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对上她的眼,看着这熟悉的脸,那担心的眼神,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地搂着晓樊,嘶声痛哭起来,“晓樊,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晓樊心痛地紧紧搂着我,任我在怀里放声渲泻。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知道,我是悲痛到极点了,她从来没看到我如此放肆地大哭过。她不能任我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
她果断地办了出院手续,第二天就要带着我离开。
我痛苦的摇头拒绝,“不要,我要在这儿等他,他说过会回来的。”
“梓珊,别傻了,听我的,我们回家好不好?”晓樊红着眼,哽咽地抚着我的脸。
“晓樊,我不能走,我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瞪着失神的眼,泪慢慢地划过脸,
“他不会回来了,他要回来早就回来了。”晓樊心痛地擦拭着我的泪,却总也擦不完。
“他会的。他说过让我等他的。”我拼命地摇着头。
“你先回武汉吧,于其在这儿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去找。”晓樊决心是不会再让我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她知道,我再呆下去,一定会疯掉的。
“去找他?”我迷惑地望着晓樊。
“对,我们去找他。但你要先和我回家把身体养好。”她一脸坚定地决定。
“找他,找他。”我低喃喃地点头,对啊,他不回来,我可以去找他。他说他去武汉办事了,那他肯定在武汉有认识的人。
终于,我同意离开那里。
晓樊很快办好离院手续,带着我的所有行李离开了。
看着车窗外快速划过的优美风景,那些仿佛还在眼前的记忆,一幕幕划过,我的心随着车子的远离,也渐渐与这伤心的地方告别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的要感谢晓樊来带我离开,离开这块让我痛彻心扉的地方。
虽然,回到武汉我从未放弃找寻他。但,人海茫茫的期盼犹如大海捞针。
苏越明,从此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
第九章 解围
越明,越明,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越明……
午夜两点,一阵强烈的疼痛,让我醒转过来,身体还在忍不住颤抖,浑身都湿了,又作梦了,挣扎着想起身下床去喝口水,才发现浑身酸痛,背后的骨头都像刚被车子辗过一样。忍着疼,使劲翻身下了床,弓着背摸到冰箱边,打开取出冰水,彻凉的冰爽一下肚,整个人顿时清醒起来。
自从失去宝宝之后,我奇异地发现,居然对痛疼有超强的抗忍能力,一般的疼痛我都可以默默地忍受过去,每当难受时,只要一想起曾经眼看着孩子从身体中流走,所有的痛都渐渐被淡忘,直至疼痛消失。
可是,只有一种痛,我治愈不了。思念是一种痛,这种痛不会流血,不会切肤,可是,却像是在心里挖了一个洞,让人想补也补不起来。
三年了,难道这三年,你就是为了故意躲我而离我而去,甚至重遇时,装出一幅互不相识的表情?
曾经以为,我会恨你,会在找到你之后,责备你的自私。可是,我真的很没用,当再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已经无法否认心中的渴望,原来不只是为了等一个答案,而只是心中放不下的牵挂,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无论当初你为何不告而别,我都不想追究了,这三年的思念,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错过了。
如果,今生再也见不到你,心里一定会悔恨,既然老天能让我们再次相遇,我又何苦去追问你离去的苦衷。
我只想找回我曾经失去的时光。
轰鸣的音乐,迷幻的灯光,拥挤的人群,这就是所谓的夜生活吧。
原来酒吧就是这样的,长这么大,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的确不适合这里,光是这轰鸣的声音都震得我的心脏快在负荷不了了。曾启亮很喜欢这种场合吗?跟着他离开工作室,看着他和一大群人吃饭,然后开着车到这,进了这家酒吧。
眼光在昏暗中搜索,闪烁的灯光晃得眼睛有些难受,在舞动的人群中穿梭,身边经过的女生个个都穿着性感,浓装艳抹,耳朵脖子上都挂满了配件,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终于找到他了,他们在拐角的一个卡座里,一大群人刚刚落座,男男女女七八号人,正在和服务生开卡订酒。
我赶紧找一个空的散台坐下来,刚坐下来,身边的女服务员就迎过来了。“小姐,你几位?”
“一位。”不太清楚的灯光中,我还是看到女服务生挑了挑眉。“你需要点些什么?”
“这里有什么饮料?”我也不知道这里卖不卖饮料?
