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京郊护卫营东营和南营的统帅都是沐氏的亲信门生,离京城最近的驻军统领也是沐氏的亲戚。哼哼!本王倒希望沐家趁机做乱,这两年,朝堂太安静了,不刮邪风,京郊护卫营的统帅怎么换人?”
第一百零九章 置于死地
漫天飞雪飘洒,满目寒梅繁华。
马车驶入落凤街,便有缕缕清爽幽香迎面扑来,直沁心脾。到了落凤山庄门口,便见艳色冬梅凛然绽放,虬枝出于墙外,绚彩烂漫,冰雪晶莹。
白雪红梅映入眼帘,浓色盎然,江雪笑颜璀璨,忧思烦闷沉于心底,激扬之情久久荡漾心中。若今天没有大事要谈,她真想破喉高歌,赋诗长吟。
她走上门口的石阶,还没扣门,落凤山庄赤红色的大门就碌碌而开,两个衣衫华贵的管事带着几个小厮迎出来,跟她请安问好。
“慕容公子,我家主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你家主子早就知道我要来?”
“当然,连时辰都算准了。慕容公子,请。”
“多谢。”
管事把她请到前院的花厅之内,就退下了。一会儿,就有丫头送来一壶香茗、四碟果品。她一边喝茶暖身,一边端量花厅的摆设装饰。花厅整体格调舒适温馨,身处厅内便有丝丝暖意弥漫。花厅和正厅之间有一架宽大的五彩屏风相隔,厅内帘幔层叠,布艺雅致,边角摆着几盆石景花树,幽香怡人。
几杯热茶下肚,她感觉遍体温暖,便顺手捏起几粒干果,边吃边在厅内慢步。等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仍不见凤氏兄妹出来,连丫头小厮也一个不见。江雪觉得奇怪,想出去叫人询问,刚走到花厅门口,便听到正厅里传来几声轻咳。
一人手扶五彩屏风慢慢走进花厅,江雪回头一看,顿时大惊。那个手提一件暗紫色轻裘斗篷,身段、面容、表情和衣饰跟她私毫不差。如果这人代替她回慕容商会,单从外表看,没人能看出这个是假冒的慕容玖。
江雪上下打量着来人,皱了皱眉,问:“敢位阁下是哪位?”
来人仰起脖子,一脸傲然,轻哼一声,“你连我都不认识?在下慕容玖。”
难怪半天不见人,原来有一场真假猴王的好戏等着她。只可惜来人声调拿捏有问题,白玉膜做得不熨贴,说话的时候白玉膜跟着脸部的动作活动。
“哈哈……你是慕容玖?哈哈……”
“你笑什么?”
“凤公主,你的喉结安反了。”
凤清薇忙跑镜子前,细细查看,发现喉结没安反,白玉膜却在脸上蠢蠢欲动,她得知上当,怒呵问:“我的喉结哪安反了?你胡说。”
江雪又一次放声大笑,“要是不说你的喉结安反了,怎么知道你是凤公主?”
“你真狡猾。”
凤清薇甩掉衣服,弯腰去解皮靴的带子,脸上的白玉膜掉了下来。她很生气,抓起白玉膜撕了几下,顺手扔到火盆里,白玉膜转眼间化成一团灰烬。
又是心直口快、脾气爽朗的暴女一枚,性格跟洛水瑶有几分相似。她性情沉静,偏于内向淡泊,却喜欢跟热诚直爽的女孩相处。表面泼辣爽快的人往往没有恶毒心思,容易相处,且不需要费尽心绪去千提万防。
“凤公主,很好玩吗?”
凤清薇瞪了她一眼,看着她,并不说话。趁江雪不注意,凤清薇突然出手,拧向她的耳根,扯着发根往下拽。江雪吃痛,忙掐住凤清薇的手。
“你干什么?你疯了?”
“你的脸明明是假的,为什么撕不下来?为什么我的白玉膜就粘不住?”
江雪甩开她的手,揉着脸轻哼一声,“你不知道吧?这是人品问题。”
她的白玉膜是特制而成,接触到合适的脸形、适宜的温度,就自然融合,硬撕根本就撕不下来。要想揭下来,必须按住脸上几个穴道,左右转圈按摩才行。
凤清薇摇晃着五彩屏风哗哗直响,大声喊到,“哥,你老婆欺负我。”
江雪一怔,怎么听着凤清薇的话这么别扭呢?花厅里只有她和凤清薇两人,凤清薇一定在说她,可她什么时候成了凤凌天的老婆了?
“你胡喊什么?谁是谁老婆?”
凤清薇轻哼一声,背着手围着她挪动了几步,一脸得意,“别忘了你来干什么,你有求于人,就要接受我的条件,否则我们不帮你。”
“哈哈……原来凤公主想跟我谈条件,那就请便吧!”
“慕容商会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一定想反败为胜。你来落凤山庄找锦鳞国最大的布匹商,想解决太后寿辰布艺绣品的供应问题。我告诉你,锦鳞国最大的布匹商复姓宇文,单名一个俊宇,是锦鳞国的皇族,也是我的亲娘舅。”
“那就把你的亲娘舅请出来,啰里啰嗦说了半天,连条件都没说出来。”
“你很着急吗?”
