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肃然时若寒星,眸子有些激动的对着天上的晨星道;“朕听别人说,每日对着夜空升起的第一颗星念着你所想的那个人名字,只要这样一百次,而你想的那个人就会出现!他们没有骗我,你果然出现了。”说这句话时,他眼里的真挚,与感动,像一个天真无知的孩子。
她脑海瞬间一片空白,而那纤细的手指却因某种情绪而激动得连紧握的力气也没有。
她用贝齿轻轻咬住下边红唇,全身颤抖的闭上眼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走吧!”
“站住!”
下一秒,他狠狠的把她拉回怀中,像失去了一切的孤独羔羊一样紧紧的抱住她,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起伏不定的心跳,以及他灼热的体温。
那种强烈害怕失去的感觉,让他是那样紧密得没有缝隙的抱着她。从前那个老气横气,处事英明果断的小鬼皇帝,此刻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无助。不由自主的,她本想抽离的双手,竟失去控制的环上了他的背脊。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停留,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聆听夜的声音,湖的澎湃,月的歌声……。
他说;“你回来了,不要走好吗?”
她默然,手陡然落下,不再言语。
他将她搂得更紧,仿佛两具灼热的身躯将要融为一体。
他说;“尾儿…。。尾儿……”
他炙热的话语,一遍一遍在她耳畔回荡,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如此唤她。她似乎在梦中,又似乎在云端,眼前的一切一切,她分不清是实是梦。
她依偎在他的怀中,独自为分离的日子而寻找栖息的港湾。远处,斑斓的丛林中,有几处鬼火燃烧,几抹晃动的黑影来回穿梭。一股危险的味道,瞬间从远而近。
苏念尾当即清醒,抓起东陵褚天的手,就往秋水坊内奔去。
“尾儿,你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朕!”
苏念尾回头望了望追过来的身影,暗忖不妙,来不及回答东陵褚天的问题,就将大门一掩,朝内屋跑去。
“尾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要杀你,你快上楼,从后窗跳出去!”
“谁?是谁要杀朕!”
问这句话时,他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里隐藏着一丝不屑与恼怒,让人觉得有一种遥远的疏离感。
“是…。。”说到这里,苏念尾一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窗拉开,轻声道;“从这里下去,你只需喊一声,便有侍卫前来救你,快走!”
“你呢?”
“他们是冲你来的,如果看到你不在,不会为难我!”
“不行!”
话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踢踹声,接着是兵器的砍伐声。
“你快走,你贵为九五之尊,万万不可就这么死了!”
“哼,几个宵小之辈岂能奈我何,朕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是……”
不待苏念尾把话说完,他颀长的身影已经优雅的从阁楼跃下,一身银袍的他是那样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当他走到那一排齐着黑衣的刺客面前时,他冷凛的上前怒视着他们,白衣如雪,黑发如墨,一举一动间,完全显示着他非凡的贵气。
是的,他整个人都带着天生高贵不凡的气息,那浑然天成的帝王风范,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初露锋芒的孩子了。现在的他,已是完全可以披荆斩棘,独当一面的尊贵王者了。
“谁派你们来的!”
一声冷喝,惊得那七个蒙面刺客皆瞪直了眼睛。刺杀当今天子,不但罪该万死,而且还当诛连九族。任谁也不敢冒然动手,前来之人,想必已做好赴死准备,或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躲过这常浩劫。
“杀……。”
为首的男子没有半点犹豫,突然举起手中那把寒光乍现的大刀,就红着眼睛朝东陵褚天冲了过来,而另外的几个小喽喽,也不甘示弱的上前相助。
一时间,屋内刀光剑影,兵器斗伐声“铿锵——”四响。
苏念尾望着被困的东陵褚天,火急火撩,一时间顾不得自身安全,连忙从窗外跳了下去。
………………………。
胳膊与膝盖同时落地的她,顿时痛得龇牙咧嘴,可是一想到东陵褚天的安危,她强忍痛疼从地面爬了起来。然后将血肉模糊的双膝视而不见,一路上,她走过的地方,血迹斑斓。
搬来救兵的时候,当苏念尾看到满屋狼藉,一片杂乱的秋水坊时,心中的第一个念想便是寻找东陵褚天的踪迹。
屋内,躺着横七竖八的兵器,还有死状各异的黑衣人。苏念尾内心陡然不安,一路望去,却见白衣胜雪的他,此时已是白衣如血……。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面无神情的望着死去的黑衣人,他们的脸色皆为乌青色,嘴唇发紫,死状奇为难看。
发现他没事以后,苏念尾那颗快要碎裂的心,这才安然落下。
她迅速走了他的跟前,一脸担忧的打量他道;“你没事吧?”
