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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可以忍受中午这一顿不吃饭,但金宝生可不行,所以那辛苦换来的四个铜子,就是她的午餐钱。若是拿来买杂粮窝窝头,可以买八个,原本也正是这样打算的……但原谅她这一张刁嘴,在看到香喷喷热呼呼白嫩嫩的肉包子之后,其它什么都忘光了。等她理智恢复时,包子已经吃下肚,口袋里又变回空空如也的状态。
是有点傻眼,但并不那么懊恼。赚钱啊,不就为了食衣住行、吃喝玩乐吗?天大的事,也大不过口欲与肚皮不是?!
在大太阳下走着,又是正中午的时候,金宝生低头看了看挎在臂弯的包袱,想了想,便从里头取出原本打算贩售的商品出来用。反正也一时没找到沽衣铺或杂货店这样的地方,就拿自己当个活广告吧。
很帅气的“唰”地一声,物件展开,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把折扇面世了!
材质粗陋、扇面仅是素面棉布,连朵花都没绣上。但胜在新奇,胜在这样难得炎热的春日烈阳下,能扬起一阵沁人心神的凉风。
折扇啊,多么伟大的发明!这种打从宋朝以后就被文人墨客人手一柄装饰风雅的必备道具,这个时空偏偏还没有发明出来……也是,想来这个世界是没有日本人的。当然,连韩国人也没有。印象中折扇是日本人发明,然后由韩国人传进中国,在宋朝以后风行起来。在这之前,只听说过男人拿羽扇摆谋士派头(三国),女人拿纨扇扑蝶玩耍,老人家拿蒲扇搧凉抓痒打蚊子……所以说,没有折扇,那种风雅的味道是显现不出来的。
当然,一个穿着粗衣旧服,全身上下泛着一股穷味儿、长得也不怎么入眼的女人,拿着把折扇在那边搧啊搧的,也不可能会增加多少气质就是。但胜在物件特别啊,自然有办法引起别人侧目。
不过,还没有等金宝生好生观察周围的反应,一桩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让她差点给人撞翻在地——幸好她闪得快,感谢她这具健康的身体能迅速做出趋吉避凶的反应!
就在金宝生走到一个十字巷口处时,有三四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男人从右边的巷口冲出来,速度很快,火气很大,走在金宝生前面的一名男子被毫不客气地撞开到一边,因为太过恶形恶状,那名差点跌倒的路人自是缩在一边自认倒楣,半点声也不吭。由于有前面的路人做缓冲,金宝生才能在成为第二个被粗鲁撞开的路人之前闪得老远。
那几个人行事无比嚣张,目中无人地将每一个挡在前方的障碍物——不管是人还是杂物,都撞开踢开,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发牢骚!
“什么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呸!”
“可不是,叫他一声大少爷,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了,真笑死人了!拿着大少爷的派头是在吓唬谁啊?!真要有本事,就不会被丢来这破烂地方当个小管事了!他这地位,连个总管都使唤不了,什么狗屁大少爷!”
“就是就是!什么玩意儿,要不是大总管要我们跟着他,盯着他跟什么人往来,谁想跟他出来?真晦气!这个倒楣大少爷,早晚给人扫地出门,到时想当乞丐都没地方让他乞讨去!”
“嘿嘿,等着吧,等着吧!咱们还是快点回去禀报大总管,别理会他了!”
“这大少爷离出府的日子也不远了,还是回去抱紧二少爷三少爷他们的大腿要紧。就只有那傻楞楞的赵平,可怜打小当了他的侍读,想换个主子效忠都没人要收,只得紧巴着大少爷了,日后被赶上街乞讨,也是他的命!”
