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晴心冷笑。
“我想让你明白,我终于肯抛弃一切物质,而来深圳找你。”苏磊咬了咬牙,认真地说:“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对不起,一切已经晚了!”晴心狠下心,飞快地跑进人群中,消失得远远的。
苏磊好像愣住了,这一次没有再追上来。可是晴心的眼角,又有了浅浅的泪花。
难道这就是爱情?难道这才是男人?等失去了才能回味以前女人的好?才想回到晴心的身边?可是晴心,并不是任人拿捏的泥团啊!
晴心怅怅地回到沈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幸好聂贞霞不在,否则还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势必再为这个心爱的儿媳妇心疼一番。
很快就是沈氏集团的新任总统选举大会了。这两天,晴心过得很累,很累!
沈菀枫不是一个“好丈夫”,特别是在晴心看到沈傲所给的U盘以后,她更讨厌沈菀枫了,除了日常的应对,就连做爱,她也是提不起劲,活现一个木头人。
关于这点,沈菀枫好像有点恼火,有些不解。但他没有说什么。
晴心决定先隐瞒自己怀孕的事,她想:“这是我自己的事,和孩子他爸无关。其实孩子本身并没有爸爸,我也没有真正的老公。”
选举大会在沈氏集团的会议厅举行。除了公司高层,各大小股东也全部到场。晴心犹豫了良久,已下决心投方如明一票。
可是,当她把投票牌子递出去的时候,看到沈菀枫的眼光,是那样的信任,那样的希求,到底不忍心,终于把牌子抛向写着沈菀枫名字的投递箱里面。
结果出来时,沈菀枫以八成的优势,获得了沈菀集团的总裁职位。方如明和其他高层,全部落选。
至于沈傲,之前所说的“我有一帮铁哥们,会有人支持我的,你放心吧。倒是你老公,得要多多拉些票票儿,堂堂嫡系子孙要是落选,那可倒霉得很”——大约只是一句气话。
有种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就是这样的心理,只不过沈傲的心态有点变相。
之后是集团的喜庆大典,主要为新总裁接风的。这天晴天并没有到场。
晴心已被方如苹约走了,她们还是在“情缘”咖啡屋里见的面。
今晚咖啡屋的人特别少,不知为什么,好似弥漫着一种悲凉凄清的气氛。晴心叹口气,望了望对面的方如苹。
如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头上别了一个镶着白色蝴蝶的发夹,看起来更清纯可爱,却也更凄凉。是的,她的脸,她的装扮,果真有种凄凉的美。仿佛现在咖啡屋里冷清的格调。
方如苹并没有马上开口,只是闭着眼,好像在想什么,等她睁开眼时,晴心能够瞧见一抹绝望而毅然的神采,怔了怔,低低地问她:“如苹,你还好吧?”
“你说呢?我好不好?”方如苹摇了摇头,“菀枫哥哥都是你的老公了,他也如愿当上总裁了。”
“如苹,投票的事……我违约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当时……我还是不忍心,就把票投给了菀枫。”晴心的脸十分尴尬,心中对如明兄妹,感到万分的歉意。
方如苹的脸是一派的沉静,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会这么做的!你在爱着菀枫哥哥。”
是的,晴心是爱着沈菀枫的。否则她不会毁约,而投菀枫一票,否则,她也不会答应沈菀枫的相助,使她母亲挽回一命。当时她如果找徐亚城讨要或者暂借二三十万块钱,显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她没有,她选择了沈菀枫的帮助。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无意识地接近沈菀枫的借口?
晴心叹口气,连自己也感到有点迷茫起来。方如苹的神情却渐渐沉静。
她为什么这么冷静?这样的冷静太反常了,晴心隐隐觉得不妙。
方如苹苦涩地说:“晴心姐,这是我对你的试探。其实我非常希望菀枫哥哥能当上新总统。我应经上门求了很多股东,求他们给菀枫哥哥一票。我终于做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为菀枫哥哥做事,以后……以后没有机会了。”
晴心怔住了,怪不得沈傲落选得太离谱,怪不得沈菀枫会以八成以上的优势获得新总裁的位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如苹在背后默默地努力、恳求所有的股东!
方如苹说完,不容晴心反应过来,就哭着跑了。晴心在后面追了一会,并没有追上她。
不得已,晴心只好一个人落寞地回到沈家,随便吃了点饭,推说身体不舒服,先进房休息,沈菀枫还在公司参加喜庆大典,不会那么快回来的。
聂贞霞先给晴心一碗燕窝粥,由于放心不下她,十点多的时候叫她起来吃,好生安慰一会,把晴心的“不舒服”全推在沈菀枫上面,说菀枫一回来,她会严厉地骂他,谁叫他那么不在乎新婚妻子呢?
