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们很生气,可是他们不相信我的话。”
叶湘警告说:“晴心,这件事情你要处理好,否则一辈子的幸福,可不是玩儿的!”
晴心的心情渐渐恍惚,眼光迷离地望向窗外。窗外是广州的夜,繁华,生气,而霓虹灯那样迷离,仿佛她的心情。
晴心幽幽地想:幸福,我还能有幸福吗?自从沈傲这个畜生强暴了我,从此我就抬不起头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洁身自爱,除了和菀枫上床,从来没有对别的男人放浪过。不料沈傲这个畜生,他侵犯了我,而这只是刚刚开始,不知道以后,他又会对我怎么样!
“叶湘,你说我该不该打掉孩子?”晴心得不到回答,再一次问。
“唉,我也不知道。如bB S。JOOYOO。Ne T果你和菀枫实在不可能,我认为打掉最好。”
这就是叶湘的回答,其实她也感到很迷离,感觉面前这个婆婆妈妈优柔寡断的晴心,已不是过去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晴心了,难道真心地爱过一个人,连自己的性格也会随之改变吗?
这一夜,晴心和叶湘睡在一处,心事重重的她,怎能轻易入睡呢?半夜时分,电话响了,晴心看来电显示,是家里打来的,一按接听键,就听母亲说:“心儿,你在哪里?你不想回来了吗?还要不要妈妈?”
“妈,我在广州呢,和叶湘在一起。过几天我会回去的。”晴心认真地回答。
“真的吗?你真的要回家呢?不要骗妈妈!否则妈也跑去广州,把你抢回来,不让你再走了!”晴娜的情绪好像很激动,心智已略显失常了。
晴心暗暗一叹,一再保证自己会尽快回家的,晴娜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晴心不放心母亲,又给保姆小凤拨去电话,要她时刻注意母亲的日常行止,一有不对劲,要马上给她打电话。小凤连声应了,晴心才略微舒了口气。
躺在床上,晴心思潮起伏,直至天色蒙蒙亮,才迷糊睡去。
七点多的时候,叶湘起床,为晴心买了早餐奶和面包,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并没有叫醒晴心。
时间一到,晴心会自己起来的,就由得她睡吧,她实在太累了。叶湘想着,默默地上班去了。她任职的公司叫“苹果集团”,担任方如明的董事长助理。
方如明已经脱出沈氏集团,在沈氏不远,不惜花费巨资成立一个饮料公司,目的是和沈氏、可喜竞争,在市场潮流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当然,这都是如明的父母方天仁、秦小蛾主张和支持的。方天仁已对新任总裁沈菀枫失去一切好感,间接对沈氏集团产生抵触心理,这才和沈邦正商量,要求解除合作关系。沈邦正虽然退居幕后,但影响力仍在,当即答应了,要沈菀枫签订解约协议。
于是方沈两家二十多年的友好关系,因为如苹的死,彻底画下句号。
方如明的新公司叫“苹果集团”,自任董事长,凭着方家多年的积蓄,以及如明多年来在产品研发上面的熟悉,公司很快步入正轨,但要和沈氏竞争,目前还差得远。
唯一最有效的希望,是把跟沈氏合作的大客户,给引进苹果集团。这是方天仁一直坚持的目标,他想彻底搞垮沈氏。
沈菀枫受伤住院,这是一个机会。可是已经退居二线的沈邦正,挺身而出,暂时稳住了沈氏的大局,叫苹果集团无从下手!
这也是方天仁最为窝心的!他长长叹了口气,将眼光望向对面的儿子方如明。
方如明本来已很成熟稳重,如今更加深沉,给人的感觉,比大老板还大老板。
这里是如明的办公室,他们的谈话重点,全集中在“沈菀枫”的身上。
方如明深沉的眸中,现出隐隐的生气,不解地问:“爸,沈菀枫的车祸,出得有点离奇,你知道吗?”
方天仁眼神闪了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可是昨天沈傲找上咱们公司,开口就是一千万,这是怎么Bb S。JoOYOO。n eT回事?”方如明冷笑,他已从父亲的眼里,解读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来。
方天仁脸色一变,低哼说:“沈傲这个败家子,当初合议时不是说好五百万吗?怎么把价码儿翻了一倍!”
“爸,你不要闪烁其词,有话就直说吧,菀枫的受伤是不是你幕后指使的?”方如明再次冷笑,他的眼中已不再温和,现出失望和生气相混合的神色。
“是的,我就实话跟你说,只有让菀枫住进医院,我们才有挖取沈氏里头重要客户的机会!”方天仁恨恨地说着,话意已经很明显了,他不甘心就此退出沈氏。
“爸,你变了,你变多了!”方如明叹口气,有些伤感,“你不应该这样势利,这么不懂法制,这会毁了咱们苹果集团!”
