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燃起。
其实韩子歌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力排众议保下后宫中重病在床的女人,只是因为她与白芷有一丝的相像吗?似乎不然。她和白芷只是给人的第一感觉相像罢了,两人其实根本不像。
揉着微微发胀的太阳穴,韩子歌闭上眼不打算再去理会那些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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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深宫步步难(四)
第二日上完早朝,江公公就送来消息,瑶贵人今儿个去了香妃娘娘的住处找事儿,害的香妃娘娘一早上都滴水未沾,更别说吃食了。
韩子歌皱眉,后宫闲养着的那群女人还真会给他找事儿,嫌他不够烦是吗?看来真得寻个由头把那群女人遣送出宫了。
回到御书房,韩子歌才喝上一口热茶,萧墨染便来求见。本来不打算见,不过想到今早的事,且萧墨染身子骨还很弱,韩子歌放下手中奏章宣见萧墨染。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没有外人,你我便无需如此客气了。”萧墨染苍白的脸色落在韩子歌眼中,心里不免的怜惜,“尽早瑶贵人的事儿我听说了。你也别放在心上,进宫那么长时间了,她的性子你也清楚。红玉,去让后厨给你家娘娘准备些吃得。”
“不用了!”萧墨染果断的拒绝,无力地语气中透露着坚决。她屈膝跪在地上,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是不容分说的倔强,“皇上,臣妾求皇上废了臣妾的妃位,将臣妾逐出宫去。臣妾自愿请命,前往澄明寺为南诏祈福。终生,不再入宫。”
身边的红玉也被萧墨染吓坏了。
“小染,你也……好了,朕现在不想说这个。如果你想替朕分忧的话,就先回去把身子养好。”韩子歌摆摆手,念着萧墨染身子还未痊愈,便不打算追究,只是换了自称,也可以看出此时他已经动了怒。只是,萧墨染自然是不会就这么打道回府的。
“皇上,您的心也不在臣妾这里,便放臣妾走吧。臣妾清楚,您心里的正主儿若是回来了,臣妾定是要离开的。臣妾也知道,这皇后之位,为何迟迟没有人选,是因为那人还没有回来。臣妾以前不谙世事,不代表臣妾一辈子都那般无知。早在看出皇上您是在透过臣妾思念另外一个人时,臣妾便开始醒悟了。既然都要走,臣妾何不现在就走,也解了前朝的谣言。”
萧墨染跪在地上,眼中含泪。楚楚可人的模样使得韩子歌心中即使有怒也不忍心向萧墨染发,只能气的从桌上抓起一只茶盏,摔在了地上。
“江德海,传朕旨意,即日起香妃娘娘搬入龙吟宫居住。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龙吟宫半步,也不许任何人来见她。”
江总管江公公领旨,带人下去各宫宣旨。红玉呆呆的跪着,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倒是萧墨染,眼角一滴泪滑落。
“红玉,带香妃娘娘回去。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红玉一惊,立马照办,扶起自家主子就走,也不管是不是生拉硬拽还是如何。她只知道,眼下这位年轻的帝王的当真动怒了,还是赶紧走为妙。
萧墨染走后没多久,便有安插在东黎国的探子来报,说是东黎国项原旧部起义,如今项天忙于平定内乱,没工夫理会其他。加上北宇那边对东黎虎视眈眈,东黎已是自顾不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项天定然会选择将过去的事都忽视,转而寻求南诏的帮助。
这无疑是天助他也,眼下朝堂上的那些老顽固想来是没有话可说了。韩子歌总算是心情大好,丢下朝中政务,思量着这会儿正是用午膳的时辰,可以陪萧墨染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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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深宫步步难(五)
龙吟宫中萧墨染正站在窗前,倚着窗子,双眼放空出神的想这些什么,眉头紧皱。听到宫人来报,韩子歌要来这里用午膳时,她又变了脸色,换上了伤神的模样,一脸的柔弱。垂下的眸子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阴影。
“小染,陪我用午膳吧,我们好好谈谈。”韩子歌站在萧墨染身后。
“参见皇上。”
萧墨染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让韩子歌好一阵惆怅。
韩子歌心道,怕是小染一颗真心现在已经碎裂了吧。当初的韩小染天真烂漫,如一张白纸,将世界看成完完全全的美好,却在进入这深宫后,心思越发的复杂了。即使不想去学会这些人情世故,恐怕也由不得她。现在,她是累了吧,才会想到要主动要求离宫。
曾经在韩小染的世界里,纤尘不染,他毫不费力的走近她的心里,如今却被告知,她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遇上这样的事,任是他一个大男人也会受不了,更何况是韩小染呢?
