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敏点头,笑着看徐黛眉进了里屋。
转身却是叫木槿出去瞧瞧是谁在何处吹箫。刚刚徐表姐的表情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先是很复杂难看,后是一阵回忆怅然,最后是一阵遗憾憔悴。而且刚刚听到这箫声竟是失态到打翻了茶盏,那个吹箫的人定与徐表姐这番憔悴有关的重要人物。
不一会儿木槿匆匆的跑了进来,瞧了瞧徐黛眉还未出来,便附在霍青敏的耳旁轻声说道,“小姐,奴婢刚刚寻着箫声找去,发现那箫声竟是从外墙传来的。奴婢又悄悄从侧门出去,寻着那箫声找到了来源,却是发现了一个青色衣衫的公子。小姐您猜猜是谁?竟是早上我们在马车内瞧见的那公子。”
霍青敏诧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叫曌廷的小子不是和五皇子还有那人很熟么?徐表姐怎么和那子认识?见表姐的反应,两人怕是有什么渊源罢?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正在霍青敏扶额感到一团乱的时候,箫声落了下来,徐黛眉总算是出来了。
“让妹妹久等了。”徐黛眉化了淡妆,加上她强打起精神强笑,不想让霍青敏看出什么,瞧着倒是比刚刚精神了许多。
丫鬟早已将茶盏碎片和散出的茶叶收拾妥当,徐黛眉重新落座在刚刚的位置。
霍青敏轻笑,“姐姐这般客气作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经意的说道,“对了表姐,刚刚你去换衣裳的时候妹妹好奇是何人吹的如此好的曲子,便让木槿出去瞧了瞧,你猜木槿瞧见了什么?”
徐黛眉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心眼却是提到嗓子眼了,既是期待霍青敏说是那人,又是害怕霍青敏说是那人,心中一时乱的紧,不停地搅动着手中的帕子。
“姐姐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自是不知道木槿刚刚瞧见了何人的,况且知道了那人也是与姐姐无关的。”徐黛眉说这话时脸上虽是强装作云淡风轻,心中却是痛得紧,我和那人自是毫无关系的,对,毫无关系!
霍青敏没想到徐黛眉会这般说,心底还是有些小小的诧异,表姐这般急着和自己表示和那小子无关,但她瞧着却越是有关系的样子?也不动声色,浅笑道,“表姐不知,那人竟是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公子,十五六岁的样子。说来也巧,那公子我们上次在猎场也是见过的,听五皇子的话,好似叫什么曌廷来着,倒也是记不清了。不知道表姐有没有瞧见?”
徐黛眉强压住心中的混乱和凄凉,强笑,“我当时带着碧落木槿木棉到一边去了,倒是没有见着你所说的那公子。”
霍青敏哦了一声,又作无意状说道,“说来也是奇怪,那个叫曌廷的小子,今早上也让我瞧见在我们家外墙下发呆,不知道是安了什么坏心肠,说不定上次我坠马也是他动的手脚。”
徐黛眉着急,“薛公子不是那般的人。”话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被霍青敏给激漏嘴了,忙低下头垂下眼帘搅着手中的帕子。
霍青敏惊奇,那叫曌廷的小子居然姓薛?一口一口的叫着欣儿,怕是薛芷欣的哥哥罢?难怪当日那般严厉的质问自己。转而又想到,表姐果然是认识那小子的,自己都没有说他具体姓甚,表姐便道出他姓薛了,看来这里边果真是有些渊源啊。霍青敏笑的狡黠,“表姐,我可没有说那公子姓什么,表姐怎知他姓薛。”
“不过是随口猜的,哪知这般巧。”徐黛眉仍是低眉敛目。
“哦?可真是巧啊!”
徐黛眉仍是低头,不说话。
霍青敏笑,“表姐既是不认识,那我倒要将他请进府来了。刚刚听他箫吹得极好,刚好近日母亲要我学些乐器,倒是可以请教请日不见,他竟是瘦了一大圈的样子,神情也是十分低落和憔悴。远远地看过去,他的身影竟是有几分萧涩。好似一阵大风吹来,就能将他吹走一般。
薛瞾廷似是感觉到有眼光注视着自己一般,转头朝霍青敏的方向看来。霍青敏一时没来得及闪开,就和薛瞾廷四目相对了。两人都忙错过了目光。不过一瞬,霍青敏却是在薛瞾廷的眼中看到了许多苦涩和无奈。他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好似已经经历过了人间沧桑一般。霍青敏心一震,忙放下了帘子重新坐好。
待回了安国候府,霍青敏先去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逍遥院请了安大概讲述了一阵自己和萧祈瑜弹一夜琴的状况,又去了柳氏的怡然院请完安,然后回到青敏苑便倒头大睡。直至晚间老夫人传霍青敏去用晚膳的时候,霍青敏才被木槿唤醒。
到了逍遥院,安静的用完晚膳后,老太爷才悠悠的开口道,“昨日已有了那采花贼的消息了。”
霍青敏眼前一亮,两眼急切的看着老太爷。“祖父快说他在哪里?”
