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着眸光,淡淡地望着燕泽。优美的红唇上血色尽失,手中的利剑停留在了他的咽喉之上,却硬生生在闪电般的那个瞬间顿住了。
在最后一刻,她不顾内力反噬的住了手。
神色淡漠而平静凝视着燕泽,她清眸一转,清丽绝伦的面容上带着浅浅如花的笑意,似有几分自嘲几分讥诮。
“泽哥哥,你不信我!甚至是从未信任过我!可我却曾是——那么的信任你。”玉石轻叩的音色中,秦月语气傲然,却暗含着几分莫名的决绝,可怕的绝决。
“月……”
燕泽仰了仰头,星眸戚然地闭了闭,他低低的唤了一声,面上扬着几分复杂的暗沉。
思绪飘飞,他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曾几何时,一直陪伴在他身侧意气风华的霸道少年,那倔强的黏在他身边的倨傲少年,那亲切地唤他“泽哥哥”的黑袍少年……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鲜活的在脑海中回放。
少年时的点点滴滴,如梦幻一般,纷至踏来。记忆中的每一幅画面、每一句言语对白,都像针一样,扎得他心底一阵一阵剧痛。
他与他之间,为什么注定像是一场局,一场死局。竟是这般的难以解开,又或者说是无从解开。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与他要同生为男子!
燕泽紧咬着下唇,口腔中是充满血腥的疼痛,可是却丝毫不及他心底的哀伤。
他望着那柄停留在自己咽喉之处的利剑,心底的悔意生生地折磨得他几欲晕厥。
这一场对决他输了,输得很彻底,输得一败涂地。
如若不是秦月方才的手下留情,这一剑怕是早已经让他命丧黄泉。
眸光飘忽的望着眼前的孤峰而立的少年身影,燕泽的心疼了疼,少年眼底的疏离与冰冷让他绝望到心惊。
他薄唇翁翁阖阖的张着,终究是吐不出一个字,只余那俊雅的面容上一片凄绝。
“你还记得这个吗?泽哥哥。”
冷风寂寞如狼,劲狂的呼吼在麒麟峰顶上回旋,漫天的乌云掩盖在寒梅与黄沙之间。
二人静静的对望着,秦月望着那张她曾心心念念的脸孔,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得好似山间的云雾,飘缈得让人无法握住。
星眸定定地凝在了少年的身上,那纤细而修长的右手上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血玉扳指,燕泽心底虽温暖却也在发寒,疼并痛着。
“泽哥哥,我告诉你啊!这扳指是我爹爹从天漠国的巨商那里,花了好几万俩的重金买下来的。爹爹还说呀,这东西以后只能给我秦家未来的男主人。我想要给你了!”
漫天花海中,那少年一身张扬的清艳红衣,散着墨发静立其间,那眸光中丝丝狡猾的笑意。
那瞧着他神色坚定的少年,那语气中带着几分霸道、几分傲气。
那少年,那个此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少年。
“这东西给你了,我们一人一个!你给本将军好好收着,将来你便是我秦家的男主人了。若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
清灵如铃的声音好似就徘徊在耳边,那少年如玉般的侧脸,那潋滟夺目的像个出尘少女的少年。
那一切,是这般地清晣,这般的刻骨。
“月,跟我回宫,我保证一切都答应你!可好?只要——你跟我回去!”燕泽放柔的神色,低低道。
天蓝色的衣袍随风飘扬,他宛如一株寂寞的水仙,眸中满是深深的哀求与懊悔。
秦月心底冷笑,发寒地冷笑着。
跟他回去?
她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好久!多少次他的避而不见,多少次他的一道道圣谕,将刚入京见他的自己逐入边关,不留丝毫余地的回转!
如今,他竟叫她回去?
清灵如玉的面庞升起一抹凉凉地笑意,暗含着开到茶靡后的冰冷。
“不负家国不负君,亦不负我秦家军!——这是我愿以命相守的信仰!可你,却不曾信任于我。”她眸光狂傲而凄迷的望着他,神色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绝然。
“我曾何其恋你、在乎于你,如今却也决意忘记掉你!至此,你我情——尽——义——绝!”
