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媚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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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媚九小姐- 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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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来之前,江雪无所牵绊,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却看淡了生与死。抱着活一天、赚一天的态度,达观洒脱,即使死亡临近,她也不惧怕。

如今,一个与她相爱的男人为她抛去皇权,陪她在荒郊野外艰苦渡日。她感怀深深,浓情甜蜜,反而添了忧虑,多了愁绪,畏惧了死神。贪恋与他共渡的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明知快乐的日子有限,她不想拖累他,却害怕他离开。

南成远在溪边搭起一间简陋的木屋,支起锅灶,很“光荣”地接受了做饭洗衣的任务。上午,她走出林子,两人在溪边坐着闲聊,有时候南成远会背她或抱她到山另一边去看看。下午,她进到林子里,两人隔着白雾结界,凝神对望,谈笑嘻闹。晚上,林子里外生起两堆火,两人凝望星空月色,静静入睡。

距离下次月圆还有几天时间,江雪的体力精神越来越差,身休也欲发虚弱。没有南成远无微不至的照顾、良言苦劝的鼓励,她感觉自己很难再坚持下去。

几只苍鹰划过天际,在林野上空盘旋,嘹亮长鸣。

南成远正在溪流下游洗衣服,看了空中的苍鹰一眼,冲江雪微微一笑。隔着几丈远,江雪隐约听到他深沉的叹息,心中颤栗一痛。

这几天,总有苍鹰出现,江雪知道苍鹰骑就在附近,他们来找南成远。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何况是危机关头,关系到十几万人的性命。南成远从漠北到南疆,又陪了她半个月,离开荒丘已一月有余,荒丘的兵马怎么办?

他以荒丘为据点,屯兵塞北,准备挥师南下,直取京城,反意已决。沐容基手握东塞北十几万兵马,与他对峙。北梁蠢蠢欲动,只要塞北开战,漠北铁骑就会进攻。南成远屯集的兵马腹背受敌,稍有不慎,就会一败涂地。

而今,为了她,南成远抛去触手可得的皇位,置兵马城池于不顾,多年谋划积累即将毁于一旦,还很可能会连累十几万人伤亡。

只要她活着,南成远不会弃她而去,就会陪她直到生命尽头。她不再怀疑南成远对她的感情,相信他心坚如磐石,相信他爱得义无反顾。

江雪突然觉得自己活下去毫无意义,还会拖累南成远。甲子风流林魔咒难解,经历三个月圆之夜,她也会死,又何必苟延残喘呢?

爱是成全。

她要成全南成远对她的一片真心,也想成全自己,对他以命相报。她死了,自己会解脱,南成远也可以放下她,一心一意去搏自己的前途。

坚硬锋利的石块扎入手腕,鲜血泊泊,洒落在青石上,犹如绽放于青峰白雪之上的红莲,艳到极致。她浅笑荡漾,仿佛沉积千年的冰潭泛起丝丝涟漪。

“江雪——”

南成远洗完衣服,到山坡向阳的地方去晒,刚回到溪流边,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息。青石上银丝飘扬,猩红刺目,苍白了他的眼、灼伤了他的心。

他跳过来,扑到青石上,迅速出手,封了江雪身上几处大穴,止住血流。他轻轻将她揽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拨出石块,为她涂上伤药,慢慢包扎好。怀中女子气息微弱,他微微蹙眉,接她在怀,徐徐缓缓,给她注入真气。

青石一侧的小木盒上放着慕容商会的印签,青石上划着三个“正”字。南成远哀声长叹,他知道江雪不想再拖累他,才会自寻死路,以全心志。

“江雪,你怎么这么傻?”

南成远满脸哀痛,在江雪耳边轻声呼唤,诉说自己的情怀,清亮的泪珠滚落到江雪脸上,慢慢绽放出朵朵水晶之花,鲜得透明,艳得心伤。

“王爷。”

几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苍鹰骑稳步靠近,看到南成远怀中白发苍苍、昏迷不醒的老妪,以及青石上、溪流旁鲜红刺眼的血滴,满脸惊诧。

“你们怎么来了?”

“王爷,兄弟们等你回去呢,我们……”

“什么也别说了,你们都回去,苍鹰骑、护卫队还如以前一样,休息练兵,有任务我会传召你们。十万精兵的兵符和帅印由沐宸钰保管,他从未带过兵,你们多帮助他,主要是兵马供给、安抚和调配。只要沐容基和北梁有异动,马上把兵马撤到连州海港和荒丘,不能跟他们正面交锋,一定要以保存实力为主。”

“属下遵命。”

“都回去吧!”

