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爷来去如风,同陆瑾娘吵架,下人们都说是陆瑾娘得罪了五王爷。如今都要过年,也没人来将她接回王府,只怕陆瑾娘是要失宠了。别院里的人有点人心浮动,不过因为陆瑾娘为人不错,再一个别院这里又挨不着王府,没地方表现给齐氏看,加上陆瑾娘手上有钱,为人还算大方,所以王爷的态度并没有从实质上影响到陆瑾娘。
小顺子来见陆瑾娘,一脸尴尬,“陆夫人,奴才要回王府了,陆夫人可有要交代奴才的。”
陆瑾娘端坐下来,“小顺子,这半年来辛苦你了。很多事情都靠你跑腿,你如今要回王府也是正理,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就一点黄白之物。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可别嫌少。”
陆瑾娘拿出一个扁平盒子来,里面放着一点珠宝。
小顺子连连摆手,“这个陆夫人还是收起来吧,奴才怎么能要陆夫人的东西,那成什么人了。”
“自然是可靠的人。”陆瑾娘笑了起来,将盒子放在小顺子的手里,“拿着,这是我感谢你的。你若是不拿着,可是嫌弃我的东西?”
“不,不是。这不是陆夫人你也要用钱,我收了这东西,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如今没在王府,自然开销也没以前大。婷姐儿那里,我想王爷和王妃还不至于克扣。你放心吧,这点东西还弄不穷我,我已经置办了产业,等到了下个月,铺子上就有账交来,到时候也算是一笔进账。”陆瑾娘很坦然,并不因为五王爷的决定伤心失落,好似天塌下来一样。回不到王府又如何,回不到王府难道就不活了吗。
小顺子最终还是收下了陆瑾娘的礼物,“陆夫人,奴才这次回去,可有要让奴才代为转告的话?”
“你有心了。以后若是得了空倒是可以来看看我,也好让我知道一点王府的事情。至于代话之类的就算了。我也不为难你。再说我也没话要你代的。”
小顺子尴尬的笑笑,“那,陆夫人,奴才告辞。”
“去吧,好生当差。这半年委屈你了。”
“奴才不委屈,奴才这半年过的挺好的。”小顺子小心的退了下去,摇摇头,心里头有点为陆瑾娘不值,却也无能为力。收拾好行礼,小顺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走之前再次回头看了眼,这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过来。
荔枝进京城已经三天,三天来没有一丝消息,连人影也没见到。陆瑾娘焦躁不安,却又不能表现太过。陆瑾娘最为担心的是高希年因为她的缘故,遭受到五王爷非人的待遇。若真是这样,陆瑾娘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杏儿急急忙忙的进来,“启禀夫人,婷姐儿发烧,桂嬷嬷让人安排出去请大夫。不过担心这里的大夫不好,请示夫人,派人去京城里请人。”
陆瑾娘猛地坐起来,“孩子发烧呢?怎么这会才告诉我?之前你们在做什么?”陆瑾娘顾不得自己还没彻底恢复的腿,急忙赶到婷姐儿那里。
“桂嬷嬷,孩子怎么样呢?可要紧?”
“夫人,是奴婢无用。昨日晚上婷姐儿就有点不舒服,一开始奴婢只是当婷姐儿有点肠胃不适,哪里想到今日一早竟然发起高烧来。”桂嬷嬷一脸忧心焦急,眼里全是血丝。
陆瑾娘走到床边,摸着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赶紧,樱桃去拿钱,让人进京城请大夫,请好大夫过来。再派人回王府,让王府请太医过来。请尚太医过来,知道吗?”
“奴婢明白。”樱桃急忙出去安排。
桂嬷嬷拿来热毛巾给婷姐儿擦身,又换了个毛巾敷在婷姐儿的额头上。可是这样并没能让婷姐儿的烧退下去。
陆瑾娘忧心不已,除了孩子,此时心里头装不下任何东西。一直坚持守在婷姐儿身边。
婷姐儿烧的迷迷糊糊的,偶尔会睁开眼睛看一眼,张张嘴,叫了声:“娘亲。”
陆瑾娘惊喜不已,可是又心疼不能自已。没想到听到婷姐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在她生病的时候,会是娘亲二字。陆瑾娘忍不住哭了出来,想到婷姐儿的病,又干脆的擦干眼泪,这会可不是哭的时候。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陆瑾娘急了,这么烧下去,孩子怎么受得了。
“夫人,大夫来了。”桂枝和桂香带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进来。这大夫就是附近找的,因为离得近,所以最先到来。
大夫给婷姐儿诊脉,摇摇头,一脸为难的样子。陆瑾娘急了,“大夫有什么话请直说。诊金定不会少的。”
大夫捋着胡须说道:“孩子这是邪风侵体……”
一通拽文,陆瑾娘受不住这么耽误时间,干脆打断,“大夫,你就直接开方子吧,另外需要注意哪些,也请大夫说清楚。”
那大夫不太高兴,觉着陆瑾娘不尊重他。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乖乖的提起笔开方子。别院放着部分药材,那都是高希年在的时候收集的。这方便了丫头们照方抓药,只是有两味药材别院没有,还需要去附近的村镇买。陆瑾娘吩咐两个家丁骑马去镇上买药,多多的买,说不定将来还需要用到。
药买回来,赶紧照方煎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趁热给婷姐儿灌下去。可是这个月龄的孩子吃药本身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加上婷姐儿又是半昏迷,光是撬开婷姐儿的嘴这个动作,就让陆瑾娘不忍心再看。瞥过头去,拼命的擦眼泪,恨不得自己去替代婷姐儿。
还是桂嬷嬷够冷静,虽然心疼,但是不能因为心疼就不给喂药。喂一口吐半口,一碗药浪费了一半还多。以为那药多少要起点作用,却没想到不到一刻钟,之前喂下去的全部都吐了出来。急的陆瑾娘嘴巴都上了火。
“嬷嬷这该怎么办,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桂嬷嬷也愁死了,只能再次煎药再一次灌下去。这次同样全都吐了出来,半点不剩。看着孩子苍白的小脸蛋,陆瑾娘心疼不已。“嬷嬷,这样子肯定不行。咱们,咱们要想点别的办法。来人,赶紧去看看,去京城请的大夫怎么还没来?”