“孩子,你不知道啊,你爸在沈氏几十年,出来的时候只分到什么?除了应该获得的盈利之外,几十年打拼下来的业绩,哪里去了?那些客户,哪里去了?为什么沈氏会坐享其成?而且还害死如苹!爸不甘心,不甘心哪!”
说着说着,方天仁老泪纵横。
方如明涩然,想起母亲最近,因为思念如苹,精神已经陷入崩溃的边缘,没准哪一天发疯也不知道。他的心很痛,而最爱的晴心,也成了别人的妻子……亏得他的意志力坚强,才能只身硬挺过来,可他已经很累了,太累太累了。
方如明的眼眶也红红的,一时无语。他想怪父亲鲁莽,但能怪父亲吗?
方天仁已有些后悔,低声解释:“爸当初也没想到这一招,是沈傲先找上我的,他说他可以叫人整治菀枫,要我提供五百万元,我答应了,当时只不过叫他教训一下就行了,想不到他会搞出车祸,差点害出人命!”
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谈话被刚进办公室的叶湘听到。如明听到脚步声,当即转过头来,脸色变了变,强自镇定,淡淡地问:“叶湘,你上班来了。”
“是的,董事长。”叶湘低低地说。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方如明抬了抬手,要叶湘在对面坐下来,“你应该知道,我爸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守口如瓶,我会去医院看望菀枫。”
叶湘微微一笑,装作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其实菀枫也有不是,这并不是方叔叔的错。还有,沈傲是个小人,谁也想不到他会闹出车祸……”
“你明白就好,我会给你涨工资,月工资从八千提到一万,好吗?”方如明说。
“不了,董事长,我……”叶湘脸红红的,一急之下差点说不出话来,“真的不用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时,方天仁开口了,“叶湘,加就加吧,董事长助理,要是工资没有一万,别人会笑话的。唉,谁也想不到,我方天仁会走到脱离沈氏的地步,还白白失去一个女儿!”
叶湘不好再拒绝,只得默然接受方如明的好意。她心中爱着如明,又不敢说出来,这种心情十分难受,然而可以每天看到如明,已是她最大的安慰了。
“爸,你就不要多想了,先回家休息去吧,沈傲的事我会解决。”方如明抬手,示意父亲回家,“还有妈,你要好好照顾她,公司的事,我自有办法。客户是凭借信义谋取的,相信这点爸比我清楚。”
最后一句话,不啻警告父亲,以后千万别打歪主意,而毁了苹果集团的招牌。
方天仁长长吁口气,不再说话,落寞地走出办公室。叶湘发觉他的背影好孤单,好凄凉,叫人看了,更觉难受,忍不住低低地说:“你爸看起来更老了。”
“是的,我爸老了,我妈也老了。”方如明叹道,“叶湘,在这个公司,只有你每天陪伴着我,给我安慰和鼓励,谢谢你。”
叶湘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说:“徐董事长,我……这是应该的。”
“咱们算是老朋友了,以后你还是叫我如明吧。”方如明苦涩一笑,“你见过晴心了?她还好吗?”
“这个……她还好吧。”叶湘含糊地应着,不知如何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方如明已有些不耐,正在等着下文。
叶湘本来不想大谈晴心的事,这时见他问,实在没有办法,就把晴心重回广州的事说了,并且将她怀孕的事也告诉如明,只是没有明确表示到底是谁的骨肉。不过依如明的想法,“想当然”是沈菀枫的孩子了。
她没有隐瞒的本来用意,是想方如明彻底死心。试问一下,晴心都有别人的孩子了,如明还想着她,这样值得吗?何况如苹的死和菀枫、晴心多多少少脱不了干系。
方如明听了,黯然地垂下头去,心里的忧伤是那么空泛,那么迷离。良久才抬起头,“叶湘,你工作去吧,改天我会抽空去见晴心。一个要当母亲的女人,也是不容易的。”
最后一句话,无疑表明自己是以朋友的身份去见晴心的。
这时候晴心还在睡,菀枫给她打电话,聂贞霞也给她打过电话,可她关机了。
现在她想静一静,在床上静一静,连叶湘早已准备的早餐,也没有吃。
一整天叶湘都没有回来,打电话说,如明的公司刚入正轨,新接了两个业务,晚上要陪如明和新客户见面。晴心回答,“你忙你的事去吧,我一个人时间容易打发。”
下午,晴心随便吃了点东西,一个人走出宿舍,想四处逛逛,借以散散心。走着走着,来到街心公园,坐在长条石靠凳上。
几株枫树,嫣红嫣红的,非常的耀目,仿佛爱情的颜色。
晴心正在张望着枫叶出神,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小姐,我可以坐下来吗?”