“王爷,你什么时候回荒丘,兄弟们斗志昂扬,都要追随你打江山呢。”

南成远叹了一口气,没说话,抱起江雪,向林子走去。穿过白雾结界,他没有丝毫犹豫,神色坦然镇定。仿佛那不是魔域的界限,不是生与死的分水岭,而是人生的一道小坎柯,穿过去就是生命的另一片天地,风光无限。

昏睡在南成远怀中的苍颜老妪转眼间变成二八少女,几个苍鹰骑瞪大眼睛,惊呆了。南成远把江雪放到草垫上,给她盖上兽皮,坐在她旁边,看她沉睡。

“王爷,这……”

“不要靠近白雾,退后。”

苍鹰骑后退几步,惊疑的目光在江雪和南成远身上游移,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南成远站起来,长舒一口气,大步走出林子边缘。

“啊……王爷,王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片魔域,叫甲子风流,进去的人再出来,会马上苍老六十岁。”

南成远看着自己额前飘散的白发,粗糙干裂的双手就象苍老的村皮,目光绝然中透出寒练淡定。只是他不适应自己突然变得身休沉重,武功尽失,毫无力气。

几个苍鹰骑脚下,掩面痛哭,“王爷,属下……”

“都起来,回去吧!你们年纪不小,也要成家立业,过一份安定的日子。”

南成远把他们拉起来,细细嘱咐。两个侍卫匆忙跑来,怔怔地看了看南成远,凑到苍鹰骑统领耳边,低语了几句,统领一脸气愤。

“出什么事了?”

“王爷,山角下这几天陆陆续续增加了好多人,鬼鬼祟祟地盯梢查探。

“他们是冲我来,你们下山吧!别管他们,让他们上来看清楚也好。”

得知他来到南疆的甲子风流林,各国朝廷、各派势力都派人来查探,想知道他的近况。既然选择来了,他已无所顾忌,进到林中,他也毫不畏惧。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看淡了一切,以前的所作所为,现在想起来,感觉很可笑。

苍鹰骑拜别南成远,下山去了。装扮成樵夫、药夫、农夫的男子轻手轻脚上山,朝林子的方向张望。南成远为让他们看得更清楚,进进出出几次,还请扮做樵夫的男子帮他收了衣服,跟他们讲甲子风流林的诡异和玄机。

江雪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睡在林子的草床上,南成远坐在她身边,牙齿不由颤抖。她没说什么,朴到南成远怀中,轻轻捶打他,失声痛哭。

“别哭了,今晚就能跟你睡一起了,想想就心动。”

“你……唉!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除了你,我无牵无挂,什么后果都不重要。”

“你会后悔的。”

“我敢保证不会,别说这些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让你压。”

“唉!你也真是,呵呵……”

阴森诡异的魔城之林荡漾着滚热的激情,苍凉的荒野洋溢着柔情密意,纵欲之火点燃了浓郁的夜色,燃尽无边的黑暗,希望从灰烬中升华、永生。

第三个月圆之夜即将到来,江雪恐慌忧虑,坐立难安。她不害怕自己的生命终结,而是担心她闯不过这一关,偌大荒林只剩南成远一个人,他怎么面对?

若是每个人经历三个月圆之夜都要死,她死了,南成远还有两个月的日子要熬。让他守着她的尸体伤心难过,或是自寻短见追随她而去吗?

“成远,你明知我还有几天的生命,你又何必进来自寻死路呢?”

“你明知我不会离开你,又何必自寻短见让我痛苦自责呢?”

江雪伏在南成远怀里,长叹一声,幽幽出语,轻声说:“我不是想让你自责,我是想成全你的爱、你的心,也让自己解脱,没想到你会这样。”

南成远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抚弄她的秀发,“江雪,爱不是你成全我,而是互相成全。年轻时,真心相爱,苍老时,静心相守,一辈子很短,我们要珍惜。”

江雪轻轻点头,泣不成声,“成远,我死了,你怎么过?我好担心。”

“你不会死的,明天晚上月亮才圆,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我们走出这片魔域,就是死,也要到外面,也有人可以为我们收尸,让我们入土为安。”

“好,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溪流那边的出口离下山的路最近,南成远为躲避盯梢的暗哨,决定多走冤枉路,从相反的方向出去。两人走了两天,才走出甲子风流林的白雾结界。

沥沥白气冉冉升腾,如丝如缕环绕山林,朦胧迷离。朝霞飘缈,晨曦洒下第一束光芒,划破荒野的宁静,惊醒早莺啼鸣,清脆婉转。

两根拐杖,两个包袱,两位相互搀扶的老人,步履蹒跚,缓步慢行。晨风吹落枝叶凝露,洒落在他们苍白的发丝上,明亮圆润,晶莹剔透。

日升日落,山高水长,脚下的路绵延不尽,携手天涯,即是永远的家园。

从甲子风流林另一面出来,经过一条小河,就是成片的衬林。村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地上堆聚着厚厚的落叶,村下生长着稀稀落落的花草。

两人凌晨行路,日过中天就休息,在林子里走了几天几夜,还没走到尽头。备下的干粮和水都已用尽,再找不到水源和食物,两人会饥渴疲累而死。

“江雪,你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乱跑,我去前面看看。”

