟然如此评价裴徽,可见对方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李未央从看见裴徽开始,便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场中的动静,如今看裴徽带着夏侯炎离去,李未央的目光便落在了那边哀哀哭泣的婢女身上。随即,她垂下了目光。在这件事上,元烈怕是动了不少的手脚,如果裴宝儿真的嫁给了夏侯炎,只怕裴家会与太子交恶不说,连那裴珍回去也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元烈的手段,还真是毒辣的很。不过,这也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裴宝儿实在是咎由自取了。不多时,她就看见那裴公子快步走了进来,行云流水,似笑非笑,从李未央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似乎无意瞥了她一眼,那笑容观之可亲,可眼神却寒如冰霜,冷如利刃。
李未央的神情却十分的冷淡,仿佛丝毫也不在意对方露出这样的敌意,事实上,裴徽卓然站着,便已经威势十足。这种沉稳的气质之中,隐隐让人有一种指挥千军万马从容自若的气度,这样的气度,李未央从前在蒋国公的身上也见到过。看来,这裴徽还是一员大将。那么,他又会如何处置今天的事情呢?他可以为裴宝儿翻身么?
太子也是略带担忧地看着裴徽,他素来知道这裴徽是个聪明厉害的人物,却不知道他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或许行军打仗他很能干,但对于这等勾心斗角的事情,又是众目睽睽,怕是不好翻身哪。
只听见裴徽慢慢地道:“我的妹妹不必嫁给夏侯炎,也不需要自尽,或是出家。”
元烈微一眯眼,淡淡笑道:“哦?这世上还有不必费事的法子可以全了名节?依照裴公子所言,还有什么路可以给她走呢?”
裴徽冷笑一声,道:“这位夏侯大人纵然有心想娶,也是无力回天。”听到这话,静王元英不禁看着对方,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他缓缓地坐直了身体,语气带了三分疑惑地道:“不知裴公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徽微笑着道:“因为他们二人都是被人构陷的,而夏侯大人,一个阉身之人,会萌生逼奸的心思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