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经来不及了。他挣扎了几下,慢慢倒下去,充满怀疑的目光仍注视着高窗。江雪跳到床边,拿出沾满眩昏散的丝帕盖在南成远的嘴上,确定南成远真昏倒了,她才拿开丝帕。
“小乖乖,你太厉害了,南成远这么谨慎狡猾的人居然被你制服了。”
“你跑哪去了?你没勇气承认就算了,何必弄个门人陷害我?”
北野枫见江雪生气了,忙揽住她的肩,轻声安慰,“我只是想知道南成远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反映,我就在窗外,决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他说在房间里发现谁,就把我送给谁,我同意了,没发现你,其实很幸运。”
“他不把你送给我,你认为很幸运吗?唉!别这么说,我会伤心的。你想离开王府就好,等他醒了,我跟他说。他现在昏着,我们继续。”
江雪冷哼一声,头歪到一边,噘着嘴,双手合十,慢慢磨擦。北野枫挨上来,拉着她的胳膊往床边靠,江雪坐在床边,冲昏睡的南成远努了努嘴。
“把他弄走,一张床哪能挤下三个人?”
“好,我把他扯到外面,冻他个半死。”
北野枫扯住南成远的手臂,刚要用力,南成远睁开眼睛,冲北野枫发起攻击,两人在床上过了几招。江雪愤愤然,大量的眩昏散都迷不倒南成远,他居然装昏,太有损眩昏散在江湖的威名了。眩昏散威力太小,不足以制服他,她手里揉的眩昏丸派用场了。于是,她趁他俩正缠斗到难舍难分,急忙出手冲他们的脸拍去。
两人停止搏斗,纠缠着倒在床上,掀了掀眼皮,又很不甘心地闭上了。江雪怕他们装昏,找到暖香的绣花针,在每人的脚心上扎了几针。他们的脚板很机械地反映着,眼却没有睁开,江雪这才放心,竹玉配的眩昏丸比眩昏散厉害多了。
江雪穿好衣服,端着热茶,边喝边在床边转。只把他们迷昏,让他们舒舒服服睡一晚,太便宜他们了,弄出一些激情火辣、暧昧缠绵的场面才足够刺激。她放下茶碗,把他们的上衣脱掉,又把他们推到一起,盖上被子。
听到高窗外有响声,她以为又有人要来,忙拿出药毒做准备。貂蝉跳进来,窝到她脚下,蹭了几下,看到北野枫和南成远拥抱着躺在床上,它前爪捂着嘴,笑着前俯后仰。它跳上床,掀开被子看了看,指了指装药毒的木盒。
江雪拿过木盒打开,问貂蝉,“你什么意思?再给他们加些药吗?”
貂蝉点点头,跳到江雪腿上,把盒子里的药瓶全拨弄了一遍,最后叨出装海棠春睡的瓶子递给她,又用前爪指着床上昏睡的两人,叽叽咕咕一阵猛笑。
“我服了,小东西,算你狠。”
她觉得貂蝉主意不错,反正两人都昏着,给他们服些海棠春睡,看看有什么反映。她倒了一杯热茶,加了最大剂量的海棠春睡,灌他们喝下去。南成远用海棠春睡害过她,北野枫对她使损招也不少,今夜跟他们算总账。
南成远有海棠春睡的解药,是不是随身携带,她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她给他们用得量已经大大超出了提神解乏、兴奋精神的剂量。会不会有十八禁的场面出现,弄成菊h花残、满地香的情景,就不再他担心的范围之内了。
她翻出北野枫的印章,盖了几份通关文书,装到袖袋里。又把卧房整理好,多给他们盖了一床被子,笼旺火盆,收拾就绪,才到外面看暖香。不知黑白无常怎么弄的,暖香没有被点穴,她叫了半天,暖香却一直昏迷不醒。
她把被褥拿到杂物间铺好,又端来火盆,屋里暖和了,才把暖香扶进来。给暖香盖好被褥,她才离开杂物间,锁住了门。只盼暖香睡到天明,别在南成远和北野枫发情的时候醒来。她把手帕放到暖香的枕边,以此暗示她平安无事。
带着貂蝉走出紫榆林,她裹紧皮氅伸了伸腰,半夜三更,她床铺被占,去哪休息?总不能天寒地冻的深夜,她在外面溜一宿吧?
