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倒成了救美的英雄。
“你大呼小叫吼什么?不知道坏人好事很无耻吗?”
“呸——南成远,你别忘了答应我过什么。”
江雪从南成远怀里挣脱出来,扣紧腰间玉带,刚要起来,又被南成远抱住了。她不再挣脱,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投向南成远的目光柔情如水,看向北野枫的眼神则透出求救的委屈。两人狼狈为奸,阴损狡诈不相上下,能让他们反目成仇,当然大快人心。美人计果然厉害,她要变本加厉,把两面三刀发挥到极致。
“没忘,我根本不关心她的真容。”南成远把江雪抱得更紧,托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向北野枫,“告诉他,你喜欢本王宠你,是他无耻,坏你我好事。”
江雪的下巴被他捏得很痛,她狠力推开他的手,跳到棋桌另一边,揉着下巴瞪着他,一脸委屈地吼叫:“喜欢你个大头鬼呀!都是你逼的。”
“南成远,你我谁更无耻?不防来个公断,亏我拿你当朋友。”
南成远面色微红,冰冷目光扫过江雪,眼底满含怒意。他以慕容玖在千味楼做饵,意图嫁祸燕南询。昨天慕容商会递上拜贴,他原本以为慕容玖登门会气急败坏地兴师问罪,没想到她只是云淡风轻地跟他讨了个人情,还半推半就地投怀送抱。原来这是她设下的离间之计,就为破坏他和北野枫的关系。他与北野枫相交多年,而且他的大业需要齐越支持,不能毁在这恶毒女人的手里。
“哼!玩弄嘻戏而已,何必这么认真?本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她不比别的女人多什么,你当宝贝,本王可不稀罕,还给你。”
没等北野枫说话,南成远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江雪,提起来冲北野枫扔去。北野枫一手接住江雪,另一只手中的瓷碗冲南成远飞去。碗内晶莹透白的粉末飞洒,溅到南成远脸上、头上和身上,淡淡的香甜气息在暖阁弥漫。
江雪本想痛骂南成远几句,想了想,还是算了,无须争口舌上风,有他的罪受。她从北野枫怀中挣脱出来,狠狠推了他一把,又愤愤瞪了南成远一眼,快步走到暖阁外面。隔着帘帐,看到南成远双目如炬,嘴角挑起蔑视,好象鄙视北野枫中离间计而毫不知情。北野风眼中桃红胜火,眼底满含挑衅,与南成远对峙。此时,火候足够他们大打出手,她没必要再留在暖阁,躲远些看热闹更好。
她决定用药毒惩治南成远,就想到南成远一旦发现,定不会轻饶她。该用什么借口,怎么推托,她想了好久,心里仍没准谱,只能等车到山前再找路。她不知道北野枫洒到南成远身上的粉末是什么,一旦她涂的药毒发作,南成远会第一个怀疑北野枫下毒。一来二去,北野枫成了她的替罪羊,这更是快事一件。
暖阁里的两人又低声吵嚷了几句,手脚碰撞的声音传来,终于打起来了。江雪坐在花厅里,看了一会儿,真想大笑几声。看热闹恰到好处就行,她披上毛氅,刚要走,就见王公公和飞花戏月匆匆进来,似乎有急事要回禀南成远。三人径直跑到暖阁门口,见南成远和北野枫缠斗正欢,不敢进去打扰,只好在门口等。
“什么事?”南成远气恼的问话声传来,暖阁里的打斗处于暂停状态。
“回王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要来成亲王府探望沐侧妃。”
“你们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什么大事?还值得来通报。”
“太后和皇后乘坐凤辇,摆了全哥銮驾,按礼法应合府上下门外迎接。”
“让洛侧妃和花侧妃去接,就说本王忙于公务,无瑕抽身。”
“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瓷器摔碎的声音传来,暖阁里打斗声又起,似乎比刚才还要激烈。江雪摇头暗笑,跟北野枫打架就是南成远的公务,太后和皇后在他眼里的地位也太低了。
江雪同王公公、飞花戏月三人一同往外走。王公公同江雪说话,态度热情,神情恭敬,暖昧之情溢于言表。戏月笑容淡淡的,很勉强,脸上透着羞涩。飞花鼻孔冲天,眼底充斥着恨意和怒气,好象同江雪结了很深的仇怨。
暖阁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南成远和北野枫为什么打架?三人都很清楚,表情却大不相同。
“王公公,请借一步说话。”
王公公冲飞花戏月挥了挥手,来到江雪面前,问:“慕容公子有何指教?”