说话的是一个大男孩。“大男孩”的意思,是他大约只有十六七岁,长得很英俊,身材很高大,脸容却有些幼稚。他未经晴心的同意,居然那么大胆地坐到她的身旁。
“小弟弟,你想干什么?”晴心愣了愣。对方年纪实在不大,一时口快就这样叫了。
“咦,谁是小弟弟?我已经长大了!再过一年零一个月就满十八,所以任何人没有权利叫我小弟弟。”男孩认真地说。
晴心微微一笑。有意思,这个老气横秋的孩子,把她当作什么人了?想接近她,以为好骗么?于是取笑他:“对,不是小弟弟,是大弟弟。”
“那么我叫你大姐姐,我能请你喝咖啡吗?”男孩没有一点忸怩,大方地牵起晴心的手,就要拉起来,好强势的一个年轻人!
晴心皱眉说:“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很烦。”
“没有什么意思,我想请姐姐喝咖啡。你长得真美!姐姐,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男孩真诚地注视晴心,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晴心摇摇头,她不是容易接受别人邀请的女人。
男孩急了,连声说:“咖啡屋就在公园不远,你不去,我会很失望的!”
晴心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跟他走了。她的心实在太烦,也想喝一杯咖啡,或者想看看对方到底想怎么样。毕竟被一个至少小她五六岁的未经世面的男人看中,内心不无意外。何况他是那样英俊稚气成熟,不像是坏人。
晴心把“稚气”和“成熟”联想一处,足以表明男孩的外表和内心,可以令一般的女人心动。但晴心是过来人,或许跟“一般”无关。
男孩带晴心进入一间小小的咖啡屋,名字叫“一夜倾情”。他问晴心:“一夜倾情和一夜情存在一点点关联吧?”
“你想一夜情?孩子,你还是个学生吧,千万不要学坏。”晴心的口气隐隐夹着母亲似的叮咛,突然好想这么叫着自己的孩子——她暗自摸了一下肚皮,叹口气。流产的最佳时候快到了,她感到害怕。
点了咖啡,男孩才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苏小东,是高三的学生。晴心笑他说:“这本身就是一个孩子的名字,喝了这杯咖啡,你回家去吧,妈妈在等着。”
“不,妈妈不在家,分居外地了,爸爸也不会要我了。只有奶奶,但奶奶是个老古董,她只懂得一斤菜一块三毛钱,却不懂孙子喜不喜欢吃菜!”
一时间,晴心懵了,并且开始想象他的家境。这样的家庭,在发达城市比比皆是。很多夫妻在经历“围城”的困境之后,很想寻求解脱,于是来不及离婚,当先分居了,分居之后各自去找寻另外一个情人,“永恒”在此之下显得苍白而浮泛。
BBS.JOoYO o 。NET 没想到,苏小东的家境比晴心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苏小东喝了一杯咖啡,又叫来一杯,咖啡在他眼里好像是酒,能使人发酵。人一醉了,应该什么事都想说了。
他告诉晴心,他第一次看陌生女人和陌生男人的腿时的感觉。
他先说他的父亲,说父亲是头色狼,“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是色狼了,他瞒着我妈,在外面跟很多的女人同居,趁着我妈不在家,有时会把女人带回来,晚上他们睡在床的那一头,我睡在床的这一头。他们以为我什么也不懂——事实上我什么也不懂,只听到木床咯吱咯吱响,天亮醒来,第一件觉得稀奇的事,就是去看被窝里那个女人的腿。她的腿很白很细,像蛇一样勾住了我爸的脚。他们睡得死沉死沉,如两头猪。”
晴心吃惊地瞪大眼睛,奇怪他为什么要同她讲起这些,难道,他是一个变态的男人?精神分裂还是其他的什么……想着想着,不由激灵灵打了一个冷噤。
苏小东又说:“后来我又看到了我妈的情人的腿。原来我妈比我爸更贱!她自己也有一套房子,跟不同的男人上床,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她是不让我爸知道的。但后来爸妈都知道了彼此的乱性,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时我很小,奶奶还在乡下,没有人看管我,妈妈就把我带在身边。”
晴心不敢接话,怔怔地听着,感到自己真的害怕爱情了。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事很多,原来她并不是最不幸的被爱情遗弃的女人。可悲的爱情和乱性,丧失灵魂的事物,是存在的,幸好她未曾遇及。
晴心感慨地想着,脑际再次浮过沈菀枫的身影。如果她和菀枫的“婚姻”不是契婚,那么沈菀枫早就构成背叛了。她正在试图以别样的理由,来原谅菀枫于婚后,还一直和Nan