“天快中午了,你还是别去了,会很难受的。”

“没事,我走慢一些。”

南成远又嘱咐了江雪一番,削了几根树技,沿途做标记,确定方向,扶着树木,踉跄前行。江雪看了看天,满腹担心,化做长长叹息。

从林子出来,上午,他们只是普通的老人,生活还能自理。日过中天,全身骨头好象要烂掉一样,难以支撑身休,浑身酸痛难忍,异常难受。

江雪靠坐在衬上,想着南成远,精神上有了支撑,她咬着牙忍受恶痛。几个时辰的折磨过去,天黑下来,她才轻松一点。南成远还没回来,她担心不已,决定沿着他留下标记去寻找。她背起两个包袱,拉着拐杖,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林子黑透了,她摸索着标记,缓慢前行。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疲累交加,饥渴难熬,一头栽下,再也没力气起来了。

火光欲近,两个年轻男子,一个举着火把,一个背着南成远,快步走来。看到昏迷的江雪,他们松了口气,南成远微微一笑,也昏迷了。

“先给她喝点水,我们歇一会儿,再背他们回村子。”

浓云积聚,暗夜更深。

成亲王府周围,黑衣暗卫影影绰绰,夜黑如漆,更显阴森。

自南成远屯兵塞北,皇上几次宣诏,他借故不回,成亲王府四周就布满了皇上的暗卫。皇上畏惧南成远的势力,不敢直接封门抄家,只能暗中监视。

几个月来,南成远只控制了益州和连州,并没有大的举动。有人传言,南成远只想拥兵自立,占寨北几座城池,逍遥为王,并不敢攻入中原。

沉如死水,暗流汹涌的朝堂终于得以喘息,有了几丝生气。皇上仍不敢有丝毫放松,监视成亲王府的暗卫一天三班倒,密切注意往来人士的动向。

南成远没有正妃,四个侧妃两死一贬,只剩了花侧妃。南成远谴散妃妾,都人姑娘们走了大半,后院凌落萧条。花氏家族落败之后,花侧妃气势不复先前,后院更加冷清。南成远屯兵寨北之后,留下的妃妾人人自危,偌大王府死气沉沉。

几团黑影划破黑暗,急速闪过,飘落薄园。房间内昏黄的灯火熄灭,木门打开,黑影闪入。王公公和飞花、戏月、揽云、卧雨四个丫头正等在花厅,看到他们,忙询问情况。来人脱掉黑衣,换上普通的衣衫,才跟他们说南疆的情况。

飞花恨得咬牙切齿,重重捶着几案,“王爷真是糊涂,怎么能……”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要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王爷让我们回漠北,我们到了齐越王都,就听人传甲子风流林里的人死了,我们又回去看了,只有一条大蟒,围着林子边缘转了一圈,也没看到。

“王爷武功尽失,会不会被各方势力派去的人害死了?”

王公公深思片刻,冲众人摆了摆手,说:“你们放心,王爷不会死的。他知道有人要谋害,可能藏起来了,反正也没人敢进去。”

飞花脸色青白,喘了几口气,说:“我也觉得王爷不会死,我要去找王爷。”

“不管王爷是否真遇害,只要死讯一传开,成亲王府就没法呆了。”

“不如这样,我们分头行事。”王公公想了想,又说:“飞花和戏月带几个人去找王爷,先去齐越,向齐越王求助。我和揽云、卧雨留在京城,预防突发情,随时通报消息。你们几个马上回荒丘,稳定人心,按王爷的吩咐行事。”

“王公公,你们留在京城会很危险。”

“没事,我在城北买了一座小院,我们住在那里,没人注意。”

飞花叫小太监抬进几个木箱,点亮灯烛,又拿出一个木盒,说:“这是王爷教我保管的钱财,两箱银锭留给府里的妃妾和下人,是走是留,随便他们。另外几箱金银珠宝暂由王公公保管,这些银票,留足我们的花用,剩余的带回荒丘。”

分配好钱财,他们又各自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出发。正在准备,就听到王府四外响起急促沉重的脚步声,火光照亮漆黑夜色,喊叫声、砸门声传来。

王公公忙让人藏起木箱,收拾好的行李细软也都藏进暗室,准备好,才去开门。南宇沧一手提剑站在门口,铁脸寒凉,眼底充斥着阴涩。

“奴才参见沧亲王。”

“搜。”

“沧亲王、这、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怀疑成亲王府有人私通劫匪苍鹰骑,特来搜查。”

飞花冷哼一声,挑眉立眼,冷声问:“捉拿劫匪不是沧亲王的职责吧?”

“本王乐意代劳,不劳姑娘操心,搜。”

数百名侍卫涌进王府,不分前院后院,不避讳女眷,直冲猛撞,大肆搜查。树倒糊孙散,王府下人倒没什么,离开成亲王府,照样为奴。只可怜那些妃妾,谴散时不走,妄想得到宠爱,为家族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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