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炎心中一动,想了一想,道:“好,如果是这样,我到真有一件事情要你们去做。现在你立刻返回广西,带着你的人马从广西进入四川,然后听我安排行事。”
刘仁先立刻道:“好,我马上就回去。”顿了一顿,他又问道:“大人,还有……还有一件事,秀玉公主她现在还好吗?”
杨炎怔了一怔,这才想起来,刘仁先和段燕珠本是一对爱侣,只是当初为了求大宋出兵,大理才将段燕珠送到大宋,成为赵惇的妃子,把两人拆散了。现在赵惇以死,嫔妃之中只剩段燕珠一人,她年纪轻轻,岂不是要守在宫中,守一辈子寡了。
想到这里,杨炎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刘仁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想见她吗?我想可以通过公主,也许能够安排你们见一面。”
刘仁先沉默了一会,才道:“多谢大人,不过还是不用了,见面又能说什么?只能徒加伤心罢了,还是不见为好。在下打挠大人不少时候了,这就告辞,明天我就返回广西去,听候大人差遣。”说罢起身告辞离去。
杨炎把他送走之后,转身回到赵倩如的房里,先把自己安排刘仁先从广西入川的事情对赵倩如说了一遍。
赵倩如点点头,道:“你和姐姐从东北入川,可以吸引吴曦的注意力,刘仁先这五千人马从西南入川,可以做为奇兵,这样一来平定川中,对多了几分把握。”
但当杨炎说了刘仁先问起段燕珠的事情,赵倩如也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也是,段妃为了大理,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到头来大理还是亡在高建铭手下,一切都白废了,想想也真是可惜。两个人见面又能怎样,真是只能徒加伤心,还真不如不见呢?我看刘仁先想留在大宋,恐怕大半是因为留在大宋仿佛离段妃更近一些吧。”
杨炎皱了皱眉,道:“你看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我们虽然不能援助大理,但如果能帮他们两人重新复合,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赵倩如苦笑道:“我也知道段妃这么年轻,就要守寡终身实在是太可怜了。如果真能成全他们,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只是怎么帮他们?如果先君还在,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只要先君做主将段妃赐给刘仁先就可以了,但现在先君已经架崩,而段妃是先君的未亡人,就连小忱和太上皇也没有资格来让段妃改嫁。我们又能做什么?”
杨炎道:“我刚才到想了一个主意,再过七天,就是先君停灵期满,出殡的日子了。可以让段妃在宫里假装自杀殉君,对外宣称将段妃和先君合葬了。然后把段妃暗中接出宫来,改名换姓,私下里嫁给刘仁先不就行了。见过段妃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刘仁先在大理的妻子。你看怎样?”
赵倩如想了一想,道:“这到是个好办法,好吧,明天我就进宫去,先和小忱商量一下,不过这件事要好好计划一番,做得要十分隐密才行。你也别急着告诉刘仁先,等你们从四川回来之后,先君入殡也该结束了,如果真能把段妃救出来,再告诉他也不迟。”
三天以后,魏郊和赵草两人隆兴府的人马已经到达天临府,杨炎和赵月如辞别众人,带领人马蹬程出发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半路伏击(一)
完颜长之从背后抽出长矛,“锉”的一声,两截长矛在手中合二为一,矛尖指向,一股锐不可当的劲气直冲向站在自已面前五丈远的一个灰衣僧人。
在劲风之中,那灰衣僧却是一付从容不迫的样子,一双眼眸之中射出深邃幽远的光芒,仿佛一座高山,巍然屹立,丝毫也不为所动。
完颜长之一声长啸,倏然人矛合一,向那灰衣僧人击射而去。他这几年来一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武功较之当年,实在是有长足的进展,现在这一矛攻出,凌厉无比,充满了有去无回的惨烈气势,使人仿佛是置身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一样。
灰衣僧依然好整以暇,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一挥,随手一点,仿佛漫不经心一样,却正好点中刺向自己的矛锋。
完颜长之闷哼了一声,触电般的后退了数步。但手中的长矛依旧如急风一般挥出,在身前布下一道千重矛影组成的矛网,以防止灰衣僧的趁势追击。
只见灰衣僧人忽然向前跨出一步,但却不知怎的,竟穿透了千万重矛影,倏地已经来到完颜长之近前。完颜长之刚才挥出的漫天重重矛网,对他竟似毫无阻挡作用一般。只见那灰衣僧透影而入,立刻右手握拳,猛然一拳挥出,直击向完颜之长的胸口。
完颜长之大惊,急忙收胸吸腹,身形暴退。但那灰衣僧却如影随行一般,紧追着不放。拳头始终不离完颜长之胸前两尺。