“我们这里有啤酒和洋酒,饮料只是配洋酒的。”她微笑地说着。
“我……”我总不能告诉别人,我不会喝酒吧,不会喝跑这里来做什么?真是左右为难。
“小姐,不如这样,你可以试试冰锐,像饮料一样。”她看出了我的尴尬。
“好的,来一瓶,谢谢。”看着她离开,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原来,他私底下不喜欢刮胡子,唇边蓄起一圈胡子,与越明很不一样,越明总是脸上干干净净的,而他的胡子却不会感觉邋遢,突然感觉好MAN,好异样。
那女人是谁?为什么一直挂在他身上,他怎么也不推开,还搂着别人的腰,他居然还在抚摸她?这女人是他女朋友?穿得这么曝露!虽然身材是很火辣,脸上的浓装看不出年纪,可是从身上白晳的肌肤来看,应该很年轻。可是,抹胸式的上衣,紧身的牛仔短裙,刚刚裹住臀部,露出修长的细腿,果然是很性感。他现在喜欢这种类型的吗?这才是真实的他吗?
女服务生很快端上酒来。一入口,有涩涩的感觉,带点果味,不算太难喝,勉强可以接受。
看着对面的他们,热闹而开心,仿佛夜生活就该如此享受的,随着音乐舞动,紧搂的腰,互贴的身躯,他们很享受这种亲密的放纵。
“美女,一个人?要不要我来陪一下你啊?”我正专注地看着对面的他,身边却凑过来一只脑袋,板寸头,鹰勾鼻,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瘦瘦的,像营养不良。
我没理会他,瞪了一眼,继续看着对面。
“别这样嘛,一个人肯定很无聊。我们交个朋友,聊聊天嘛。”他完全不识趣,自顾自地坐在我旁边的高凳上。
“对不起,我在等人。”开始有些烦了。
“等人?好啊,我陪你等。”
“不好意思,请你走开。”
“美女,不是武汉人?”
我决定不理他,以为沉默会让他知难而退。可是我却错了。
“美女,我们跳跳舞吧,光坐着有什么意思呢?”说完,居然伸过手来要搂我的肩。
我吓得赶紧闪到一边,“不用。”这男人怎么这么烦。
“别害羞嘛,我教你啊,”终于见识什么叫死缠烂打。
我拿着酒瓶,跳下凳子,想远离他。可是,这男人想只打不死的苍蝇,就紧追在身后。“美女,莫跑啊。”
我在人群里穿梭,只想赶紧甩掉那男人。我担心地回头,看到那男人身边又围过来几个人,都不怀好意地朝着我这边瞧,心里一惊,更加快了向人群里挤。
昏暗的灯光中,扭动的人们都在尽情释放激情,而一个单身女人在这样的场合,原来是最危险的。
“嗨,美女。”我一抬头,猛然看到刚才那个男人就挡在我前面,我吓得转身就想逃,可他的人却在身后把我堵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气愤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们兄弟蛮无聊,想找人陪我们跳个舞。”
“我不会跳。”
“我说过我会教你的嘛。”恬不知耻的他居然整个人已经贴过来,手就往我腰间搂去。
“放手,你走开。”我气愤地拍开他的手,可是,却被他另只手紧紧抓住。我气急了,心慌地扭甩着,努力想挣脱他的手,不停地叫着让他放手。可是,噪杂的音乐完全盖过了我的怒斥。
正当我们在纠缠时,旁边突然窜出一个女人,一下子把我们的手扯开,抓住那男人的手,“你个死鬼,居然敢在外面撩女人?”刚才还在纠缠我的男人,看到那个女人,脸都变了,“老婆~”
哼,结婚了还出来乱搞。
“老婆,不是我,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硬要我陪她跳舞。”
“你不要脸。”我气死了,真有这种男人,又想偷吃,又怕老婆。
“真的,老婆,你不信,你问阿兵他们,他们刚才就是帮我拉她走,她硬不走。”
“是啊,嫂子,是这个女人硬要黏着冬哥。”与他一起的那几个男人也开始附合。
“好你个不要脸的,自己没本事找男人,居然勾引别人的老公。”那女人居然相信了,转过来推着我。
“走开。”这种女人活该男人出来玩,完全是猪脑,男人说什么都信,我压根不想理她,侧过身打算走开。
“你给我站住,想这么容易走,没门。”可是,我完全低估了猪脑女人却有当泼妇的潜质。她一把从背后扯住我的袖子。
“你要管,就回家管你老公。”我一下子甩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你个死□。”她一下子撒起泼来,冲到我面前,我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狠狠地给了我左脸一耳光,扇得我整个脸歪到一边,左耳顿时有轰鸣的感觉,手中的酒瓶也应声落地,惊得周遭的人们也都吓呆了,都停下来看向我们。
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冲上脑门,轰地冲得脑中一片空白,我条件反射地回了她一耳光,“你有病啊!”这是我第一次打人,而且还是打女人!