东陵褚天俊眉一挑,以不为意的笑笑;“朕说过,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苏念尾听罢,后怕的指着地面道;“他们都死了吗?”
这时来晚了的那些侍卫,皆向皇上请完罪,便急速的清理地上尸体。
“死了,他们都是派来刺杀朕的死士,嘴里含有巨毒,方才都服毒自尽了!”
听罢他的话,苏念尾的纤指不免紧紧一握,眼神变得飘忽迷离起来。东陵修的手段果真残酷,他手下的人,无论任何成功与否,都是死路一条。
“没事就好,从此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在掉以轻心!”
“怎么,你要走?”他紧张的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柔弱无骨的柔荑。然后放至怀中眼里是如此的依依不舍。
“是的,我不属于这里。”
“不,你没死对吗?这次回来,你并非是她的魂,你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对吗?”说这些话时,不由自主的,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望着他眉宇间的忧虑与惆怅,她苦苦一笑;“皇上,我当然是人,怎么可能是魂!”
“尾儿,你没死,真的没死,朕方才一直以为,是梦…。。”
他用手轻轻抚上她完美无瑕的秀美容颜,眼里是说不出怜惜与柔情。
“谁是,尾儿?”
“你!”他斩钉截铁的望着她回答。
“不,皇上认你错人了!”她有些仓惶的撇开头,不敢直视那双渴求她回答的黑瞳。
“是她,你是她,你就是她,朕不可能连你都认不出来!”
“我……。”
“不要再骗朕,朕如果连你都认不出来,朕枉为当今天子!”
“皇上一定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相似的人罢了!”苏念尾像是在说服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毕竟,她容貌已变,而且苏念尾的身份已死,她相信没人能认出她来了。再说,东陵雪寒与东陵修,也没有将她完全认出,皇上小鬼为何会从第一眼,就把她完全认了出来呢?
“不,你是她,你一定是她!”
“何以见得?”说这句话时,苏念尾自己不免都有些心虚。
他捧起她的脸,黑瞳如炬;“因为你的眼神没变,多年来,你对朕的关心未变。纵使你容颜已改,但知道你对朕的心意不变,对吗?”
水眸有些酸涩,她却始终压抑着,冷声回道;“皇上认错人了!”
“不,朕可以不识得天下人,不会不识得你,你就是朕要寻的她,你就是尾儿,你就是朕要的那个人!”
“皇上,我真的不是她,你放开我……”
她挣扎着推开激动的他,迅速的转身逃窜。她怕下一秒自己不离开,会卷恋他对自己的思念与深情。
“尾儿……尾儿……。。”
望着她像风一样飘远的身影,他极力想要追上前去,中途却被贴身护卫拦了下来。
“皇上,微臣觉得这些刺客一定是有备而来,请皇上立马回侵宫静养,待微臣察出幕后主使者,皇上再去寻找那位离去的姑娘吧!”
“混账,让开!”
一声爆吼,那个忠心的侍卫立马被踹到了地上。东陵褚天长袍一扬,急不可迫的朝她消失之地走去。
一路追去,那抹日夜思念的倩影还是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龙颜大怒的暴喝一声,却显得那样的无济于事。
她走了,她像奇迹一般的出现,又带着他满腔的失望离开。
为什么她来了,却又要离开。为什以她要装着不认识自己,是因为当初他没有在乌礓国解救她吗?她恨自己吗?既然是恨,为什么又要冒着如此风险前来告诉自己此刻的处境?
在她的心里,自己到底算个么?
他颓然的蹲下,任凄凉的夜风刮乱自己的头发,脑海里的思绪一片混乱,唯独那张清美绝伦的容颜,是那样的清晰黯然。
木偶
匆忙回到韩王府的苏念尾,全身有些虚脱的推开房门。
这时,府上一片寂静,除了园外站着值岗的侍卫,其它地方都一片漆黑。
点上灯,苏念尾立即爬到榻上,随后撩起裙罢,视察自己腿部,被扭伤之处。
发现除了脚趾上有几处淤青以外,小腿关节已经红肿不堪,此刻微微一碰,都痛得撕心裂肺。
“你受伤了?”黑暗处,一道沉稳而亢长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幽幽传来。
苏念尾惊得心跳瞬间漏掉了一拍,她慌乱的拉下裙罢,将烛灯抬起,朝窗棂一角望去。
这时,一张棱角分明的冷酷容颜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只见他黝黑的瞳孔深处,有着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蓦地让人不敢对视。是的,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畏惧,不敢接近。
握住烛灯的苏念尾,不由自主的退后数步,压低声音问道;“韩王,你……你怎么在这里?”