貂蝉叨着她的氅襟往前扯,示意江雪跟它走。江雪跟在貂蝉身后,沿着污溏向王府的花园走去。穿过花园,绕到迂廊上,一人一貂七拐八绕,躲开巡逻的侍卫,来到一片枫林。江雪记起,从枫林绕过去,就是凉荷浦的侧门。
凉荷浦正房亮着灯,却没有人。貂蝉带着她穿过供奉南成远妻母的正屋,来到一侧的花厅。花厅连着暖阁和书房,暖阁是貂蝉的安乐窝,一应用具都打着貂蝉的标签。江雪不禁感叹,貂蝉在王府的地位可不低。
她对南成远的书房很感兴趣,进去转了一圈,却没发现半点有价值的东西。墙壁上挂着几幅咏菊诗画,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感觉有一首诗很熟。
秋来不与百花妍,瘦尽清寒入楚天。
雨润流香茶外饮,霜栽彻骨酒中眠。
这是咏菊诗会上有人代她所做,经过拍卖会的抢夺,诗和她都名声大噪。没想到南成远也喜欢,字休不错,还装裱得如此精致,悬挂在墙上。南成远喜欢这首诗,也是仰慕她、肯定她的见证。尽管写这首诗的人并不是她,她也感觉很有面子,很兴奋。她把诗画摘下来,摇头晃脑念着,欣赏着自己佳作。
当她看到字画上的日期,突然萌生出咬断自己的舌头的冲动,这幅字画写于三年之前。咏菊诗会上替她做诗的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她心底泛起几丝感激,更多是气愤,南成远喜欢交换,这首诗价值一万两银子,太贵重了。
她愤愤地挂起诗画,觉得很无聊,睡意袭来,她到暖阁找貂蝉。打着哈欠倒在软榻上,扯来皮褥盖在身上,她并不介意与貂蝉同床共枕,却引来无数白眼。
思绪凝和,一夜无梦。
窗外蒙蒙泛亮,她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自己睡在凉荷浦的暖阁中,忙跳起来。貂蝉睡得正香,突然被打扰,瞪着黑溜溜的眼睛,很气恼地看着她。
“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别搞出不可收场的大事来。”
貂蝉顿时来得兴趣,前爪捧着嘴,笑得奸滑暖昧。江雪穿好外衣,与貂蝉轻手轻脚走出凉荷浦,穿过迂廊和后花园,向紫榆林走去。回到卧房,看到被褥凌乱铺散,床上已经没人了。她又打开杂物间的门,看到暖香正抱着被子发呆,她松了口气,跟暖香半真半假地说了昨晚的事,暖香半信半疑。
洗漱梳妆完毕,随便吃了早饭,感觉有些疲累,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昨晚她和貂蝉离开,海棠春睡发挥作用了吗?这间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很有兴趣,却不得而知。貂蝉趴在床上,无精打采,大概也为错过昨晚的精彩遗憾呢。
“九小姐,你是不是很累呀?要不睡一会儿。”
“好,我先睡一会儿,没事别打扰我,让我自然醒。”
一觉醒来,天已过午。
她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带着貂蝉到紫榆林散步。王府安静如常,好象昨晚以至昨天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南成远和北野枫昨夜都被她迷昏,两人又缠绵了一夜。今天两人都该找她算账,尤其是北野枫,丢了通关文书,能不知道吗?