萧墨染暗中观察着韩子歌的表情,才出了他的内心活动。别问她是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精通情爱之人,当初锦娘的一通训话不是白说的,她的课也不是白上的。加上天生的好头脑,这还不是小事一桩?
只不过,她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后,她就走上了韩子歌曾经走过的路,步入了万丈深渊……
午膳期间,萧墨染对韩子歌的态度不温不火,始终是相敬如宾的样子,让韩子歌无错处可寻,却也让韩子歌心中窝火不已。好不容易吃完了,韩子歌打算和萧墨染好好聊聊,解了萧墨染的心结,也省的自己跟着不痛快。可偏偏,萧墨染吃药的时候到了。
太医嘱咐过,喝完了药就要卧床休息,不宜劳心劳神。萧墨染这回倒是谨遵医嘱,喝完药就去睡了。
韩子歌此时正有火没出发,楚昭却不怕死的过来撞枪口,带着北宇将军府有异常的消息来见韩子歌。
此刻,御书房内,一干大臣大气不敢喘一口,被韩子歌挨个儿训着话。
一通火发完,江德海仍旧处于惊吓当中,拍着胸口顺着气儿。他就是进去送杯茶,也能被训了个狗血淋头,更何况是那群大臣呢。于是,江德海赶紧自作主张的前往龙吟宫搬救兵。
龙吟宫中,一切如常,萧墨染的出现并未引起多大的异动。倒是萧墨染的贴身婢女红玉,和龙吟宫的大宫女起了争执,这会儿,正请了茹嬷嬷在评理。
萧墨染午觉刚睡醒,没什么精神,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己身边的红玉和龙吟宫的大宫女被茹嬷嬷训得一愣愣的。
“娘娘,江公公来了。”
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宫女,通报了一声。萧墨染琢磨着,江德海这会儿来做什么?想来也和韩子歌脱不了干系。
“带他进来。”懒得多想,萧墨染让人带江德海进来。
“咱家参见娘娘。娘娘,皇上这会儿正大动肝火呢!咱家想也只有娘娘劝得住皇上,就自作主张的来找娘娘了。还请娘娘跟咱家往御书房走一趟吧。”
“江公公怕是忘了,本宫就来提醒一下江公公吧。皇上这会儿正禁着本宫的足呢,还是江公公亲自颁得旨意。”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不过是皇上的一时气话罢了,这龙吟宫除了正常的守卫,那还有人来看着里面这位主子啊。江德海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茹嬷嬷,你说该怎么办?”萧墨染自然是不敢太过分,没有摆出北宇时舌战群雄的气势,却装作冷冷清清的模样,一如当初的韩小染,依旧询问茹嬷嬷的意见,处处依赖这位老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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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深宫步步难(六)
“娘娘,依奴婢之见,您还是跟江公公走一趟吧。皇上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可是大事。”
茹嬷嬷对这位没有一点架子,又温顺纯良的娘娘可是颇为喜爱,自然是希望她和韩子歌好的。
萧墨染打错了算盘,以为茹嬷嬷会按着那道旨意来办事,却没想到这公里的老人儿也会不守规矩。只怕她去了御书房,也只能给韩子歌添堵。
江德海带着人前往御书房,韩子歌正在听李将军的建议,却是没想到萧墨染竟然会主动来见他。不过一看萧墨染的脸色,和江德海满脸堆笑的样子,心下明白了。原来萧墨染没打算来,是江德海自作主张行事,将人给请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萧墨染在心里讽刺道。
“江公公说皇上正在大动肝火,让臣妾来劝劝皇上。”
萧墨染的话一说出口,江德海浑身冒冷汗,只盼着皇上能不追究啊。
“行了,江德海,下不为例。香妃还在禁足,你倒是也敢把她带出来。”
江德海这回算是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退了下去。
“继续说,你分析的有道理。”韩子歌让萧墨染在一旁坐下,也不忌讳她在场,让李将军继续他的说辞。
萧墨染百无聊赖的坐着,听李将军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皆是以引出萧大将军为目的。萧墨染听得只想笑,她人就在这儿呢,不用引出来,就看你们识得不识得了。
“李将军,真听了你的一番话还真是豁然开朗啊!”韩子歌阴沉的笑了一声,手一拍桌子,语气大变,“朕看你是闲的太久,脑子都丢了!你以为萧墨染和你一样蠢?”
