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你说我娘在的!”商逸阳根本就不看屋里的人是谁,直接就转身对着身后的陈秀吼道。被骗了!这老陈头看着慈眉善目的,说到底还是和他主子是一丘之貉啊!
“逸阳,你进来!”鱼亦可沉沉软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完了!这是商逸阳的第一个念头。他娘今天看来这队伍问题是不用选择了,他是彻底要被孤立了。
商逸阳挺了挺腰板,抻了抻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脸壮士赴死的表情转过身来。
屋子里坐了两个人,站着一个人。
站着的是当今的天子商泽,坐着的是他的母妃鱼亦可,和当朝大学士、太子太保、领侍卫大臣,也是他的舅舅鱼汉阳。
商逸阳立时觉得今天的问题很严重。不再说什么,商逸阳走到前面跪地行礼。
商泽本来是怒火朝天的,此时看见儿子跪在眼前沉默,就缓缓将心中的怒气压制了下去,坐回椅中,狠狠的哼了一声。
鱼亦可看两个人都脸色难看,不由得长叹一声,站起身,就要拉起自己的儿子,谁知道却被自己的哥哥给按住了,并对她微微摇摇头。
鱼亦可看了一眼哥哥,便又坐了回去。
“你说,陈晨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商泽知道,朝上流传的那些都不一定是真的,他要亲自问问这个败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都说了?就是陈晨被吓疯了。至于怎么疯的,陈晨没说,我也不知道。”商逸阳对他老子很不感冒,所以,好多事他宁可不说。
“实话!”商泽压下的怒火又要起来了。
商逸阳猛然一抬头,脸色阴暗的说道:“实话你不去问老二,问我干什么?事情是在太子府里发生的,也不是秦王府!我怎么知道!”
“你个小兔崽子,今天不管教管教你是不行了!”商泽气得就要到处去找东西揍商逸阳。
“你到底讲不讲理?”商逸阳虽然跪着,但是身子却越挺越高,“我和你说,你现在就是偏心眼也不带这么偏的。老二府里见不得人的玩意把人吓疯了,你来揍我?有没有天理了!”
商逸阳这个人平日里很会见风使舵,滑不留手,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碰到他老子,就最喜欢硬碰硬,死也不肯低头。
商泽要被儿子气疯了,找不到东西就插着腰问道:“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是!那也是陈诚和商齐御同意给他儿子找媳妇的!谁知道,陈晨能走错地方?谁又知道商齐御那里藏着鬼东西啊?你不让人去搜太子府,你揍我有个屁用?估计你也知道,就是搜也搜不出来了!”
“你好好的,不去干点正经事,出什么馊主意给陈晨找媳妇啊?要说你没玩猫腻,打死我都不信!”商泽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个长子,商逸阳绝对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主,平白无故的给人家当媒人,这听着都有鬼。
“打死我还不信老二府里能有东西把人吓疯呢?!你不去查这个重点,老揪着我干什么?!”商逸阳一点不相让的瞪着和自己有六分相像的父亲,“你要想偏心就直说!找这么多借口干什么!”
“你——,你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商泽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回头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只鸡毛掸子,想也不想,抽出来就要去教训儿子。
“你干什么?”一直坐着没说话的鱼亦可看商泽真要教训儿子,立时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挡在儿子面前瞪着高举鸡毛掸子的老公。
“你躲开!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这个小畜生!”说着,商泽就要推开鱼亦可。
鱼亦可岂是任人宰割的主,上前一把夺过商泽手中的鸡毛掸子扔到地上,厉声的说道:“你敢打我儿子?凭什么?”
商泽看着面前理直气壮的鱼亦可,觉得立时有吐血身亡的可能,指着鱼亦可大声吼道:“慈母多败儿!你再护着他,这天都要被他捅出窟窿来了。”
“你少在那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儿子怎么了?人是他吓疯的?他哪句话说错了?太子府里就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陈晨不过是运气不好,看了不该看的玩意。啊!商齐御到你面前一阵哭诉,你就把这事都赖在逸阳的头上!我告诉你商泽,我还没死呢!我就是死了,也不许别人这样欺负我儿子!”说完,鱼亦可转身直接将地上跪着的商逸阳给扶起来。
商泽觉得最想死的是他,老婆儿子一个都管不了!不由得泄气的坐到椅子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说道:“你儿子独一无二,人家陈晨也是一代单传!现在疯了,你说怎么办?”
唉,早知道当爹这么闹心,当初就不生这两个小畜生了。
听到这,鱼亦可也有些烦闷,对着商逸阳皱眉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娘说!娘都会为你做主的!”