老太爷看了霍青敏一眼,抚了抚胡子,“你这般急作甚,不过是有他的踪迹了,具体在哪倒还是不知。”
霍青敏脸就垮了下来,焉了气似的嘟着嘴哦了一声。
老太爷看了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抚着胡子慢悠悠道,”不过刚刚已经确认了那人在哪个县活动罢了。”
霍青敏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忙抓住老太爷的手问道,“祖父快说在哪里啊。”转而又想到老太爷刚刚在逗自己,又嘟着嘴瞪老太爷,“祖父可真坏,故意逗我。”
老太爷哈哈笑了几声,又清了清嗓子道,“祖父不过是想磨练磨练你的性子,你这般沉不住气,终有一日会栽在这上面的。”
霍青敏不以为意。直到多年以后,老太爷一语成谶,霍青敏才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改掉这性子。
老太爷拧了一把霍青敏的脸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霍青敏忙摆好一脸受教的样子,一脸恭敬的看着老太爷,“祖父,您,就赶紧讲吧,我一定改。”
老太爷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也就改了笑脸,一脸严肃的说道,“那日他将你掳走后事情败露,怕是知道我们在捉拿他,一直潜藏着近一个月未犯案,但是前两日我们府上派出去在京城周边守着的人发现他又出来作案了,正准备**知府之女,刚好被人发现,可是仍不小心被他逃了。”
霍青敏诧异,“那贼人怎的全找大家闺秀作案?”
老太爷扫了霍青敏一眼,“大家里的女子若是被人所污,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家族的名誉,自是不敢抖露出来的。若是抖露了出来,就算最后那采花贼被抓住了,那被污的女子要么是死,要么是出家当个姑子。不过大多大家族为了家族名声还是会将那女子处死,免得留下家族污点。”也就是难怪那采花贼敢这般嚣张的到处作案却没有人去告发他。真是所谓的名声害死人啊!
霍青敏若有所悟的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惊奇的看着老太爷,“祖父,那日我并未看见那采花贼的样子,您也不知道那采花贼长什么样子,你怎的就确定那在洛城外作案的采花贼就是当日掳走我的那采花贼?”
老太爷敲了敲霍青敏的额头,惹得火情嘟着嘴皱着眉头了才停手,“你当你祖父和你一般没脑子?山人自有妙计。”又扫了一眼欲张口又闭上嘴巴的霍青敏道,“你当这世道那般多的采花贼?”
霍青敏瘪嘴,“好吧,孙女愚钝了。”
“你岂止是愚钝,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霍青敏顶嘴,“我就算是朽木还不是你和祖母一手培育出来的朽木。”
老太爷瞪眼,“油嘴滑舌。”
霍青敏嬉笑,“祖父莫气,您就快些告诉我那淫贼现在在何处吧。”说罢又拿出她最擅长的装可怜,可怜兮兮的看着老太爷。
偏偏老太爷就最爱吃她这一套,不禁咳了一声,“刚刚探子来报,已经在虞县发现了他的踪迹了。”
“说不听他现在已经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呢。”
老太爷却是一脸确定,“自是不可能的。”
“为何?”
“因为他已经被你祖父派去的人打伤了腿,现在是怎么也跑不掉了。”老太爷又是抚了抚他的胡子,脸上一脸志在必得的神情。
“那祖父赶紧派人将他捉回来啊。”霍青敏有些焦急,恨不得马上就将那采花贼给捉住。若是再让那采花贼跑了,他要是一直潜藏着,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将他捉住啊!
“那采花贼倒也是有几分狡猾,藏身之地竟是还未找到。”老太爷也无奈。
霍青敏脑子飞快的转子,忽然脑中精光一显,“祖父祖母,由我去将那采花贼捉回来可好?”
“胡闹!”老太爷吹胡子瞪眼。
“祖父和祖母说青敏以后是安国候府的当家人,若是我连捉拿一个小小的采花贼都办不到,以后怎能保住我安国候府呢;其次,祖父刚刚说我是朽木,朽木不雕,怎可成材?自是要放我去历练一番才好;第三,祖父祖母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能在大宅子里想出千万个妙计将那采花贼捉住,还不如去实践一番。祖母不是常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么?祖父您就让我去吧。”
霍青敏一条一条的慢慢道来,见老太爷的神色有些松动,不禁再添一剂,“那日我和裕王打赌,他定是也在暗中调查捉拿那淫贼,说不定他已经派亲信动身了。而我却是定要先他一步将那淫贼揪出来的。为了安国候府的名誉,黛眉姐姐的名声,祖父就让我去罢。”
老夫人在一旁见状,也觉得自己这个小孙女说的有理,便也帮霍青敏开口求情,“阿启,你就让这小丫头片子去罢。”
老太爷无奈,想了一番,终是点头同意了。
霍青敏忙扑到老太爷的怀里撒娇,“祖父真好。”
惹得老太爷和老夫人一阵欢笑。
霍青敏忽想到什么似的,从老太爷的怀里钻出来,“我要去告诉黛眉姐姐这个消息。”说罢不待老夫人和老太爷发话,便带着木槿木棉一阵风儿似的跑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私情
却说霍青敏见了徐黛眉时,却是吓了一跳。
徐黛眉原本已恢复了几分神采的脸上又显几分苍白憔悴,两条似蹙非蹙的柳眉,一双原本灵动的双眼又失去了神采,变得暗淡无光。身上瞧着又是瘦了一圈的样子,又快和霍青敏第一次瞧见她时一般了。
前几日霍青敏受伤后,徐黛眉也是上门来探望了的,那时瞧见她脸色很是苍白,霍青敏以为是自己坠马将她吓着了,倒也没有多想。不过从今日她的状况来瞧,怕是没那么简单。
霍青敏坐在了徐黛眉的身旁,伸手轻轻地握住徐黛眉的手轻声问道,“黛眉姐姐怎么了?”
