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媚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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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媚九小姐-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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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起瘫成一团软泥的关桑柔,用尽全力扔到门外,插上门,换掉弄脏的衣服。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和沙哑的呵喊声,她披上外衣,打开门。婆子们陪着笑跟她问了安,又用绳索套住关桑柔,象拖死狗一样拖走。关桑柔挣扎呵骂,走出紫榆林,又凄厉地狂笑了几声,哀叹讨饶了几句,就悄无声息了。

“九小姐,你要去哪里?”

江雪觉得心里发堵,声音欲发冷厉沉凉,“我要去亲眼看着关桑柔死。”

暖香吓了一跳,忙追上来,拦住她,“九小姐,你……”

“让开,她轮落到这种地步,还没有自知之明,让她死是成全她。”

江雪一把椎开暖香,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大步向浣衣房走去。她面色冰冷,步伐沉重,所行经之处,女奴慌忙让路,婆子怔愣侧目。

关桑柔被婆子绑要木桩上,狠狠抽了几鞭子,又有两个婆子端来脏水从她头上浇下来。她双脸通红、满眼恐惧,打了几个冷颤之后,浑身一阵哆嗦。

“放开她。”

一脸横肉的婆子站出来,“你是谁呀?哼!别忘了你的身份。”

江雪冷笑几声,朝婆子身边走了几步,一脸咄咄之色绝然阴凉,“我忘不忘自己的身份无须你来提醒,现在我让放了她,听到没有?”

婆子们当然不服气,可此时江雪带出睥睨天下的威傲神色,不容她们有半点懈怠含糊。她们呵退围观的女奴,放开关桑柔,围住她俩,气势汹汹地看着。

江雪拉着关桑柔坐在井台上,高声说:“你这样活着不如一死了之,污漉有冰洞,这里有绳子,那边有石柱,你自己选一种死法。轮落至此,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你也活不了几天。与其让她们折磨死,不如自寻短见,让她们为你陪葬。”

关桑柔面如死灰,怔怔地看着破旧残败、死气沉沉的房舍,仰望着蓝空渐渐西沉的冰冷的圆日,倏而释然一笑。她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拼力向污漉跑去。江雪快步跟上,很轻松地看着关桑柔在婆子和女奴们的唏嘘惊叫声中跳入污漉的冰洞。她很无力地挣扎了几下,慢慢沉没在污黑的冰下,很快被冰冷的污水吞没。

堵在心里的怨恨骤然挥去,她突然感觉自己轻松了。每个人的人性底处都隐藏着噬血的杀性,她也一样,只不过有的人藏得深,有的人藏得浅。她的杀性被她的善良、理智、忍耐、沉静层层包裹,一朝显露,从此锋芒尽现。

玉香死得冤枉、阴魂不散的事的消息早已在王府私下传开。关桑柔殒命,证明了她活不过此年的预言,胆小心徵的沐云露能多活几天都是造化。

两个打杂的太监匆匆跑来,喊到,“王爷朝这边走来,管事让你们赶紧收拾。”

几个婆子驱赶着女奴到浣衣房劳作,两个婆子指挥小太监打挥关桑柔的尸体。江雪站在污漉边上,冷冷看着,犹如开在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阴沉冰凉。

南成远与北野枫并肩走上石桥,威仪贵气与浣衣房的苍凉落败格格不入。王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跟在他们身后,看到从污漉捞出尸体,忙上前询问。得知是关桑柔,他摇了摇头,来到南成远面前,躬身禀报。南成远瞄了尸体一眼,又看了江雪一眼,轻描淡写地吩咐了几句,朝浣衣房走来。

王公公喊到后院的管事,呵令到,“把人找地方埋了,当值的婆子全部打死。”