“那赵平也是个不长眼的蠢货,大总管想抬举他做心腹,竟然一口回绝了!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
“你理他做啥,那家伙老子娘都死得早,光棍一条,奴契又在大少爷手中,别看他现在对大少爷忠心耿耿,嘿嘿,我看没准哪天翻脸起来,也是无所顾忌的,卷着大少爷的家私逃了都有可能,反正他没牵没挂!哼,这两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啦——”
三四个人大声嚷嚷,直到走得老远了,还听得到他们的谈话声。
金宝生耸耸肩,想来又是一出豪门恩怨。这种戏码,不分古今中外,演的都是那几个段子,没有什么新意的。无趣极了,对她这个外人来说。
由于对附近的地理环境没有概念,自然是走到哪看到哪,下意识地就往刚才那几个人走来的方向转去。走得很悠闲,手上的扇子摇啊摇的,已经有好几个人盯着她的扇子看了,尤其几个货郎打扮的商人,似乎打算过来找她搭话,目的正是询问她手上的扇子。
她也不急,这些人很有可能成为她的顾客,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的话,她其实并不希望将扇子卖给零售小贩或着一般路人。这么容易仿造的东西,只怕她还没卖出一百把,满京城就人手一扇起来,而且品质从最昂贵到最廉价都有,就看掌握在什么人手上了。
虽然卖折扇只是她一时的权宜之计,只为宽解一时的经济窘迫而已,从没想靠它发家致富,但如果折扇竟是以这样糟糕的方式流传出去,她还是会觉得很闷的,所以若是老天肯给她多一点幸运的,那么也许今天她可以找到一个有一定财力和本事的商人,合作出产折扇,让折扇能够以隆重一点的方式,风光问世。
要知道,当年折扇传进中国时,可是以贡品的方式进献到皇宫里的呢!金宝生当然不敢做此奢望,不过,她也是个喜欢热闹风光的人,希望出手的每一件活动都亮眼光鲜,惹人注目,引导潮流。
像折扇这种一定会流行起来的东西,应该要有个华丽的出场式,而不是在日后的史书里被黯淡地记载着这样教人满脸黑线的内容:
某年某月某日,春夏时分,一衣衫褴褛饥寒交迫之落魄大龄宫女,以竹片棉布巧制新扇,扇面有摺,能收放,故名折扇。乞以此兑得些许微薄资财以为糊口,货予一走街串巷货郎,此乃日后风行于文人土予之间折扇之起源……
商业行为是离不开广告的,而广告,就是要华丽!就是要无限夸大!就是要引入注目!如果她身上有足够的钱,她就能将脑子里的一大堆点子使出来造势,创造出前所未有的销售奇迹。
但她没有钱,所以,只能乞求老天给她一点运气了。
正打算在心底好好求一下老天爷时,由于走路不太专心,竟又差点撞到人。这次没能彻底闪开,一侧肩膀撞上了对方的手臂。
她下意识地道歉——
“啊,抱歉!”
“没事,你还好——”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声音。而男声部分显得有些戛然而止,这让金宝生好奇地抬头看上去。
咦,是他?!
金宝生一下子认出来这个男人!他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时,睁眼看到的第一人。她记忆力没有好到对只见一面的人印象深刻,但他是个例外,因为他的眉眼实在太像她的故人了,所以认出他毫不费力!
而对方并不是因为认出她而卡住了声音,那名男子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她身上,而在她手上的那柄折扇上!目光灼然专注,像是烈火遇到乾柴,像是色狼看见美女……
“这是什么?”男子的声音低微而慎重,像在说着机密那样小心翼翼。
金宝生以很潇洒的动作将折扇收起,并在手指问转了几圈花式,如果环境允许的话,当场跳个扇子舞也没有问题,广告嘛!不过,还不用做到跳扇子舞的地步,就非常足够了,因为男子的眼睛已经亮到直接可以拿来当电灯泡使用了,所以她更是将扇子开开收收多表演个几次,以飨观众的支持爱护。
“请问,这种扇子叫什么?”男子急切地又问了一次。
“这是……”故意拉长声音,不说下文。
男子终于为了想听下文而将目光施舍向扇子的主人身上,四目相对,男子眉头微微一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可能,他对她还有一点点印象,这是记忆力绝佳的证明。但实在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所以才有这样的表情——对自己的健忘感到不满意。
这男人,是个对自己很严苛的人呢!
金宝生忍不住勾唇微笑,眼中有着淡淡的怀念。那个人,也是这样的性子呢!真像啊,这两人。真好!在这陌生的国度,能寻到一抹熟悉。
“折扇。”
“折扇?”
“是的。可以收拢,可以打开,这样一摺一摺的,就叫折扇。”她又将扇子打开、收合地示范了一次,然后道:“我做的折扇。而且,它可以更好。”
“更好?”
“以金银或着象牙、檀香、玳瑁等昂贵物品为扇骨;以流金纸、丝绸、棉绣、金丝等材质为扇面,让它不仅仅是用来搧凉,还代表着各样的身分地位。你认为,如何?”
金宝生所说的话,让男子双眼明亮得像天上的太阳,但当金宝生说完时,男子的神情转为戒备。
她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什么。没有道理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在还不认识的时候,竟会对他说出这样简直是商业机密的话语。若不是她疯了,就是对他有所图谋,而他自然猜测是后者。
“你是何人?”
“在下金宝生。发明了折扇,想找个可靠的合伙人共同创造出它最大的价值与相应的盈利。”
“可靠的合伙人?如果姑娘指的是在下的话,容在下提醒姑娘一句,你我素不相识,你轻易的信任,恕在下惶恐,不敢接受。”
“那是说,你对这扇子不感兴趣?”
