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都当成对北野榛的悼念。
“他是因我而死,我说过要为他报仇,我亲手杀了叶傲,也要杀北野杨。”
“江雪,你不必自责,我们也会为他报仇,只是……”江雪看着凤清薇,轻声问:“怎么了?”
没等凤清薇回答,北野枫长叹一声,说:“你们出事的那天,北野杨在王都,他出入王宫、礼部,一直在我大婚奔走,怎么会到龙腾国杀人呢?”
“怎么可能?就是他飞刀刺中北野榛的后胸,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叶傲跟他对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怎么会在王都呢?”
北野枫深思片刻,说:“从腾龙国往返齐越王都,最快也要半个月。你们从连州到腾龙国,还不到半个月,消息传得再快,从时间上计算,他也赶不上。”
凤清薇蹙着眉想了想,说:“除非消息送到的时候,他就不再王都。”
“齐越距离塞北太远,快马加鞭传递消息,至少也要十多天。”江雪沉思片刻,说:“我们早就计划来参加你们的大婚,原计划走陆路到江东,我到羽凤国,他回齐越。除非那时候我们的行程就泄露了,他们就开始做准备了。”
“极有可能,他们就是冲他来的。”北野枫一拳砸在头上,伤痛叹息,“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他做什么王太子,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
凤清薇抱住北野枫的胳膊,柔声劝慰,“你别自责,你也是为他好,他会明白的。是害他的人太可恶、太可恨,为了得到储君之位,不择手段。”
江雪安慰了北野枫几句,想了想,又说:“后来六哥被抓,为救他耽误了半个多月,我们才决定从连州走水路到腾龙国。我们行程改变,消息送到齐越确实赶不及,如果不用送到齐越呢?安排谋划也不在齐越。我想他们原计划就是在江东刺杀,北野杨跟杀手到江东会合,我们改走水路,他们从海州港只需两天就能赶到腾龙国水域。可是我们遭遇不测那天,北野杨怎么可能在王都呢?”
北野枫捏起一只茶盏,坚硬的青瓷眨眼间碎成粉末,“消息不用送到齐越,可以送到沐家,沐家联合叶家,安排死士,一定是这样,时间也来得及。
明明在船上看到北野杨,确认无误,一定是他,可他怎么会在王都呢?难道他分身有术?江雪心底谜团增大,而答案却越想越模糊。
“江雪是沐家人,沐家连她也不放过吗?”
江雪想起叶傲曾经说过“那人“不想让她死,照此说来,那人就应该是沐家人了。她合亲北梁不成,已经成了沐家的弃子,生死对沐家已经不重要了。
她活着,有亿万财富,沐家也有威名和荣光,可是她若死了,她的亿万家财就会归沐家所有。相比之下,还是她死了对沐家更有利、更实惠。
“我从没想过我跟那个家族还有什么关联。”
北野枫冷笑几声,冲江雪点头,说:“没有关联最好,我可以毫无顾忌。
凤清薇扯了扯北野枫的手,轻声问:“你回去怎么跟父王说?”
“实话实说,北野杨是幕后真凶的事还要谨慎,需要充足的证据。”
“只要确定是他,找证据很容易,谁做事也不可能滴水不漏。”
回到齐越王都,江雪要住进慕容商会在王都的院落,北野枫和凤清薇执意让她住王府,并派黑白无常保护她,貂蝉跟她更是寸步不离。
王太子遇害的消息在齐越国传开,朝野人心浮动,议论纷纷。朝堂各派势力蠢蠢欲动,奏请北野桐另立王太子,支持北野杨的大臣最多。北野桐以太子新丧,不宜马上立新太子为由,一一驳回,朝野各说其辞,更加纷乱。
北野枫为他母亲的陵园为北野榛立起衣冠冢,没有隆重威仪的风光大葬。下葬那天,只有江雪、北野枫夫妇、林峰等人前来悼念。
接下来的日子,北野枫很忙碌,也很沉默,再也不象以前那般随性洒脱。他沉浸在自责之中,凤清薇不停开导,他仍难以自拨。
江雪要直面北野杨,逼他认罪,为北野榛报仇,被北野枫拦住了。他言明这伴事必须由他来做,不让江雪插手,还让凤清薇规劝她,不能鲁莽行事。
休整平静了几天,江雪就去打理慕容商会在齐越的生意。一年的时间,商会在齐越的收益已经超过了其它几个地域,只比京城和江东稍差一些。
林峰处事公正,经营有道,把商会的店铺、庄园、库房、中转站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江雪对林峰很放心,也很看好齐越的发展,又给他们一些详细的指导。
她把叶青玉留下的账本交给了北野枫,痛打落水狗的事也交给他去做。她想在齐越呆几个月,了解叶家店铺的情况,和林峰商量全盘接手的策略。
再过一段时间,她要去西楚看看楚易那边的情况。再决定是把总部迁到齐越,还是迁到西楚,就永远定居下来,她不想再涉足南日皇朝的京城。她本心倾向于西楚,守着母亲近,有家的感觉。可西楚也属于南日皇朝的领土,每每想起南日皇朝某些人、某些事,她总觉得心里有一个疙瘩,不断长大。
“慕容公子,王上让奴才来请你进宫赴宴。”
江雪怔了怔,去年她带回北野榛,并给他恢复了本来面貌,让他们父子兄弟重逢,北野桐对她千恩万谢。父子重逢短短几个月,北野榛不满北野枫训骂,离家出走,到京城找她,又陪她远赴塞北,一路周折,再也回不来了。
此时,北野榛魂飘何处,仍不知晓,北野桐还有心情请她赴宴吗?这席宴请,北野桐是想责怪她,还是想感谢她手刃叶傲,为北野榛报仇呢?
