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身上代表的不仅是我,还有我身后保家卫国的战士们!他们一生的热血与青春都洒在了沙场上,我是将,必须为我的兵负责,哪怕是以命为介!”清冷的声音空灵如莲却带着沉沉的压抑与果决。
“那无辜被杀的五千名秦家军,我必将誓死还他们一个公道!哪怕与整个燕家皇室为敌,更包括燕泽,我也绝不妥协!”秦月淡淡的昂着头,目光冰冷的望着夜空,神色间满是森寒绝决。
“月,你……”赵申叹了一口气,神色苍白,“这样,怕是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握了握拳,定定道:“相信我!不管你做什么,我赵申永远都是你的大哥,此生不会与你为敌!”
“大哥……”秦月低低的喊了一声,嗓间中带着几分暗哑,心下无言。
“月,答应我:无论何时,先保自己安好再顾及其他!”挺拔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远去,欣长独立,如破空的绿竹般坚毅。
赵申一转身,便向着军营主帐的方向离去。
秦月未答,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白袍身影,心下明了。
她淡淡的闭了闭眼,那如玉的面颊埋进暗影里,整个人看不出是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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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申之于秦月,是从小长大的玩伴,亦兄亦友,而赵申怕是全文中唯一一个将忠义与恩情两者挥酒得最彻底人物。
他为人正直,阳刚坚毅、做人做事一丝不苟,被顽固的忠君思想而牢牢的禁锢着,而就是这样的思想也许注定了他在尔虞我诈的权利斗争中成为了牺牲品。
第六章:破晓之战
黎明之空的前奏,天色仍是一片黑幕般的晦暗,月色深隐,城楼上下那通天的火把如风中萎靡的百花一般,处处罩着一种飘零待谢的低沉。
“王……王爷”副将燕文中远远的站在城楼下,望着正快步而来的赵申急急的喊道。
“说吧!”赵申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心下了然一片,面色也显得极为平静。
“军中粮草被烧,城内大批秦家军潜入,现如今是一片混乱了!城门外秦家军声势浩大,已经……已经在攻城了,城门怕是守不了多久了!”那将士焦急的垂着头,紧声道。
“未战先败!城下秦家军不过几千,燕龙将总余三万兵马。你们居然说守不住城门!混帐……加强部分兵力注意戒备城内的情况,其他随本王迎战!”赵申定定的开口,语气冰冷刚硬之极,眸色深暗,隐隐带着几分冰冷与无奈。
“是!”
城门外,硝烟四起,血红的秦字大旗迎风摆动如龙,两方士兵也紧紧的撕杀在了一起。
霎时间,刀剑挥舞,长矛利箭腾空。
“开门迎站!”一身银色铠甲,劲狂如风。
赵申一手驾着身下的烈马——赤兔,一手握着长剑,眸光肃穆而庄严,心底却有些发闷与气愤。
在他面前的是不到三千人的秦家军,却皆是清一色的热血少年,一袭素黑便装,脊背挺直。长矛、利箭在手,气势却滔天如虹,如破空的利刃般,瞬间待发。
赵申回头扫了眼身后,那里是三万余铠甲正装的燕龙将,是为燕家皇室而战。但一个个却面色低沉,士气低潮。
他望着面前泰然静立的少年,仍是那身素黑锦袍,衣袂凌厉舞动,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嗜血的仇恨。还是那个的面如冠玉的少年,只是给他的感觉却是陌生的。不似以往那清冷傲然的一身森寒,眸间不再清灵反而多了几分深沉与杀气。
赵申远远的接收着秦月的目光,面对那浑身上下透出来的恨意与狠绝,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少年像极了秦月,却又不太像秦月,心底发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脑海中隐隐想到了什么。
只是,此刻他面前秦家军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只见那素黑锦袍的少年,一声响彻的冷哼,“杀,誓死夺回城池!”
在他身后是振臂一呼般的响应,是高昂的怒吼,一声响过一声,一阵盖过一阵,如汹涌而来的洪流,硬生生的击进人心底
“誓死夺回城池!”
“誓死夺回城池!”