“王爷答应我放过燕南询,烦请王公公传句话,别让巡城卫再奔波辛苦。把燕家的家人放回,店铺也要解封,快过年了,图个喜气。”
“好,咱家这就派人去传话,让巡城卫马上放人。”
江雪顿了顿,又说:“还是等明天吧!公公今天要接凤驾,小人不敢强求。”
王公公点头笑了笑,“咱家恭送公子。”
“劳驾王公公,多谢。”
走出薄园,凛冽寒气包围,江雪顿觉清爽,脑海一片明朗。这些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总算靠一段落,她有惊无险,且收获甚丰。回慕容居再安排几件事,她又要回王府做女奴。想起刚才跟南成远的亲密接触,以另一重身份见面,她也会脸红心慌。南成远久经风月场,驾驭女人的手段高超,确实令她怦然心动。
回到慕容居,她给凝香灰雀传书,让她转告燕南询,再忍耐两天,明天就可以撤掉对他的搜查,放回燕家的家人,解封铺子。并告诉他马匹生意她会同北野枫去谈,每匹决不低于三百两银子。一个时辰之后,凝香的回信就传过来了,燕南询对她千恩万谢,保证誓死追随,生意上的事让她全权做主。江雪松了口气,接下来她要去找北野枫谈,把五千匹马卖出去,再赚几十万两银子。
她叫来罗掌柜等人,询问了几件小事,确定了粮食出关的时间和行程,又让罗掌柜从小厮和院丁中挑出懂马的人,随时准备五千匹健马的交接。安排好慕容商会的事情,她写了一封信让楚易转交南宇沧,很委婉地把她冒充南公子、引起燕南询误认的事告诉了他。诸事均妥,她才带着冷香回沐府。
回到青芷院,她跟柳姨娘说明天回王府,柳姨娘恋恋不舍地哀叹令她隐隐心痛。她挽着柳姨娘的胳膊摩搓撤娇、轻声安慰,母女手挽手到青芷院外面散步,闲话家常。踏霜踩雪,随意缓行,边走边聊,来到湖漉岸边。
及目冰封雪屏,满眼苍白清凉。
湖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湖中央冰薄处沥沥水气萦绕,亦真亦幻。一袭桃红轻点冰面,跳跃起落,好象一树红梅傲然飘舞于冰雪世界。
江雪皱眉苦笑,南成远药毒发作,北野枫饱受冤枉,此时来找她,定是兴师问罪。柳姨娘在身边,江雪怕他毫无拘束,会出语无状,有些担心。北野枫轻飘飘地落于她们母女身前,冲柳姨娘躬身洗礼请安。愤然的目光落在江雪身上,遍身游移扫视,好象刀锋剑刃,要把她千刀万剐,杀之后快。
柳姨娘没见过北野枫,看他容貌俊美,武功又高,忙问江雪,“这位是……”
江雪冲北野枫浅施一礼,又介绍说:“这位是齐越的三王子,三姐的小叔。”
“原来是三王子,妾身有礼。”
“姨娘客气,王嫂经常提起姨娘,说姨娘温柔贤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难得三丫头想着,这些天她很忙吧?”
沐云霜回府省亲时日不短,一直没来看过柳姨娘,也没请柳姨娘去莹露阁一见。江雪知道柳姨娘一直为此事心里难受,不想让她又徒增伤悲愧疚。
“娘,冷香买了好多鱼,我想吃。”
“好,你再玩一会儿,娘回去给你做松鼠鱼。”
“姨娘,我也喜欢吃松鼠鱼。”
“若是三王子不嫌弃,晚上到青芷院吃顿便饭。”
“多谢姨娘。”
柳姨娘的身影消失在苍茫莹白之间,北野枫恭敬的神态霎时急变。没等江雪开口,他一把抓起她,就要往湖里扔,吓得江雪连声讨饶。
“你先放我下来,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南成远听我好好说吗?他一口咬定是我在害他,斥骂连篇,连我在西楚做人质时经常尿床的事都嚷出来了。还发誓跟我绝交,一点情面都不留。”
江雪抓着北野枫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哈哈……你在西楚做人质的时候都十岁了,这么大还尿床?是不是每晚都大水冲掉龙王庙呀?”
北野枫把江雪扔到雪堆上,恶狠狠地看着他,眼底浅含几丝嘻然笑意。
江雪知道北野枫不会真正对她忌恨动怒,眼神凶残,言语恶劣,不过是想吓唬她而已。五千匹健马卖到齐越,等于从北野枫口袋里掏银子,这位财神不能得罪。她站起来,拍着身上的雪,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投给他一个明媚爽朗的笑脸。
“南成远跟我说你在使离间之计,他可没想到你有更狠毒的杀招。”
“我只是想让他受点小伤,比起你们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只是小巫见大巫。还好你去的及时,又洒了他一碗白色粉末,替我挡了灾,那白色粉末是什么?”
“银参茸,刚从南疆送来,很珍贵的补品,我想让尝尝,却让他浪费了。”
“为什么不送给我?我也想吃。”
北野枫呲然一笑,修长的手指划过江雪的脸颊,俊脸含笑,满眼充溺,“你吃什么?那是男人的壮阳药,你真以为自己是男人哪?”