晴心听了,只有苦涩地笑笑。天知道这个不常回家过夜的男人,在外面跟谁睡觉?如果不是沈傲的那个U盘,连晴心也给蒙糊了!
这晚晴心依然睡不着,半夜时听到一个噩耗:方如苹跳崖自杀了。就在城郊的荒山上,就在六年前沈菀枫的初恋情人徐小芹自杀的地方,如苹跳崖自杀了!
晴心的脑际“嗡”地一下,手机掉落在地上。
她没有哭,她已经流不出眼泪。心好痛,好沉!
徐小芹的噩耗时方如明电话通知的。他的声音好哑,好涩,好难听,谁都猜得出,他一定很伤心很伤心地哭过。
纯洁善良的方如苹就这么死了?说出来谁都不相信。可这是事实。
天色未亮,晴心就离开了沈菀枫——事实上一整晚沈菀枫都没有回来。
菀枫去了哪里?是不是还在公司的庆典上?庆典在子夜之前结束了,不可能。那么是去和Nana睡觉?或者去找另外一个女人约会?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叫程笑,可从沈傲提供的U盘里面,这个人的影子是那么深刻。
晴心想:我该离开菀枫了。对不起,菀枫!我违约了,以后我会把欠你的钱还你,真的,所有所有的钱都还你!
实则,晴心和沈菀枫的“契婚”,并没有白纸黑字,所谓的“协议”也只是口头说了算。现在如苹死了,她会有一辈子的阴影,已经不配拥有和沈菀枫的“爱情”。
深秋了,晴心顶着渐渐寒冽的晨风,一个人默默地来到小芹自杀的地方。城郊的荒山上,弥漫着说不出的寂寥和悲伤。
这也是如苹自杀的地方——她的尸体已经蒙上白布,她的母亲秦小蛾一见晴心,不由破口大骂:“滚,你这臭婊子,你快滚!”
晴心没有回嘴,只是凄楚地流泪。后来她的脸上给秦小蛾重重地掴了一个耳光,也没有任何反抗。如今的她,真像一个木头人。
方如明整个人都傻了,只是怔怔地注视着尸体。晴心被骂、被打,他都没有察觉。也许他的心已经碎了——而叶湘,比晴心还早一步到来,正在拿着手绢为方如明擦泪。
叶湘在爱着如明,在这个即将心碎的男人面前,她终于大胆地抛下自己的自尊和羞怯。
众人都以为沈菀枫没来,可在远处的一个角落——远远的,那里有一片林子,沈菀枫就站在林子里头,傻傻地向外凝注,没有人注意到他,没有人会理解他的喜怒哀乐。
他的心渐渐空茫简简迷离,六年前徐小芹的死状,再次投射瞳眸深处。这是一种讽刺,还是一种最无奈的注解?他忽然仰天笑了,是哈哈的大笑。
沈菀枫笑着跑出林子,笑得满脸眼泪,笑得整个人简直就是疯子!
秦小蛾冲过去,连哭带扯地,那所有的愤怒全发泄在沈菀枫的身上。
她开始撕扯沈菀枫的衣服,开始大骂他混蛋,并且还回过头来,也骂晴心贱妇,骂她狐狸精。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平时端庄娴淑的女人,一旦发怒会是这样的情景!
方如苹很安闲,静静地躺在地上,她的尸身上的白布给风吹起一点,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不知她的灵魂在哪里?是在难过,还是在自伤?
方天仁冲了过来,只开老婆秦小蛾,对着沈菀枫吼道:“浑蛋,你快滚,快滚!”
沈菀枫一路笑着跑开了,渐渐向山下跑去。晴心暗暗叹了口气,本想看一会如苹,就从此消失得远远的——现在她不能不顾及沈菀枫的安危,害怕他在情绪失控之下,会不小心摔落悬崖,而步方如苹和徐小芹的后尘。
所以晴心不再理会秦小蛾的纠缠,如飞一样跟着跑下山,向菀枫追去。
到了山下,沈菀枫已经停下脚步了,抬头望了晴心一眼,“你为什么要跟来?为什么要缠着我,你滚!滚!”
晴心愣住了,不由地气道:“是你在纠缠我,还是我在纠缠你?”
沈菀枫情绪不稳,大骂:“不管谁纠缠谁,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明白吗?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晴心冷冷忘了他一眼,心中登时气结。
这个男人太令人失望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如苹的死他没有责任吗?不由冷笑一声:“沈菀枫,你醒醒吧,如果不是你一直纠缠着我,如苹也许不会死!而你除了我之外,不知还有多少女人,以为我不知道?如苹死了,我也很难过,咱们两人谁也别逃避责任。”
沈菀枫还在大骂,痛苦着嚷嚷:“我不管这些,你走吧,快走!”