……
电光火石间,三千秦家军便如利箭般射了出去,手中的长矛快若闪电,与那些燕龙将撕杀在了一起。
鼓声振天而吼,尘沙飞扬,洪流狂卷而下,两方兵将瞬间乱战在一起。
相比燕龙将沉重正规的铠甲坚盾,秦家军的便装长矛,无疑是发挥了极大的优势。
“赵申,今日我便要杀了你!”一声怒喝,那黑袍身影已如蛟龙般腾了出去,大刀直直劈来,黑眸中带着噬骨的仇恨,双目通红带血。
“嘭”赵申手中的长剑一扬,挡住了这破空的一击。
“你不是秦月!”他气息在些拂乱,神色冰冷。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开口道。
“你不配叫我们将军的名字!杀我秦家军者,誓死屠之。”秦御冷冷的开口,当日赵申带着燕龙将血洗浮龙关,父亲与弟弟被杀,而他更是那五千名兵将中唯一的幸存者,是以对着赵申心底有着涛天的恨意。
一个旋身,秦御如脱牢的猛兽般,招招狠戾的向着赵申砍去,就连赵申周围的燕龙将也未曾幸免。
赵申连连提剑还击。蓦然,他纵身一跃,跨下的马匹一声激进的嘶叫,仿佛是破空的嚎叫戾泣。
他一回头,只见赤兔伏伏地倒在了地上,极力的哀叫着、挣扎着。血如喷泉般奔涌而出,赵申心底发疼。再一转首,只见赤兔的后蹄从腿部被硬生生的给砍掉了。
“赤兔。”刚毅的面容上闪过一分痛色,赵申一声急呼,身形不稳的连连后退了几步。他立定在赤兔身旁,眸间染上了几分沉痛。突然,他面色一寒,手中的长剑剌了过去。
“呶……”只听得赤兔再次一声嘶叫,便一动不动的趴了下去,鲜血染红黄沙,眼角似有些清亮的晶莹。
剑尖滴着赤兔温热的血,赵申抬手将身上的盔甲给丢了去,刚毅的面容上眼角似有些湿润,赤兔随他十五年,是亦友亦亲般的存在。
此刻心底虽痛然一片,神色却平静而冰冷,黑眸间却带着沉沉的怒意,赤兔的死无疑已经让赵申愤怒如火。
他长剑一扬,欺身便向着秦御逼了去,剑气呼啸带得沙尘漫天而起。
“唔唔……唔唔唔唔!”突然间,城楼上高昂的号角响起,响遍在整个浮龙关内外。
“住手!放下兵器,降者不杀!”秦月一身凛冽风华,迎着劲狂的冷风立定在城楼之上。“浮关龙已被我军所占,燕龙将听着,你们已被包围。放下兵器,降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森严的声音透过内力响在战场上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只见那城楼上数百秦家军手持利箭而峙,中间为首的少年如来自地狱的杀神般,临空而立。
素黑的锦袍,素黑的发,张狂而舞,周身带着绝决的狠辣与杀气。
“放下兵器,降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秦家军的扬起了手中的利刃,纷纷齐声高呼。
城下,那只剩下一万左右的燕龙将瞬间惊了,呆了。
他们望着突然间不知从何时涌入的大批秦家军,明白此刻已经被秦家军死死的包围了,心底涌入一股绝望。
想着当初被生杀的秦家军心底涌起一阵腐蚀入骨的惶恐,一个个神色绝望,但仍旧顽固的握着手中的兵器。
“放下兵器,降者不——杀!”秦月仿佛看穿了一般,再次冷冷开口,透着浑厚的内功清冷的声音传尽每个人的耳中,其中“不杀”二字咬得尤为响亮。
“咚咚……”闻言,那些燕龙将们陡然面色一喜,扔下了手中的刀剑,双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而另一边,城楼下不甚显眼的一外,仍旧是刀剑相交,火花四溅而飞,只见那沙石、尘土飞扬间,一素黑一银白,俩个身影死死的缠斗在了一起。
秦月见此皱了皱眉,依秦御的性子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住手!”她一声冷喝,语气冰冷至极。
“噗!”赵申一口鲜血喷出,左肩被砍了一刀,衣衫染血,周身挂上了十几处大大小小的伤口。
听言,秦御回望了一眼,“对不起了,将军!”他心中一紧,眸中神色却是重重的冷了下不,出手更是越发的快了起来,招招狠戾无比的袭向赵申。
大刀破空砍下,眼中再无其他,誓要取了面前这人的性命。
“将军!”
“月!”
高台上,明楼烟与秦家军一声急呼,只见面前那黑影如飞般临空而下,直直的向着秦御刀下冲了过去。
随后那紫色的身影如闪电般追了去,立定在秦月身后,而二人几乎是同时落地。
“住手!”秦月单手五指一合,面上布满寒意,稳稳地拦住了砍在赵申头上大刀,鲜红的血液顺着刀锋不断的划了下来。
“将军!”秦御面色极为痛苦的喊了一声,手中的大刀一收,满是恨意的眸光看了眼赵申便抬步离去,劲狂的冷风吹得他黑发四拂,衣衫上满是暗红的血迹,他身姿孤傲,透着清绝的厚重。
第七章:知己明楼
“大哥,你怎么样?”秦月一转身,扶起了满身是伤的赵申。
稍起身,赵申便摇了摇头,想着那假扮秦月的男子竟是这般恨他入骨,心底不径有几分疑惑,目光望着秦月等待解答。
“无事,过去了!”望着那抹远去的黑影,秦月心底也是一沉,当日大哥奉命带兵攻入浮关龙,那被杀的五千名兵将中有秦御的父亲和弟弟,而秦御年幼的弟弟甚至只有十三岁。
那涛天的血仇,依秦御的性子,这二人之间必是真的要不死不停了!
