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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不小心，就知道本王会来接住你？“
“不是，咳咳咳…… 草民见过成亲王，还请成亲王放开手。”
南成远手臂微微放松，仍把江雪圈在怀里，他神情暖昧，眼底浅含情愫，更多却是挑逗。他看了江雪一眼，手划过她的前胸，直接伸向她鹤氅的内袋，掏出一枝甘草，含在唇边。他还想再掏了时候，被江雪一把挡住了。
“慕容公子知道本王喉咙不畅，特地带了甘草给本王吗？”
“不是。”
江雪瞪着南成远，如果他敢再借掏甘草挑逗于她，她就要反扑，也在他身上狠抓几把，可如果南成远再反抓怎么办？一个把天下女人都当他家骏马的风月男人和一个情窦初开的纯真少女，较真互摸，谁会吃亏显而易见。
“宇沧给成亲王请安。”
南成远放开江雪，看了南宇沧一眼，清朗一笑。南宇沧不再称呼他为“成皇叔”，而直按称呼“成亲王”，看似尊重，更是不悦和挑衅。
江雪轻笑两声，压低声音，说：“草民给四皇子请安。“
“慕容公子还要受我三拜，请上高坡。“
“不敢，不敢，呵呵，你们聊。”
触到南成远疑问的眼神，江雪忙冲南宇沧干笑几声，转头便走，连告退的礼节都省略了。到了街口 ，她才停下来松了口气，回头看到南成远正和南宇沧说话，她神情愤愤。老天对她真不公平，她本想占点南宇沧的便宜，却让南成远揩了油。她轻哼一声，决定忍为上，她迟早要在南成远身上狠狠捏上几把。
第二天一早，京城和庄园的掌柜管事就聚到议事厅等她了。她姗姗来迟，简单询问了一些帐务和买卖情况，给众人分配了任务。警示商会下属的每一家店铺都要对叶家提高警惕，尤其是叶谦，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及时通报。议事结束后，她请众人到千味楼 吃饭。酒足饭饱之后，又歇了午觉，后晌才回到沐府。
明日是她提前陪嫁成亲王府的日子，各房都送来一些东西添箱笼。柳迎凤跟她素有过节，却也随大溜，做顺水人情，给她送来了几把棉线。柳姨娘把棉线扔到一边，丫头们也很气愤，认为柳迎凤尖酸苛刻，行事过份。江雪拿起棉线，心头一喜，这些棉线跟现在的毛线差不多，她可以用这些线给柳姨娘和自己织毛衣。
“娘，府里是不是有好多棉线？”
“哪有？听说那是朝廷抵俸禄发的，公爷、二公子和四公子都领到了棉线。太太看着没用，直接让人扔进了库房，那些棉线又软又粗，连纺麻布都用不着。”
“我有用，娘，把棉线给我带上，我出去一会儿。”
她叫上八小姐到各房请安谢赏，才知道本月发官员俸禄，户部出了新现定，凡家中有子民田或店铺的臣子一律不发银饷，以朝廷库房里用不着的实物抵奉。因为是南成远的规定，官员敢怒不敢言，何况这些官员也不等每月那几两银子买米下锅。实物抵俸在历史上确有记载，明万历年间靠推行实物抵俸渡过了国库空虚的难关。没想到南成迄也用这一招来缓解朝廷缺银子的压力。
江雪兴趣大增，朝廷库房里积存的东西都是从民间搜刮的精品，有些东西只是暂时没用。不如再跟户部合作一把，反正慕容商会也有银子，从朝廷库房里换一些民间的稀奇物品，既能赚到银子，还能让南成远欠她一个人情。主意已定，她写了一封信，让冷香给罗掌柜送去，让他了解一些详细情况，她再做打算。