两今年老的太监推来一辆平板车,把关桑柔的尸体拖上车推走。十几个精壮的太监押着几个婆子向刑房走去,求饶喊冤的哀嚎声渐渐变低,直到完全消失。

江雪依旧伫立在河边,望着污浊阴冷的漉水,脑海里是比污水更加污混阴沉的思绪。世间纵有百色千颜,此时,在她眼里却是万般灰尘。在人世间兜兜转转,百转千回之后,不管何等韶华富贵,到头来,不过是一环坟、一捧灰。

南成远站在桥上,瞥了江雪一眼,清冷沉静入目,幻化成无边的风景,触动了他底处的心弦。可是,他很排斥这种心动,认为对一个家族用来陪嫁的女儿心潮澎湃是对他的侮辱。他反感她,却不能阻止一抹清影侵入脑海,久久不能挥去。

北野枫挑了嘴角、很不愤地扫了南成远一眼,看着江雪,笑意盎然。最初,南成远让他寻找医女浅绿的行踪,他无意间发现冒浅绿之名行医的女子竟然是中天大陆巨商富贾的后起之秀慕容玖。这发现令他兴奋不已,即使有人出万金,他也不会卖出这个消息。开始只是对她颇有兴趣,慢慢就身陷其中、不能自拨了。

暖香上前给南成远和北野枫施礼请安,又轻声说:“九小姐,回房吧!”

江雪点点头,刚走几步,北野枫飞身过来,挡在她面前,两指挑弄她的头发。

“南成远答应把你送给我,你高兴吗?”

“不高兴。”

南成远得意大笑几声,走过来,冲北野枫挑了挑眉毛,“你不是想听她一句话吗?现在听到了,她对王府无限眷恋,不高兴跟你离开,你也该死心了。”

北野枫扯着江雪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小乖乖,是真的吗?太让我伤心了。”

江雪不屑于跟南成远争辨,轻哼一声,推开北野枫的手,“你的问题太无聊。”

“确实很无聊,这是他的本性。”南成远绕到江雪身边,轻声说:“沐姑娘风高云淡、宠辱不惊,贬身为奴,日子还能过得有滋有味。”

“托王爷的福。”江雪浅含冷笑,冲南成远浅施一礼,“小女告退。”

江雪扶着暖香,踩着厚厚的冰雪,大步向紫榆林走去。她并没有在浣衣房劳作,而是住在紫榆林的房子里,日子过得很舒服,这些,她并不怕南成远知道。她是沐家的陪嫁,南成远把她贬为女奴,不过是想打沐家一记耳光。沐家已经挨了这记耳光,至于她的境遇如何,南成远无须过问。

暖香端来热水,伺候她洗漱,“九小姐,你脸色不好,先休息一会儿吧!”

“你炖两碗燕窝粥,再烘几块点心,拌些小菜,晚上和我一起吃。”

“是,九小姐。”

夜色渐浓,皎月当空,明净的星辉清冷稀疏。

她们主仆吃过饭,暖香插好门窗,笼旺碳盆,坐在外间刺绣。江雪靠坐在床上,手里拿出一张萱纸凝神,萱纸四周写着南成远、北野枫、叶青浓、燕南询四个名字,中间是慕容玖三个大字。她思虑着几个名字之间的联系,浅声冷笑。

一只短箭插着一张白纸从窗外射入,扎进木桌里,惊动了她们主仆。江雪拨出短箭,看到白纸只写着“想你,等我”四个字,不禁摇头轻笑。自那天南宇沧从青芷院离开,去见皇上,十来天人影未见,也不知他现在的境况。他一定事务缠身,不便相见,今晚这封短信也一定是他让归真归元兄弟带来的。

她暗自一笑,刚收起信,就听到敲门声传来。暖香打开门,把萧十八迎进来。萧十八绕开暖香,径自走近她的卧房,扔给她几封信,也不说话,坐在火盆旁发愣。江雪见萧十八胳膊缠着纱布,脸色很难看,眼神中透出疑虑,也没多问。

“打架了。”