“当然不,不瞒姑娘,若姑娘能割爱,在下是极感兴趣的。”
“其实只要价钱出得够高,我也是不介意让你买断了我的专利权,不合作也没关系,反正损失的不是我。”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发现他衣着极好,正是那种低调的奢华,衣服颜色不箭眼,款式也中庸,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他身上的衣料用的是制夏衫的一等精品冰蚕丝,是一般达宫贵人才用得起的好东西。“不过无所谓,我看你也是个不缺钱的,少赚个几万金铢,对你来说无关痛痒。”
男子听到她这么说,像是要回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不过眼神倒是忠实表达出对于她满口大话的不以为然。
金宝生也无意多做解释,接着道:
“这样吧,既然你有诚意买我的专利,那总该找个地方谈话吧?这大太阳底下,委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觉得如何?”
“这是当然。前方不远处有一处茶馆,环境极为清幽,亦设有单间,方便谈事,姑娘……啊,在下唐突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金宝生笑了笑,大方自报姓名:
“在下金宝生。叫我宝生就好了。你呢?怎么称呼你?”
过于大方直白的自我介绍,让男子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一般女子会这样自我介绍吗?正常而标准的应答不是应该含蓄地只说出姓氏,让他方便叫声“金姑娘”即可,怎么像个男人似的粗豪?
虽然满肚子的怪异戚觉,但男子还是忍住疑惑,报出自己姓名:
“在下姓赵——”
“守恒!你在这里,叫我好找!”一道声音打断了男子的自我介绍。
守恒?
守恒?!
金宝生嘴巴微张,整个人都傻了。
回程,仍然坐在马车的副驾驶座上,金宝生在心里细细整理着那个男子的生平资历——
赵不逾,字守恒,为赵氏皇商家主赵永业之庶长子,年二十五,居然未婚。
据说京城有五大皇商,这五大皇商同时也是京城五大巨富家族,与朝廷关系密切。五大家族处于既合作又竞争的状态,对于皇室的恩宠与生意上的版图都争抢得凶,可同时彼此之间又有着联姻关系,真要追究起来,大家都得叫上一声叔伯姨舅什么的。
赵家第五代的家主赵永业,资质平平,一直是守成格局,从原本排名第二的富户,十几年下来,降为第四。纵然排名掉了下来,但再怎么说,也还是京城里人人仰望的巨富,生活上享受之豪奢程度,也是一般富户禁受不起的。
士农工商是人民组成的四大阶层,朝廷重视士族与农族,鼓励读书人,扶助农民,但也不抑商、不贬工,顶多放任自流。所以商人在永盛王朝的日子过得很美好,不似前朝重农抑商,非要将商人给踩低到尘埃里,让商人只能有钱,却不许穿丝绸,只能穿棉麻;不许乘马车,仅可乘牛车或驴车。更惨的是,子孙不许参与科举入仕。
相较之下,活在永盛王朝,简直就像活在天堂!
只要有钱,想要如何穷奢极欲都可以。
赵家既是家大业大,自然也就妻妾多,子女多,是非多。
趟家家主有一正妻、一平妻、一侧妻;以及,十三个妾室。至于没有名分的通房或取乐用的歌姬舞姬,则是不计其数,但因为有时会用来待客,或当礼物赠送,也就没有被记入妾位的资格。就算生了子女,也是计入奴籍,以奴仆对待。
妻妾太多,子女自然也多,女儿就不仔细算了,光是儿子,就有十一个。其中正经嫡子两个,其他都是庶子,而所有的庶子里,又以赵不逾的身分最为尴尬。
赵不逾是赵永业的第一个儿子,在赵不逾五岁之前,他有许多的妹妹,就是没有弟弟,身为唯一的男丁,自然被宝贝非常。但五岁之后,一堆弟弟陆续生出来了,其中正妻还一口气生了两个。
自从嫡子出生之后,赵不逾的日子就渐渐变得不好过了。
但那也没什么,自古以来,庶子不能继承家业,这教育早已在所有人心中根深蒂固,就连赵不逾本身也认同这个规矩不可动摇。
庶长子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然而更尴尬的是,他继承了祖上精明能干的商业才能,天生对财货有着惊人而敏锐的直觉,总能比别人更快速地挖掘出一件商品的价值,创造出丰富的利润。
太强干的庶子,定会让嫡子感到压力;嫡母也会忌惮不已,容不下这样的情况发生,打压是一定的。任何挡在嫡子路上的石头,就得搬开,搬不开的话,那就毁掉好了。
于是,从赵不逾十六岁开始,他便再也没有机会进入赵家商业议事的核心。总是被外派得老远,让他去做一些不重要的小事,例如押货,例如管理一些小庄园的农产收成等等一般小管事就能办的事。
他被远远打发了。而且还不许他离开本家,出去自创天地。
近十年来,赵不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