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和阅历的考量下,风褚宁也变得越来越成熟了。这样的生活让他很满足,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每一件事情都是那么的清晰,在做什么,为什么做,做了之后会怎样,能掌握自己,他才觉得心安。
与此同时,雷楚云的成就也很值得夸耀,她赢得了加拿大全国音乐大赛钢琴组的银奖,因而站在意气风发的风褚宁身边丝毫不会逊色。
上帝从来不公平,他们格外的受了宠。尽管幸福得近乎虚构,但现实的确是,伴随着人们的赞叹与祝福,两个人的结合是迟早的事情了。
童年的誓言的美好,多少因为它往往会落空。
叶飘常常来到Belle花园,去独自兑现两个人的承诺。很奇怪,风褚宁在她面前总是亏欠,答应她的那一份,已经被舍弃得太多。也难怪,连人都舍弃了,那几句话,就更显得无足轻重了。
那天见到雷楚云是意外的,叶飘没办法像雷已夕一样恨她,但也绝对没办法像风褚宁一样爱她。所以她总是尽量躲闪雷楚云,好在躲开了风褚宁,基本上也就躲开了她。
偶尔遇见是没办法的事,偶尔改变的人生更是没办法的事。
叶飘略显尴尬的打了声招呼:“自己吗?”
这一声无意中显示了内心,叶飘有点后悔。
“嗯!他现在没有时间来了。”雷楚云好像并没发觉叶飘的心思,“我来看看我们的树,你的那棵长得真好!”
“你们的……也不错。”叶飘把背包扔在了地上,Leaf明明也是两个人的,但她却没有反驳的勇气。
雷楚云显然对这些活不在行,风褚宁替她做了太多的事,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就应付不来了,不一会,她漂亮的脸蛋就变的灰头土脸。
“还是我来吧!”叶飘无可奈何地说,Leaf早就打理完了,而雷楚云那边却好像刚刚开了个头。
“谢谢。”雷楚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比较笨。”
“你天生就不是做这些事的。”叶飘揽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小铲子,花剪,除虫剂等等零七八碎的东西,她特意把尖锐的工具放远了些。
“对了,哥过几天要去北京,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雷楚云一边帮忙收拾一边说。
“什么?他去北京?”叶飘很诧异,她最牵念的人和地联系到了一起,而她却丝毫没有知觉。
“嗯,说是谈钢材的事情,大概几个礼拜吧!”雷楚云说,“你想要什么尽管说,不必客气!”
“不用了,也没什么可带的。”叶飘淡淡地说,她手下的花剪更加利索。
曾经深刻得不能再深刻的北京,模糊了。
曾经心痛得不能再心痛的人,也模糊了。
模糊之后,如果还要牵强的找到些什么,那么就连回忆都会变得无味。
叶飘努力不再去想,她认真的剪着树枝,眼角的余光无意的瞥了雷楚云一眼,而就这么随便的一点光芒,使得原本烟消云散的一切又都复活了。
风褚宁的绝望,雷楚云的苍白,自己的狼狈……已经掩藏了很久的情景全部重新浮现,叶飘瞪着那美轮美奂拾捡树枝的身影,眼睛几乎出了血。
“为什么小树一定要修剪呢?”雷楚云抬起头望着怀里的树枝说,“掉了这么多的树枝,不会疼吗?”
“你怎么了?”她发现了叶飘的异常,笑容变成了惊慌。
“你……”叶飘举起了花剪指向她,颤颤的说:“你的病……好了吗?”