完颜长之又后退了三丈多远的距离,身法以尽,再也无法后退,急忙收回长矛,横杆在胸前。只听“蓬”一声劲气相击的声音,灰衣僧的拳头正好击中矛杆,完颜长之被震得又连退数步,以长矛杵地,支住了身体,这才站住。
这时在一旁的完颜陈和尚忽然大吼一声,手中的大斧化成一道黑光,带出强劲的劲气,向那灰衣僧当头劈了下来。声势威猛,气势逼人,丝毫也不在那才完颜长之那一矛之下。
他这一出手,灰衣僧也无暇去追击完颜长之,猛然一回身,不知怎么竟然从完颜陈和尚的斧影中穿过,背在身后的左手立掌成刀,“蓬”的一声,正砍在斧杆上。
完颜陈和尚身子一震,如遭电击一般,连退了三步。他的功力稍逊于完颜长之,这时只觉胸口气血翻滚,双手的经脉欲裂,因此无法像完颜长之那样,边退边布防守,防止那灰衣僧的追击。
果然,那灰衣僧又抢上一步,左掌的手刀再度砍向完颜陈和尚。
完颜陈和尚心知不好,灰衣僧的手刀劲气凌厉,丝毫也不逊色于真刀,如果被砍上,一定会筋断骨拆。当下免强双手紧握斧柄两端,横斧招架。
“啪”的一声,灰衣僧的手刀再度砍在斧柄上。完颜陈和尚惨哼了一声,再也握不住大斧,顿时脱手而飞。整个人也连退十余步,形像虽然十分狠狈,但总算是下盘立得很稳,才没有跌到。
就在这时,已经缓过一口气来的完颜长之猛然跃身而起,凌空一矛,向那灰衣僧当头击下。眼中精光凝然,显击出这一击已经是他毕生的功力所聚,矛尖不断的旋转,带出如同龙卷风一样流动的劲气,将灰衣僧完全笼罩在其中。
而身在风暴中心的灰衣僧却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逼人的气劲一样,抬头看时,劲气依然旋转流动,但长矛已经化成一道直线,从空中向他直刺下来。
灰衣僧那仿佛恒古不变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双手高举过头顶,双掌一合,“啪”的一声,竟将完颜长之这一矛牢牢夹住。
完颜长之身悬在半空之中,全凭这一支长矛支持着身体,仿佛被凝固住一样。
只见那灰衣僧双手倏然一分,完颜长之不断没有落下,反而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起,腾身飞出三丈多远,落地之时已经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灰衣僧呵呵笑道:“长之、陈和尚。两年不见,你们的武功都大有进展了。刚才我已经使出了全力,你们居然还能接得往,想不到竟然会进展的这样快。”
这时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人来到那灰衣僧人面前,双双跪倒在地,恭恭敬敬道:“多谢师祖教诲。”
原来这灰衣僧正是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的师祖,也是大金的前任国师普风。他门下的四大弟子追击杨炎和赵月如,不仅被他们连施巧计,逃脱追击,而且在半途中又杀出个剑魔独孤痴,不仅救下了杨炎和赵月如,而且还打伤了什罗鸠摩。并且要让其他三人在百日之内将什罗鸠摩带回会宁寺,让普风为其治伤,等于是像普风发出了挑战。
多尔甲、布达拉、察海三人护送着什罗鸠摩回到会宁寺,见了普风。而普风一见什罗鸠摩的伤势,也不由又惊又喜。因为从什罗鸠摩的伤势上可以看出,打伤他的人的剑法确实达到出神入化之境,足以做为与自已相匹敌的对手。而听弟子将经过讲述一遍之后,更是欣喜万分。
普风一生习武如痴,当年曾南下会斗中原的江湖高手。十余年间连败中原高手百余人。直到绍兴十年(1140年)终于引出了当时佛、道两派的第一高手,少林寺的主持方丈静修禅师,天师道的祖师鲍叔方来。三人在泰山之颠讲武论经七天七夜,互相之间都有些惺惺相惜,遂罢手不战,然后各自下山闭门自关。
泰山之会以后,普风回到会宁寺,又苦心修炼了二十年,自觉武功以之当年,又进了一层,一心想再找静修和鲍叔方再一较高下。那知得到的却是两人都已经过世的消息,普风也不禁大失所望,自以为从此以后,天下再也没有直得他出手的对手,从此就隐居在会宁寺中,也再不问世事。这时乍逢又有一个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怎么不令普风心喜。当下立刻施功,先治好什罗鸠摩,然后马上启程南下,赶到江南与独孤痴一战。
不过到了宋境之后,却发现独孤痴已经不在先前居往的那个小村了,于是普风就先来探望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人。顺便指点一下两人的武功。
两人一见数十年从未出寺门的师祖,这一次竟然真的出寺亲自赶到宋境,只是为了想挑战独孤痴,也不禁大为震惊。
听完普风所说的之后,完颜长之道:“师祖,江南这么大,谁知道这时独孤痴会在那里?师祖怎么去找他?”他自然知道,能够被普风视为对手,一定不会是一般人,虽然离开了原来居住的小村,但绝不是怕为害怕,一定是另有原因。
普风微微一笑,抬眼看着天边的浮亏,道:“不用去找他,到时候他自然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就像天空的浮云一样。”
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普风这话高深莫测,不是自已能够理解得了的。因此也不敢接话。
这时普风又道:“长之,宋朝的那个杨炎,还有那个叫赵月如的公主,他们现在都在那里,你可知道吗?”
