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来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家不跟平常人一样,我们家盼孩子盼了十一年了,一般人家哪里能跟我们一样?”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欢欢突然问道,“婶子,茹茹姐呢?”
苏巧脸上的兴奋突然僵住了,一下子想起来了,“只顾着高兴,把杨茹给忽略了,哎呀,坏了,闺女一定想着咱们从此以后不再心疼她了,哎呀!”
苏巧一拍大腿,马上就要往家里跑。
庆来一下子拉住了苏巧,说道,“你怀着孩子呢,别这么动不动就跑啊跑的,没事,杨茹懂事,你现在这呆着,我回家看看去。”
看了这个场景,叶小萱的心里有些小小的触动,她不知道当初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没过多一会儿庆来回来了,耷拉着脸,一脸的沮丧,说道,“茹茹没在家,我再去找找吧。”
叶小萱说道,“算了,你别去找了,她已经长大了,若是真的躲起来不想见你,你是找不到的,还是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吧。”
苏巧懊恼的说道,“哎呀,都怪我,都怪我啊,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崩活了。”
叶小萱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孩子懂事,一定不会有什么的。你们先等等,没准天黑了,闺女就回来了。”
欢欢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个情形,她心里想着施辛梓不知道现在好不好,哥哥对她还好么?
皇城里依旧热闹。
皇上单独赏赐杨贺和施辛梓用膳的事情,早已经在朝中大臣的耳朵里传开了。
这几天似乎很多人都在驿馆外等着,或是拿着礼物或是帖子,等着杨贺。
杨贺一一推掉了,他知道这条路的艰辛,若是一开始便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加入错了队伍,那么离着他掉脑袋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施辛梓被皇上赏识,皇上既然一言九鼎答应了她,便让身边的太监去办,待施辛梓回乡的时候连同圣旨一起带回,给施家一个清白。
杨贺坐在驿馆里,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楼下的车水马龙,他想起了爹娘,这会儿还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入冬了,家里的暖棚收拾完了么?他又转身摸了摸那官印,暗想,施展自己报复的时候来了,他现在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给朝廷看,他终于可以庇佑自己的一家了。
那些什么牛鬼蛇神的,若是再想害老杨家的人,杨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现在虽然只是个知州,可是他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节节高升的。
有人敲门。
“哪位?”贺儿心里只迅速的琢磨一下,他已经交代驿馆的人了,但凡来找杨贺的便说不在,怎么还是有人来了?难道有什么变故?
“杨知州——”说话的人一口的京腔。
贺儿便心里有些了然,这或许是哪一家的当官的吧,驿馆的人显然是认识,或者那人给驿馆的人看了什么证件,否则他不会上楼来的。
贺儿边想着对方的来意,边去开门。
拉拢——贺儿早已经有足够多的借口;施恩钱财——贺儿却说有皇上的人在跟着不方便;许配女眷——贺儿借口这婚娶大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心中早已只有施辛梓了。
贺儿开了门,见对方四十左右,中等身材,面色有些白皙,目光神情皆有一种超凡的神韵。
“阁下?”贺儿不知道所来何人,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心里便想着一定要小心翼翼的才好。
那人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杨知州可容我进去喝杯茶水?”
“哦哦,请进请进。”贺儿急忙让开一条路。
那个人倒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做外人,径直的走到了桌子旁边,坐下身子,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
贺儿只转过身,缓慢的走了过去,诧异的看着这个奇怪的访客,待到那人喝了一杯茶水,贺儿才问道,“您——”
那人笑了笑,自报家门说道,“我是陶丞相府上的门客,过来找杨知州说一件事。”
贺儿一听是陶无涯的人,心里便打出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连京城的城门都没出的去,便被那姓陶的给找个事情绊了,虽说皇上偏爱杨贺,可是若是陶无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贺儿清楚的知道现在朝廷里面的帮派。
“您请说,若是不违背什么伦理道德不触犯什么法律法规的事情。若是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去做,若是做不到的,也会尽量去做。”贺儿说完,便紧盯着那男子。
“您严重了,这可是一件美事,这绝尘国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盼着这件好事呢,可是不成想,这件美事落到了杨知州您的头上啊,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呢。”那男子先是夸耀一番。
贺儿见那人越是这么说话,其中必然有蹊跷,便在心里打起了鼓,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贺儿笑了笑,双手作揖,说道,“请您慢说,我洗耳恭听。”
那人又抿了抿嘴,笑着说道,“陶丞相您已经见过了,您感觉如何?”