她吓呆了,估计没想到我居然会还手,等她回个神来,顿时像疯了的狗,开始乱吠起来。冲上来就要撕我的脸,她老公赶紧扯住她,可她完全不依不饶,张牙舞爪地就要冲来。
我一边用手挡着她的利指,一边向后退。这个鬼地方,真不该来,该死的。
突然,退后的身体被人从背后拦住了,我回头一看,曾启亮!
“怎么了?”沉厚的声音,透出一丝担心。我抬眼望向他,“他们骚扰我,我不理他们,他老婆却说我勾引他。”他的拥抱此刻却让我感觉无比温暖。
“你个不要脸的。”那女人还是要冲上来,眼看那五爪就要刮到我脸上了,他一下把她的爪子挡开。
“想泡妞就别让老婆知道。”他嘴里刁着烟,眼冷冷地看向那男人。手却温柔地搂着我,这个同时混合着冷酷和温暖的男人,却让我有些晕眩。
“你是谁?要你多管闲事。”那男人一下子脸挂不住了。
“人家不想理你们,就别这么烦缠着人家,搞得老婆跟着出来丢脸。”他冷冷的不回答。
“你个死鬼,真的是你去撩别人?”那女人一下子悟过来,原来真是老公想偷吃。“还害得我被人家打,你个混帐东西!我要杀了你。”男人看女人居然冲着自己撒起泼来,赶紧一边安抚着,一边搂着她走掉了,那几个小跟班也都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那群人吵吵嚷嚷地走掉,我突然觉得好笑,这个女人真可悲。她也就只能配这样的男人。
“要不要紧?”他低头看着我的左脸。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左脸微辣地刺痛着,感觉有些肿了,一定很丑。我赶紧捂住脸,咬着唇,尴尬地摇摇头。
“你怎么会在这?一个人?”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怔,嘴里喃喃地说,“我……我来找朋友。”
“找到了吗?”
“好像不在这。”
“走,到我们的位置坐一下。”他也没等我同意,搂着我就朝他们的卡座走去。
我心里担心着,却不知道如何拒绝,只好跟着他过去。
他的朋友看到我,都露出奇怪的眼神,那些女人更是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斜视我。
他让我与他并排坐下,然后,转身叫服务生拿来一包湿纸巾,打开夹住一起冰块,放在纸巾里包着,转过身来,抬起我的脸,“来,忍一下。”轻轻把冰块敷在我左脸上。
一阵冰爽强烈地刺激着脸颊,火热的感觉急速被冷冻,初始的刺激让我微微有些退缩,渐渐地感觉一阵舒爽,脸上的微辣慢慢减退。
我仰着脸,被迫直视他的脸,那专注的眼神,明明就是越明,可是,这迫人的气息却让我感觉那么陌生。这是我完全不认识的越明,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他吗?
“下次别一个人来这里。”他一边换冰块,一边忠告我。
“好。”我只能傻傻地应着。
“阿亮,这是你朋友?”刚才贴他身上的女生,挤到他的另一边坐下,搭着他的肩,亲昵地靠在他肩上。
“也不算朋友,一个客户。”他的语气冷淡得让我心里一紧,说不出的酸楚,默默别过眼。
“哟,看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又是你的哪个红粉知己呢。”她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眼里流露出得意的眼神。
“帆帆,”他警告的语气,顿时让那女生闭嘴了,安静地坐在一边。
“已经消肿了,回去再用温水洗一下。”他粗糙的食指轻轻在脸上划过,却仿佛拨动了我心中的那根弦,令它上下起伏,千滋百味。
“谢谢,”我扭过脸,离开他的手指,“我先走了。”
我只想快快离开,我们不过只是一般客户,甚至连普通朋友都不是!
狼狈的我落荒而逃,早已忘记脸上的刺痛,脑中只回荡着他的冷淡语气,不算朋友,一个客户!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关系,这就是你对我所有的记忆吗?脸上的疼痛,越越不如你的一句不算朋友来得心痛,这就是我等到的,盼到的重遇?
我难过地走出酒吧,一个人站在街边,夜里的凉风犹如此刻的心情,冰冷而寒心。
该死的,怎么一辆的士也没有,不要你的时候,天天在街上晃,要你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死到哪里去了,死的士,快给我出来。心中的怨气急切地想寻找一个出口,可再怎么愤恨,心里的堵闷怎么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觉得心里压得难受,好闷啊,好闷啊,好想大叫,好想回家,我要回家!
正当我焦急地在等车时,突然身后一阵车轮声,“吱”一辆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