雷楚云手中尖细的树枝散落了一地,她的脸色如同死灰,难看过以前所有次。
但是,她却好好的站着,没有晕倒,连摇晃一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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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纽扣
多年之前,
一颗扣子,能否系住我们的爱情。
多年之后,
一颗扣子,能否怀念我们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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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雷楚云的病好了,早好了,早到叶飘的毕业舞会之前。
心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装满了另外的更为强烈的恐惧,小小的一根针,一个棒子就不足以惊悚了。无意之中,叶飘的出现到是替她实行了心理疗法。
雷楚云本来想告诉风褚宁的,第一时间第一个告诉他。
那天,她拿起一根铅笔俏皮的在风褚宁眼前划了个圈,但是他竟然毫无知觉。收到叶飘神秘的纸条之后,他就是这样子的了,而放做以前,雷楚云的如此重要的变化他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最终,雷楚云没有透露只字片语。有点负气,有点伤心,有点不甘,她盼着风褚宁能自己发现。可是,一整天过去,她什么都没等来,风褚宁只字未提,甚至还帮她泡了已经根本用不上的拔地麻茶。
直到那个健硕的棒球队长接走了精心装扮的雷已夕,雷楚云才恍然大悟,风褚宁的烦躁、心不在焉都是有缘故的,那缘故就是叶飘,叶飘的毕业舞会。
晚上悄悄的来到了舞会,雷楚云一眼就看到了飞翔一样的那两个人。叶飘纤细的腰肢在风褚宁身边不停的旋转,转得雷楚云几乎当场晕厥。而随后阳台上的那一幕,使雷楚云无比坚决的做了之后的事情。
“你手里的是什么?”雷楚云对鼓手说,她的笑容寒冷妖艳,诱惑人的所有感官。
“这个么?槌杆呀。”鼓手举起了鼓槌,还耍帅的挥了挥,在这样倾国倾城的绝色面前,他不由自己控制。
雷楚云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向后倒的时候她没有一点作假,硬挺挺的摔在了地上,疼得她差点流下了泪。
其实她不算欺骗了风褚宁,那一刻,她真的再也不想睁开眼睛了……
撇下几乎绝望的雷楚云,叶飘疯了一样的跑了出来。
从雷楚云的脸上她清楚的看到了欺骗,而这种欺骗很自然的和她未能得到的爱情联系到了一起。在那个梦一样的夜晚,如果雷楚云没有恰如其分的晕倒,那么结果会是怎么样?
叶飘不敢想,终究答案不在于她,也不在于雷楚云。
能够一锤定音的,只有风褚宁。
所以她要见他。
他们谁也没想到,再见面时,竟然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风褚宁知道,面前的这个叶飘又回到了18岁那年,她的眼睛模模糊糊的想极了他记忆深处的样子,这一年来的冷漠不知什么原因土崩瓦解,而他竟然有些不习惯。
“要去北京?”叶飘说。
真正看见了他,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时间晕染了当初的浓情厚意,连她自己都茫然了。
“对啊。”风褚宁答。
“怎么不告诉我呢?”叶飘幽怨的说。
“忙……就忘了。”
这样的客气风褚宁已经说习以为常,但是面对叶飘,说出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伤心。可是又能说什么呢?他怎么回答叶飘的问题?他们互通心思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再重新提起的话,除了伤痛还能有什么。
果然,叶飘明显的抖了一下,她直挺的身体就像是泄了气,最后的一点理性的坚持都没了。她替自己委屈,不想再这么绕弯子。
“我问你。”叶飘走近一步,脸色决绝,“如果那天雷楚云没有来,那么,会怎样?”
风褚宁沉默了,其实他也这样问过自己,但是他从没给过答案。因为已经不需要再做这样的假设了,事实是雷楚云出现了,雷已庭也出现了。他和叶飘各自顺从了命运的安排,而这样的安排,对他们而言未必就是坏事。
“不是……已经这样了吗?”
风褚宁尽量平淡的说,他的眼睛四处飘乎,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溶解呼之欲出痛苦的温暖。
“不是!”叶飘一把抓住他的衬衫,逼迫着他看见自己,“绝对不是这样子的!”
欺骗,躲闪,悲伤,爱情,责任,背叛……叶飘看透了过去,也受够了折磨,如果两个人都有罪,那么就让两个人一起接受惩罚吧!
“叶飘……”风褚宁曾引以为豪的意志消失殆尽,相生相克,叶飘注定克了他的所有。
“你等着,我会告诉你,到底会怎样!”
叶飘松开手转身离去,她瞬间做了个决定,堪比雷楚云当初的昏倒时的坚决。
风褚宁的衬衫被撕扯的狼狈不堪,胸口的扣子都掉了一颗,而他的心则更是七零八落,难以收拾。
不自觉的,他缓缓走到了雷家门口,原来连脚步都习惯了这里。这个熟悉的房子让他平静了一点,仿佛再次看到了生活的轨道。
就像往常一样,风褚宁和Pero打了招呼便来到雷楚云的房间。
雷楚云的脸色苍白,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不知掩埋了什么,望向他的时候,惊恐而又悲哀,让人心碎。
“怎么了?”风褚宁坐在她身边说。
“没什么。”雷楚云指着他的衬衫说,“哥,扣子掉了呢。”
“啊……”风褚宁有些不自然,他讨厌这种不自然,好像作了什么坏事,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我替你缝上。”雷楚云站起来,拿出了放针线的小盒子。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穿了几次针都没能成功。
“楚云,不用了……”
“要!一定要!”雷楚云坚决的说,针总算穿好了,她随便挑捡了颗纽扣,站在风褚宁面前认真的缝了起来。
“楚云……” 这个样子的雷楚云让风褚宁更加的难受。他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是,说不出来,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唔?”