清灵的声音飘荡在孤峰上,消失在劲风之中。
“不……不要……”燕泽凄声大叫道,面色苍白如纸。
素黑的锦袍扬起,她身姿轻盈一跃,不带半分留恋地朝着那涯下的万丈深渊中跃了下去,速度快如闪电,让人难以触及。
秦月的身影急坠而下,如雪般苍白的脸上漠然一片。
只留给他的,是一抹艳冠众生的绝美笑颜。
墨发翩飞,她衣袍漫卷而起,在苍茫灰暗的天地间飘落而去,像一颗绚丽的流星,在风华一瞬后,陡然陨落而去。
眸间缓缓划下一行清泪,秦月紧闭着眸子,忍受着胸口噬骨般的寒毒,容色突然间是出奇的平和与静然无比。
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淡淡的想着,身子越来越轻盈,就跌落尾翼的蝶儿一般。
这样的结局,于她、于秦家军、于燕泽,终于是作了一个了断,一个似乎命定的结局。
------题外话------
粽子弱弱的飘过,这一章有点桑心了,燕泽不知道秦月是女子,甚至是在秦月送他血玉扳指后,散着发,以女装站定在他面前,也仍旧未发觉。
燕泽的心太大,性子太多疑,他肩上背负的东西太多,过早的成熟内敛会注定让他失去一些东西,而他的不信任与纠结犹疑,对秦月而言是致命的否决。
唔……亲们,新文还请多多扶持~
第十七章:险被扒光
燕泽寂定地立在孤峰上,天蓝的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眸光如死水般沉寂,灰暗之下是一片血红。
他仍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手中紧紧的握着那块从黑袍上扯下来的断帛。
秦月去了!是那般毅然绝然的去了!
当初那风华意气的少年,竟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去了,那般决绝狠戾地离开了他。
他胸口好似在冰与火的煎熬中翻腾着,一会是在熊熊烈火之上炙烤着,一会又好似在下一瞬间被扔进了冰湖中,全身是透心的凉、透心的寒。
“为什么?为什么……”低低的声音似在自喃,似在呜咽。
他眸光如深潭般,波澜不惊之下是了无生机的绝望。
脑海中那清灵如玉石的声音像咒语一般回旋着,飘荡着,声声不息,无止无尽地折磨得他好似在被一刀一刀的凌迟着,痛得血肉模糊。
“我曾何其恋你、在乎你,如今却也决意忘记你!至此,情尽义绝!”
那一字一句,那么清晣,如冰冷的巨石,砸在了他的胸口之上,让他的心一点一点的碎了下去。
涯间的劲风,凄冷而刺骨,好似没完没了一样,狂声的怒吼着。
午时都未至的天空,竟然渐渐的暗了下去,遥遥天气间似是裹上了一层巨大的黑慕,颓然无光。
辽阔无比的广海上,巨浪涛声滚滚如雷,海面上是一派波涛汹涌的暗沉。
而在这片蔚蓝的海水之中,是数万身着劲装的秦家军,他们一个个表情肃然,神色间是异样的低迷与悲伤,一个个身影穿梭在巨浪之下,如游鱼般张望着,在四周焦急的寻找着。
衣袍尽湿,明楼烟身形如电,急速的沿着海岸线查寻着。
他黑眸亮如晶石,双目间血红一片,风华无铸的面容上神色冰冷无比。
这一天一夜中,他一次次的寻找,又一次次的查无所获。
此刻,他脑海中已经是嗡嗡地乱作了一团,月身上寒毒早已经的发作,在内气反噬之下,她怕是……
袖袍下的双手紧了紧,明楼烟极为痛苦的闭了闭眸子,胸口感觉到了一阵阵彻骨的冰寒,从心底逐步升起,再慢慢地侵蚀到全身,寒意蚀骨。
怎么可以?
怎么会这样?
“不可以!不可以……月……你不可以离开我!”
霎那间,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喝,似在哀鸣,又似乎是在泣语。他半垂着头,像一只失去伴侣的孤雁,神色戚绝、哀伤。他绝望的撑着身子,仍旧执迷在海岸上寻找着。
每向前一步,他的身影就愈发的显得的冰冷和飘渺,每一步都是那般的漫长而艰辛。
但是,当他快要走到海岸线尽头的时候,一颗心就像跌落到了谷底一般,悲凉而无望。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找不到,找不到,整个广海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巨大的绝望与恐慌包围着他,明楼烟全身都在颤抖着,身形伟岸如神,四肢僵硬无比的行走着。
幽深的黑眸中,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带着灼人的炙热,顺着他风华的面容划落到薄薄的唇上,咸咸的味道,苦涩的感觉竟令人生——不——如——死。
这也是从他记事以来,第一次知晓眼泪是什么滋味。
他一直都认为男儿应是顶天立地般的铁血如歌,流泪是何其懦弱的行为。
可是,如今他却明白,当一颗心痛到极致的时候,似乎除了哭泣,便再无其他,再无其他方式能告诉这天地间,他的悲伤与绝望。
“大师兄……你冷静点!师姐她不一定会有事的!”身后一袭青衫的鬼医娃娃初联宇,急步而来。他沉声安慰道,着实不忍心看着明楼烟如此伤心的模样。
“真的?可是,她……她身上的寒毒已经发作了……”明楼烟抬头,幽深的眸底陡然间染上了一分微弱的希翼。
“我知道!可是师姐却服下了你的血与生魂丹。至少,这些足以让她的寒毒先压下三天。”初联宇望着神色低迷的明楼烟,定定说道。心中明了,如若这一次,秦月回不来,怕是他就会随她而去了。
灵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丝凝重的担忧,初联宇瞧着这漫天的海浪,眸光中有些黯然。
广海支流的沙云湖边上,浪声如涛。
“风扬大人,您看!那里飘着一个人!”远远的,一年轻的小兵指着湖边岩石处飘浮着的黑袍身影,惊声开口道。
“去!把人先救过来吧!说不定还活着。”风扬皱了皱眉,面色平静的说道。
黑发凌乱,秦月衣袍尽湿,整个人虚弱而狼狈的浮沉在水面上。
她清眸微睁,望着缓缓朝她走的小兵,脑海中意识模糊一片。
“还有气息!大人,他还活着。”那名小兵将手探到秦月鼻间,高声道。
风扬手中的长鞭一挥,已经向着岸边的高头大马走去,对这边的情况并未有过多在意。
他袖袍一拂,正色冷声道:“带回去,好好医治就行!”