第二天，吃过早饭，她躺在床上翻滚，今天就要陪嫁成亲王府，晚上还不知道睡在哪里，她舍不得自己这张柔软舒服的床榻。柳姨娘一边给她收拾东西一边哭，江雪心中酸楚压抑，却不敢哀叹，怕柳姨娘更伤心。
两个婆子喜气洋洋跑进青芷院，“柳侍妾、九小姐，成亲王府的轿子已经到门口了。太太让我们来传话，九小姐收拾一下，赶紧上轿，附里的车马也备好了。“
“不是说下午才来接吗？”
“早来接是好事，听王府接人的管事说，成亲王推掉公干在王府等着呢。”
第三卷 如花尘缘 第一百章 初夜伺寝
冽风透骨，冬阳寒凉。
湖塘里结了冰，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白雪。家庙周围翠竹挂霜，凛然挺立。生之荒芜的枯草穿透冰雪，在寒风中摇摆，如泣如诉。
她缓步走过每个地方，心中忽然萌生出浓浓的眷恋，仿佛覆裹大地万物的冰雪，苍白、冰冷又浑厚无边。今天，马上，她就要离开沐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此刻纵是信心满满，也有前途未卜的惘怅，更不知归途何方。沐家是她可以称为家的地方，这里好多人与她骨肉相连，却凉薄漠然让她心惊。
她在沐家不受重视，反到有被冷落的自由。到了成亲王府，她的身份是陪嫁，而且是南成远亲点的。王府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还会这么自由吗？前路如何，走过才知道，迈出第一步去试水，之后的每一步她都要踏歌而行。
“九小姐，太太让人把轿子抬到了青芷院门口，正等你上轿呢。”
”知道了，你告诉暖香，让她好好收拾，我一会儿就回去。”
又把她熟悉的地方里里外外走了一遍，一声声轻叹洒落，让秋思在此处生根发芽。有朝一日她远行万里，苍茫回头时，尘埃中会开出一朵叫红颜的花。
除了青芷院的主仆，只有八小姐带着丫头来送她。她不想看柳姨娘挥 泪如雨，丫头婆子依依不舍，惜别之意就象她不是去陪嫁，而是去赴死一样。她轻声安慰了柳姨娘几句，坐进轿子，亲手放下轿帘的那一刻，她冷漠且绝然，离愁别绪似乎与她无关。越是未卜的前路越有诸多的风景，一路慷慨早已注定。
“啊——呵呵……“
“九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硌了一下。”
貂蝉头上顶着一块鲜红的喜帕，端坐在轿子一角，大尾巴缠在身上，两前爪并拢，摆出拜佛的姿态。江雪满心不畅，却被它的姿势逗得忍俊不住。
”拐要陪嫁，你去干什么？”
貂蝉揭下头上的喜帕，戴在她头上，叽叽咕咕地笑了几声。江雪拿下喜帕，细细揉摸，追忆前生夭折的婚礼，她心中怅思忽增几分。一路上，貂蝉对四周提高警惕，看向江雪的笑眼却透着暖昧，看到它这张脸，很容易让人想起风三少。
轿子抬到成亲王府门口，刚刚落轿，便有两个衣裙华贵的嬷嬷迎上来，掀开轿帘，扶她下轿。暖香从马下来扶住她，沐宸钰跳下马，快步走过来，一脸凝重。她没跟沐宸钰说话，感激一笑便包含所有。她只是陪嫁，除了一起陪到王府的暖香，连送她的下人都没有。沐宸钰为她摒弃身份顾忌，这份情意她会此生难忘。
沐宸钰长叹两声，“九妹，我就不进去了，总之，你别怕，有我呢。”
“多谢六哥，我不怕，六哥放心。“
目送沐宸钰扬身上马，身影渐渐淡出她的视线，在她晶莹的泪雾中凝聚成一点，她才长舒一口气，倏然转身，大步走向王府。