后来陆瑾娘干脆想出一个办法,将孩子放在热水里,促使身体发汗。只是孩子太小,坚持不了多久就不行。又将孩子放回床上。虽然那药婷姐儿喝了全都吐了,但是如今这已经是唯一的能见到希望的办法。只能继续煎药灌下去。
到了半下午,天都快黑了,从京城请来的大夫才总算来了。陆瑾娘这会都急的当着外面人哭出来了,“大夫,你快看看我的孩子,她她……”
“夫人别急,这屋里人多,没事干的都出去吧,留两人在屋里伺候就行了。”大夫一来,也算是镇住了场子。
陆瑾娘被桂枝和桂香强行带到外间,“夫人别急,这大夫看起来是有本事的。”
陆瑾娘擦干眼泪,点点头,“嗯,看着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夫人,你的腿可要紧?”
不提起没感觉,一提起陆瑾娘就觉着腿隐隐作痛。陆瑾娘不敢大意,赶紧让桂枝和桂香将高希年留下的药拿来,一份是外敷,一份是内服。当初高希年说过,为防止留下后遗症,比如一变天就腿痛的毛病,这药一直要用到明年开春才能停。今日婷姐儿发烧,陆瑾娘是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腿。
老大夫从里面出来,陆瑾娘一脸焦急,“大夫,我孩子怎么样?”
老大夫沉吟片刻,“夫人不用太担心,孩子还好。老夫这就开药方,你们照方抓药,要快。先给孩子灌一碗药下去。等两个时辰再看看效果。到时候老夫再另外用药。”
“多谢大夫。”
等老大夫开了药后,陆瑾娘将之前那大夫开的药方给老大夫看,又说孩子吃药就吐,根本喂不下去。
老大夫看了药方,表情严肃的说道:“这药方用在大人身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病人年龄那么小,可用不了这药方。还好孩子将药都吐出来了,没造成大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陆瑾娘听了,只感觉一阵后怕。“大夫,若是真的用了这药,会有什么后果。”
“这可不好说,轻则病情加重,重则或许会留下某些后遗症。不过夫人放心,只要都吐出来了,就没关系。等用了老夫的药后,再看看效果。”
因为天色已晚,老大夫就留在了别院住一晚。这一次灌下去的药,婷姐儿倒是没吐,不过也只喝下一半都不到。陆瑾娘焦心的看着孩子,见孩子嘴唇发干,就用干净的手绢沾点温开水,湿润一下婷姐儿的嘴唇。
陆瑾娘一直守到深夜,孩子总算退了点烧。谢天谢地,陆瑾娘满天神佛的感谢。
陆瑾娘派去王府的人,很不顺利。到了王府时辰已经不早了,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门房没空搭理两个从别院来的下人,又听说是陆瑾娘派来的,要找王妃,更是没空通报。等到晚上,劳勇得知此事,这才见了两人。得知陆瑾娘的孩子发烧,要请太医过去。劳勇点头表示知道了,会转告王妃。让两个护院先去下房歇息。
此事劳勇也不敢隐瞒,直接去了内院找到柯妈妈。柯妈妈很不高兴,得知是陆瑾娘的事情,就说道:“王妃这会都歇息了,此事明日我会禀报王妃。你先下去吧。”
劳勇觉着自己将话带到,也就没再关心。第二日一早让人打发了别院来的人,说是王妃自会安排,让他们先回去,别在王府丢人现眼的。护院没办法,只能先灰溜溜的回到别院。
第二天到了中午柯妈妈才想起这么一回事,这才禀报给齐氏知道。齐氏笑笑,“你说那孩子是真病还是假病?”