晴心走了,滚着泪走了——当天下午,她就失魂落魄地坐上回枣阳的火车,带着满心的凄怆,于第二天清晨回到家里,一头扑进母亲怀里。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沈菀枫、聂贞霞、叶湘、杜晓燕,包括卓妍,而且任何东西也没有带,就这样回家了。
女人毕竟是柔弱的,外表再怎么坚强,毕竟是女人。晴娜抚摸着晴心的头,也跟着黯然。
回家几天,晴心一直郁郁寡欢,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母亲问什么,她总是含糊其辞,并不想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告诉母亲,免得她吃惊难过。
之后晴心一个人落寞地来到县医院。她要打听如何流产,现在别人不知道B bS·joOYOO·nE T 她怀孕,打掉孩子是最好的选择。
晴心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或者一个刚刚偷过东西的小偷,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才低着头,怯生生地走进妇产科医院,问医生:“请问怀孕多久才能流掉孩子呢?”
回话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看上去有些发胖,“小姐,要选择无痛人流最好是在怀孕三个月内。一般来说怀孕四十九天以下的可是药流,费用相对便宜,四十九天以上的就要做人流了。我们所推荐的,不论怀孕时间多长,都用无痛人流好。”
她说的是实话。晴心犹豫着,回想了一下,估摸着自己怀孕的时间大约有三四十天了,于是点点头说:“那好,过几天我来人流吧。”
医生暧昧地笑着说,“行行,女孩子家不容易,要照顾好自己才是重要的。”
她只差没有说,跟别人上床要小心,怀了孩子对自己是种摧残。
晴心回之苦笑,走出医院门口,冷风迎面吹来,仿佛刺痛了她的心似的,令她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一对年轻夫妇并肩走过清新身旁。女的肚子很鼓,男的小心地搀着她,慢慢走上台阶。晴心见了,不免倍觉落寞。晴心羡慕地看着他们走过,仿佛听见女的说:“你看,那个女孩子真可怜,她大概被男人抛弃了,才回来妇产科医院吧?”
男的笑着问:“你怎么知道呢?”
“我为什么不知道?你看她那副表情,就知道来妇产科是干什么的了。”
晴心听着听着,赶紧加快脚步,逃也似地跑出老远。
晴心一个人落寞地走在县城的街道中,心神恍恍惚惚的,不知将要去哪里。后来她走得累了,刚好旁边是一个小花园,就停下来休息。
现在是傍晚时分,正是情侣们手拉手笑谈夕阳的时候。事有凑巧,晴心的身 旁也是一个孕妇,肚子非常地鼓,看情形已经有七八个月了。他老公抱着她,相偎相依非常幸福。
晴心羡慕地摇了摇头,这种温情不是她所能拥有的。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心想沈菀枫不会是这样的男人,如苹死了,他更不可能如此温馨地抱着我。
身旁那男的开口了:“宝贝,你说生了孩子以后,咱们该怎么办?”
“当然了,要给BB买最好的婴儿用品,他长大了些,还要买好多好多的玩具,陪他玩耍逗他开心。对了,上幼儿园,我也要手拉手去接他回来,好不好?”女的非常幸福地憧憬着。
男的低低笑了笑,把女的抱得更紧,这种默然的承诺,比任何言语都要来得可靠。
晴心看着看着,眼眶渐渐迷离。正在这时那女的冷不防偏过头,一看晴心,不由失声叫道:“咦,你看这个女人,真像!”
真像?像什么?晴心听得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男的也回头一看,眼中出现不解和稀奇,“奇怪,真的很像,很像咱们村里的徐静!”
晴心的手有些无措地搅扭着衣角,又听他们小声地嘀咕:“像,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徐静被人从广州救出来后,就一直在村子里养伤,难道她会有姐妹吗?”
晴心几乎将要开口惊呼了!徐静,姓徐,还有广州,还有被人救,还有“很像”,这一切的一切,难道跟徐小芹有关?不会这么巧合吧?
晴心再也忍不住,有些激动地走过去,“你们好!请问……刚才你们谈到一个徐静,真的和我很像?”
“是的,太像了!自从六年前被一个中年妇女救回以后,她从未醒来,听说是在广州城郊跳崖自杀的,结果没有死成,给那个妇女送来我们村里了。”
六年前,时间吻合,广州城郊,地点吻合,还有姓徐……答案已经渐渐明朗了。晴心“噢”了一声,不知是谁为小芹改的名字?原来她并没有死!
晴心很想为干爸和娄奶奶做些事情,紧接着问:“我认识那个徐静,她现在还好吗?为什么从未醒过来?”
男人狐疑地看了晴心一眼,淡淡地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我是她的姐妹,孪生姐妹!”晴心不得不撒谎,以恳求的语气说,“求求你们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