“将军,再如何做?”不远处,李峭与明楼烟径自走了过来,神色恭敬严谨的开口。
“大哥,要对不起了!”秦月望了眼赵申,清眸中闪过不忍,袖里的十指纠结的拧在了一起。
一转身,她神色冰冷道:“全军整顿,安置好城中百姓。将燕龙将全部看押在城外,赵王送进大牢严加看守。”
黑袍迎风,李峭立在她身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无妨的,我能明白!”赵申淡淡的点了点头,面色仍是以往那般刚毅而平静
“赵王,请吧!”李峭开口,对着赵申微一抬手,双眸幽深,语气中略带着几分低讽。
转身吩咐着士兵,押着人就径自退了下去。
“你……”秦月见此,双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正欲开口,却被拦住,面色不由得陡然一紧。
“月,你不能太感情用事了!”明楼烟低低开口,伸手搭在了秦月肩上。语重心长却略有些不忍。“即使我们现在不杀赵王、不动燕龙将,但是当日的浮龙关之战却没有人会忘。在秦家军眼中,他们,永远是我们的仇人。”
“我明白大家的心情!但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秦月眸光一暗。
“战场上没有人是无辜的!这片片黄沙之下,森森血骨之中,历来都是胜者王,败者蔻。以家国忠君为介,就能生生的草芥人命吗?不管是奉谁的命,忠了谁的君,凡是杀人的也终究会付出血的代价。”明楼烟平静的说着,语气温润淡漠,神色却飘忽不定,面上看不出情绪。
“你视赵申为兄长手足,但同时你也是秦家军的将首。尽管你还是晋云国的臣。只是,一旦站在了对立的两边,一切皆是难以两全!”半晌,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似是看透进秦月心底般。
秦月闭了闭眼,脑海中混沌一片,想起曾在父亲面前发的誓,心底透着异样的坚定。
“不负家国不负君,亦不负我秦家军!”
那是年幼的秦月在父亲面前发的誓,也是她心底一直以来坚守的誓言。
宣华殿内,燕泽定定的立在窗前,视线凝在了天边的那轮弦月上。他眸光很深,深得如万年的寒潭一般,那眼底深处的暗沉与压抑似是决堤的洪流般要溢了出来。
“月,你可知朕有多想你念你!”薄唇中低低的吐出几个字,他眸光黑如永夜。短短的一句话,好似用尽的一生的气力般,夹着厚重的思念与情愫。
“为什么一切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燕泽心底发寒,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是一个死局了。
他是晋云的君,身上背负着燕家皇室的兴衰荣辱,而秦月却是燕家的仇人之子,他们之间横插着不仅是高高的山,深深的海,更有着无法跨越泯灭的家族仇恨。
平远大将军秦月居功自傲,秦家军勾结大商密臣,乱我朝纲……
那一道道传至御前的奏折,尽管他相信他是清白,尽管他了解他沙场征战是因为他,尽管他知道事实是如何,尽管心底某种令他难以启言的感情在疯长。
可是,他们之前的那个局却仍旧是死的,是一场解不开的局。
燕泽漠然静立,挺拔的身姿被月影拉得老长,在玉石般的地面上投出一抹如夜魅般凛然冰冷的身影。
“皇上,李大人有要事禀报。”殿外,身为御前总管的燕鱼弯着身子恭敬地说道。
殿门推开,李峰快步走了进来,跪拜施礼道:“皇上,浮龙关内大哥传来的密报。”
燕泽面上闪过一丝焦急,接过密报,快速的扫了一眼,心中置出一抹疑惑:在兵占浮龙城、生擒燕龙将与赵申之后,在舅舅的三十万兵马来临之际,月竟然做出没有任何行动。
攸的,燕泽眸光一沉,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去,心底瞬间翻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恐慌,恐慌!无边无际的恐慌似是要将他吞噬掉一般。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那么做!”燕泽喃喃开口,深深的痛色弥漫在眸底,整个人如溺水的浮萍般脆弱的挣扎着。
尽管他猜到了秦月的结局,可是真正当他自己要写下结局的时候,他却不舍了,害怕了。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李峰面色一滞,担忧的问道,从未见到他如此惊惶恐失措的样子。
许久,他才从那恐慌中晃过神来。
眸光一深,他漠然摇了摇头,撇开视线,“随朕出宫。”他淡淡地开口,神色幽暗。
再一转身向着殿外命令道:“燕鱼,明日早朝就说朕感染风寒,任何人不见!”
“皇上,您可是要去浮龙关?”李峭躬着身子,心下已经猜到了几分,禁不住开口问道。
“速去准备,倾刻便出发!”燕泽未答,只是静静地吐出几个字,语气定然般冰冷,面色苍如白纸。
宣华殿内顿时一片寂静,只听着那劲风呼呼的刮着,如苍狼般怒吼着,一声一声、不停不息的,没由来得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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