李将军吓得跪在了地上,萧墨染也为之一震,她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韩子歌。似乎这样的他比平时的他更加的令人着迷。
着迷?萧墨染突然意识到,随即在心里冷笑。、
“好了,今日就到这儿。诸位爱卿先回吧。楚昭将军,继续留意萧宅动静。”
韩子歌结束了之前的话题,觉得没什么意思,没有讨论下去的必要。
“臣等告退。”五个大臣纷纷退下,楚昭见众人离开,走上前将袖中的字条递给韩子歌,随后也退了下去。
韩子歌没让萧墨染看到字条,到底还是防着萧墨染的。萧墨染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没再理会字条上的内容。她迟早会知道,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小染,既然来了,便留下吧。我们需要好好聊聊。”韩子歌端坐在龙椅上,一双深邃的眼盯着萧墨染,眸光滚烫。
“皇上想说什么便说吧。”
“过来。”韩子歌招招手,让萧墨染过去他身边。
萧墨染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刚一靠近,便被韩子歌拉入怀中。感受着怀中的温软,韩子歌觉得心里痛快不少,继续道:“小染,后宫中的女人,我从来没有碰过,却独独为你破了例,知道为什么吗?”
“上苍垂爱,让臣妾与皇上的心头之人有了几分相像罢了。”
萧墨染的话成功的让韩子歌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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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深宫步步难(七)
韩子歌本以为萧墨染会问他为什么,或是说出别的答案,却玩完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也不只是不是自己太惯着她了。什么话都敢说也就罢了,还专挑让他不痛快的话说。
“小染,你对我何时起变得如此冷淡了?我们之间,一定要牵扯到别人吗?你甚至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一次次的要拿她和自己做比较呢?”韩子歌搂着萧墨染,轻吻她的发丝。
“因为皇上一直把臣妾当做她的影子。因为臣妾连那人都不知道是谁,却输给了她!”萧墨染越说越激动,牵动了伤口便忍不住捂住胸口咳嗽了起来,是那样的痛苦。韩子歌想替她顺气,却被萧墨染抬手拦下。她继续道:“因为臣妾甚至没有机会和她光明正大的一较高下,因为……”
见萧墨染突然不再出声,而是垂下了眸子,声音染上了哽咽,韩子歌开口道,“因为什么?”
“因为……臣妾爱皇上。”
萧墨染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如同一阵缥缈的烟雾,随时都会散去。可仍然没能逃过韩子歌的耳朵。韩子歌心中一紧,脑筋还来不及转动,身体却现有了动作。
他低下头,吻住萧墨染的红唇,用一腔柔情融化她的哽咽。
直到萧墨染觉得自己的最后一口气被抽走,韩子歌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
“小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韩子歌把下巴搁在萧墨染的肩上将头埋在萧墨染的颈间。
“从前,有一位出身卑微的皇子,五岁时便被他的父皇囚禁在了没有人烟的地方。他的人生,从那时起,就是孤独的、无助的。他以为他会一辈子都囚禁于此,被人遗忘,长大、老去、最后孤独的死去。可是,有一天皇室举行祭天大典,举行大典的地方,就在囚禁那位皇子的附近。小染,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萧墨染摇头。
“呵。”韩子歌轻笑,“皇子一个人待在小院里,听着前方祭天大典热闹的动静,很难过。就在这个时候,小院里来了一位小姑娘。小姑娘穿着一袭白衣,手腕上银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在皇子耳中犹如天籁一般。小姑娘很善良,一点也不嫌弃皇子的落魄,两个人一见如故,成了好友。之后,小姑娘天天都来见皇子,也一点点的了解了皇子的经历,并私下与皇子定了终生。皇子觉得黑暗的人生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心里也燃起了希望。”
“又过了一年,皇子接到他父皇的一纸诏书,被重新接进了宫里,接受正规的教育。皇子很高兴,也很刻苦,凭着天生的聪慧和一股蛮劲,即使落后了别人很多,也终于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便追上了别人进度,一跃成为最优秀的皇子。可是,自从进入皇宫之后,皇子就再没见过那位姑娘。”
“小染,以你的聪慧,那位皇子是谁,一定已经心中有数了吧。”
萧墨染一直都知道韩子歌幼年的坎坷,却没想到他的童年竟然会是如此不幸。遇上的那个姑娘,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所以臣妾永远也没有资格和那位姑娘比,是吗?”萧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