那人似乎在试探贺儿的倾向,要知道,每年朝中科考完了之后朝中的大臣都会拉拢到自己的门下,若是那些被皇上器重的人,更是受到了那些朝中大臣的偏爱,为了留住这些年轻人,那些大臣不惜花费金银不惜用尽了权力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侄女外甥女也都用进来了。
贺儿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忐忑,在京城里,站在畅春园的楼顶子上,随便扔下个砖头瓦片的,就能砸到一顶官帽顶子,可是那些个人早已经被驿馆的人拦在了外面,现如今这个人已然是进来了,说明这驿馆的人也是比较惧怕陶无涯了。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蹬蹬的走路上上楼的声音。
“杨贺——”
是施辛梓的声音。
贺儿扫了一眼窗外,笑着跟对面的男子说道,“大人,我的好友来了,请您不要介意。”
这时候施辛梓推门而入,这才发现贺儿的房间里有个客人,不好意思的说道,“杨贺,不好意思啊,你这里有客人啊。”
那男子见来了人,也不在好说下去,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说道,“杨知州,既然您来了客人,那么咱们改日再聊吧,不过您放心,我会找人在门外候着,您有了空,我会马上过来的。”
说完便拂袖而去。
施辛梓看着那人的背影,嘴角一抽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把你监禁起来啊,这是哪一路的土匪啊?居然敢——”
没等施辛梓说完,贺儿一下子捂住了施辛梓的嘴巴,小声的说道,“这个人是陶无涯的人。”
施辛梓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半天才缓过神儿,问道,“金殿上那个三番五次的阻止皇上说话,对你不利对我不利的陶无涯?”
贺儿点了点头。
“那不是当朝的丞相么?家里怎么会有这种无赖的家仆?”施辛梓愤然说道。
贺儿苦笑一声,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俗话真是不假啊,若是咱们再上水镇,他定然不会找了咱们去,若是现在,可是不同了,你我都是中了前十的人,又被认了官职,收到了皇上的赏识,恐怕他们就要有心拉拢,增加自己的羽翼了。”
施辛梓嘴角一抽,她脸上刚才进来时候的那些微笑马上一消而散了,本来她中了功名,又替家里伸了冤屈,还被皇上赦免了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这下子可以跟贺儿回到了上水镇了,怎么又杀出来一个陶无涯。
“那我们怎么办?你可是听到了,那个无赖出去的时候可是说门外有人监视着我们呢。”施辛梓说道。
贺儿抿了抿嘴,想了想,问道,“梓儿,你知道这陶无涯家里的一些状况么?”
施辛梓稍微的思索一下,说道,“之前的时候到是听说过啊,也挺同窗们说起过,这陶无涯育有一子,可是那儿子不是很成器,唯独一样,娶了两房老婆,孙子倒是有两个,对了,还有呢——”
施辛梓说到这里的时候,把声音放低了,嘴巴凑到了贺儿的耳朵边上,“据说这陶无涯在咱们上水镇也是有产业的,还有家眷在那边呢,只是他厌恶穷苦的地方,一直没有回去过。”
贺儿心里一惊,他面色有些惨白,心里大叫不好啊,这姓陶的居然有如此心机么?
上水镇的陶家,那可是无人敢惹得起的,官府在他们陶家面前都是低头哈腰,可是一直只知道陶家势力大有巨大的家业,却也不知道朝中有做官的啊。
施辛梓见贺儿的脸上阴晴不定的,有些纳闷的问道,“贺儿,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贺儿突然问道,“那你倒是觉得上水镇有几家姓陶的啊?”
施辛梓想都没想,“陶家?陶千珏啊。”
施辛梓说完这句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长大了嘴巴。
贺儿咬着嘴唇,说道,“那陶千珏早些年就总是暗中帮助娘,一直帮助娘,可是他却没有什么所求,他也从不说自己家中的产业,对了以前的时候他的娘病了,还是我娘给送了草药,那时候就听人说过,他们家都请了太医去看,太医都束手无策,可是那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他朝中到底有什么靠山呢!”
施辛梓惊的半天不说话,她的心里脑子里早就听闻过上水镇的陶家。
贺儿更是慌乱了。
屋子里安静的很,仿佛只能听得见两个人的心跳声。
贺儿半天才说道,“梓儿,这陶无涯家里还有什么人啊,不算上水镇的那一部分。”
施辛梓将说道,“似乎还有一个孙女吧,今年十三岁——”
施辛梓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也瞪大了眼睛,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结巴的问道,“贺儿,你不会——不会——不会想着——”
杨贺紧皱眉头,说道,“怕的就是这个啊,难道这老家伙想着让我娶了他的孙女?”