“我跟三王子、三王妃有约,我回王府告知他们就去。”
“三王子和三王妃都在王宫陪王上呢,是他们让奴才来请你的。”
“那好,我收拾一下就走。”
江雪跟林峰交待了几句,又洗漱更衣,穿戴整齐才跟着太监进宫了口黑白无常见她进宫了,就带着貂蝉回了王府,王宫与王府几墙之隔,护卫也方便。
太监引领江雪进到王宫,告诉她说北野桐要在乾安殿设宴,北野枫夫妇也在乾安殿。刚到乾安殿门口,就有两个小太监来传话,说北野桐要在坤安殿见她。
江雪心中起疑,看着对面的坤安殿,想了想,让太监到乾安殿告知北野枫夫妇。她犹豫片刻,冷笑几声,跟着两个小太监往坤安殿走去。
“很吃惊在坤安殿看到我吗?”
“不吃惊,小太监来传话,我就想到是你了。”
“那你不害怕吗?”沐云霜神态优雅,颇有贵妇的威仪和风范。
江雪冷冷一笑,直视沐云霜,反问:“杀人害命、阴谋算计者不害怕,我什么要害怕?就因为你敢打齐越王的旗号,假传口谕?我就要怕你?”
到齐越这些天,若不是北野枫和凤清薇劝解,她早就去找北野杨讨命了。她要把杀叶傲的机谋和胆量用在北野杨身上,让他不得好死,替北野榛报仇。
沐云霜微微一怔,并不心惊脸红,她狠哼一声,说:“不是我打齐越王的旗号,是我比齐越王早到一步,来奉劝你说话小心些,别一不小心搭上自己的命。”
“多谢奉劝,我只会一不小心搭上别人的性命。”
“哼!我真不明白沐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女儿?从来不考虑家族荣耀,义气用事,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唉!象你娘那种能二嫁的女人,也教不好你。”
“我六岁就养在外宅,及笄之前就回过京城一次,我娘没教我什么。你好象一直是我娘在教养,她把你教好了,你是不是要重谢她呢?”
“哼!她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奴才,没有骨气、不懂贞洁的奴才。”
江雪狠狠咬牙,冷视沐云霜,说:“奴才比你过得好,就已经足够了。你是奴才教养,奴性早已根深蒂固,有一天你当奴才,别忘了我今天说的话。
沐云霜阴沉着脸,眼中杀机毕现,“你只会看到我高高在上,你……”
坤安殿的大门被推开,打断沐云霜的话,北野杨进来,看到江雪,只淡淡扫了一眼,一脸和气,眼底没有惊慌、没有恨意,好象不认识江雪一样。
“王妃,父王还没来?”
“父王在乾安殿,再等一会儿,要不你去看看父王。”
“好,我这就去。”
江雪心里疑团增大,前年沐云霜省亲回京,去年她来齐越,听北野杨都是直呼沐云霜的名字,从来不叫王妃,而且今天看两人的言行举止也很生分。
“北野杨,我杀了你,为北野榛报仇。”
北野杨刚走到门口,江雪抽出短匕,大声叫喊着向北野杨扑去。沐云霜一怔,紧接着出手阻挡,两个小太监进来,制住江雪。北野杨避过江雪的攻击,很吃惊地看着,并没有很强的自卫反映,好象江雪要杀的人不是他。
江雪甩开小太监,刚要再向北野杨出手,太监传报北野桐来了。江雪收起短匕,一脸惊疑地看着北野杨。北野杨莫名其妙地扫了江雪一眼,沐云霜则狠狠瞪她。北野杨和沐云霜迎接北野桐,行礼之后,扶着他进到大殿坐下。
一年不见,北野桐苍老了许多,痛失爱子令他伤心憔悴,还大病了一场。江雪上前给北野桐施礼,北野桐只扫了她一眼,挥了挥手,没跟她说话。
“出什么事了?”
“回父王,她要刺杀二王子,儿臣派人阻挡,惊扰父王,还请父王恕罪。”
北野桐眯着眼睛注视着江雪,身体轻微颤抖,眼底泛出寒光,冷声问:“你要杀齐越二王子吗?你害死了我的榛儿还不够吗?要不是你,榛儿怎么会死?”