“回禀王妃,奴婢觉着陆夫人应该不是那种拿孩子开玩笑的人。”
“说的也是,这么说来孩子有可能真的病了。你说说,王爷这才下令让陆氏在别院反省,陆氏就来禀报孩子生病。这里面是不是有点什么名堂?”
柯妈妈想了想,“王妃,不如派个人到别院看看,看看那孩子是不是真的病可。”
齐氏点头,“这个办法不错。此事柯妈妈你去安排。派个脚程快的。”
“是,奴婢遵命。”
护院回到别院后,就禀报了陆瑾娘他们在王府所遇到的一切。陆瑾娘得知并没有请来太医,连齐氏的面也没见到,更别提见到王爷了。陆瑾娘冷冷的笑了笑,说了声知道了,然后继续温柔的的给婷姐儿擦额头。
经过一天一夜,婷姐儿的烧总算退了。陆瑾娘担心孩子的病情反复,好说歹说,又许诺一定重酬,这才让老大夫答应多留两天。这老大夫的医术真心不错,人也很负责。开的药也很有效果。见婷姐儿退了烧,又能吃下东西,陆瑾娘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一半。也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所以当得知齐氏派了人来看望婷姐儿,却没派来太医的时候,陆瑾娘就对桂嬷嬷吩咐了一句,“嬷嬷你代我去见见那人,跟她说,我这里不用王妃操心。至于婷姐儿的病也不需要王妃关心,咱们婷姐儿可没那么大的福气让王妃亲自过问。”
桂嬷嬷望着陆瑾娘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行,奴婢这就去。”
桂嬷嬷自然不可能照着陆瑾娘的原话说,不过也表达了一下不满,孩子生病不来大夫来个下人算什么回事。好歹也带点上好的药材过来啊。当然这都是用比较含蓄的表达方式说出来的。
来人回了王府,原本的禀报了齐氏。齐氏得知后嘲讽一笑,“看来这陆氏知道没法得到王爷的谅解后,也不做戏了。依着我看啊,那孩子估计是病了,但是绝对没之前说的那么严重。既然孩子的病已经好了,那此事就此作罢。柯妈妈,安排人将陆氏和孩子的份例都送去。告诉陆氏老实的在别院反省,不要想些歪门邪道,王爷是不会上当的的。”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见到荔枝的时候,陆瑾娘已经度过了最初的焦躁不安,很是平静的问道:“事情可有办成?”
荔枝一脸憔悴,不过还是高兴的点头。“福乐郡主见了奴婢,问了夫人的情况,听了事情的经过,当场就答应会帮夫人将事情办成。说是高公子那里,年前肯定能出来。不过老爷的差事,需要等到开了年后才能变动。说是让夫人安心等待。对了,这里还有一封福乐郡主给夫人的信件。”
陆瑾娘接过撕开一看,开头就写道:亲亲瑾娘。看的陆瑾娘直起鸡皮疙瘩。在信件上福乐很是关心陆瑾娘的身体状况,让陆瑾娘安心养伤,一点小事不用太过担心。还说得了空会来看望陆瑾娘。
陆瑾娘将信烧了,问荔枝,“为何耽误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奴婢去了北安王府,一开始门房根本不给奴婢通报。奴婢没法子,只能暂时在京城住下来。等了两天好不容易等到福乐郡主的车驾,这才将夫人的信件递了进去。奴婢耽误了事情,请夫人责罚。”
“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事先是我没考虑周到,让你受了苦。先下去歇息吧。你不在的这些天,别院也是乱糟糟的。晚点咱们再说。”
陆瑾娘坐在床榻上,只觉着浑身都累,很疲倦,很想大睡一场。而陆瑾娘也真的这么做了,满足的睡了一觉,睡的神清气爽,只觉着精力从来没这么充沛过。
婷姐儿的病全好了,又每天咯咯的笑了起来。陆瑾娘抱着婷姐儿,哄着她,“婷姐儿,叫娘亲。”
婷姐儿只是咯咯的笑着,将手指放在嘴巴里。陆瑾娘将孩子的手指拿出来,又连着哄了好一会。等陆瑾娘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突然从孩子的嘴里冒出一句话,“娘亲。”
陆瑾娘不敢相信,再三同丫头们确认,接着兴奋起来,“婷姐儿,再叫一声好不好?”
婷姐儿又咯咯的笑起来,同时很大方的满足了陆瑾娘的要求,叫道:“娘亲。”
陆瑾娘喜极而泣,这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真是太好了,从来没这么好过。抱着婷姐儿亲了又亲,直到婷姐儿不耐烦了,抓着陆瑾娘的头发死命的扯,陆瑾娘这才放手。
陆瑾娘哈哈大笑起来,将婷姐儿交给奶娘。看着孩子活泼好动的,健康的模样,陆瑾娘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欢喜。
这种兴奋欢喜等见到高希年的时候几乎是到达了顶点。
腊月,高希年坐着马车来到别院,但是并没有进去。别院侍卫也不可能答应高希年进门。陆瑾娘得知消息后,让人推着她去了大门口。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见面那一刻,两人都笑了起来,笑的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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