施辛梓顿时觉得心里酸了,咬着嘴唇,眼睛像是刀子一样的剜了一眼贺儿,说道,“现在你不会是看上了人家显赫的家世,想着一节秦晋之好吧?”
杨贺嘴角一抽,叹了声气说道,“梓儿,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啊,你还在这吃醋,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怎么尽快的离开这里。”
“你不是有皇上的圣旨么?那上面不是有上任的日期么?直接走出去不就完了?”施辛梓有些不高兴,她想着跟贺儿说陶家孙女的事情,可是贺儿似乎想的不是这个。
贺儿叹了口气,说道,“梓儿,你我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是不了解我的情意么?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所以现在你不要使小性子不要倒了醋坛子,咱们想着怎么离开,我出去倒是可以,可是那人定然还会把我请到了丞相府上,我能不去么?可是我若是去了,那我就不那么容易的走出来了。”
施辛梓这才点了点头,紧盯着贺儿的脸色,又不放心的问道,“你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贺儿重重的说道。
施辛梓笑着说道,“他不是陶家人给咱们出难题么?咱们还的让陶家人来解围。”
贺儿一愣,急忙问道,“此话怎么讲啊?”
施辛梓笑着说道,“既然你愿意娶我,我也愿意嫁给你,那么咱们就趁着他还没说这件事,先把婚事办了,这样呢,他怎么肯把孙女嫁给你让他的孙女给你当偏房?”
贺儿嘴角又是一抽,想了想说道,“这办法倒是可以,可是现在也来不及了啊,怎么能让咱们拜堂成亲啊?这个——哎——”
施辛梓又眨了眨大眼睛,鬼机灵一样的说道,“你忘了,你不能出去,可是我可以啊,不,确切的说是我也不出去,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里,又会被请了去,我会让丛儿帮我跑这件事情。”
“梓儿,这不是闹着玩的时候了,丛儿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日夜兼程的回去啊,再说了,京城离着上水镇这么远,怎么办得到啊!”
贺儿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他这次可真是没办法了,真是越着急越想不出主意,贺儿突然间想起了叶小萱,想起了那个足智多谋的娘。
施辛梓轻轻地走到了贺儿的身边说道,“还要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只需要一个证人便可以,只是我这么做有些冒险,若是这个证人不同意,那么,恐怕真的是你我有缘无分了。”
施辛梓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多多少少的有些失落。
贺儿问道,“到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行不行的总要是一试了。”
施辛梓点了点头,便将门口的丛儿叫了进来,在丛儿的耳边上嘀咕了几句话,丛儿一边听一边仔细的记下来,这才匆匆的离开了。
贺儿见丛儿离开了,这才拉着施辛梓的手问道,“梓儿,你这会儿倒是说说你让丛儿去找什么人说什么话。”
施辛梓微微的笑了笑,说道,“贺儿,这个我还是先不说了,若是这件事成功了,说明你我还有缘分,我必然会一五一十的把这件事告诉你,若是成不了,我也不想拖累你,你心里有我我自然之道我也就满足了。这件事也就不必说了。”
贺儿听了这句话心里有些难受,他有些恨自己的没出息,平日里依仗自己读的书多遇到的事情多,敢在皇上面前大谈各国各部落的形势,可是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些儿女情怀的事情,他居然毫无办法了。
“梓儿,你倒是说说啊。”贺儿央求道。
施辛梓只坐在那里,手里捏得紧紧的,她怕自己的计划不成,她不想跟贺儿分开,可是若是让她在和杨贺分开还有使杨贺陷入万难之地之间,她必然是选择前者。
杨贺见施辛梓是下定了决心不肯说话,只好坐在板凳上静静地等着,等着丛儿的回来。
杨贺的心里默默的想着,无论如何,他一定不会娶了那陶无涯的孙女,他不想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生活。
窗外又卷进来一丝凉风,吹打着窗子。
一股子有些冰冻的味道也混在了风里吹了进来。
已然是初冬了。
贺儿闭着眼睛,想着几年前,那时候他还没有读书,是娘省吃俭用的省下钱,给他买了些笔墨纸砚,他就在娘烧火的旁边的桌子上写字。
……
“怎么样啊?茹茹回来了么?”叶小萱还是放心不下,天色晚了,她便去了苏巧家里。
苏巧一个人正趴着被卷儿上呜呜的哭呢。
见这个情况,叶小萱心里明白了,她没再问,只轻轻地走过去,轻轻的拉了拉苏巧的袖子,说道,“巧儿,你也别着急,没准茹茹的脾气大了点,或者她真的怕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不在疼爱她,可是她还是个懂事的孩子,想明白了,也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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