“真和我没关系!”商逸阳愁眉苦脸的说道,虽然稍微有点和事实不符。
“陈晨到底疯了没有?”一直坐在一边喝茶的鱼汉阳此时抬起头看着商逸阳,声音沉稳的问道。
☆、第114章 心里话是他称帝他就造反
商逸阳看了一眼老谋深算的鱼汉阳,心里在噼里啪啦的打算盘。
“你怎么不说话了?”商泽一眼一瞪,就又要训儿子。
鱼亦可看着商逸阳不停转眼睛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又在打主意。不由得长叹一声,耐心的拉着商逸阳的手说道:“儿子,这时候可不是藏心眼的时候。这陈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就把这事糊弄过去。你有什么事可一定要和娘说。你现在告诉舅父,陈晨到底疯了没有?”
商逸阳看了一眼鱼亦可,拉着她一起走到一边坐下后,又看了一眼商泽和鱼汉阳,拍了拍身上的土,有点不情愿的说道:“舅父为什么要这么问?”
鱼汉阳对这个聪明绝顶的外甥是真真的有些头疼,看来是不给他些甜头是不会说老实话了。不由得说道:“有人看到陈晨跑出来第一个见到人是你。而且似乎还和你说了几句话。随后你把人给带走了。”
“谁啊?”商逸阳一惊,当时他可是仔细瞧了,周围可是没人的啊。
“你少管是谁!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陈晨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了?”商泽没什么耐心的说道。
商逸阳瞪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才有些不情愿的开口说道:“有这回事。陈晨也没疯!”
其余三人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商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跑不了你!”
“那我不让陈晨那么说,商齐御能放过他?”商逸阳瞪起眼睛,又和父亲敌对的说道。
这一次商泽只是瞪了一眼商逸阳,却并没有说什么。
“陈晨和你说了什么?他到底看见什么了?”鱼汉阳非常严肃的问道。
“听陈晨的意思似乎是很多的人皮面具!”商逸阳思忖的答道,“只不过后来我又回去看了一次,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皮面具。”
“你竟然又回去看了?”鱼亦可吃惊的说道,然后握紧儿子的手紧张的说道:“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还要亲自去犯险?以后万万不可了。”
商逸阳安慰的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眼睛却始终没有放过商泽和鱼汉阳。
“皇上,您觉得这是怎么回事?”鱼汉阳看着商泽,有丝担忧的问道。
商泽微眯着眼睛,表情深沉,却并没有说话。
商逸阳紧盯着自己的老爹,看这次他要怎么为老二开脱。
良久,商泽才缓缓说道:“老二怕是危险了!”
鱼亦可和鱼汉阳同时一愣。商逸阳却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至于吧!”鱼汉阳思考着说道:“皇上这里对太子还是宽容的,朝里的局势也没有什么变化。太子还不至于铤而走险吧!”
“没有变化?哼!”商泽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目光又狠狠的落在商逸阳的身上:“有这个小畜生在,还能没有变化?!辽江被他一搅合,算是彻底与老二无关了,而且还牵扯出很多太子的弊端。而一旦江南的事落实,老二还能老实的做刀俎下的鱼肉吗?他这是在为以后夺权做最后的准备。”
“你别说的好像是我逼他似的?”商逸阳一点不受屈的站起来丝毫不让的与父亲对峙,“商齐御在辽江的事你比我清楚,其他的事不说,就说贩卖军马的事。那是一个储君能做出来的事吗?你知不知道他买走马不为赚钱竟然只是为了削减我的势力。你自己说,一旦边疆起了战事,你让我辽江几十万大军跑着去和人拼命啊?他商齐御想当皇上想疯了!你自己说,就他这样的,你就是把江山给他,难道结局不是国破家亡啊?”
“给你就不国破家亡了?”商泽心里的怒火又开始烧脑了。
“至少能给你养老送终!”商泽的态度让商逸阳真的动怒了,说的话根本不用想,越是让自己老爹心难受就说的越狠:“你也不用总是向着商齐御。你要是想把江山让给他,你就早点退位,我也没意见。本来这皇长子也不是我想做的!但是,我今天也把话说明白了,商齐御登基那天必是我举兵起事那天!因为,他不配接受我的跪拜!”