“……扣子,好象大了些……”
“哦。”雷楚云恍过神,那颗扣子显然比其他的大了一个尺码,而她又缝得格外结实,拽了两下,竟纹丝未动。
“我去拿剪子。”雷楚云说。
“不用了。”风褚宁拉住她,他不想再承受这种温柔的刺痛,“就这样吧,牢一点也好,不会再掉。”
雷楚云笑了笑,笑容平静得可怕。
其实风褚宁一进门,她就知道他已经见过叶飘了,那么的惶然无措心不在焉,不是和曾经的夜晚一个样子么?有点意外的是,叶飘好像没有告诉他自己病愈的事。
这反而让她平静了,如果仅仅是揭发,还会让她坦然些。她把积累的所有美好交付给了魔鬼,罪罚的自然是她的人生。
但是叶飘仿佛不打算这样,那么她想怎么样呢?风褚宁又会怎么样呢?这些是雷楚云无能为力的。
雷楚云想选择自己的方式说出这个事实,而风褚宁显然没有心思再听。
送走风褚宁的时候雷楚云忘情的吻了他,因为,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她和爱情玩了个游戏,输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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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跨越20公分
20公分的距离是多远?
举起手指,不过是指尖虚无的距离。
可是,就这么短的一段,
刻度板的一半不到,
已经足够改变他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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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叶飘坐上了飞往北京的客机。
她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就做了这个决定,好在是假期,并不至于多么的突兀。只是对雷已夕说起时有点心慌,多年之前雷已夕鲜血的盟誓总让她胆战心惊,那近乎愚钝的做法,使不相干的事情成为了道义的约束,到现在,连叶飘都说不清是对是错了。
时间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即便当初没道理,冲刷尽了因果,也可以变得理所应当。
“好啊!”出乎意料,在短暂的沉吟之后,雷已夕竟然十分兴奋,“你帮我盯着哥,别让其他姑娘接近他!我趁这个机会,再和爸爸妈妈商量,取消他们的婚礼!”
想起她那时手舞足蹈的样子,叶飘有点无奈。雷已夕忘记了,叶飘自己也是“别的姑娘”。
就这样,有些不计后果的,叶飘执著的追着风褚宁的脚步,在离开六年之后,重新踏上了北京的土地。
“叶儿!”
刚一出关,叶飘就被冲过来的棉棉紧紧抱在了怀里。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大叫大笑,让站在一旁的班长都有些脸红。
“嘿,班头儿,还记得我吗?”叶飘望着已经玉树临风的班长开心的说。
“哪能忘啊!那会老师总让咱俩一起安排路队?还传过绯闻呢!”班长笑着说。
“瞧你那样儿!”棉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叶飘拍拍他们大方地笑了笑。
“别理他!”棉棉拉过叶飘神神秘秘地说,“不过说真的,你就这么来了,风褚宁知道么?”
“不知道……”叶飘低下头。
“那谁呢?”棉棉又问。
“啊?谁?”
“灰眼珠……”
“跟他有什么关系!”叶飘接过班长递来水瓶说,她喝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
初吻之后,她和雷已庭没有绝交,但是像从前那样,安静的坐着聊天,偶尔开开出格的玩笑,却是再也不能的了。
雷已庭的态度很奇怪,他会在两人气氛刚刚缓和的时候突然发脾气,会在温柔的看着叶飘的时候突然转身离去,会在叶飘不去找他的时候在她家门口等上几个小时,会在叶飘难过的时候陪她一起喝得醉生梦死。
叶飘觉得雷已庭根本是来折磨她的,他骨子里憎恨一种东西,而她则是这个东西的信徒。
他恨的是爱情,她信的是爱情。
“咱们去哪儿啊?美女华侨?”班长打开车门,笑嘻嘻的说。
“我家!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棉棉不满的说。
这两人纯粹京腔的嬉笑怒骂打断了叶飘的思路,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大了几号的棉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故城的味道。
已经到了北京,已经不能回头了,来到这里就是要推翻过去的,叶飘决定把那双深邃的灰色瞳孔,把那只滴着血的手指,把那个苍白美丽的面孔,统统抛弃在加拿大。
她只要风褚宁一个人,付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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