完颜长之道:“回禀师祖,居探子说,他们两人正一起入川,大概发现四川的吴曦有反叛之意,所以才派他们入川去平消吴曦。”
普风点了点头,道:“既然现在一时找不到独孤痴,那么我先去四川,看一看杨炎和赵月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完颜长之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普风这次出寺,不仅要找独孤痴,而且对杨炎和赵月如也产生了兴趣。忍不住道:“师祖,你也想见他们吗?”
普风微微一笑,悠悠道:“这个世上,值得我动心的人已经不多了,独孤痴就是其中一个,不过杨炎和赵月如这两人既然能得到独孤痴的赞扬,只希望他们也不会让我失望。”
※※※
四川,兴元府,御前驻军司,内堂。
兴元府御前驻军都统制吴曦勿勿走进内堂,来到正凭窗观看外面院落景色的吴拱身后,拱手施礼,道:“伯父,你是什么时到兴元府来的,也不告诉侄儿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吴拱缓缓转过身来,盯着眼前自已这个叔伯侄儿。吴曦今年三十二岁,体型修颀匀称,五官端正,神采奕奕,只是一双眼睛细长,既显示出聪明才智,又显得阴鸷深沉,一身华丽的武士服,腰佩的长刀,确有几分名将的魅力。只是皙白如玉的左颊上有巴掌大的一块烧痕,却又显得有些恐怖吓人。
伯侄两人对视了一会,吴拱缓缓道:“你到底打算要做些什么?”
吴曦一怔,愕然道:“伯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小侄不懂。”
吴拱冷冷一笑,道:“不懂?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我来问你,兴州那边要对抗西夏五万大军,还要防备金军从侧后袭击,你为什么不发兵支援。”
第五百五十二章 半路伏击(二)
吴曦道:“金军正在进攻大散关,兴元府这边也要全力守卫,实在抽不出人马来。”
吴拱“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进攻大散关的金兵还不到三万人,而兴元府有七万多人马,而且你也一直在守关,跟本没有打算出关迎战,你怎么还说抽不出人马来?就算兴元府抽不出人马,那么金州那边总可以抽得出人马来吧?”
吴曦底声道:“侄儿只是兴元府的都统制,管不了金州的人马。”
吴拱厉声道:“往口,你还在对我说谎,王喜是你的心腹,你把他安排到金州去接任都统制,还说调动不了金州的人马吗?还有,金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王彦是怎么死的?”目光如利箭一般盯着吴曦。
吴曦身子一颤,垂下头不敢和吴拱对视,道:“他不是暴病而亡吗?伯父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吴拱冷笑道:“暴病而亡,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吗?我领军三十多年,还什么不明白?你做的事情以为瞒得过我吗?”他向前走了两步,双目如电直视着吴曦,厉道:“现在金人南侵,我大宋江山社稷危在旦夕,我们需要的不是内争而是团结,我们只有团结一致,全力对抗金军,方或不致沦为亡国之奴。难道你想把你的祖父、父亲的一世英名,就要葬送到你这一代手中吗?”
吴曦咬了咬牙,抗声道:“伯父,我们吴家三代为他们赵家镇守西北,换来的是什么?只有金兵打过来的时候,朝廷才会想到我们吴家,然后呢?就是猜忌、防备、排挤。论功绩、论忠心,有谁能比得过当年岳鹏举,但岳鹏举又得到了一个什么结果?我是不想我们吴家才重复岳鹏举的惨剧。何况这天下,本来扰是赵匡义从周室那里抢来的,我再抢过去不也是……”
只听“啪”的一声,吴曦还没说完,就被吴拱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吴拱一指吴曦,声色俱厉道:“大逆不道的畜生,还敢这样口出不逊,当年你爹就该把你扔在火炉里烧死才对,省得留下来败坏吴家四十年的忠义名节。”
吴曦捂着脸,被吴拱提起了那段陈年旧事,那块烧痕仿佛又在隐隐着痛。愿来在吴曦十岁的时候,一次父亲吴挺问他长大之后的志向,吴曦当时年幼无知,冲口说出长大以后要做皇帝。吴挺当即大怒,一脚踢倒吴曦,正好吴曦倒在一个火炉里,烫伤了脸颊,虽然抢救及时,还是留下了这个烧伤的痕迹。
伯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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