身姿轻盈的一跃,驾着跨下的烈马就朝着前方的广海而去,王爷要找人还没有半分消息,再不加急,估计他就不用跟着回大商了。
此刻风扬并未回头,若是他回头就会发现,那位被小兵救起的黑袍少年,与王府颁布的寻人令上竟是同一人。
“参将大人,能劳烦你帮把手,与小的一齐他拖在马车上去!”那名小兵向着身后年长的参将陆雄微微开了口。
不远处,施然然走来的那名参将,只见他体格强壮,步履间虎虎生风,面色张扬地挂着狂妄的笑意。
“喔……这少年长得好不赖啊!这皮肤真滑,比军中的那些女人还白!这脸蛋完全胜过那些军妓。只是,不知道滋味如何?”迎面走来的陆雄满脸堆着肉,邪肆地笑着。
“参将大人,不可以!”那名小兵见此,面色突然间一白,心底暗叫不妙,却又只得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劝道。
“滚!”陆雄抬腿一蹬,就揣在了小兵的肚子上,满脸怒容。
抬步向前,他躬下身子竟向着秦月面上探了过去,面上满是淫秽的笑容。
如雪般苍白的面庞上,黛眉深深皱起,秦月意识虽模糊,心底却有些清明。听着那脏乱不堪的话语,感觉到那令人闲恶的视线,她眸中满是冰冷的寒意,沉沉地,暗带着泠泠的杀气。
整个人却虚弱无比,内力气失,就连双手都难以动弹。
“呃……”陆雄似是感觉到秦月周上所散发出来的冰冷寒意,禁不住身子缩了缩。
只是,他再一抬头,望着这好似晕迷不醒的少年,皱了皱眉,便大着胆子向前走去。
手掌一扯,竟向着秦月身上的黑袍抓了去。
倾刻,那素黑的锦袍被他握在手中,修长清秀的身形上,云白色的里衣便露了出来,两条玉白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之下,好似染上一层淡淡的莹光,柔美得清艳无比。
陆雄脑海中色心突起,抬手扔下手中袍子,竟向着秦月身上的里衣扒了过去。
------题外话------
吼吼,虎入平阳险被犬欺~
不过,这些都是浮云,月会发飚滴……
亲们,上面空气很好呢,出来冒泡吧
第十八章:湖边折辱
脑海中神色一紧,秦月死死的咬了咬唇,疼痛的感觉也终于让意识清醒了几分。
“滚!”眼看着那猪蹄快要落下,她眸光一寒,面色冰冷的怒声道,眼底透着凌厉的杀意。
“大人,您还是算了吧,这人由小的来处理就好了。”那名起先将秦月从湖边捞上来的小兵,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急急的开口,面露忧色地去拉着陆雄。
“死开!少他妈居然敢管我陆雄的闲事!”一声满是怒意的大喝,他甩手怒骂,眼神如刀般恶狠狠的瞪着小兵。
陆雄满是横肉的脸孔抖了抖,望着秦月的眼神中满是邪邪的精光。
他抬手摸着下鄂,语气戏虐邪恶的幽幽道:“都快死到临头的人了,还敢这么放肆,本将劝你还是乖乖地听话好了!”
他手掌一伸,向着秦月身上的里衣再次扒了去,面上隐隐露出一丝淫光。
身形攸的一转,秦月避开了那落下来猪蹄,如雪般苍白的面上满是深沉的冰寒,清眸如炬,眸底升腾着噬杀的火焰。
她十指纠结的拧在了一起,英气的黛眉皱成一个“川”字,神色冷冽寒凝。
“怎么?还不肯屈服吗?”陆雄望着自己探空了的手掌,气极地吼道。
秦月指间隐隐划下几滴殷暗的血红,神色幽冷的撑着身上。她半躺在地上,面色森寒,静如冰玉的清眸,冷冷睥睨着陆雄,周身凛然生起厚重的劲狂杀意。
“你……你是……是谁?”
陡然间,陆雄身子微微抖了抖,被她身上的那股气势所慑住。
一瞬间,陆雄似乎有一种错觉,这少年身上的气势给人的感觉,竟与王爷是何其的相似。他嗡嗡地张了张嘴,有些出神的望着她。
秦月强忍着体内拂动而乱窜的真气,单手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双肩削瘦、容色苍白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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