“本王想知道,你去哪了?”他冷冽的将脸凑近,眸子却充满了探究之色。
“我有事出去了!”
“何事?”
“我……。见今日天气不错,所以一个人去赏月了!”不敢直视东陵雪寒眼睛的她,直能埋头骗道。
东陵雪寒微微扬唇,冷酷的脸上带着一抹分不清是讽刺还是苦涩的笑意;“是吗?既然赏月为何你穿的是丫鬟的衣裳?”
苏念尾一惊,下意识的朝自己身上睨去,暗骂,该死,回来之前忘了换回原来的衣服。
“我怕外面路黑,脏了自己的衣裳,所以才换成这样的!”
“是吗?”
“如果王爷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最好不要欺骗本王!”就在她眼神闪躲之际,他却猛然上前,一把捏住她白皙柔弱的下巴。
她有些屈辱的想要避开,岂料他的动作却是那样的狂野与霸道。
“不相信我,又何必问这么多?”她知道,她是骗不过东陵雪寒。但现在,她也不能完全说实话。与其被他放在股掌之中玩弄,不如说个明白。
“你……”
听了她的话,他气急的上前一步,那似要杀人的眸光,陡然惊得她往后退却。
手中烛灯撞在一旁的香案上,瞬间滑倒。同时,她受伤的脚也因承受不住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而往内一撇。
这时,只听得她闷哼一声,整个身子不住向下倾斜下去。
见状不妙的东陵雪寒,迅速蹲身,将她扶在自己怀中。冷峻的脸上,略带心疼之色道;“你为何会受伤?”
她紧咬牙关,忍住那蔓遍全身的痛疼道;“人不小心了,就容易受伤。”
“你……到了现在还不肯跟本王说实话吗?”
“不知王爷想听什么?”她依旧倔强的咬牙,雪白的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已经顺势滴落。
看到她一脸的苍白,绢秀的脸上尽没有一丝颜色,那苍白的模样,揪得他心有些发痛。纵使现在有千万般的怒气,他也不忍发作,只能强吞肚内,沉声道;“你先别动,本王马上叫大夫过来!”
……………………………………。。
养伤期间,东陵雪寒每日吩咐不下十位婢奴看守,对她的伤可谓尽心尽力,呵护备至,唯一一点就是不好,苏念尾这些日就如在监狱一般,只能躺床,何处都不能去,每日度日如年。
当然,从那以后,东陵雪寒似乎一直很忙,再也没抽出时间来关心苏念尾那晚到底去了哪里,又因何而受了伤。不过这也乐得清闲,至少苏念尾不必花费心机,去编一些荒诞的理由来搪塞他。
这日,终于完全复原的她,可以不用借用外物而行走。
因此,她下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支走这里所有多余的人。因为在这静躺的十几天里,她很明确的想通了许多事情,还有自己的去留以及未来。
比如,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兄弟二人现在已经反目成仇,无论其中有多大矛盾与误会,都是她无法理解的。
此时,她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尽快得到封尘珠。如果明着去向东陵雪寒索要此物,势必引起他的怀疑。当然,他也未必会将此物赠于自己。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靠她自己去拿。
对,要让她自己去寻找封尘珠。毕竟她身上已经怀揣了长青还有预言两颗神珠,要找到离自己不远的封尘珠,应该也算不上难事。
分析到位的苏念尾,很快便把目标索定在东陵雪寒常去的那间书房里。按理说,他不可能随时把灵珠带在身上,也就是说,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会把这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常在的栖身之所,那就是他的书房。
思及到此的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是的,古代的事情,她管不了。眼看曾经那亲密无间的两兄弟,已经兵戎相对了,东秦国势必会在短期内发生一些政乱。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里血流成河,更不忍心看着东陵雪寒与东陵褚天二人拼个你死我活。所以,她要马上凑集四颗珠子,然后带着她回来原来的时空,一些战争,撕杀,都将与她无关。
收起自己的思绪,苏念尾在心中喃喃道;别怪她的狠心,一切,她也身不由己。皇族的战争,历来规模浩大,这里的大局,并非她能掌控!
一路小心翼翼的苏念尾,悄然摸索到了东陵雪寒昔日处理政事之地——万卷阁!
发现看守两边的侍卫正漫不经心的盯着远处,苏念尾连忙将手中准备好的黑石朝房侧一掷,好引开二人的注意力。随后,她蹑手蹑脚的悄然入内,然后再若无其事的将门掩上。
东陵雪寒的书房不大,却雅致简洁。各种香木做的木架上摆满了古书典籍,同时还有不少稀奇玩意。
就在苏念尾感叹他仍童心未泯之际,这时一个拇指大的精致木偶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轻轻拿起他书案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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