成亲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和侧门均大敞大开，门口仁立着侍卫和门人。两嬷嬷前边引路，暖香扶着她从侧门进到王府。江雪抬头四望，南成远还有三天就要迎娶沐云露进门，要娶侧妃，可偌大的王府却没有半点喜庆的气氛。对于太后指配的侧妃、沐家金尊玉贵的七小姐，成亲王府上下表现出的冷落令江雪心悸。
嬷嬷引领她们沿着雕花长廊，穿过门房和前院，来到王府正中的院落。这座院落叫“薄园”，是南成远起居公干、会见重要客人的居所，他有时候也在这座院落宠幸女人。几天前，她以另一重身份来过这座院落。
“沐九小姐，这里是薄园，女眷逢王爷召见方可进入。薄园一侧是凉荷蒲，除了王爷和飞花戏月揽云卧雨四人，任何人不能进入凉荷蒲，这是王附的规矩。”
江雪偏头一看，薄园一侧有一座青墙灰瓦的小院，院落不大，却也精致朴雅。南成远在中州的别苑也有一座院落叫凉荷蒲，颇受重视的院落，却不是他起居下榻的地方。凉荷蒲三个字优雅清远，与这座院落相连的一定是一个清丽美好的女子，也是南成远穷尽此生的追忆，更是别人不可触碰的心弦。
守在薄园门口的小太监去通传，一盏茶的功夫，揽云和卧雨跟着小太监出来。二人打量着江雪和暖香，并不急着说话，两嬷嬷忙迎上去问好，说明情况。
“王爷有今：沐九小姐今日一应请安问候全免，烦请两位嬷嬷带沐九小姐去下榻的院落休息。用过午膳后，请沐九小姐到王府的莹露阁看看，还缺少什么。如若不齐备，尽管让管事嬷嬷知会管家，一并添置。”
江雪松了口气，“小女明白，请二位姑娘代小女谢过王爷。”
成亲王府为迎娶沐家七小姐专设莹露阁，足见对沐家重视，对沐云露宠爱。可偌大王府却没有一点娶妃纳侧的喜气，这点与宠爱和重视格格不入。
两嬷嬷带江雪主仆来到下榻的地方，这是一座普通的院落，名叫溢梅斋，与王府其它院落无甚区别，只有几株梅树迎雪盛放。院落正房分左右两部分，东西两侧各有厢房。嬷嬷把她们引到西厢房，一个大丫头带着一个小太监迎上来给两嬷嬷和江雪见礼请安。正房和东厢房都住着人，却连一个下人都没出来看一眼。
一个嬷嬷扫视着院落，又看了江雪一眼，说：“沐九小姐，溢梅斋住着一位都人，两位姑娘，虽不是名门小姐出身，也都是性子随和的人。大丫头和小太监是王府派来伺候你的，大丫头叫玉香，小太监叫小路子，有事可以让他们告知后院的管事嬷嬷，王府后院的规矩他们也会告诉你。”
江雪听嬷嬷话中有话，淡然一笑，轻声说：“多谢嬷嬷指点，小女主仆初来乍到，自会熟记王府规矩，与溢梅斋三位姐妹谨慎相处。”
“沐九小姐太客气了。小路子，带人去搬行李，玉香，替沐九小姐安排。
“有劳各位，多谢口”
厢房正中是花厅，一侧是卧房，分里外间，里间主子居住，外间住上夜的丫头。房中一应拐设装饰齐全，色调偏暖，风格以清雅为主，让人觉得舒适，却也透着富丽豪华。卸装净手之后，江雪靠在床头休息沉思，玉香和暖香收拾她们带来的东西。玉香很热情地跟暖香讲着王府的规矩，眼睛有意无意瞟向江雪。
玉香进来冲江雪施礼，陪笑说：“沐九小姐，按王府的规矩，以后我们要改口称你为沐姑娘，这称呼是卧雨姐姐交待的，她说是王爷的意思。”
江雪点头笑了知，她的身份是陪嫁，对于称呼的改变并不在意。王府里的女人除了正妃、侧妃和都人是有等级的，其他房中人不管是否侍寝都可以称姑娘。姑娘的身份等同于侍妾，陪嫁本身就是侍妾的首选，这样的称呼无可厚非。