江雪理解北野桐痛失爱子的悲愤心情,却恼恨他的糊涂。他明知北野杨一而再又再而三地想置北野榛于死地,不想看到儿子手足相残,就宽容包庇,导致北野杨更加猖狂。北野榛因自己的善良留下祸害,又何尝不是他纵容的结果呢?
“北野榛不是我害死的,他是北野杨联合叶傲所害,我亲眼所见。”
“你胡说。父王,若不是她巧言勾引,四弟也不会离家出走,最终被害。”
北野杨不着急,沐云霜却急着斥责江雪,向北野桐辩白。北野杨弯着嘴角,憨厚的脸上挂着微微淡笑,毫不吃惊怨愤江雪的指责,好象事不关己。
北野桐咳嗽几声,挥着颤抖的双手,说:“云霜,让她说完。”
江雪把北野榛遇害的前前后后讲给北野桐听,边说边抽泣。说完经过之后,她让北野桐还北野榛一个公道,并直言不惧表明自己要为北野榛报仇。
“真是可笑,你们遇袭那天,二王子一直在王都忙碌三弟大婚的事。”
“是呀!本王一直在王都,怎么可能会去腾龙国杀人呢?请父王明鉴。本王听说四弟葬身大海,痛不欲生,我们兄弟一场,我怎么会害他呢?”
沐云霜愤然得意扫了江雪一眼,上前行礼,说:“父王,你也听到了,四弟遇刺,二王子很伤心,现在还要被人嫁祸,依我看,四弟就是她害死的。”
江雪暗暗埋怨自己莽撞,沐云霜和北野杨敢跟她对质,就早有准备口北野枫嘱咐她指责北野杨要谨慎,就是怕他们反咬一口,北野桐也会牵怒于她。
北野杨在王都,不可能到腾龙国杀人。没有证据,她就是亲眼所见,也会处于被动。此时,要让北野杨俯首认罪很难,她过早暴露,会让他们更有准备。
“王上,北野榛被害的前前后后我都说清楚了,不管你做为父亲,如何定夺,别人如何狡辩。我只说一句,我是北野榛的朋发,我不会让他白死。”
北野桐颤微微站起来,怒视江雪,半晌,说:“你不让他白死,你就去陪她。”
江雪一惊,意识处境危险,刚想自卫,一阵浓烟飞来,她晃悠几下,昏倒了。
沐云霜狠厉冷笑,“父王打算处理这个栽脏嫁祸,挑拨离间的贱人?”
“我不想杀她,把她送给南疆老怪,去做实验品”
“儿臣明白,儿臣这就安排人去送。”
北野桐摇了摇头,长叹几声,说:“我安排人去送,你们回府吧!”
……
晨曦映辉,白雾缭绕,山泉叮咚,百鸟娇鸣。
江雪掐着眩昏沉重的头,幽幽转醒,慢慢收拢思绪,回忆晕倒之前发生的事。微凉的水露滴在她脸上,她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情景,欢声惊呼。
四周绿树成萌,碧草覆地,五颜六色的鲜花点缀在一幕青黛之中。透过浓密的花树,一汪白瀑飞流直下,水拍青石,如珠玉迸落银盘。
远处,青山绵延起伏,澄蓝如水的天际,朵朵白云浮移。
微风轻拂,花草清香沁人心脾,舒爽甜蜜。
她扶着树站起来,活动四肢,抖去一身疲惫僵疼,心里惊疑。她昏倒的时候,隐约听说北野桐要把她送给南疆老怪做实验品,怎么会把她送如此美丽怡人的山水之间呢?是她听错了?还是好心人救了她?这又是哪里呢?
她四下看了看,发现她所处的地方没有路,也没有人行走的痕迹。她转了一圈,肚子咕咕直叫,又渴又饿,必须先找些吃的,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看了看太阳,确定了方向,决定向着飞瀑的方向走。她走得很快,累得气喘吁吁,水流就在前方,她走了很长时间。感觉水流还在前面,跟她一步没走之前距离一样,周围仍是碧树芳花的林野,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难道是海市蜃楼?
江雪愣了一下,重新确定方向,掐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休息。她摘了几朵花,揪落花瓣做记号,确定自己没有转圈,一直向前,她又坚定信心,继续向前走。看到前面有一颗挂满红果的矮树,她欢呼着跑上前,边摘边吃。
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江雪惊慌抬头,吓得尖声嚎叫。一条水桶粗、几丈长的青花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冲她扑来,蛇身划动腐叶鲜草,簌簌作响。
她丢掉野果,擞腿就跑,连滚带爬跑出一段路,听到身后没有蟒蛇追逐的声响,她才停下来喘了口气,回头看到蟒蛇盘卧在果树下面,一动不动。
“到了,终于到了。”
水流就在前面,距离她只有几步远,飞落的水花溅在脸上,微凉清爽。
她向水流走去,忽然发现前面有薄薄一层白沥沥的雾气,粘粘地沾在她身上,挡住她的去路。她挥动双手,拨开白雾,向着水流走去。
几步远的距离,她突然感觉自己走得很吃力,好象浑身的骨头霎那间老化酥软一样。她伸出手,想揉揉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