“啪!”的一声脆响,商逸阳的脸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商逸阳!我真的是把你给宠坏了!你给我跪下!”鱼亦可紧握着自己生疼的手,气得颤抖的说道。
商逸阳一句话没说,直接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被打的半边脸上已经隐隐的泛出红色的掌印。
商泽看着地上跪着的商逸阳,脸色早已经苍白无色,心里开始隐隐的绞痛起来。
“皇上,您没事吧?”鱼汉阳关切的走到商泽身边轻声的问道。
商泽闭了闭眼睛,抬起手摇了摇。
鱼亦可关切的看了一眼商泽,心里就更是恼怒,转过头气得浑身发抖的指着地上的商逸阳说道:“商逸阳,书让你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起兵造反?亏你想的出来。你起兵的时候想没想过,京城那些所有与你有关联的人就要被满门抄斩的去祭旗。有多少百姓要饱受战乱之苦,又有多少孤儿寡妇要露宿街头?手足相残,兄弟阋墙,这样的悲剧被写进史书,你父亲就是万世昏君!”
“那难道我就应该死吗?从小到大,我这个长兄受了他多少次暗算,母妃,你自己算的过来吗?难道今天我死了,他就是万世明君吗?您别忘了,我的生母,养父还有白家几十口的性命都是怎么丢的!到现在,惜孝还寄人篱下不能认祖归宗,这难道就都是应该的吗?”商逸阳抬起头悲愤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就是因为商齐御做的不对,你才更应该正大光明的坐上皇位。难道母妃和你父皇的苦心你还不明白吗?这天下从来都不缺篡权夺位的谋臣,而是缺少能怀仁天下的明君。你也说了,老二做的事你父皇比谁都清楚,为什么没有废除他?不是怕他背后的那些什么人臣势力,而是让你自己去看清楚这朝堂所有的阴暗和诡谲,让你去理清这个国家的法度到底有什么弊端,让你自己想清楚到底要做一个怎样的皇帝!你们兄弟为了这个皇位现在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可是,娘不要看到你变得和商齐御一样。儿子,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商逸阳跪在地上听着鱼亦可的话,往日的一幕幕如同闪存片段般在眼前闪过,眼角缓缓的湿润了起来。
☆、第115章 父子本是一条心
“好啦!好啦!都是一时气话。逸阳,快起来吧!”鱼汉阳看见鱼亦可和商逸阳悲戚的样子,忍不住赶紧出来打圆场。
将商逸阳从地上拉起来,又示意商逸阳赶紧去哄已经掉眼泪的鱼亦可。
商逸阳看了鱼亦可悲戚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愧疚的握住鱼亦可的手说道:“母妃,您的话我记住了,您别伤心了。”
鱼亦可泪眼婆娑的看了商逸阳一眼,发现半边脸已经有些红肿的时候,眼泪不由得掉的更多,伸手疼惜的抚了抚儿子的脸,“娘打疼你了吧?”
商逸阳笑了笑,不介意的说道:“本来就是儿子不对,娘打的对!”
一句话说的鱼亦可眼泪更是如雨落下,不由得一转身悲伤的对商泽哭着说道:“我从来都没打过儿子的!都是你的错!”
商泽看着此时母慈子孝的两人,不由得长叹一声,站起身走过去用手给鱼亦可擦了擦眼泪,“好了!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商逸阳和鱼汉阳看两人鹣鲽情深的样子,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然后还有点小尴尬。
鱼亦可收了收眼泪,看见其他两人的样子,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一向是性情洒脱之人也并不见得如何娇羞,而是拉着商泽再次落座之后,继续刚才没结束的话题。
“哥,你说老二那要怎么办啊?”
鱼汉阳看了一眼商泽,缓缓说道:“如果真如皇上所说,那就不可不防了。首先,这皇宫禁卫里就必须严加防守了。从现在开始所有新人不得加入了。”
“即使老人也应该随时注意行为异常之处。”商泽补充的说道,一张脸上满是阴沉,“老二要是做出不容祖宗宗庙的事,那是谁也保不住的。”说着,商泽看了商逸阳一眼。
商逸阳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逸阳,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啊?”鱼亦可关切的看着商逸阳。
商逸阳抬头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淡淡的说道:“父皇怕是早有打算吧!”
商泽盯着自己这个聪明绝顶的儿子,也不知道心里是悲还是喜,“你说吧。我也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没什么变化。我要把老二江南的事彻底抠出来。我看他这次还有什么可说的!”商逸阳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商泽听了,微微垂下眼脸,然后又抬起来看了看鱼汉阳,“汉阳,你的意见呢?”
鱼汉阳想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江南是太子的根,我怕逸阳还没碰到根就已经惊动了上面的叶。在太子府你也看到了,太子的动作不可谓不快。所以,以江南为另一个契机怕是要困难。更何况,江南是我们的赋税要地,一旦那里闹起来,可不是动刀动枪就能解决的。江南现在连皇上的银子都敢贪,怕是从里已经烂到外了,动一而牵全身。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