“溢梅斋东厢房住的是候都人，正房左边是李姑娘，右边是杨姑娘。”
“玉香，王府象溢梅斋这样的院落有多少座？”
“薄园和凉荷浦是王爷居住的院落，还有洛侧妃和花侧妃的院落和莹露闹，另外关姑娘扯居一座院落。除去这些，还有十几座，住着几十位都人和姑娘。”
江雪笑了笑，试探着问：“溢梅斋靠近王府的后门吧？”
“不是，不是，溢梅斋在王府后院正中，与莹露闹只隔着一片木槿林，与关姑娘的扶桑院也离得很近。你毕竟是沐家的小姐，怎能让你住得太偏远呢。溢梅斋的西厢房原来住了一位姑娘，听说你要来，洛侧妃就让她搬到了后面。”
“我明白了，多谢。”
想随意出入王府不能走前门，溢梅斋位于王府正中，离后门也很远。以后怎么进出王府是她当务之急必须考虑的问题，她要趁沐云露没嫁来之前摸清路。
用过午膳之后，她略做休息，就有管事嬷嬷到溢梅斋请她去莹露阁看看。她走进院门，不由一怔，院中水红色轻萝锦缦摇曳飘扬，富丽堂皇。绫纱扎做而成的花朵五颜六色，与院中堆积的冰雪相映，火树银花，别具风情。房中的装饰摆设更是富贵气派，以黄红两色为主，豪华鲜艳却难掩凉薄漠然。
管事嬷嬷带她屋里屋外转了一圈，陪笑问：“沐姑娘，王府的莹露阁比沐府如何？摆设装饰是王爷特别交待的，你看沐侧妃会满意吗？”
“王府自有皇家气派，沐府不能比拟，单从豪华富丽来说，沐侧妃会满意。”
“那就好，多谢沐姑娘指教。”
回到溢梅斋，看到三个如花娇女正聚在梅椅底下聊天，一定是候都人、李姑娘和杨姑娘了。一个小太监爬到树上折梅花，洁白的雪珠和鲜艳的梅瓣漫天飘洒，零落成泥，就象姣好的女子慢慢消逝的青春年华，随风起落，不着痕迹。
跟几人见礼问好之后，又谨慎小心地寒喧几句，江雪借口有事要忙，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思虑着诸多事情。南成远让她提前三天陪嫁必有目的，试房只是沐家人的猜侧。南成远具体用意如何，她现在不能确定，也不敢妄动。
“暖香，这两天你让小路子带你到处走走，记清院落的位置，画张图给我。”
“是，九小姐，奴婢看王府比沐府还安静。”
“越是表面平静无波，内部越是暗流汹涌，你跟玉香和小路子说话也要小心些。沐府让我提前陪嫁，不过是想投石问路，用我这块石头来试成亲王府这池水的深浅。我既不想让他们得逞，也不想石沉大海，所以你跟我都要加倍小心。”
“奴婢明白。”
江雪刚想再嘱咐暖香几句，门外传来管事太监的说话声。暖香扶着江雪来到花厅，就见玉香和小路子跑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大摇大摆的太监。
玉香和小路子喜气洋洋上前施礼，连声说：“沐姑娘，大喜了。”
“什么事？”
管事太监哼了一声，两人都不敢说话了。管事太监堵在门口，高昂着头不说话，神态倨傲。江雪自然明白她的用意，他来传话，想先要赏银才开口。江雪给暖香使了眼色，暖香拿出一锭银子塞给他，管事太监掂着银子眉开眼笑。
他提高声音，说：“王爷有话，他今晚要见沐姑娘，让你准备准备，用过晚膳之后，他派人接你去薄园。奴才恭喜沐姑娘，今天刚进王府就侍寝，这可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王爷日理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