出去溜了一圈回来,神清气爽,吃过午饭,她舒舒服服地靠坐在床上冥思。理清诸多思绪,除了把粮食卖到漠北给郝琳达,年前慕容商会没有大事急待解决了。倒卖粮食不想让燕家从中渔取重利,还需要费一番心思。昨晚她跟楚易和罗掌柜都交待了这个问题,明天也该有消息,得到确切消息,她再决定怎么办。
“九小姐,八小姐来看你了。”
“什么?八姐……”
江雪鼻子一酸,她被贬身为奴,沐府除了柳姨娘,还有人记挂她。她穿好鞋袜,披上外衣迎出去,八小姐已经到了门口,见到她,开口哽咽,眼泪先落。
“八姐,你怎么来了?”
“我和张侧夫人、四嫂子、十妹来探望七姐,我找了借口来看看你。”
她把八小姐让到卧房就坐之后,暖香端来茶水,姐妹寒喧问候。八小姐见她气色不错,居所虽然粗陋,却也舒适暖和,不再担心,跟她说起府里的事情。沐容清死后,沐乾柱一病不起,沐云岚和南宇涣去了塞北,许姨娘也病倒了。
江雪轻叹一声,沐容清死了,南宇涣又被逐出皇族,沐家为夺嫡谋划多年转眼成空,花费的心血也付之东流。皇上没有怪罪,洛家和花家暂时也没有针对沐家的动作,朝堂之上相对平静。越是这样,沐乾柱越忧心忡忡,就象一个明知死期将近的人,却不能确定死期为何日。心里残存着活的侥幸,又怕突然之间侥幸被打破。此时,沐府压抑清冷、人人谨小慎微的情景,可以想像。
八小姐拉着她的手,沉默半晌,说:“六哥让我转告你先忍耐一时,现在府里一团糟,等平定了,他会筹银子为你赎身。我拿来一些东西,你先将就着用。”
丫头拿过一个大包袱,放在桌子上。包袱里除了吃食和衣服,还有一些碎银子和普通的首饰。东西不贵重,却是八小姐的一片心意,江雪连声道谢,让暖香收下。她虽被贬身为奴,却日子安乐、衣食无缺,只是这份情意令她欣慰感动。
“吃食和衣服你留着用,银子和首饰用来打点管事的婆子。”八小姐连叹几声,又说:“七姐病得很重,无瑕顾及你,你别怪她。”
江雪暗自摇头,她养在济州时,跟沐云露书信往来,是最要好的姐妹。就因为十小姐几句挑拨之言,就在沐云露心里种下了如此之深的芥蒂。玉香托梦的传言已出,关桑柔跳河而死,沐云露心结重生,生死只能求天命了。
“七姐身体一直无碍,怎么会一病不起呢?到底是什么病?大夫怎么说?”
“大夫只说是偶感风寒,病本来不重,却忧郁于心,肝气不舒,才会一病不起。三姐昨天就来了,她说七姐是心病,还说七姐不应该嫁到王府。”
“心病还需心药医,心情舒畅,病自然会好。嫁不嫁到王府,七姐自己不能做主,三姐也不能干涉。已经嫁来了,只能自求多福,还想这些干什么。”
八小姐重叹一声,握紧江雪的手,说:“九妹你是明白人,可七姐就看不明白。七姐自从嫁进王府,王爷从没去过莹露阁,直到现在连房……都没圆。”
江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跟着叹息几声,说:“王爷的事谁敢说半个字。”
“就是,三姐要找王爷理论,被侧夫人拦住了。九妹,我们不说这些了,说起来我心里压得难受。”八小姐从手腕上摘下一串彩珠,套到江雪手上,“这是九彩神珠,你戴着,听说能除病去灾,佑人平安,是塞北的商人过府拜望时送的。”
“多谢八姐。”
塞北的商人肯定是燕南洵,他来京城送礼打点,定是想结交沐家。江雪暗自感叹,为什么她想对付的人都会跟沐家结交呢?到最后沐家不得不受牵连。
“九妹,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好,我送你。”
江雪送八小姐到王府后花园,又互相嘱咐安慰,情意殷殷,相拥而别。回到卧房,她心中感慨万千,跟暖香说着闲话,几次抽泣落泪。于心不忍,她想去安慰宽解沐云露,又怕引起误会,背上落井下石的罪名,只好打消此种想法。
天蒙蒙泛黑,小路子带着两个小太监给她们送来吃食用品。打发走两个小太监之后,小路子留下来喝茶歇脚,跟暖香说闲话,传递府里的大小消息。
暖香在江雪的授意下,把一套四合院的房契交给小路子。小路子看到房契,不但不惊喜,反而推脱半天,说什么也不要,这令江雪和暖香很奇怪。
“这就是慕容商会答应你的宅子,你为什么不要?”