“不急,宇文先生已经答应帮我了,这是交易,对双方都有好处,所以今天才来面谈。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的时间有富余,被你浪费些不碍事。”
“你……哼!那我就跟你直说。要想让我舅舅帮你渡过难关,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第二,嫁给我哥哥。”凤清薇见江雪满不在乎,冷哼一声,一脸倨傲地说:“嫁给我哥哥委屈你吗?我父皇已经决定立我哥哥为太子了,嫁给他,将来你就是羽凤国的皇后。”
凤清薇心思单纯,娇俏可爱,提出的条件更是荒唐。江雪觉得奇怪,宇文俊凤凌天呢?两个怎么不出来谈判?却任由凤清薇胡闹呢?
江雪在花厅里挪了几圈,突然转身,说:“凤公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准夫婿北野枫后天到京城,以国礼朝拜太后寿辰,羽凤国也要以国礼朝拜,到时候你们会见面的。我会赶在关太后贺寿之前拜访北野枫,要不要我代你问候他,并替你表达爱意呀?替别人表达爱意我很有经验,保证……”
“不要,少在我面前提他,他见了我竟敢装做不认识。我要是打的过他,我早杀他一千次了。我的条件你到底听到了没有?不答应休想让我舅舅帮你。”
江雪已经摸到了凤清薇的软肋,当然不在乎她的威胁,“凤公主能看出我的脸易容而成,想必也懂易容之术。你设想如果我要是易容成羽观国公主去见北野枫,再使些小手段投怀送抱,让北野枫误以为凤清薇是水性扬花之人,会怎么样?到时候,不只这桩姻亲成不了,恐怕连国交往来也要搁浅。影响羽凤国向齐越求助的罪魁祸首却是羽凤国最尊贵的公主,会令国人大跌眼睛。”
“你敢?你要是敢环我名声,我就、我就杀了你。”
凤清薇气势汹汹抽出一把长剑架到江雪的脖子上,比划了半天,也不敢砍下去。江雪笑意吟吟地看着她,暗自感叹,她太在乎北野枫了。或者她并不在乎北野枫对她爱恶,而是羽凤国为摆脱叶家的控制,太需要齐越财力和物力的支持了。
“娇杏,你去看看我哥和舅舅为什么 还没醒,是不是药用多了?”
“呵呵,原来你给他们下了药,就为了威胁我?你的两个条件都太荒唐了,我拒绝和答应都没什么意义。我这张脸对你并不重要,你也别必要非看清楚,我不可能嫁给你哥哥,但叶家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不一定非结姻亲才是盟友。上次你和凤皇子光临慕容居,我就言明了这个问题,叶谦必须滚回江东去,你明白吗?”
“如果叶谦不联合沐家陷害慕容商会,你会帮羽凤国吗?会跟他敌对吗?”
江雪轻哼一声,凤清薇心思简单,在她心中,敌就是敌,友就是友,单纯绝对,阵营一成不变。却不知不管是朝堂谋划还是生意往来,都是利益为大,有共同利益和共同敌人的人随时都可以结成盟友,一致对敌。
叶家和慕容商会生意冲突较多,互相牵制,同行是冤家,两家本身就有着极深的敌对态势。叶谦初到京城,只是使些小动作为难慕容商会,这次竟然勾结沐家和南宇涣,公然挑衅。所以,此时慕容商会的敌人除了沐家就是叶家,她当然要与羽凤国结盟。此次来落凤山庄,即使凤氏兄妹不谈,她也会重申这个问题。
“凤公主,做生意讲以和为贵,慕容商会与叶家除了生意冲突,并无你死我活的怨结。这次叶谦勾结沐家和南宇涣,直接对慕容商会发难,我不可能牵就忍耐。但我要请凤公主明白,慕容商会不会轻易树敌,我慕容玖想把天下人当朋友,而不是当敌人。人不负我,我不负人,慕容商会与羽凤国结盟也一样。”
“说得好,慕容公子少年才俊,却是英雄气概,难得,难得。”
一个中等身材、体态偏胖、白净儒雅的中年男子与凤凌天并肩走进花厅。他捏着颌下稀疏的胡须,上下打量着江雪,面露赞叹。凤凌天忙上前引荐,双方客套见礼,中年男子就是南宇沧给她介绍的锦鳞国最大的布匹商人宇文俊。
“慕容公子是南公子的朋友,也是我宇文俊的朋友,慕容商会的事我刚到京城就听说了。公子尽管放心,锦鳞国的绣品布艺在中天大陆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次我来京城,面料、布艺和绣品带了几十车,就是想躲避叶家的控制,直接与慕容公子谈合作,就象羽凤国的胭脂水粉和干鲜花卉一样。”
“多谢宇文先生。慕容商会得宇文先生仗义相助,慕容玖铭感五内。”
江雪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放平了,太后过寿的布艺和绣品解决,这个难关也算又过去了。接下来就该轮到她出手反击了,从现在的情况看,她已胜券在握,只是时间问题。沐家、南宇涣和叶家即使是三块硬骨头,她也要磨牙砺齿去啃。
“慕容公子客气了,叶家是羽凤国、锦鳞国和慕容商会共同的敌人,我们当然精诚联手,同心敌对。只是目前锦鳞国与慕容商会还不敢光明正大的合作。”
江雪明白宇文俊的意思,也理解他的顾虑。叶家名扬中天大陆百余年,自然有一定的实力,与各国皇室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江东三岛国各有所产,皇室政权和生产特产都被叶家控制。凤羽国要与齐越结姻亲,叶家有所顾虑,对凤羽国的控制自然也轻一些。三国之中,锦鳞国最小,政权生意受叶家的迫害也最深。
“在下明白,锦鳞国与慕容商会合作事宜以贵国方便为主。”
“多谢慕容公子体谅。”宇文俊捏着胡须深思片刻,说:“慕容公子深受沐家和叶谦陷害,有没有反扑的计划?需要我们帮忙吗?”