萧十八惜字如金,语气很淡漠。江雪没问他跟谁打架,也没问原因,只是嘱咐他好好养伤。信共有四封,罗掌柜让萧十八送一趟,肯定都是非常重要的。

最上边一封是南成远写给她的,正事一件未提,风花雪月的话题却说了不少,字里行间流露出想跟她由互相牵制转化为互帮互助。第二封是叶青玉、给她的,向她道谢,并言明要离开京城,去西南隐姓埋名生活,从此与叶家再无相干。

还有两封是罗掌柜和楚易写来的。罗掌柜在信里提到了好多事,叶谦在太后寿宴之后,主动承认大意之罪,由腾龙国使臣押解回江东,京城的生意暂时由叶傲打理,叶家的店铺还未解封,叶傲正到处奔波打点。叶家此次元气大伤,暂时跟慕容商会没冲突。信中还提到燕南询递上了拜贴,流露出合作的意向,却不让慕容商会独自运送十万担粮食到漠北,逼着慕容商会答应他的价格。

郝琳达愿意出高于市面三成的价格买这十万担粮食,燕南询想兜揽这笔生意。江雪粗略计算,如果同意他的价格,燕家将利用户名挂名经商的招牌赚到慕容商会五倍的利润。而慕容商会却利润徵薄,并且通过燕家做生意还要受制于他们。她要想办法疏通,怎么过此难关?王府的招牌作用怎么发挥,都须仔细衡量。

她打开楚易的信,看到里面只有两张小纸条,字迹写得歪七扭八,倒象是蛋蛋的手笔。一张纸条上写明燕南询想卖马匹到齐越,却没拿到齐越的通关文书,他们可以通过宁掌柜疏通北野枫,与燕南询交换十万担粮食的生意。楚易的主意不错,找宁掌柜弯子绕得太大,不如直接跟北野枫,看来她又要哭一鼻子了。

看到另一张纸条,江雪变了脸,忙拿出叶青玉给她的信校对日期。叶青玉给她的信是前天送到慕容居的,而楚易今天写来的纸条,却告诉她叶青玉、被杀了,贴身的财物也被抢劫一空。楚易说今天上午叶青玉和她的男宠、仆人在京城西门十里处被杀,他和萧十八从庄园回来,碰巧遇上。他们去追刺杀叶青玉的人,那些杀人越货的人看上去象山贼,却训练有素、功夫很高,他和萧十八都受了伤。

江雪一声长叹,叶青玉经商多年,冤家对头也不少,但此时最想治她于死地的就是叶青浓的夫妇。叶青玉要带着一批店铺离开叶家,和男宠们尽情挥霍,过快乐自在的日子,这样会削弱叶家的实力。叶青玉刚流露出异心就被杀,叶青浓此举狠厉快捷,毫不留情,她是叶家的主要对手,不得不防。

暖香搬来一张小方几放到萧十八面前,方几上摆着几样干果,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萧十八喝茶烤火剥干果,剥好的果仁堆到方几上,却不吃。他偷偷瞄着江雪,目光犹如暗夜明空澄亮的星辉,晶莹纯净。他不时把果皮扔到碳盆里,火苗蹿起,青烟弥散,象一个故意淘气的孩子在等待家长的注意。

江雪咳嗽几声,仍秉神凝思。暖香端来香茶,她喝了几口,放下茶盏,来到萧十八面前,也不说话,把方几上的果仁收进托盘,全部端走,坐在床上,边想边吃。萧十八脸飞红云,眼底含笑,不一会儿又剥了一堆,还是一颗也不吃。

她看了萧十八一眼,哑然失笑,提笔给罗掌柜写回信,安排了诸多事情,主要是提醒他注意叶家的反攻,多跟燕南询沟通,争取抬高粮食的价格。又给楚易写了回信,让他厚祭叶青玉,抓住燕南询更多的弱势和把柄。还要随时配合她演一场戏给燕南询看,让燕南询乖乖就范,最好连户部挂名经商的特权也交出来。

“你把两封信分别送,不要让罗掌柜看到我给楚掌柜写信了,明白吗?”