小路子迟疑半天,才说:“暖香姐姐,我不敢要,我害怕。有些话我干爷爷不让我说,我偷偷告诉你,听说慕容玖阴险狠毒,收了她的东西,做错一点就会丢了小命。慕容商会和叶家闹别扭,她把叶家大公子和腾龙国的使臣全杀了。”
江雪一怔,惊问:“什么?叶家大公子和腾龙国的使臣全死了?”
“对呀!死在中州城边,王爷一大早就赶去了。听我干爹说,杀他们的除了慕容玖再无二人。我可不敢要她的宅子,说不定哪天她不高兴,会杀了我呢。”
第三卷 如花尘缘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引贼上钩
茫茫夜空,皎皎银月,不及江雪眼底一汪泓水清远深长。
慕容商会和叶家的冲突告一段落,叶家落败,气势大减。叶傲破财免灾,南成远多方周旋,才保住了叶谦的性命。叶氏属于腾龙国臣民,由腾龙国前来朝拜太后寿辰的使者带回江东,不成想,一行人刚到中州城外就全部命丧黄泉了。
此时叶谦被杀,首先被怀疑的对象就是慕容商会。叶青玉刚死,叶谦又丢了小命,还连累了腾龙国的使者。腾龙国联合叶家,必会一级战备,全巢出动,第一要灭的就是慕容商会。此次栽脏嫁祸要比南宇涣的手段高明许多,也比加大太后寿辰的毒药剂量阴险许多,这是必会挑起叶家和慕容商会决一死战。
凭慕容商会现在的实力,与叶家死磕硬拼,会大伤无气,而且不敢保证稳占上风。爱子惨死,叶青浓和龙藤萍夫妇气急败坏,不与慕容商会拼得你死我活,绝不罢休。此次,慕容商会反攻贿银案,导致叶家药材铺被封,叶谦被抓,已经挑战了叶家的威名,但只是生意冲突,财力损失,还不至于流血相搏。
太后寿辰的中毒事件,江雪把握尺度,她只想把叶谦赶出京城,不想要他的命。以后,她跟叶家势必会有轰轰烈烈的一战,但现在开始还为时过早。杀害叶谦的真凶早已意识到这一点,就想逼着叶家狠厉出手,和慕容商会提早开战。现在,慕容商会迎站,会大损财力、物力,耽误赚钱,不迎战会被叶家所灭。
“九小姐,奴婢熬了粥,热了三鲜包子,你先吃点东西吧!”
江雪毫无胃口,但还是强撑着吃了一些。吃完饭,她把暖香留在王府,交待了几句,便离开王府,回到沐府,带齐一应常用物品,才回慕容居。
萧十八和楚易都不在慕容居,罗掌柜和总管事也回家了。于管事带着十几个护卫高手巡逻,听说她来了,几个住在慕容居的管事掌柜都聚到了议事厅。她吩咐人去找萧十八和楚易回来,又让人去请罗掌柜和总管事到慕容居议事。
罗掌柜和总管事赶来之后,一些住在慕容居附近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