江雪扫了凤氏兄妹一眼,微微一笑,宇文俊有意献计,想必已经深思熟虑,她也想听听他的主意,“呵呵,宇文先生若有计划,不防说来听听。”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哈哈……在下与宇文先生君子所见略同。”
宇文俊忙起身抱拳,“既然君子所见略同,在下还可以助慕容公子一臂之力。”
叶家扬威中天大陆,雄霸江东,控制江东三国的政权生意。除龙腾国以外,羽凤国和锦鳞国恨叶家入骨,由慕容商会出面制裁叶家,他们当然要献计献策。
“多谢宇文先生,想必先生已有所安排。”
“关太后过寿的名贵药材全由叶家提供,静贵妃宫中的管事太监主管药材的采买,其中自有隐晦交易,不防以此做为突破口。我认识几个龙腾国的药商,他们给叶家供应药材,哪一类药材底价多少,都有单据为证。”
江雪接过宇文俊递给的单据,扫了一眼,连声道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做法固然可取,其中的可行性她还要细细斟酌。
“此计容在下琢磨,再与先生商量。你我之间契约如何拟订,还要劳顿先生。”
“在下敬重慕容公子为人真诚率真,契约拟订不急,我的货品还在城外的庄子里,不如我让他们直接把货品送到慕容居。慕容公子差人挑拣,能用到的尽管留下。到最后留下多少,我们再拟订契约,如何?”
“宇文先生与在下都是一言九鼎之人,拟订契约可以拖后。你这次带来的货品我全要了,不管暂时能否用到,现银交易,价格比叶家高两成。如果宇文先生认为价格还合适,现在就让人送货品到慕容居,我也差人随时恭候。”
叶家跟江东三国生意往来,价格一向压到最低。三国的特产被叶家贩卖到各地,价格会成倍上翻。只要能撇开叶家,给宇文俊再高的价格,也有丰厚的利润可赚。这样一来,慕容商会与叶家彻底敌对,凭叶家现在的势力,也会给慕容商会带来无休无止的麻烦,除非把叶家连根拨起,永绝后患。叶家树敌太多,内部又各自为政,毁灭叶家并非绝无可能,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多谢慕容公子。”
宇文俊马上叫来几个管事,吩咐他们亲自出城,押运货品到慕容居。江雪也写了一封短信,请管事出城之前替他带到慕容居交给楚易。只要货品一到,楚易自会安排人查验挑拣,当天就能整理好,明天可以尽早送进宫里。
“敢问宇文先生对叶家了解多少?”
没等宇文俊说话,凤清薇就很爽利地开口,“我舅舅对叶家了解最多,叶家现在的当家主母,也就是叶谦的亲娘龙藤萍是我舅舅青梅竹马的恋人。”
“清薇,不许胡说。”
宇文俊眼底闪过痛楚的神色,他讪笑几声,一脸无奈。被外甥女揭当年的伤疤,他没有推委、没有斥责,仿佛当年的记忆早已埋入心灵深谷。
“本来就是。龙藤萍是龙腾国皇族女儿,却不是皇上所出的公主。她本来与我舅舅订了亲,却使手段代替公主嫁到了叶家,成了叶家的当家主母,威风八面。”
“慕容公子,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不足为道。”宇文俊恢复如常,跟江雪客套几句,又说:“叶家现在分为三派,叶青浓与叶青云兄妹因受生恨,各自为政,叶清浓夫妇也是面合心不合,所以在叶家内部一片混乱。”
“那……”
江雪刚开口,就见一个管事急匆匆路进花厅,打断了她的话。管事后面还跟着一个江湖人打扮的男子,好像跟南宇沧的归真。
“宇文先生,南公子的手下闯进来,非要见你,说是南公子出事了。”
听说南宇沧出事了,江雪心里猛然一痛,牵挂惦念充斥心间。她急忙站起来询问,比宇文俊还要急。归真看到她,大喜过望,忙扑跪在地上。
“慕容公子,小人去了慕容居,没见到公子,情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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