“讨厌,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帮我娘做饭。”
江雪刚迈出两步,就被北野枫打着滑拉回湖岸。北野枫把她推到岸边上,手慢慢放松,只要身体一动,她就要掉到湖里。虽说湖面结冰,可冰面距离岸上有几尺深,四周冰滑雪亮,掉进去再想爬出来,可要费一番巧力。江雪害怕了,出于身体本能反映,北野枫松手的时候,江雪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他。
怡人相拥,而且投怀送抱,北野枫很得意。正忘形之际,江雪身体微微后倾,两人齐齐掉进湖里。北野枫反映很快,紧紧揽着她的腰,在湖面上几个起落,就把她带到岸上,扔到雪堆上,他的身体重重压上来,热吻如雨点般落下。
“放开我,那边有人。”
“那边的人怎么不过来呢?他们要是过来,我就脱你的衣服。”
江雪皱眉冷哼,跟北野枫纠缠,必须软硬兼施,关键的时候就要出必杀的绝技。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包蔷薇粉,是她随身携带,润肤上妆用的。她把蔷薇粉洒在手上,淡淡的香气弥散,没等她说话,北野枫腾然身起,跳出几丈远,一脸警戒地看着她。江雪眯着眼睛,冷然嘻笑,大步向他走去。
“我对南成远确实比对你好,给他选的药毒绝对强悍,这包药粉是今天他享用之后余下的,比给你在中州用的厉害十倍,你想再试试吗?”
北野枫双手交叉,一脸戒备,“不许靠近我,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我告诉你,南成远至少三个月不能近女色,而且全身溃烂生疮,会有一种很难闻的腐臭味,连给他清洗人的都要屏息闭气。”
不能亲眼目睹南成远浑身骚痒难忍,到处红肿生疮,症状好似梅毒淋病的惨样,她还有些遗憾。北野枫有过亲身经历,听说厉害十倍,此间情景他能想像。
“南成远总说你重情重义,笃诚善良,没想到你这么狠毒。”
“谁让你们合谋拿我的性命开玩笑?你们不是想让我受点小伤吗?这也是一点小伤,不用医治,三个月之后自然就会好。你今天出现得太及时,手里正巧拿着银参茸,而洒到了他身上。你说破嘴破,他也不会相信下毒者是我,只会怀疑你。收拾完他,就轮就你,招术我想好了,会让你防不胜防。”
北野枫恶狠狠地瞪着她,半晌,叹了口气,面现气馁之色,“最毒妇人心。”
“是你们先合谋算计我的,明知道我不懂武功。当时若真是我去赴约,情急之下,我会跳下来,肯定会摔得折胳膊断腿,我娘会心疼死的。”
江雪揉着微红的眼睛,一脸委屈,片刻,泪滴如豆,潸然落下。北野枫重重叹气,慢步来到她身后,揽着她玉薄双肩,轻轻拍了几下。
“唉!我最怕你哭,别哭了,天寒风大,冻伤脸会丑死的,我也会心疼。”
“不用你管,别碰我。”
对北野枫威逼恫吓在先,然后再哭一鼻子,保证他乖乖就范。所谓让他防不胜防,并非阴谋诡计,有时候打他一个耳光,再给他一颗甜枣,效果会更好。
“别哭了,是我不好,伤害了你的小心肝。”
北野枫双手棒起她的小脸,轻叹一声,拇指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满脸疼受宠溺地注视着她。情到深处,人会成魔,他常在花间游走,坚信自己不会为情所困,也不会因爱成伤。可此时,他已掉进情窟魔洞,心甘情愿,毫无怨尤。
江雪推开他的手,说:“害我时你心疼了吗?你们一个怕燕南询泄露隐秘,一个想低价买他手里的五千匹马,拿我当诱饵陷害他。现在,南成远的隐秘我完全洞悉,五千匹马也在我手里,你们得不偿失,还与我结怨,看我怎么收拾你。”
“敢问你想怎么收拾我?”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我倒有一个主意,可以让你收拾我、出口气,还能弥补你受伤的小心肝。”
“收起你的欲擒故纵之计,以阴损狡诈闻名的北野枫会乖乖让我收拾?”
“我的主意对你我都有好处,你不想听听?”
“哼!说吧!”
“我高价买下那五千匹马,让你赚一大笔银子,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你还能生气?我和南成远都不该得罪女人,他遭灾、我破财,这样公平吧?”
江雪心中暗笑,这正是她的最终计谋,北野枫很上道。
“你想得美,齐越极缺马匹,五千匹马卖给你是让你赚钱,哪能让破财?”
“你高价卖出就堵了我的财路,我还能赚钱吗?”
“好,五百两一匹,不许讨价还价,否则我就是廉价卖给散户,也不卖给你。”
“成交,我以为你会开出一千两的高价呢,看来你不想做一捶子买卖。”
北野枫松了口气,摇头笑了笑,这小女子就是张牙舞爪地发威,心也狠不起来,善良是她的本性。正是因为她真诚待人和笃善的品性,才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壮大慕容商会,使慕容玖的威名满溢中天大陆,成为巨商富贾的后起之秀。
“那我……”
“不许加价,做生意要讲诚信。”
江雪没想再加价,五百两银子已经超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