萧十八白了她一眼,也不答应,披上外衣往外走,到门口才说:“知道。”

暖香把萧十八剥好的果仁端给江雪,边叹边说:“这萧十八说话行事跟别人就是不一样,慕容居的人都说他傻,九小姐,你说他真傻吗?”

江雪笑了笑,边吃果仁,边活动腰肢,“他有时候聪明得让人汗颜,有时候憨乎乎的,其实只是行事、为人、说话与众不同,真傻和假傻并不重要。”

“奴婢看他有时候象是在装傻。”

“那就让他装吧!装不下去就不装了。”

暖香打来热水,服侍她净面洗脚,又端来清茶让她漱口,伺候她躺下之后,才回外间休息。刚熄灭灯,就听到外面风声呜咽,刮得窗门直响。惨白的月光洒在窗纱上,一条长长的黑影倒挂在窗户上,披头散发,好象一个女鬼在风中摇摆。

“九小姐,九小姐你看,有鬼…”

暖香裹着被子、光着脚跑进江雪的卧房,指着窗外越来越长的黑影,眼神涣散,浑身哆嗦。江雪把冷香拉到床上,给她捂上被子,抱着她轻声安慰。

“还有命来一还我命来,我死得好惨呀!”

黑影用力撞着门,凄厉哀嚎。窗外昏月更加惨白,阴风吹起落叶飘舞。

“九小姐,啊一鬼要进来了。”

江雪凛然冷笑,毫不惊诧,若说世间有鬼魂,她就是最大的一只,不过她现在有了这具身体,就比鬼魂多了牵绊、思绪和顾虑,少了鬼无拘无束的自由。说到底,凡人只不过是羁绊于血肉之躯内的鬼魂。

“你又不欠谁的命,怕什么?他要讨命,让他进来好了。”

“关,关桑柔……,”

“关桑柔自寻短见是解脱,不会对王府恋恋不舍,也三更半夜出来讨谦。”

江雪暗自冷呲,就算关桑柔真化为鬼魂,站在她面前,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生前轮落,无计可施,死后又能有什么本事呢?无聊生事,玩这种把戏的人除了北野枫,再无二人。江雪冷哼一声,抱着暖香,从软枕底下拿出装药毒的袋子。

“暖香,别怕,打开门,把这些药毒扔出去,不管是人是鬼,都能痒死。”

“你这女人可真歹毒,连鬼都不怕,还想用毒药害人。”

声音从她们头顶上传来,主仆二人抬头一看,齐声惊叫。一个全身青白的影子戴着尖尖窄窄的无常帽爬在柜子顶部,正冲她们呲牙奸笑呢。暖香瞪大眼睛,身体摇晃了几下,昏倒了。江雪并不害怕这人的装扮,而是奇怪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门打开了,一个戴着无常帽的黑影进来,嘿嘿直笑。

江雪看清这两位就是北野枫的得力手下黑白无常,顿时火大,她扯紧被子,大喊:“你们真是无聊透顶,北野枫这混蛋,他想找死呀?”

“小乖乖,别这么大声,让人听到,还以为你私藏男人,意图通奸呢。”

“啊一”

妖媚的声音从她床上传来,这回江雪真吓了一跳。她的床榻一角,放着一张小方几,上面叠放着一床被子,还有她几件日常穿的衣服。可此时,被子和衣服不见了,北野枫坐在方几上,正摆弄她仿照现在纹胸的样式改做的肚兜呢。

黑白无常冲北野枫竖起大拇指,干笑几声,把暖香抬到外间,就消失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

北野枫脱掉外衫,钻到她的被子里,贴身她的身体,手拿着肚兜,放开自己胸前比了比,问:“这是怎么做的?样子很新,我第一次见,上次你好象没穿。”

江雪冲他抬脚踹去,“出去,你混蛋。”

“我装神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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