徐黛眉笑的有些勉强,“我无事,不过是没有睡好罢了,敏妹妹不必担心。”
“可是府上的丫鬟婆子对你不敬?”
徐黛眉忙摇头,“她们都对我很好,妹妹不要胡乱猜想。”
霍青敏脑子转了转,“可是那些婆子在背地里嚼舌根?看我不好好教训她们。”说着就放了徐黛眉的手站起来。她自是不信徐黛眉是没有睡好,除了这个理由,自己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以让徐表姐这般憔悴难受的原因了。
徐黛眉忙起身拦住了霍青敏,“妹妹不可冲动,府上的丫鬟妈妈们都对我很好,没有乱嚼舌根,是我自己想不开罢了,不怨别人。”
霍青敏这才又和徐黛眉重新坐下。霍青敏是个藏不住事的,也见不得别人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黛眉姐姐这到底是怎的了?”
徐黛眉蹙着眉,只是摇头,“妹妹不要问了。”
“姐姐有什么不可以和妹妹说的?妹妹发誓,一定不将此事告诉第三个人。”
徐黛眉却仍是摇头,脸色也变得更苍白,仿佛霍青敏在继续问下去,她就要倒下去了一般。
霍青敏叹气,“既是表姐把我当外人,那妹妹也就不问了。”
徐黛眉眉头蹙得更紧了,牙齿咬住了嘴唇,脸色更显得惨白凄凉。“妹妹何必说这话呢,姐姐确实是有难言之隐,本就是我庸人自扰,何必说出来再添乱呢。”
霍青敏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挠,心中烦的慌。也不在紧紧逼问徐黛眉了。“妹妹不问就是了。”
徐黛眉刚刚松了一口气,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忽然听见外间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箫声,脸猛地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一个发愣间,手中的茶盏便跌了下地,茶水洒了她一身。碧落见状忙上前来帮她擦。徐黛眉摇头阻止了碧落,朝霍青敏细声告辞道,“妹妹稍等,我去换身衣裙来。”
霍青敏点头,笑着看徐黛眉进了里屋。
转身却是叫木槿出去瞧瞧是谁在何处吹箫。刚刚徐表姐的表情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先是很复杂难看,后是一阵回忆怅然,最后是一阵遗憾憔悴。而且刚刚听到这箫声竟是失态到打翻了茶盏,那个吹箫的人定与徐表姐这番憔悴有关的重要人物。
不一会儿木槿匆匆的跑了进来,瞧了瞧徐黛眉还未出来,便附在霍青敏的耳旁轻声说道,“小姐,奴婢刚刚寻着箫声找去,发现那箫声竟是从外墙传来的。奴婢又悄悄从侧门出去,寻着那箫声找到了来源,却是发现了一个青色衣衫的公子。小姐您猜猜是谁?竟是早上我们在马车内瞧见的那公子。”
霍青敏诧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叫曌廷的小子不是和五皇子还有那人很熟么?徐表姐怎么和那子认识?见表姐的反应,两人怕是有什么渊源罢?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正在霍青敏扶额感到一团乱的时候,箫声落了下来,徐黛眉总算是出来了。
“让妹妹久等了。”徐黛眉化了淡妆,加上她强打起精神强笑,不想让霍青敏看出什么,瞧着倒是比刚刚精神了许多。
丫鬟早已将茶盏碎片和散出的茶叶收拾妥当,徐黛眉重新落座在刚刚的位置。
霍青敏轻笑,“姐姐这般客气作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经意的说道,“对了表姐,刚刚你去换衣裳的时候妹妹好奇是何人吹的如此好的曲子,便让木槿出去瞧了瞧,你猜木槿瞧见了什么?”
徐黛眉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心眼却是提到嗓子眼了,既是期待霍青敏说是那人,又是害怕霍青敏说是那人,心中一时乱的紧,不停地搅动着手中的帕子。
“姐姐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自是不知道木槿刚刚瞧见了何人的,况且知道了那人也是与姐姐无关的。”徐黛眉说这话时脸上虽是强装作云淡风轻,心中却是痛得紧,我和那人自是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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